章節字數：3216 更新時間：24-05-31 00:02
我們從出生起就在一起。
我們無法分開。
你沒有我，就沒辦法存活。
而我沒有你，就隻是個沒有作用的水晶。
我們……正是互為伴生的存在。
“莎拉！！！”
白水晶爆發出迄今為止最為耀眼的光亮。被它控製的動物們全都一擁而上。然而沒有用，對它的仇人而言，這些攻擊是連撓癢癢都稱不上的程度。
女神之淚一直知道的。自己離強大到底有多遠。
可它想要複仇。失去了伴生的它已經一無所有。
所以它對阿斯爾說，“你想要力量吧！”
阿斯爾回答，“嗯。”
“我可以給你！但是你要答應我！幫我們報仇！”
“你？”
“除了製水之外，我還有一項能力。那就是【蜃影】。【蜃影】是能跨越時間和空間將畫麵記錄的能力。但我隻記錄了一條。因為那段記憶是禁忌。看過的都會被汙染。我不敢觸碰……”
“但現在莎拉已經死了。我隻要為她複仇！你答應嗎？！隻要同意，我就把那段記憶交給你！異化說到底就是一種汙染吧？！”
女神之淚說的沒錯。
異化說到底就是一種汙染。而異種和半異種的能力則是汙染的體現不同。也就是說，所謂的進化……就是更深層次的汙染麼……
阿斯爾沒有猶豫。“好。給我。”
“接著！”
白光將四周照的根本看不清裏麵。越星淵直覺自己想要的東西將被奪走，對沙蠍下令，“打斷它們！”
沙蠍正打算鑽入沙洞，就被鳳一爪子按住。“那可不行。”
阿斯爾正在蜃影裏。他的視角變得很奇怪。一會兒在地上，一會兒又在天上。
世界一片昏暗。天上的太陽變成了暗紅色。那色彩仍在不斷加深。雲霞早已成了漆黑之色。沙子同樣被黑色鋪滿。
有什麼踩在了沙子上。
好像是一雙腳。但奇怪的是，阿斯爾不能看清它的具體模樣。
隻能看到模糊的雙腳踏在沙上。它留下的腳印許久未曾消失，不僅如此，腳印上有什麼流動的東西陷入沙中。
一顆種子被它踩在腳下。於是那漆黑的什麼流進了種子裏。
太陽不斷下沉。它的影子越發碩大。阿斯爾想看清它是什麼東西，卻見太陽忽然落了下來，直直朝著自己的方向墜來。
太陽落入他的眼裏。而視線最後，卻是它逼近的身影。
啊……他應該知道的……
它是……
零號。
身後忽然傳來危險的氣息。鳳背後一涼，瞬間飛上高空。
他一回頭，隻見阿斯爾渾身的鱗片變得漆黑一片。不僅如此，他往外冒著黑色的不知是氣流還是水流的流動物質。雙眼通紅，那是怎麼看都不能算有神智。
“不是吧，又來？”
被阿斯爾攻擊過一次的鳳立刻向外圍飛去。他可不想被隊友痛擊。
但是，鳳敏銳地發現阿斯爾與上次的不同。
他的鱗片正在生長，阿斯爾的鱗片本來就很堅硬，但這次卻是在給本就堅硬的鱗片附上保護層。他的軀體同樣在生長，短短一瞬，阿斯爾就長了一倍。他的尾巴已經比小沙丘還要粗壯。龍爪不用多說，誰看了都不想挨上一爪。
他周身圍繞著漆黑的風暴。狂風將沙子全部卷飛，連帶著藏在沙裏的所有生物。
越星淵察覺不妙，硬是頂著傷勢再度化龍。龍借著狂風從上空逃走。鳳想攔他，卻反被狂風攔住。
切。回去得好好教訓阿斯爾一頓。
鳳沒敢再靠近，畢竟他也怕被阿斯爾撕了。隻是……
那兩個……已經肯定沒了……希望至少留點屍體。
沙蠍自然也想逃。在看到對方周身環繞的黑色洪流時，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
但沙地已經完全被阿斯爾控製。明明不是相關能力的異種，卻硬是憑借風的力量將沙地封鎖。
隻要鑽進去，就會被卷入龍卷。
沙蠍頭上冒著冷汗。近距離麵對狂暴的巨龍，他的節肢已經在發抖了。然而求生是所有生物的本能，沙蠍不會例外。即使明知希望渺茫，他也不會就地等死。
於是他拚盡全力，聚集起流沙。沙地不斷向下陷落。巨大的沙之旋渦將上麵的東西一並吞噬。
沙的上空是龍卷，下方是沙旋。根本沒有其他活路。隻能讓他巨大的身軀再度沒入流沙裏。
狂暴的阿斯爾根本沒管腳底下的流沙。他雙目一轉，直接鎖定沙蠍。然後，他慢慢張口。
恐怖的力量在他口中聚集。
明明是火焰，卻感受不到任何熾熱。那是幽藍的火焰，幽藍的火焰染上漆黑，成了煉獄的火種。
接著，煉獄之火化為一條長龍，瞬間席卷大地。
沙蠍、沙子、水晶、野草……全都被火燒得一幹二淨。
此為名副其實的死亡審判。
想來，再過十年，這片土地都不會有任何活物吧。
鳳遠遠地望見這一切。他為阿斯爾的力量震驚，但他又為阿斯爾擔心。
他的理智，還剩多少呢？
失去目標的龍，隻能在沙漠裏徘徊。剛才的龍息似乎耗費了不少力量，他很少使用。但即使如此，他的破壞力也是巨大的。
沙漠迎來了死神。
阻礙死神前進之物都會被破壞。
這片沙漠，曾被人類稱為“黃金”。直至現在，戈爾登未探索的區域裏埋藏著大量黃金都讓人趨之若鶩。
如今，藏在地底的黃金也被阿斯爾挖出。珍稀的“黃金”一片一片被阿斯爾點燃。它們發出巨大的爆炸，升騰起的烈焰又反複灼燒著龍。敵人已經死去，傷害他的正是他自己。
鳳看不下去了。他向阿斯爾飛近幾分。“阿斯爾！停手！”
失去理智的阿斯爾當然不會聽他的，反而因終於又找到對手而更為興奮。
他向天空的太陽噴出龍息。
好在鳳一路上見識到他龍息的速度，及時飛上高空。然而他的鳳尾依舊被龍息波及，鳳當機立斷，自己先把尾巴斷了，防止龍息順著尾巴爬上去。
隨著尾巴一同落下的，還有雨。
鳳疑惑地抬頭。
確實下起了雨。
是阿斯爾引發的火海的影響嗎？還是因為完全罷工的太陽呢？
不管怎樣，這雨來的正是時候。
鳳立刻調動起沙漠裏的雨。他聚集起周圍全部水汽，狂風、暴雨全都往阿斯爾臉上砸。此時鳳也顧不上什麼戰術了，隻要是能用上的通通往阿斯爾身上砸去。“給我清醒點！”
而作為回報，他自己也被阿斯爾接連攻擊了多次。畢竟馭風控雨不是鳳的專屬能力啊。
一龍一鳳在無人的沙漠裏纏鬥。它們的戰鬥甚至波及到數十公裏外。
鳳也發了狠。他被打出了凶性，越是戰鬥身上的光芒越盛。沙漠上空是光芒，下方是黑暗，光與暗相互碰撞，將周圍一切都毀滅殆盡。
然而，這也引發了新的奇跡。
最為盛大的海市蜃樓出現在天空。
遠方正在爭鬥的人們看到天空異狀，恐懼著跪倒在地。
他們終於想起了，這片沙漠還有另一個名字——死亡之地。
在死麵前，黃金一文不值。
早已失去信仰的人們再度回憶起對神的敬意。
而這，會成為新的希望嗎？
阿斯爾是被一陣溫柔的風喚醒的。
他的頭很疼，全身更疼。於是他幹脆躺著不動。
“醒了就別裝睡。”
鳳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阿斯爾不得不抬頭看去。
隻見鳳一手撐著膝蓋，坐在旁邊的沙上。頭繩早不知道哪兒去了，一頭長發便隨意地順著風飄著。
他身上能看到的部位全是傷，有些是明顯的被燒焦的痕跡。
阿斯爾慢慢想起了，剛才所發生的事。
鳳本來是別著臉看其他方向，等了一會兒發現阿斯爾什麼都沒說，不禁扭過頭，氣憤地喊，“別不吭聲啊，快道歉！”
“……”
“你這……”
鳳被阿斯爾氣出一肚子火，他撐著腿想站起來，但失敗了，反而撲到了阿斯爾身上。為表憤怒，鳳幹脆抬手砸了阿斯爾幾拳。
然後他用力轉了身體，躺在阿斯爾旁邊的沙上。鳳一手遮住額頭。“真的什麼都不說？”
阿斯爾沉默片刻，終於開口，“異化必然伴隨著失去理智。”
“進化真的那麼重要麼？”
“是。”
“……”這次輪到鳳不說話了。
奇妙的是，阿斯爾竟然能稍微讀懂他的心情。是因為這陣風嗎？
他能感覺到，鳳的失落之意。
於是阿斯爾再次開口，“沒有力量的下場，你明明知道。”
“死和失去理智，我不好說哪種更好啊。”
“但我隻是一時間失去了而已。”
“誰也沒法保證下一次還會恢複，不是麼？”
“是。”
“……”
風變得寒冷。沙漠裏發生的一切都影響不了天上之月。月光照在心事重重的他們身上。
阿斯爾看著月光，說道，“所以到那時，就由你決定。”
鳳驚訝地看他。
阿斯爾沒有看鳳，依舊盯著月亮。“你的存在就證明異種也存在不會失去理智的形態。我一定會進化。我要成為異種。如果我失控，就證明我不夠強。那麼，屆時身為強者的你有資格決定我的生死。”
“你還真是對我有信心啊。不怕我被你打死麼？”
“我記得你的能力就是不死？”
“是【涅槃】。”鳳糾正道。他又坐起身體。
“好吧。如果有那一天。阿斯爾，我會毫不留情地殺了你。”
“嗯。”
又是一陣風吹來。隨風而來的，還有一閃一閃的星光。
不是天上的星星，那些是……星光草。
“它們竟然還活著啊？”鳳驚歎。
阿斯爾則說，“是從別處飄來的吧。”
可能是從沙漠深處，也可能是從賓律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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