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33 更新時間：24-04-08 21:18
張嬈怕女兒在高考的關鍵時刻因為兒子的病情分心，強忍著內心劇痛找了一個借口欺騙林雪說林然要因為參加市裏的競賽要去某個叔叔家裏讓他指導幾個月，林雪雖然困惑但是也並沒有對張嬈的話起什麼疑心，她一向都很信任張嬈的話。
林然周末就收拾好了衣服去了所謂的叔叔家，實際上他是在張嬈的陪伴下辦好了醫院的住院手續。
短短幾天之內，林然的身體狀況跟開學時相比便好像已經消瘦了很多，臉色亦蒼白了很多，有時站在陽光下時隻讓人感覺他似乎是病懨懨的，慘白如紙的臉色好像下一秒便能跟夠在陽光之下化為虛幻的泡沫，被風吹散。
004調節了林然身體的疼痛度跟敏銳度，導致他並不會感受到多少疼痛，身體徒有一種虛弱感，仿佛身體漏了一個大洞，勃勃生機不斷從那個破口處漏出來。
林然流鼻血的事整個九班都傳遍了，班級裏的同學都在傳林然是不是得了什麼病，但這星期林然好好的來上學了，一下子便打破了那個他得了絕症的流言。林然的皮膚本來就白，又常常縮在角落裏沒有存在感，便並沒有人注意到他蒼白得令人心驚膚色。縱使身體的感知被係統刻意麻痹，林然還是能夠明顯感受到自己的視力仿佛下降了，肢體甚至產生了運動障礙。
張嬈最終還是把將林然的身體狀況告知了孟培英，這個精明的班主任帶著點惋惜眼神看了一眼林然，似乎挺遺憾這樣的絕症降臨到林然的身上。
現在正是高考最後的衝刺階段，班上的任何一點小事都有可能影響學生的士氣，林然得了絕症這樣的事她也絕不能在九班上說。
她甚至覺得班上的學生得了絕症是一件挺晦氣的事，但最後再三斟酌考慮，孟培英最後答應了張嬈提出的聯係，讓林然在班級上再待最後一周再辦理休學手續。
孟培英是些封建迷信在身上的，她怕林然身上的病氣過給了邊上成績好的同學，趁著一次全班調換位置把林然調到了講台桌邊上那個黃金位置，把林然跟邊上的學生遠遠隔離開來了。
周一，學校大掃除。
林然中午剛從醫院出來，被張嬈接到學校裏麵上課，張嬈反複叮囑他下午四點自己就要來接他回醫院。醫院療程已經啟動，周末時林然已經按照計劃接受了化學治療，身體上因為注射藥物多了很多冷冰冰的針孔。
隻是一個周末過去，胳膊上的針孔便已經有了密集的趨勢。
所幸林然穿著校服外套，胳膊上的針孔都被擋住了。
孟培英還算一個有人性的班主任，大掃除的時候把林然放在了最後安排，讓他去了一個極為輕鬆的位置，甚至在走廊裏跟林然單獨談話，告訴林然他可以不用掃，她已經安排了班級裏另外一個學生承包了林然的大掃除負責的清除範圍。
林然有些結結巴巴地對著孟培英說謝謝，這位年輕的女班主任隻是用著一種同情又可憐的眼神注視著林然，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清淩高中全校學生都在輕快的大掃除鈴聲裏開始清掃學校，走廊、教室、學校的每一個角落裏都人頭攢動著。
幾個清掃走廊的男生一邊講閑話一邊斜眼看向走廊盡頭杵著的林然，其中一個儼然是孟培英交代的那個承包了林然的打掃區域的好學生。
“剛才老孟讓我把林然那個小白臉的負責區域一塊包了。操，真惡心，我自己的都掃不完呢，昨天打球打得腿酸死了，今天還要幫這個走後門的小白臉大掃除……”那好學生滿臉的不忿表情，惡狠狠地盯著林然越來越礙眼的背影。
邊上一個跟他關係很好的男生附和著好學生的話，一雙眼白突出的三白眼顯得刻薄又惡毒，“是吧，這家夥憑什麼有特權啊。怪不得張鳴那夥人他們看不慣他，真惡心，娘們唧唧的大掃除都懶得掃，大家都掃憑什麼就他一個人搞特權？我真是搞不懂了。”
林然完全沒注意那幾個正看著他的背影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的男生，他的目光是落在教室裏麵正在擦黑板的顧蘊身上。
顧韞身上穿著幹淨整潔的校服，擦黑板時側臉沒有什麼表情，正用一塊被水浸濕了的抹布擦著深綠色的黑板，黑板被擦得泛著一片水光，背後那道視線讓他眉頭微蹙了起來，他回了頭，看向了正站在教室前門邊上愣愣盯著自己看的林然。
顧韞幾乎一下子就看見林然顏色蒼白得有些不像話的唇，林然的精神看起來像是不怎麼好，冰冷漂亮的薄唇幾乎一點血色也沒有，走廊上風有些大，顧韞看見林然掩唇低低咳嗽了幾聲，偷看自己被抓包後立即像是有些窘迫似的偏移了視線，不敢再看向自己了。
顧韞已經發現很多次了，林然偷看他。
顧韞心裏也不知道什麼想法，大概是那天林然流鼻血的場景有些震驚到顧韞了，顧韞現在還總是能想起來那天體育課林然在體育老師背上時滿臉是血的昏迷不醒的樣子，甚至一想起來就眉頭緊蹙。
極致的視覺衝擊總是會令人身臨其境。
擦黑板的抹布有些髒了，顧韞握著那團髒抹布從前門邊上走出去洗抹布，林然還站在門邊上，顧韞走過來的時候他一下子因為顧韞的身高感受到了一種壓迫感，林然察覺自己擋住了他的路，主動後退了一步，卻察覺顧韞不知道為什麼經過自己的時候步伐像是微微頓了頓。
那停留很隱晦。
經過林然身邊的時候，顧韞忽然在林然身上嗅到了一股冰冷的醫院消毒水味道，他眉頭微皺，臉上沒有什麼濃烈表情，沉默地掠過了林然身側，隻是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像是又看了一眼林然，隻見到他蒼白到半點血色都沒有的側臉與他鴉黑濃密的纖長眼睫。
那注視很隱晦。
等顧韞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心頭已經莫名其妙浮起一種異樣情緒了，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隻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思想了，顧韞又想起了那天夜裏林然抓著他的衣角結結巴巴地對他說對不起時的那副樣子。
水龍頭的裏流出來的水激烈又冰冷，把顧韞的手指衝洗得蒼白，他把抹布擰幹了準備回去再擦一遍黑板，走到教室前門邊上的時候林然已經不在剛才那個位置了。他掃視了一眼整間教室與外麵的走廊也沒發現林然的身影後終於又繼續擦黑板，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似的。
薄唇卻是緊抿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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