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53 更新時間：24-04-01 22:28
林文嵐在門外等候允希回來。費承德和秉誠不約而同出來看望她。秉誠勸說林文嵐：“阿姨，外麵冷快進屋去吧。我來等允希。”林文嵐固執不走，連擔心秉誠他們的心情都沒有了。隻是苦惱的站在那裏。
費承德上前拉著她就往屋裏走。林文嵐甩開了他的手，有些煩躁：“你們不用管我，都上樓休息吧。”林文嵐扭頭不理睬他。費承德隻好強行拉著她走，她卻用力推開他，他未站穩向後踉蹌了一下，好在秉誠動作敏捷扶住了他。三人慌作一團時，遠處的車燈照亮了他們，一輛汽車正向他們快速邁進。
“允希回來了。”秉誠看清了允希的車子肯定的說。林文嵐趕緊衝了上去，嘴裏不停的叫著：“允希啊……”
允希推開車門從車上滾落了下來，秉誠和費承德見此狀趕忙跑過去幫忙攙扶起他。林文嵐這一驚嚇眼淚滾落了出來。大家扶著允希躺下後，小芬幫忙照料。秉誠勸說父親去休息。費承德一味地歎氣，後來還是離開了。
林文嵐用熱毛巾一遍又一遍地幫允希擦臉。
允希昏沉沉的，嘴裏卻不停的念著：“媽……媽，你為什麼要這麼活著，你的命運就這樣悲慘嗎？為什麼要愛上不該愛的人？“
聽過這些話，林文嵐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哭聲在靜謐的夜裏飄蕩。
瑾雯被隱隱約約的哭聲折騰得沒有了睡意，索性擰開燈坐了起來。
“你怎麼了？”費祥和掀開被子坐起身。
“睡不著！”
費祥和歎了一口氣：“都是你這張嘴給害的，少說一兩句什麼事都沒有。”
“喲，你倒怪起我來了，我真是搞不懂你們費家的人，書香門第，老爺子曾又是德高望重的人，竟然還是會做出見不得人的事來。”
“你說什麼？”費祥和憋了一股怒火。
“我說什麼，我偏要說了我，她林文嵐不上我們家插足來能有這些事嗎，還什麼堂堂正正的費家的兒子，那分明是她和大哥的私生子！那就是一個笑話！”話音剛落，費祥和揚起手想抽了她一個巴掌，可反手將她推倒在床上。
“我當初是不是瞎眼了，娶了你這麼一個潑婦。”
“你……你竟然為了你大哥他們對我動粗，費祥和，你會後悔的！”說完也推了費祥和一把，氣急敗壞地衝出房間。
秉誠在陽台上聞聲立刻趕了出來。“二嬸怎麼了？”
“甭管她！她愛去哪裏就去哪裏。”
“二叔，我們還是趕快去把她追回來，大半夜的跑出去不安全。”
費祥和經秉誠這麼一說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開始慌張起來：“好的，我馬上去穿衣服。”
秉誠正要動身，隻見父親和母親急匆匆趕來：“秉誠，出什麼事了？”
“二嬸和二叔吵了一架跑出去了。”
“唉！這要鬧到什麼時候才能消停！”柏蓉英煩躁不安。
費祥和穿好衣服出來。秉誠關心地說：“爸媽，你們去休息吧，我跟二叔去找就行了。”
“你們路上小心。”
“知道了。”
拂曉劃過昏暗的房間，照亮了允希緊閉的雙眼。床頭邊，林文嵐腫著眼紅著鼻子凝視著他。允希迷迷糊糊從床上坐立起來，吃力地睜開了眼睛，他看到母親模糊的臉龐，漸漸地，母親的臉像是撕開了一層薄霧露出了蒼白的烙印。允希拉著母親的手嘶啞地叫著：“媽……”接著又靠攏林文嵐跟前，繼續叫著，“媽……”
林文嵐一把將允希的頭攬在了她的懷裏，既心疼又難過地說：“允希，是媽對不起你。我答應你，我們離開，到一個遙遠的地方不再回來。”
這個決定讓允希出乎意料，不過此時興奮的他將母親抱緊，激動道：你終於想通了。”
秉誠拖著個倦怠的身體回到家。看著允希提著行李急匆匆從樓上下來，身後跟著的是林文嵐。
“允希，你們這是？”
“哥，我們走了。”
秉誠一時激動亂了方寸，他覺得應該等父親回來商量一下再決定。他絞盡腦汁勸說允希冷靜，可固執的允希非但不接納還怒言道：“哥，你不是我，你永遠都不會明白我心裏的掙紮！”
“我……”秉誠沮喪個臉。
“如果是你的母親，你還會這樣做嗎，你不會的！”
秉誠愣在那裏。允希維護母親的決心反倒點醒了他：曾經他沒有顧及母親的感受配合父親把林文嵐接回家，為此事他至今都還深感愧疚。
允希嘲笑道：“待在這個家，我跟我媽的問題一輩子都得不到解決，隻有離開這個家我和媽才可以解脫，總算可以喘口氣了。”
“那哥支持你！”秉誠的態度突然扭轉變得堅決。
柏蓉英和費祥和、黛莎湊了過來。柏蓉英問道：“你們這是？”
允希鄭重地向大家聲明：“你們放心，隻要我們出了這個家門，就不再和費家有任何的瓜葛，再說了，我一直都是以侄子的身份存在，外人也不會議論什麼。”
允希提著行李攙著母親邁著大步走出費家大門。秉誠目送他們走遠，等他回過神來察覺母親要走，趕緊叫住她：“媽！”
柏蓉英沒有回頭，平靜地上了樓。她仿佛走了漫長的一段路才回到房間，扶著床沿坐下，這一坐就如釋重負一般。
費承德聞訊趕回來已是吃晚餐的時間。餐桌上突然少了兩個人，感覺格外冷清。費承德閉口不提這件事，照常吃飯。秉誠的視線落在了母親的身上，柏蓉英垂眼並沒有反應。費承德三兩下吃完了，落了一句“你們慢慢吃，我先去休息了！”就迅速上樓了。柏蓉英緊跟了上去。關上房門，柏蓉英開口問：“他們今後有什麼打算？”
“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費承德看著她一雙充滿疑問的眼睛說，“蓉英，這樣的結果對你才是公平的，這十幾年讓你受委屈了。”
“她是自願的嗎？”柏蓉英帶著疑惑走近窗前，想起了什麼就提示他，“在她走之前，爸媽找她談了話。”
費承德歎了一口氣，平和地說：“不管這中間有什麼隱情，他們已經離開了，家裏也該清靜了。”
柏蓉英心底異樣激動，她幸福的缺口似乎快完整了。
黛莎把允希離開的消息告訴了瑾雯。她很得意，跟著女兒回到了費家。
允希租了一間兩室一廳的公寓把母親安頓好就回公司上班了。
念恩從秉誠那裏知道允希帶著母親已經離開了費家。但她有一大堆話想要問允希，便約了他在咖啡廳見麵。
允希出現在念恩的眼前，煥然一新的麵貌，給人感覺非常的精神。念恩衝他笑了笑說：“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爲你高興。”
“離開了費家，大家都解脫了。”
“如果這樣做對大家都好，我會支持你。”
“不！我這麼做並不是為了他們，是為了我自己和母親。”
允希想抬眼看她，卻覺得奢侈。離開費家，連以親人的名義見麵都有些困難了。
林文嵐在家裏把屋子打掃了一遍。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人來電。
允希下班後去超市買了一些生活用品和吃的帶回家。他發現公寓樓下有個人影，在小區門前晃悠了半天才開車離去。
回到家，林文嵐就迫不及待告訴他：“允希，你爸今天托人給你送來了房產證和鑰匙，還有一些財物。”
“你收下了？”
“當然要收下了，這是他留給你的財產。”
允希彎腰坐在她身旁。“媽，以後關於費家的一切我們都避而不談了，包括經濟上的支持。”
“這？”林文嵐搖了搖頭，激動道：“這不行！不接受他們的幫襯，你怎麼辦？怪我無能，什麼都不能給你。”
“我這麼年輕可以掙錢的，隻是要委屈你暫時陪著我適應現在的生活。”
“我無所謂！我能吃苦，倒是苦了你。”林文嵐心有不甘地說。
他們依舊住在公寓。林文嵐保留了費家贈予給他們的資產。這十幾年，她待在費家任勞任怨伺候一家大小不就是為了給自己的孩子爭取地位，況且她親身經曆過苦日子，也清楚光靠一個人的力量要想在社會上站住腳跟是很艱難的。即使允希內心足夠堅強，可現實的殘酷隨時會降臨打擊他的自信心。這個時候不能長誌氣、裝清高，而是要落到生活實際上，她理所當然的接受著這一切。
念恩抽空去了父親那裏一趟。李建賢聽念恩說了關於允希的事。李建賢不太在乎這些家事，隻是提醒念恩要清楚自己的立場。
李建賢借著機會囑咐她：“你應該多花一些時間去陪陪秉誠的母親，多了解她的興趣愛好，投其所好才能討得她的歡心。”
“我有點不習慣。”
“你這孩子，不就是市長夫人嘛，我們家雖說沒有大的權勢，但經濟實力還是有的，不要被她的身份給嚇著了。你要大方才行，主動去約她，多給她買點有品質的或者她喜歡的東西。錢不夠我給你轉點。”
念恩漲紅了臉：“爸，你這是做什麼，不是叫我打腫臉充胖子嘛，她可是知道我現在做什麼，哪有這麼多錢給買名貴的東西。她會不會看不起我，都成年了還要伸手向家裏要錢。”
李建賢被她窘迫的樣子逗笑了，笑嗬嗬說：“那你的畫室現在盈利了嗎？”
被他這麼一問，念恩開始扳指頭認真算了一下賬，一五一十地向李建賢彙報。“現在有幾個學生報了名經常來，加上平時銷售的一些手工藝品，目前賬戶裏是進了幾筆賬了，大概有一萬多點吧。”
李建賢咳嗽兩下：“哦喲，還不錯，夠吃喝了。”
“那我是不是該對我的金主表示一下。”
“難不成你要分紅給我嗎？”
“隻怕你看不上我這點蠅頭小利。不過可以請你在古城裏吃頓美餐。”
“行，那我下次過來。”
“隨時恭候金主的駕臨哦。”
念恩離開父親那裏，一路上掙紮了一番還是主動打電話約了柏蓉英見麵。柏蓉英答應了，決定去逛街購物。
念恩提著大包小包早已走累了。可是柏蓉英依然不嫌累，精力旺盛繼續逛著。
柏蓉英走進一家名牌服飾。自己先顧著掃視了一遍衣架上的衣服，回頭才叫念恩幫忙參考：“你幫我挑一件吧，我實在挑不出來了。”
念恩撂下了雙手的袋子，終於卸下了包袱，樂意的走過去，掀開一排排整齊掛在衣架上的衣服，一邊還不忘給柏蓉英說：“伯母，你的身材就是衣架子，穿什麼都會好看。”
柏蓉英沒有做聲好奇地注視著念恩。旁邊的銷售小姐趁機獻殷勤：“是啊，女士皮膚這麼好，你們看上去像兩姐妹。”
柏蓉英笑著搖了搖頭，說：“你這小嘴跟抹了蜜糖似的。”
念恩聽到她們談話，湊過來插話說：“蜜糖可甜了。”
銷售小姐捂嘴笑了。柏蓉英倒覺得這話新鮮，打心裏高興。
柏蓉英請念恩去了茶藝館喝茶。念恩還是頭一次跟她一起麵對麵坐下來談話。念恩端坐在她麵前，兩隻手合攏放下膝前。
“來啦！”從門後走進一位身穿新中式服飾的優雅女子，扭腰翹臀地走了過來，雙手交叉斜在腰間，露出標準的微笑：“我叫萍露，很高興為您們服務。”
“請坐。”柏蓉英親切地向她招手。
念恩在她們眼神交流的瞬間捕捉到柏蓉英的笑容裏透露著她的和善。
“伯母喜歡品茶？”念恩不再拘束，主動挑起了話題。
“算是我的一個愛好吧。”柏蓉英品茶細致，完了還不忘與大家分享她的心得。
念恩準備好趕在柏蓉英之前去付錢。服務員卻悄悄告訴她：“夫人是我們這裏的老顧客了，在店裏存了很多上好的茶葉，歡迎隨時過來品嚐。”念恩受到邀請欣喜地點了頭。
念恩開車送柏蓉英回家。一路上小心翼翼開車，都不敢像平時那樣在車裏放著音樂自得其樂。
秉誠早在庭院門前等候她們，瞧見她們有說有笑地從車裏出來，他喜出望外，好奇問：“媽，你們今天去哪裏了？”說著低頭看見念恩兩手提著東西，“你們這是去逛街了呀，怎麼沒叫二嬸她們一起去。”
“她們沒時間，是念恩陪我去的。”
念恩對他一笑就趕大廳裏去放東西。秉誠正要上去幫忙，柏蓉英拽住他的手，對兒子說：“她挺有耐心的，陪我逛了一上午，下午又陪我去喝茶。”
“這是應該的。”
“她審美還不錯，挺會挑東西的。”
“您喜歡就好。”
“我察覺她一直想付錢，但我拒絕了。不過她的心意我領了。”
“謝謝媽能夠體諒她。”
柏蓉英今天特別高興，兒子跟她越來越親近，心情也好了很多。
念恩留下來吃了晚飯才離開。秉誠送她到路口，一直叮囑她開車注意安全。“好了啦，你盡管放心吧。”念恩準備就緒。車窗外的秉誠依依不舍的站在那裏。念恩朝他揮手：“快回去了，我走啦。”話音剛落，一腳油門踩下去，“轟”的一聲衝了出去，這一甩出去可是回不了頭。費秉誠望著車子的背影忍俊不禁的笑了。“還是這麼冒失，這是還沒掌握力度呢。”他念叨著趕緊給念恩打電話：“不是叫你慢點開車了嘛，小心一點。”
“哎呀，我知道了，你不要囉嗦了。”電話那邊傳來緊張的聲音。對於新手來說，最怕開車的時候有人在一旁提醒製造緊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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