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895 更新時間：24-05-10 23:38
允希開始了第一天的工作。他這才了解到這裏的服務員除了國內的此外還有韓國、越南等各國來的服務員，可以讓顧客領略異國風情。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夜總會裏，逢迎來往的客人讓允希目不暇接，看得眼花繚亂。他即便聽不懂韓語和越語，但在這裏大多數的人都說英文，他僥幸自己過了語言障礙這一關。
夜總會的公關小姐和大陸的一般夜總會不同的是有極多不同省籍的小姐甚至還有少數民族、江蘇等地的，加上這裏的小姐大都已受過專門訓練，可以提供各式服務，絕對滿足客人要求。
他發現公關小姐穿的製服是各式各樣的，並不統一。製服純以透視為主，小姐膚色身材一覽無遺，令客人血脈卉張，因此很受歡迎。
在眾多公關小姐中，允希在其中注意到一張熟麵孔。他起初以為是燈光的作用令他產生了幻覺，當他走近定睛一看的確是上次那個女人。她比這些小姐穿得保守一點，半遮半透卻也撩人心魄。她在人群裏轉悠了半天，左顧右盼像是在搜尋什麼似的。直到看到一個中年男子出現在她的視野裏，才鎖定目標朝他走過去。
允希的好奇心加劇緊跟了上去。他疑惑不解：她到底是怎樣的女人，她的職業不是鋼琴小姐嗎？
走廊裏時刻走出來兩兩三三忙碌的服務員擋住了允希的路，有的甚至把他攔截在走廊中間走不出去。眼看著她的身影就要消失，他生怕跟丟了，朝著縫隙的地方費勁鑽出去。最後還是把她跟丟了。他停下腳步在原地稍耐心地等了等，依然不見她的身影。看到對麵一個服務員端著托盤走來，允希這才清醒過來他還要工作呢，趕緊往回走。剛一回到前台，就有任務交給他。經理說：“你把這瓶酒送進89號包間。”
“好。”允希趕緊雙手接過。他找到89號房間，輕聲敲了門，待裏麵的客人允許了才推門走進。他很快掃視了房間裏的設計，見到客人的時候略微低頭，把酒送到客人的身邊，輕擱置在桌上，然後按照步驟細心地一步一步完成。當他抬頭就一眼瞧見對麵靜坐的蘇末，她正驚異地打量他。允希有些激動，猛地抽身不小心碰到了酒瓶，還好他反應敏捷接住了酒瓶。旁邊坐著的中年男子發現他動作愚鈍，眼神也有點不對勁就衝他大吼：“幹什麼磨磨蹭蹭的，快滾出去！”蘇末神色慌張，端起麵前一杯紅酒遮擋了她半張臉。她擔心這個有過一麵之緣的男人會揭露她的身份。允希注意到蘇末刻意閃躲他，便收起好奇心拿上托盤迅速退了出去。
允希心不在焉的穿梭在走廊裏，迎麵撞上經理正在四處巡視工作。經理發現他在開小差，嚴肅地走了過來擋在他麵前。
“幹什麼呢？第一天上班就偷懶，還要不要工作了？”
允希彎腰道歉：“對不起！我一定注意。”
“下次再讓我撞見，就滾蛋！”
“我一定長記性。”
經理操著手側身走了。允希時刻提醒自己是一個沒有身份地位的人，在這裏他隻是一個打工仔，一定要專心做事。
允希又去送酒水，這次是在89號的對麵房間。他送完酒出來，眼睛不聽使喚地往對麵的房間看了看。突然門開了，蘇末狼狽的衝了出來，朝著洗手間方向跑去。滿身的酒味飄進了允希的鼻子裏，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允希擔心跟了上去。等到蘇末出來，他就上前搭訕：“這位小姐，你不認識我了嗎？”
蘇末用紙巾擦了沾滿水滴的臉，佯裝不認識他，繞過他身邊走了。允希覺得尷尬就沒有再追去。他冷靜思考了一下，也許她就是個公關小姐，這才是她本來的職業。他非常地失落，即便心裏一萬個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可現實就是這樣，他阻止不了。在回去的路上，他隱約看到蘇末和那個中年男子在房間裏拉扯。允希撲上去趴在牆邊看個究竟。那個中年男子強行把她拉到他身邊。蘇末厭惡地躲開他。允希衝動地想要破門而入，但他製止了自己莽撞的行為。他想到自己的工作不能輕易丟掉。他冷靜下來思考了小會兒，便回到前台重新放上一瓶酒借機進去探個究竟。
他敲了門裏麵沒有應答，隻好冒著風險推門進去，撞見蘇末被男子強行按壓在沙發上，隨後又對她上下其手。允希憤怒地隨手將托盤一扔，酒瓶子摔碎了一地。他衝上去抓起男子一拳頭揮了下去，那男子慘叫一聲跌倒在地上，一時半會兒是爬不起來的。允希伺機拉上蘇末就往外麵跑出去。他緊抓蘇末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抗拒配合他。蘇末眼裏充滿了迷惑，好似被他施了咒語一般，隻能一瞬不瞬地回看他。
“不用怕！等你安全了我自然會放開你。”他那沉穩而懇切的語氣由不得人拒絕。她眩惑的望著他，像看著一道謎題。他是誰，為何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冒險救她。
允希出來攔了一輛出租車，推著蘇末進了車裏，他自己也跟著上車。他向師傅說明了地點。車子把他們載到了招待所。允希先下去，回頭對她說：“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下來。”蘇末沒有理睬他，等他進了招待所，就招呼師傅離開。剛到前麵就遇上了紅燈，車子停了下來。蘇末通過後視鏡看到了允希的身影又出現了，他手裏拿著一件黑色外套四顧張望，著急地在找她。蘇末不免有些驚訝。就在這一刹那，她的心裏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溫暖。這種感覺對於她來說是多麼的新鮮。
綠燈亮了。蘇末感覺到車子在微微啟動，趕忙叫師傅掉頭回去。車子退回到了允希的身邊。蘇末抬眼望著他。允希來不及問她情況就上車，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接著又以勸說的口吻：“以後不要去那種地方工作了，竟然做不了就換個工作吧，你彈的鋼琴真的很好聽。”
“說吧，你想要得到什麼？”蘇末嚴肅地看著他。
允希吃驚地望著她：“聽你這話感覺我幫你的動機不純。不過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先前幫過我一次，我回報你也是應該的。況且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人幫助應該覺得幸運。你也不要懷疑了，快點回家吧。我走了，再見！”允希動作迅速下了車，在路邊上另外招了一輛車返回夜總會。
蘇末一時愣眼，隨即看過去已不見他的身影了。
允希回到夜總會又被經理逮了個正著。他下意識清楚自己快被炒魷魚了。最後卻是因為客人的投訴把工作弄丟了。可他並不覺得可惜。
蘇末走到別墅大門口停駐，突然有種不想進去的念頭。
何彪站在陽台上打望她。他剛從兄弟那裏得知她被一個年輕帥氣的服務員帶走了。他聽著就來氣。
屋內，葉烽麵向兄弟們正在訓斥：“一群飯桶！我叫你們在一旁保護她的安全，為什麼今天差點就讓那個老總侵犯。你們混跡這麼些年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還有，你們看清楚那個服務員的麵孔了嗎？”
兄弟們搖搖頭說：“沒看清楚。”
“你們去夜總會查查他的底細，我倒好奇一個服務員竟然有這個能耐敢插手管閑事。”
“是，我們這就去辦！”兄弟們正要走，又被葉烽叫住：“等一下，這事暫時不要告訴老大，免得蘇末又被教訓。”
“我們明白。”兄弟們剛一出去。何彪吹胡子瞪眼的從樓上走下來。
“葉烽，今天的事是怎麼回事，你覺得能瞞得住我嗎？”
“何叔，你先別激動。”葉烽慌張地走向他跟前。
“你是怎麼在安排任務！簡直就是一團亂麻，手下的人也不機靈，更可笑的是蘇末執行任務到一半卻跟一個陌生男人跑了。你這個掌事能力，我真是不敢把這把椅子交給你。”
“等蘇末回來我一定會問清楚。不過，我想她一定是反感別的男人碰她吧。”
“這是任務，她必須適應。”他語氣強勢，接著又苦惱地說：其實我更不願意委屈她去逢場作戲，可這是她的優勢。”
蘇末還是走了進來。瞧見葉烽他們盯著她看覺得忒厭煩，一聲不哼地甩頭就上樓去。何彪一時理虧，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隻管抽著煙解悶。
蘇末和平常一樣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偶爾坐在鋼琴邊彈一會兒琴。現在黑夜裏卻憑空添了一個身影，若隱若現。她心裏越來越不能安靜了，她敲打著琴鍵，心情變得浮躁。她起身拿上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出了門。屋外站崗的一位兄弟撞見便跟蹤了她。蘇末去了招待所。跟來的小兄弟確定了她前往的地點，便火速趕回去向葉烽彙報。蘇末到前台打聽了允希住的房號。她在門外醞釀了一會兒，然後再敲門。允希開門發現是蘇末很震驚。他萬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來找他。“你怎麼來了？”
“不要誤會，我是來還衣服的，我從不欠別人的東西，拿去吧。”說著丟給允希後轉身就要走。
允希立馬叫住她：“等一下！”
蘇末放慢了腳步卻沒回頭，隻是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允希繞到她麵前，對她努嘴說：“打從認識你開始，你就冷著一張臉，幹嘛裝冷酷啊。”
蘇末深沉地說：“我警告你不要心存好奇心，免得惹禍上身。”
允希不以為然，依然笑嗬嗬地說：“這位美麗的小姐，看在我們有緣的份上，我就好心幫到底，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看能不能改變一下你的心情。”
蘇末這次沒有閃躲，她的確有些動搖了。她的好奇心也在指引她跟著允希的步伐走。
允希帶她去了海邊的沙灘。他先讓蘇末在原地等一會兒，然後跑到沙灘中間擺滿了蠟燭，打燃火機點滿了燭光。蘇末冰冷的臉在這彙聚的燭光裏逐漸融化變得柔和。允希注意到她的變化，接著又變著花樣來取得她的歡心。他從背後拿出一支紅玫瑰出來。蘇末看著玫瑰花心裏一驚。她當然知道玫瑰花的寓意。她掩飾自己的激動，故意使臉色略顯一沉。
允希神秘地說：“看好了，我可要變魔術了哦。”
蘇末目不轉睛地注視他手裏的玫瑰花，一眨眼花突然消失燃起一束火焰。蘇末瞬間為這一幕驚呆，嘴角泛起一絲笑容。允希覺得自己成功了。
兩人在沙灘上坐了許久。允希突然開始問：“你好像很排斥跟別人接觸，是社恐嗎？”
蘇末漸漸放鬆警惕，她坦然道：“我習慣了一個人，而且我也沒有朋友。”
“那我可以算是你的朋友嗎？”
蘇末把臉一沉，鄭重其事地說：“我可以和你說話，但我不會和你交朋友。”
“為什麼？”
“我一旦選擇相信誰，誰就會離開我。這麼多年來，確實也沒有誰讓我開心過，還不如一個人。”
允希像是逮住了她的把柄，嘲笑她的虛偽。
“可是你剛剛笑了，你不知道笑代表著什麼嗎？”他死盯著她的眼睛，不讓一絲信息從她的眼神裏溜走。
蘇末被問住了，把臉撇到一邊，不搭理允希了。
允希不想讓她難堪，笑笑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方說：“笑代表快樂。是你現在所處的對象的真誠打動了你而釋放出來的喜悅。”
蘇末意識到自己被拆穿向他投去一瞥，他正得意的看著她。
“就算是，這也隻是一瞬間的快樂，會長久嗎？”蘇末習以為常地質疑。
“那就要看你是否選擇信任我了。”
蘇末在抉擇的這一分一秒的思考中，目光一直停滯在允希的臉上。這樣近距離地坐著，她可以細看他的長相。他眼睛很水靈溫柔，像一杯美酒的色澤在光的照耀下讓人如癡如醉。
允希驀地發現自己早已被身旁的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動心了。兩個有著完美的外表深深相吸，感覺置身於花海裏有欣賞不完的美景，再來一首華美的曲子伴奏會是多麼的美妙。
“你對我來電了嗎？”允希挑逗她。
“什麼？！”
“你這樣癡迷地看著我，你不怕我誤會嗎？”
蘇末不屑一顧地站起身：“不過是你自作多情而已。走了！”
“這麼快就走了。我跟你開玩笑的，那我送你吧。”
蘇末心頭突然一喜，眼看快要暴露她的心情，她趕快隱藏起來，嚴肅地說：“我說過我不喜歡欠別人，還是我送你回去，大家就算扯平了。”
“你說要送我？感覺這樣子很奇怪。”
蘇末裝作沒有聽見他的話，一個勁的往前走。兩人剛到招待所門口。街對麵的車裏跳下來兩三名男子，葉烽隨即也下了車。他們興師動眾地朝這邊奔了過來。一上來抓住允希就是一番拳打腳踢。
“快住手！”蘇末見狀上去阻止，突然被身後衝上來的葉烽拽住不放。
允希當然不甘平自挨打，一躍而起便要還手。誰知對方見他不死心，一哄而上把允希圍困，一陣拳腳齊飛。允許寡不敵眾很快倒在地上，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你瘋了嗎？”蘇末瞪眼恨著葉烽。
葉烽不好氣地說：“是他先來招惹我們的。”
蘇末眼裏擠出一絲擔心，語氣生硬：“我跟他萍水相逢沒有任何關係，趕緊住手！”
“哼！我要讓他嚐嚐多管閑事的下場！你們不要停，繼續！”說著點燃一支煙在一旁看好戲。
蘇末回頭眼看允希快被打昏了，她急了起來，想去阻止，被葉烽一把撈住。她使勁掙脫葉烽，罵道：“你放開！”
“我不放！”
“鬆開！”蘇末狠下心來一腳踢中了葉烽的要害部位，他慘叫了一聲往後退了。蘇末直衝上去，嘴裏叫喊著：“你們滾開！”使勁推開了他們，扶起傷痕累累的允希。葉烽再次發號施令讓兄弟們繼續。蘇末從包裏掏出一把鋒利發光的刀子指著他們，怒目圓睜地吼著：“你們誰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一刀捅死誰！”
允希這時候被打得鼻青臉腫，斜視了眼前這位性子剛烈的女人，既震驚又心生佩服。
兄弟們有些膽怯向後連退了幾步。蘇末一隻手摟著允希的胳膊，一隻手依然拿著刀威脅他們不讓靠近。
直到拉響警報聲的警車朝這邊駛過來。葉烽這才吆喝兄弟們趕緊撤離。他臨走前惡狠狠地瞪了允希一眼。
蘇末趕緊攔了一輛出租車送允希去醫院。允希處理了傷口，擦了藥躺在病床上。蘇末責備他：“我說過不要存有好奇心，現在惹禍上身了吧。”
允希試著將身體撐起來，卻使不上力又躺下去。他一肚子疑惑，眼前這個女人似乎沒有他表麵看到的那樣簡單。他忍不住追問：“你到底是什麼人？還有，你怎麼會和這些人認識，我感覺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跟街頭混混一樣。”
蘇末躲避他的目光，著急要走，離別前囑咐他：“你就在醫院修養一天，我走了。”
離開醫院後，蘇末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又開始躁動不安了。她克製自己心底油然而生的情愫。她回到了別墅。路過客廳冷漠地瞥了大家一眼。當她看到何彪，濃黑的眉毛下麵，兩股嚴厲的目光直盯著她。她掩飾心裏的驚慌，徑自上樓去。
何彪突然大發雷霆，拍桌而起：“你給我站住！”
一聲命下，蘇末立馬站定。她下意識清楚如果反抗一定會牽連到受傷的允希。
大家見狀，都紛紛離去。留下何彪和蘇末兩人。何彪抓了她的手，惱羞成怒地說：“不是說不相信男人嗎，為何還要單獨跟一個陌生男人相處這麼久。這個男人他到底對你施展了什麼法術竟然讓你跟他走。”
“跟你這沒多年，我從沒有感覺到一絲的溫暖，你給我的是永無止境的黑暗。沒錯，他和你不一樣，他讓我感受到了快樂。”
何彪心慌道：“所以你是看上這小子了！”
“我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我隻感覺到溫暖是一種安全感。”
何彪的心被她的坦然猛戳了一下，沮喪地低下頭去，他不知如何是好。
蘇末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認命似的請求他：“你放過他吧，我們不會再見麵了。我知道現實很殘酷，而我的命運也掌握在你的手裏，就放過不相幹的人吧。”
何彪再次向她確認：“你真的不會再去見他了？”
“對！不會見麵了。”蘇末斬釘截鐵地說。
蘇末不想給允希製造麻煩就再也沒去醫院。後來聽到其他兄弟私下嘀咕才得知允希為她丟掉了工作。她放心不下悄悄去醫院卻沒有見允希，隻是把剩下的醫療費付了就匆忙離開。
允希的身體漸漸恢複，現在可以下床走動。他慢步走到護士台詢問一位值班的護士：“你好護士，我的醫療費……”
“有人幫你付過了，你不用擔心。”
“誰啊？”允希驚訝道。
“不清楚，客人沒有留下姓名就走了。”
蘇末沒有見到允希的日子裏，她總感覺自己渾身發冷。她居然會懷念允希溫暖的手。她覺得奇妙，允希的手竟然可以溫存她寂寞的心。
允希養好了身體就出來找工作。可他一臉失意的樣子，埋頭走在寂靜的街上。他現在滿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蘇末。這個謎一般的牽動著他心的女人，到底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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