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章節字數:3298  更新時間:24-04-17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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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

    如果問七歲的水戶洋平,對他最重要的人是誰?是爸爸還是媽媽?

    他會奇怪地看你一眼,然後理所當然地道:“當然是花道啊!”

    花道?是你的好朋友嗎?還是你的哥哥或弟弟?

    水戶洋平覺得這個人問的問題十分的愚蠢,“當然是櫻木花道了!”

    櫻木花道,和你的姓不一樣,所以不是兄弟。他是誰?

    “你也太蠢了,”水戶會人小鬼大地歎口氣,“櫻木花道就是櫻木花道呀!”

    “洋~平~”

    這時,不遠處有個頭發亂糟糟的小男孩一邊擦著鼻涕,一邊四處喚道。

    “我來了!”水戶朝多事的作者揮揮手,“喏,他就是!問完了吧,我要去和他玩啦!”

    不等回複,他已經邁開小小的步伐,大笑著朝小男孩跑去:“花道,不可以用手擦鼻涕!”

    ***

    三歲的時候,水戶第一次想要一個弟弟。

    這天從幼稚園剛放學回家,水戶洋平就噠噠噠地跑到在廚房忙碌的媽媽身旁。

    “媽媽,媽媽!我想要一個弟弟!”

    水戶玲一邊小心地把切菜的刀往牆邊放一放,將手在身上的圍裙上抹了抹後摟住洋平小小的背脊拍了拍。“怎麼啦?今天一回家也不去洗手,突然說什麼傻話?”

    “班級裏的佐藤,他前幾天有了一個弟弟!”水戶摟住媽媽的大腿,一邊搖晃一邊大聲地道:“他說他弟弟很可愛,像小猴子一樣,我也想要弟弟!我也要小猴子!”

    “哎呀……這個事情,我們等爸爸回來以後再商量商量,弟弟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去超市買回來的呀。”

    “唔……那好吧,”水戶悶悶不樂地鬆開媽媽,“你要記得跟爸爸說哦!”

    媽媽笑著刮了下洋平的鼻子,“你自己怎麼不說?”

    水戶哼了一聲,“爸爸好臭,我不想和他說話。”

    媽媽頓了一下,輕聲道:“不可以這樣說爸爸。他隻是上班太累了。”

    水戶已經撒腿向客廳跑去,頭也不回地道:“媽媽去講,我隻要弟弟,不要爸爸。”

    水戶玲笑罵了一句:“小鬼。”

    水戶突然又從客廳探出頭,大喊著:“媽媽,今天的點心是什麼?我想吃紅豆包~”

    “快去洗手。我現在給你拿。”

    “嗯~”水戶噠噠噠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

    不過那天晚上水戶亮回家時又喝得爛醉,所以玲並沒有和他溝通這個話題的機會。

    ***

    六歲的洋平已經不想要弟弟了。

    佐藤也是,但是他的弟弟沒有辦法消失。

    “還是你好啊。”佐藤躺在幼稚園的操場上,垂頭喪氣地看著天空。

    “嗯?”水戶嚼著嘴裏的甜樹葉,沒骨頭般地翹著二郎腿晃啊晃。

    “我弟弟天天搶我的玩具,媽媽還總是多給他一個點心!”佐藤說著說著憤慨地坐了起來。“要是沒有弟弟,昨天吃最後一個炸蝦尾的就是我了!”

    “你怎麼就知道吃?”水戶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炸蝦尾超好吃的!”佐藤嚴肅地豎起一根大拇指,“我最喜歡炸蝦尾!如果可以天天吃就好了。”

    “如果媽媽給你生了一隻超大炸蝦尾,你會把它吃掉嗎?”水戶惡趣味地問道。

    “……”佐藤認真地想了想,遺憾地說,“那還是算了,炸蝦尾吃完就沒了,弟弟還可以一起玩。”說著說著他又興奮了起來,“這個周末媽媽要帶我們去樂高世界!聽說那裏有巨大的擎天柱!”

    水戶的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又裝作不在意地道:“那是假的啦,沒什麼好看的。”

    “是真的!它會動的!”佐藤嚴肅地道。沒有人可以說擎天柱的壞話!

    “好好好。”

    水戶應付地點點頭。

    哎,怎麼每天都這麼無聊。

    和弟弟去什麼樂高世界,有什麼好玩的。

    他才不想要弟弟。也不想去樂高世界!

    ***

    “同學們,這是新同學哦,他剛從靜岡轉來。”和子小姐笑眯眯地把手搭在一個不到她一半身高的小男孩肩上。“來,和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紹。”

    小男孩在近二十雙好奇的目光中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然後清了清喉嚨道:“我是天才櫻木花道!”

    “天才?”

    “什麼是天才?”

    “他的名字怎麼有六個字?”

    “好奇怪,好奇怪。”

    “怪人!”

    在小夥伴們的議論紛紛中,小男孩的臉都漲紅了,但是嘴唇動了幾次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水戶本來在座位上打瞌睡,但是被他的一句話趕跑了睡意。

    天才?可是他看起來一點都不聰明……

    ***

    課間休息時間,一些好奇心比較重的孩子圍著櫻木,嘰嘰喳喳地不停投射自己的問題。

    “你為什麼叫天才櫻木花道?這是你媽媽給你取的名字嗎?我知道外國人的名字都很長,你是外國人嗎?”

    “他才不是!外國人頭發是黃色的!”

    “你為什麼來我們幼稚園,你之前在什麼地方?”

    “那裏有什麼好吃的?我想嚐嚐看。”

    “你看起來有點凶,你是不是壞孩子?”

    “啊!吵死了!”櫻木朝著空氣揮著手,“走開!走開!”

    “你好沒禮貌,你是壞孩子!”

    “對對,我們不要和你玩了。”

    “誰要和你們玩!”櫻木的臉又漲紅了,脾氣暴躁得仿佛是一隻被搶食的小猴子。

    這次好像是因為生氣?水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斜斜地支著臉,饒有興致地圍觀並玩起了單人心理推測遊戲。

    沒一會兒,其他孩子一邊說著賭氣的話,一邊把櫻木周圍空出了一個真空帶。

    水戶看著小男孩的嘴唇顫抖了幾下,然後又用力地抿住。他呆呆地看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大概十秒鍾,他抬起頭卻正好對上水戶的視線。

    “看什麼看!”小男孩惡狠狠地道。

    水戶不知道為什麼一點都不覺得氣憤,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轉開視線回避他。

    “嘻嘻,我叫水戶洋平。”

    “什麼戶什麼,本天才才不想知道!”

    水戶低下頭,似乎被傷到了心。

    “……”

    “你看,他好壞,他還欺負水戶同學。”

    “就是啊,好壞。”

    同學們的指指點點又引起了櫻木新一輪的怒火。

    “可惡!看打!”

    ***

    午休時間,吃完飯的同學們在幼稚園的“童趣樂園”玩起了遊戲。

    水戶走近在和子小姐的辦公室外罰站的櫻木。

    櫻木正對著牆,看到他被日光印到牆上的影子旁出現了另一個影子。

    “嗨。”

    水戶的招呼並沒有得到回應。

    櫻木把背停直,不回頭看也不作答。

    水戶把頭往前一伸,繼續笑著道:“你的臉痛不痛啊?要不要我替你揉一揉?”

    櫻木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不要生氣啦。其他人都在玩,已經不記得了。你也一起來玩吧。”

    “……”

    水戶可憐地眨眨眼,“我的頭好酸,你不跟我玩,我就一直這樣。”

    也許隻有小孩子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威脅。

    櫻木的嘴唇蠕動了幾下,低聲道:“和子小姐說,要我站到上課……”

    也許隻有小孩子才會接受這種與自己無關的威脅。

    水戶拍著胸口道:“沒事的,我去和她說!”

    櫻木繼續麵對著牆,耳朵卻忍不住豎了起來。

    水戶很自來熟地進入了和子的辦公室,隻聽裏麵傳來他用黏糊糊的聲音道:“和子小姐~櫻木已經知道錯了,他好累了,我想和他一起玩~”

    和子說了什麼,聽不清,但是應該是同意了。因為下一秒水戶就從辦公室蹦了出來,得意洋洋地道:“走!我們去小操場玩!”

    櫻木還臭著臉不說話,不過被拉著一拽,也就跟著去了。

    這家夥還真奇怪……

    ***

    六歲的水戶有了新的想要的。

    他想把櫻木帶回家,和他一起吃飯一起玩,一起上學一起睡覺。

    弟弟有什麼好的,玩具有什麼好的。還是櫻木最有趣了。

    當水戶跟櫻木說「樹上有蟬」的時候,他沒想過櫻木哭起來居然這麼好看。

    當其他人因為櫻木怕蟲而哈哈大笑時,水戶第一次產生了「我想保護他」的想法。

    哭起來這麼可愛的櫻木,應該隻給他一個人看才對。

    櫻木被突然起飛的蟬嚇了一跳,哇哇大哭地坐在地上,抱緊了自己的雙腿一直發抖。

    剛剛在教室裏打人有多凶,現在的櫻木就有多脆弱。

    水戶用小小的手掌捧起櫻木濕漉漉的臉,認真地說:“對不起,下次我會替你擋住蟲子的。”

    櫻木的眼角都哭紅了,之前臉上還帶著的桀驁不馴都化作了可憐兮兮的鼻涕。

    “……嗚嗚……”

    當水戶為了表達他的歉意而把自己下午的點心香蕉讓給櫻木時,櫻木別扭地說了一句謝謝。

    水戶當時還不知道胸口爆發出的那種滿漲的感覺叫住獨占欲。

    櫻木是他的。

    哭泣的、別扭的、可愛的。

    所有的櫻木都應該是他的。

    ***

    經過一年的相處,水戶成功成為了櫻木最重要、同時也是唯一的朋友。

    馬上幼稚園要畢業了,櫻木和其他同學的關係也緩和了一些。小孩子沒有隔夜仇,要熟悉起來還是比較容易的。

    但是,水戶不允許。

    他的小猴子,當然要和他在一起。

    笑著說自己想要和櫻木一組來拒絕其他人。

    笑著說櫻木還不會,所以自己要教他來隔絕櫻木與其他人對接觸。

    笑著說他和櫻木的默契最好,一起行動最自然。

    櫻木慢慢也喜歡上和水戶做朋友,因為水戶總是能明白他沒有說出口的真實想法。

    “洋平,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你都沒有和其他人玩了。”櫻木玩弄著自己的手掌,不安地問道。

    “怎麼會。”水戶笑嘻嘻地拉住櫻木的手指,“是我喜歡和你玩呀。”

    他才不許其他人占據櫻木的視線或時間。

    七歲的水戶洋平,很早熟地明白了什麼是[領地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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