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88 更新時間：24-07-09 11:38
“絕對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劍客。我一出道，第一個挑戰的人就是青城派的掌門，人稱”風雲劍客”的陳封雲。與他交手三百七十八招，一劍擊飛了他的劍。這人也是條漢子，拿得起放得下，當即單膝跪地，坦然認輸。這是我的第一場勝利。”
葉楓目光掠過一絲異樣的神色，凜然道：“陳掌門性情耿直，魯莽暴躁，一手劍法也如其人，雷厲風行，猛攻猛進。你雖然打敗了他，但付出的代價想必也不小。”
白衣少年點頭道：“的確不小，我足足養了三個月的傷，才算恢複了元氣。但自此一戰，我也算是嶄露頭角，在江湖上小有名氣。”
“少年成名，的確很好。”葉楓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傷愈之後，我便向峨嵋派掌門發起了挑戰。這一次我用了四百二十三招，才將他擊敗，但又養了兩個多月的傷。第三個是昆侖派掌門，這一次我隻用了三百一十招，對方便即棄劍罷戰。第四個是神劍山莊莊主，第五個是”中原飛仙”，這兩戰都是點到即止，未分勝負。每一次與人交手都難免會負傷累累，但受傷已經越來越輕，養傷的日子也越來越短。傷愈之後，又繼續挑戰。第六個是武當俗家弟子”陰陽劍”，第七個是少林劍僧，第八個是大漠劍神，都是僥幸贏得一招半式，以極其微小的優勢而告終。”
“這些人劍術造詣都極高，你能立於不敗之地，已屬難得。可見每經過一次實戰，你的劍術和經驗都大有提高。”
白衣少年點頭道：“所以，我更加自信，也有了更加大膽的想法，向柳生門掌門提出了挑戰。”
“柳絮飛……”葉楓心弦驟然顫動，“他的劍法比起前麵八個人，可不止隻高出一丁半點。結果如何？”
“唉！”白衣少年頹然歎了口氣，苦笑道：“交手三百招，他故意藏拙，賣了個破綻，雙劍同時脫手落地，打了個平手。他若是全力施為，我或許連一百招都抵擋不住。”
葉楓默然不語，心裏卻又忍不住暗暗歎息。
“雖然這是自我出道以來，經曆過的最大的挫敗，但我並沒有氣餒，反而激發出了鬥誌。”白衣少年高昂著頭，滿臉倔強，“我還年輕，需要更多的磨練，假以時日，我一定可以用自己的實力打敗他。”
——誓不低頭，決不認輸。這不是固執，也不是夜郎自大，而是一種頑強拚搏的精神。
“可惜，我已經再也沒有這個機會。”白衣少年長歎道，“他已經死了，死在你的劍下。”
葉楓目光閃動，臉上掠過一絲悲哀和憂傷。
“後來，我特意去了趟那座小城，可是你早已杳如黃鶴，人去城空。所幸，我遇見了兩個人。”白衣少年忽然笑了笑，“那是一對夫妻，也是使劍的高手，人稱”龍鳳俠侶”。”
葉楓心頭一動，忽然想起了那對年輕夫婦，想起了那個倔強的小女孩，問道：“你第十個對手，就是這一對夫妻？”
“嗯！”白衣少年點頭道，“他們夫妻雙劍合璧，我幾乎討不到半點便宜，直到過了兩百二十招，忍著自己挨”盤龍”一劍之刺，才將”飛鳳”之劍引向”盤龍”，刺傷了他。這一戰，可謂是勢均力敵，勝負未分，但是我……卻又養了兩個月的傷。”
葉楓笑了笑，緩緩道：“你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就，已經是個真正的劍客，無須一再向他人挑戰，證明自己。”
“這還遠遠不夠。”白衣少年搖頭道，“兩天前，我遇到了一個人，她告訴我，如果連天下第一劍客都未見過，根本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劍客。”
“什麼人？”
“一個女人。我能找到這裏，正是受了她的指點。”
葉楓沒有再問，心裏卻已明白，那個女人必是殺手樓的隱木夫人。
“現在，天下第一劍客就坐在我的麵前。”白衣少年目光凜凜，臉上又浮現起一種奇異的紅暈，“隻要打敗你，我就可以取代你的位置。”
“成為天下第一，對你很重要？”
“這是我學劍的意義，也是我人生的目標。”
“如果這就是你學劍的目的，那麼現在就可以離開了！”葉楓搖了搖頭，淡淡道，“我不會和你比劍。”
“你豈非也是如此？”
“我非為名。”
“但你已是天下第一劍客，名滿天下。”
“虛名而已，並非是我初衷。”
“初衷？”白衣少年搖頭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行俠仗義，安身立命。”葉楓笑了笑，“無論學刀，還是學劍，也不論男或女，身為一個武者，理應俠義為懷，以除暴安良為己任。”
“何為俠？何為義？”白衣少年冷冷一笑，“我學劍有成，從未殺過一個人，雖無俠舉，卻也不違道義。不過是向他人挑戰而已，難道這都做錯了？”
“你太年輕，有些事還無法明白。”葉楓歎了口氣，“我決意退隱山林，此刻隻是一個沾滿了人間煙火氣的凡夫俗子，已非昔日天下第一。如今天色已晚，你不妨在此留住一宿，天明之後，再自行離開。”
“我可以等，等到你答應的那一天。”
葉楓驟然長身而起，臉色已經沉了下來，冷冷道：“既然如此，那便無須多言，你請回吧！”
白衣少年臉色也已經變了，由鐵青轉為緋紅，起身沉聲道：“你這是在下逐客令麼？”
葉楓卻再也不瞧他一眼，低頭對黑貓說道：“小黑，送客。”
“嗖”地一聲，黑貓忽地弓身躍上桌子，兩隻幽黑的眼睛瞪視著白衣少年，齜牙咧嘴，“喵喵”直叫。
“我還會再來的。”白衣少年拿起雨傘，大步走出草廬。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葉楓瞧著那一抹白慢慢消失在楓林的石徑拐角處，目光閃爍，似是憐惜，又似在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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