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221 更新時間：25-03-02 08:13
江雪峻看著吃幾口就吐幾口的莫舟平，皺起了眉頭，耐心的給人拍著背。眼中都是擔心。
“不吃飯那裏可以啊。”江雪峻說到，這個人的年紀比他要大得多，可是人卻消瘦的恐怖。這樣那裏養的好傷啊。
“來，喝一口水潤潤。”人吃下去的壓根沒有消化就吐了，他的喉嚨和口腔裏現在應該都是灼燒感。喝口水好歹能舒服一些。
莫舟平沒有拒絕。他也沒有什麼力氣去拒絕。就這江雪峻的手，喝掉了一杯水。他吃不下去任何的東西，這些天都是靠著吊瓶輸葡萄糖之類的。
喝好了之後，輕輕拍了拍對方的手，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江雪峻稍微能知道一些莫舟平的意思了。
將人給攙扶了起來，又給人擺好了枕頭。叫人躺的舒服一些。
莫舟平這才在紙上寫下：【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你忙你的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你一個人可以的？你那裏又可以的樣子啊？你要真的可以，就不要才吃一口就吐了啊！江雪峻心裏頭一頓的腹誹，假裝沒有看到紙條上的字。
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們這裏，到了秋天的時候會開花。是芙蓉花，很漂亮的。”
“等到時候開花了我們一起去看怎麼樣？”
“對了，你會釣魚嗎？你有釣過魚嗎？我知道一個地方，那裏魚很多，我們一起去怎麼樣？”
江雪峻彎著眼睛，和人絮絮叨叨的說話，自作主張的和人定下了各種各樣的約定。
比如秋天看花，改天釣魚，晴天野餐等等。
護士黃姐和周越都看到了，周越有一些頭疼，原本他以為會是莫舟平賴上江雪峻，哪裏知道是江雪峻纏著莫舟平啊。
不過。。。看著手中，莫舟平數據好了那麼一丁點的報告。周越便知道了江雪峻的打算。
他這個朋友啊，還是太好心了。
在江雪峻的堅持下，他們成了朋友，至少江雪峻單方麵是這樣認為的。
——
可算是到了出院的日子，莫舟平的臉色和身體狀況都要比之前好得多。臉色也不再是蒼白一片，身上也長了一些肉出來。吃飯也不是吃一口就會吐。
對此，最高興的是江雪峻。
隻是，人是出院了，可是身上沒有證件的他，想要租房也不方便。
“你可以住到我那裏去。”江雪峻說著，開了一瓶礦泉水給莫舟平。笑著說到：“你給的那張卡，我查過了，交了醫藥費還剩一些。”
“這樣好了，你每個月交個兩百當房租就好了。”
接著又把當時莫舟平塞給他的卡，重新遞了過去。
莫舟平看著卡又看著人，心裏頭隻覺得複雜的厲害。這個人，還是接下了，他想著，從前的人生無趣得很，他或許應該嚐試一些新的人生。
在紙上寫下：【好，謝謝你。】
暫住進江雪峻的小屋子。屋子不大，是一個兩室一廳一衛一廚的舊房子。說是兩室，其實其中一個房間就是隨手搭出來的，冬冷夏熱的。
房子在一個老小區裏，周圍也都是舊房子，住滿了人。
看著充滿了人氣的地界，莫舟平愣了一下。僵在巷子外麵，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倒不是覺得髒，不過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世界。和從前他接觸的世界不一樣。
那個世界冰冷，所有人都像是帶著一層假麵。無趣的厲害。
江雪峻顯然人緣很好，因為他們兩人隻是站在路邊，路過的住戶們都紛紛和江雪峻打招呼。
“小俊，你回來了啊。”
“對啊，周阿姨，你下班啦？”看到熟人，江雪峻也露出了笑容來。和人閑聊了起來。
“是啊，這不，家裏的老頭子硬說要吃什麼水晶柚子，”舉了舉起手中的塑料袋，語氣雖是抱怨，卻不掩飾自己對丈夫的關心在意。眼睛隨之落到了一邊帶著幾分病容的莫舟平身上。
“這是你朋友吧？長得真好看啊。”
莫舟平愣了下，他還是第一次在容貌是被人怎麼說，心裏知道或許隻是客套。不過，沒有遇到這樣熱情的青年還是不免紅了下耳朵。
周阿姨看到了，笑得就更加燦爛了，“不過，人怎麼看起來這麼消瘦啊，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長輩是看不得年輕人這樣的，當然要開口叮囑幾句。
江雪峻也沒有故意隱瞞什麼，隻是這到底是人的私事，所以隻是做了簡單的解釋：“我朋友，叫莫舟平。”
指了指，莫舟平說不話，隻能朝著人點點頭。
繼續說著：“前些日子生病了，所以消瘦了一些。”
“這樣啊。”提到這個，長輩們可有話說了，“是咯，最近天氣不好，的確容易生病，你天天送外賣的，接觸的人更多，更要留意了。”
“這樣吧，一會阿姨煮點薑茶，你們都要來喝啊！知道嗎？”
說著，還從袋子裏拿出了一個水晶柚，硬往莫舟平手裏塞。莫舟平都不知道該做什麼，人都僵在那裏了。
看著這人的反應，周阿姨又笑了，“男孩子不要那麼靦腆。”
“說好了阿，一會記得來阿姨家喝薑茶阿。”
說完人就走了。
莫舟平手裏還抱著那個黃澄澄的水晶柚子呢。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這副樣子是在有趣，把江雪峻逗得不行。
江雪峻也不客氣的笑了，等笑夠了，這才說著：“沒事，你就先抱著吧，”
“我們一會回去就把它切開來吃了。”
“周阿姨沒有惡意，她就是那樣熱情的性子。”
說起熱情的性子，叫莫舟平想到了建議他來這裏的那位司機大哥，那也是一個很熱情的人。還有麵前的人，也是一個熱情善良的人。
點點頭。依舊是雙手捧著那顆水晶柚子，那張沒有表情的連，看上去嚴肅極了，仿佛是捧著什麼寶貴至極的東西似的。
江雪峻還想在笑，不過為了不叫人難堪，就沒有那麼做。
帶著人回家去了。
他現在住的地方就是從前安木佑租住的地方。人雖然走了，可是記憶和感情還留著，所以他也壓根舍不得搬走。
也好在這裏的房東是性子友善的好人，他們和已經去世的安木佑關係也不錯，見江雪峻要繼續租住也沒有反對，也沒有趁機加租。
所以現在的日子並不會很難過。隻是江雪峻惦記著早日把找鄰居叔叔阿姨們借的錢還清，人就在拚了命的工作，也好在，突然出現的莫舟平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走進屋子，看著這件還沒有莫宅客廳大的屋子。莫舟平並不會歧視或者瞧不上，相反，房間幹淨整潔，還有隔壁鄰居煮飯的香氣傳了過來。
就好像。。。這才是人該過的生活。大家和睦相處，飯菜撲鼻，而不是莫宅那樣冰冷充滿了指責。
“你就睡這間吧。”江雪峻把主臥給了莫舟平。
莫舟平的身體好多了，但遠沒到徹底恢複的情況。江雪峻便做了主。誰知道，莫舟平也是個有主意的。
他現在的身份不過是一個租客，還是租客的租客，自然不合適占一間大房間。所以搖了搖頭，指了指另一邊的小隔間，意思是，他選擇那間。
“那間嗎？”江雪峻有一些為難了。“那間太小了，你身體還沒有恢複，需要好一點的休息空間。”
莫舟平卻是固執的搖了搖頭。拿出紙筆：【就那間，我喜歡小間的房間。】
這倒是個實話。莫舟平在莫宅裏的房間就是一個小房間。和莫月詩他們的大套間比起來，可能隻有一個客廳大。
這人態度堅決，江雪峻也隻好鬆了口。
得到了對方的首肯，莫舟平的麵容明顯軟和了一些，繼續寫道：【剛才那位，是周醫生的母親嘛？】
江雪峻沒想到人會說這個，又想起方才的對話：“因為你聽到我叫她周阿姨？”
一邊把莫舟平僅有的一點行李搬去房間，一邊說到：“對，她是周越的媽媽。”
“周越是我鄰居，也是一起長大的朋友。”
莫舟平在醫院裏穿的是病號服，可是出院之後總不能繼續穿病號服吧，人身上也隻有入院時候的那套衣服，所以江雪峻就用人卡裏的錢給莫舟平買了幾身衣服。
幾身衣服也不用他來收拾，直接放到一邊的小櫃子裏就行了，那其實是一個床頭櫃，眼下也隻能勉強先用著了。
“這個你先用著吧，”江雪峻尷尬的撓了撓頭，本來想著要給人安排在主臥那間的，那間的家具要比這邊整齊得多。
誰知道，莫舟平是個認死理的性子，就是要這間簡陋的小屋子。所以他連一個簡單的布藝衣櫃都沒有給人準備。
所以隻能先這樣了。
莫舟平搖了搖頭，對於他來說，隻要有一張床可以躺下睡覺休息，就足夠了。至於其他的他也無所謂。有沒有的，對他的生活影響不大。
【已經很好了，謝謝你。】在紙上寫下了這麼一句話。
他的確是沒有那麼強烈的物欲，在莫家的時候，無所謂莫亦崇夫妻怎麼給他安排房間，在林齊書和莫世羽鬧得最厲害並無心管他的時候也是如此。
隻是這落在了江雪峻眼裏，就是這個人隨和。
更不得不說的是，人類之間的緣分是奇妙的。
因為樓上的周阿姨喊了他們過去，兩個人收拾了一下就準備過去了。莫舟平還有一些猶豫，畢竟他是一個啞巴，去的話，會不會。。。
反正莫家就是如此，尤其是莫月詩在的時候，她會諷刺的說到。
“你都是個啞巴了，長張嘴又有什麼用啊？幹脆連飯都別吃了。”
人的顧慮還沒有寫完呢，就直接被江雪峻拉上，往外麵走去了。
江雪峻搞不懂這個人一天天的在顧慮什麼，有什麼好顧慮的。一邊拉著人走了，一邊故作著急的說到。
“好了好了，要走了，再不走就晚了。周阿姨最討厭遲到的人了。”
周阿姨：平白被扣了一口大鍋。
兩人來到樓上，按響了門鈴，裏麵傳出來的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哦，是小俊吧！來了來了啊，你是狗鼻子吧，來的怎麼快。”周大叔踩著拖鞋，手中還拿這塊肉跑去開門。
後麵傳來了周阿姨的聲音，“周勇！你幾歲人了，還偷吃！都說了是要留給小俊和小舟吃的！”
周勇明顯不是第一次被自己老婆這樣當中指責，臉皮厚的厲害，也一點都沒有覺得有問題。跑來開門了。
看到站在門口的人，周勇也愣住了。
是這人啊。麵上掛著親切燦爛的笑容：“是你啊，原來你就是小俊的朋友啊。”
江雪峻還來不及介紹一下，就聽到周勇的這個話，一愣，笑著說到：“周叔，您認識舟平啊。”
“嗨，就是我送他到我們市的，說起來，還是我推薦他來這裏的。”
“不過，小俊怎麼沒有聽你說過你有這麼個朋友啊。”比起好奇，周勇眼裏更多的是八卦。
說起來，他們夫妻兩個人和安木佑也是很多年的朋友鄰居了，很喜歡這個孩子，要不是他和周越實在不來電，他們可願意和江雪峻做一家人了。
關於他們怎麼認識的，還是不說比較好。江雪峻撓了撓頭，別開話題：“我聞到香味了，阿姨是不是做了什麼好吃的啊？”
“周叔，您別藏私啊，我和舟平還沒有吃飯呢。”
說著就抓住莫舟平的手腕，拉著人往裏麵走去了。
周阿姨正圍著圍裙，手中還端著一盤菜呢。江雪峻十分有眼力見的走上前去幫忙端菜，“周阿姨的手藝就是好啊。”
“舟平一會可得要多吃一些啊，周阿姨這手藝在外頭可是吃不到的。”
江雪峻此話更多的是捧場的，就是。。。周勇當初可是看到過莫舟平隻吃了一口就連膽汁都要吐出來的樣子的啊。
周阿姨不知道這裏頭的事情，被江雪峻這話說的很開心。“來來來，都坐下，”
“小舟可要多吃一些，看你瘦的。”
莫舟平沉默了。。。那他努力？
江雪峻是故意得，相處了幾天下來，他看的出來，這個家夥其實心地挺不錯的，說不定周阿姨這頓飯能夠幫上忙。
“來來來。”周阿姨很熱情，立馬就給人打了滿滿的一碗飯。
又給人夾了很多很多的菜。
看了一眼自己老婆，又看了一眼江雪峻和莫舟平的周勇坐了留下來。
他和江雪峻都在盯著莫舟平，生怕人等一下又怎麼了。
看著碗裏的飯菜，說實話。色。香上麵一點都不輸個拿下五星級大廚，可是這裏麵有著五星級大廚做不出來的一點。很溫暖，是他所沒有感受過的。
當然了，人也發現了身邊兩個人的情緒。穩了穩心神，夾了一塊。
出人意料的是，莫舟平吃掉了，而且沒有吐，神情也很自然。
周阿姨也在留意，看人吃完了，神情明顯有幾分鬆動，也笑了，“好吃吧？”
莫舟平點點頭。何止是好吃，是很香，非常的香。
後麵，周阿姨也沒有一直抓著莫舟平不放，轉頭叮囑起來了周勇和江雪峻，叫人多吃一些，還和周勇嗆聲了幾句，哦，主要是在罵周勇。
順帶提到了幾句周越。
說周越工作忙，不能按時吃飯之類的。
莫舟平原本以為自己會很不喜歡聽到這些話題，畢竟在莫家的時候他也是聽過的，隻是這裏明顯就和在莫家聽到不同。
莫家他們與其說是在關心，不如說是在炫耀，炫耀他們有多麼會教育孩子，炫耀他們的孩子有多麼優秀，炫耀他們的家庭有多麼的有愛和諧。
至於他，永遠是這個家裏最不和諧的一個。
江雪峻見人吃的緩慢，但是神情平緩了許多，這顆上下不安的心也穩定了許多。就連周阿姨的嘮叨都沒有那麼難入耳了。
——
洗碗的時候，周阿姨做慣了，就自己去了，但是吩咐了周勇給人洗了水果之後，又抓著人去了廚房了。
“小舟，就是那天你接到的那個孩子吧？”
周勇沒有把自己遇到過莫舟平的事情瞞著周阿姨，隻是那個時候他也的確不知道莫舟平叫什麼。因此在看到莫舟平的時候，周阿姨才沒有反應過來。
後來吃飯的時候，江雪峻和周勇看著和平常一模一樣，可是身為多年妻子的周阿姨那裏會看不出來的周勇的神情啊。一下子就猜到了。
周勇有一些心虛，但是很快就有想明白了，他的妻子向來是嘴硬心軟的。也就沒有否認這件事，“對，就是他。”
“不過，那孩子現在看上去要比之前的狀態要好得多。”周勇說到，神情上也明顯鬆泛了一些。
周阿姨聞言，神情也好了一些，“真的嘛？那可真不錯。”
“對了，櫃子裏還有一些花旗參，記得拿給小俊。讓他們煮湯喝。”周阿姨一邊將洗幹淨的碗放到消毒櫃裏，一邊說著。
“好。”周勇說著，“家裏還有零食和水果，要不要給人拿一些？”
“拿一些唄，我們兩個老家夥又不吃。”
——
原本兩手空空來到這裏的人，結果帶了一大堆東西回去。江雪峻都習慣了，之前也拒絕了好幾次，都沒有什麼用，還反而會被說教。所以現在江雪峻都沒有在拒絕兩位長輩的好意了。
莫舟平則是第一次麵臨這種事情，他想要拒絕，可是說不了話的他，也沒有什麼用處，更不要說江雪峻還不來幫忙。
所以他手上也提著不少的東西。甚至要比江雪峻手上的東西還要多得多。
看到人到了屋子裏還是一副呆呆乎乎的樣子，可本人逗得不行。
“叔叔阿姨他們就是這樣子。”
“你啊，就別跟他們推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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