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27 更新時間:10-09-08 21:50
匕首寒芒乍現,付青雲跳起身來,目光被那雪亮的刀刃定住,而刀前不到一米處的椅子上,付青雲看向那裏後心中咯噔一響,因為端坐著的那個人,竟是徐莊周!
站在外麵小門廳內的司馬遙聽聞了裏麵的騷動,知是出事了,便掀開簾子三兩步走了進去,卻正巧與付青雲看見相同一幕,他大驚之下做出最快的反應,恍見手旁石桌上擺放著一簍青白玉棋子,便極快的取出一顆,用力擲出,以疾風之勢向那刺客的手腕上打去!
付青雲不及跑過去,隻見那刀尖已淺入徐莊周胸口,直取心髒。千鈞一發之際,眼前一道青白光路劃過,打在了刺客執刀的手腕上,那刺客一震,猛的將匕首往旁一拉,急急抽身跳回到蓮花台上,台上的侍女驚叫著躲開,那刺客忽的一下躍入混作一片的人群,乘勢逃脫了。
司馬遙站在門廳口,隻覺得身旁嗖的竄過去一人,他猛然回頭,卻不見蹤影,便對上麵大聲喊道:“封住全部出口!有刺客!”
此時,付青雲看著徐莊周身上傷口流出的血點點滴滴染紅了衣襟,沿著椅子滑落在地上,隻覺腦子裏嗡嗡作響。付青雲拚命推開前方阻隔著的人群,大喊著徐莊周的名字。
付青雲跑到徐莊周麵前,不知所措的看著徐莊周胸口一道鮮紅撕裂的長口,傷口源源不斷的流出血來,這裏的人竟是都忙著各自奔命。付青雲隻會用毒,卻不會幫人療傷看病。他想著,便跪倒在地,掩麵痛哭了起來。
徐莊周聽見身旁的哭聲,微微喘息,側頭看向跪在身旁落淚的付青雲,伸手搭在他的頭發上,麵色蒼白的勉強笑道:“傻孩子,哭什麼?我……還不想死啊……”
付青雲一把抓住徐莊周的手,連連搖頭,“我不哭!子期子期,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準你再消失!”
司馬遙快步走到徐莊周麵前,他的臉色已是蒼白,卻依然保持著接近渙散的鎮定,注視著徐莊周身上傷口,“我已命人去傳召大夫,請先生務必堅持!!司馬現在便去捉拿刺客,定給先生一個交代!!”
走過來的雲章看著平日不溫不火的司馬遙此刻竟是如此堅定,不禁有些發呆了。
徐莊周伸出手想留他,話未出口,司馬遙便已轉身追了去。雲章恍然回神,連忙衝著司馬遙的身影大喊:“你一人危險,我同你一道去吧!”說罷,便也追了過去。
“大紅袍”上麵也是一片喧嘩,門窗大開,司馬遙咬牙,提起一股真氣,發力追過去。
雲章輕功不亞於他,不到片刻便同司馬並肩,司卻是馬無心理他。
隻追著前麵一道黑影,直直出了城門,來到城郊的竹林外。
闖入一片迷霧繚繞的桃花林,那人影消失在了其中,司馬遙方才停下,細細掃視著四周。一片片緋雲般的桃花開的正盛,其中還帶著幾分豔氣。司馬遙卻道奇怪,這城外何時有了這樣一片林子?
雲章回頭看去,卻不見了來時的道路,便拍手喊道:“這不是‘呑夢’的陣法嗎?!”
司馬遙看向雲章,問道:“何謂‘呑夢’?”
“師父曾說我,江湖上不怕有斷腕之氣的壯士,隻怕有異術之門的巫師。有天師通解《周易》,可利用六十四卦七十鑽布下陣法,誤闖之人若不懂得如何破解,便要永遠受困於。”雲章複又側頭想想,繼續說道,“好在我知道這陣法叫做‘呑夢’,入此陣者,如入桃花源。不過該怎麼破了這陣法,師父倒是告訴我,卻是因人各異。”
司馬遙想了想,仍不解,問:“此話怎講?”
雲章繼續解釋:“在陣中每個人會見不同幻象,或被夢反噬,或解夢破陣。”
夢境?司馬遙舉目四望,微微顰眉,他向前走去三四十米,霧漸漸散開,仍有有些繚繞在花瓣旁,如夢似幻。而回首看去,雲章已不知去了何處。
怕是已經著了幻術,接下來便是要看這迷陣的破綻了。
司馬遙試探向前緩步前行,堤防著四下胭脂濃雲般的桃花林。夜色之下,兩旁不知何時掛出了木架方燈,散發出淡若霞光的光色,在夜色之下籠罩於漫天緋雲。
那桃林似乎是在移動,隨著司馬遙一步步向前,竟是向兩側退開了。
片刻之後,麵前出現一村落、屋舍儼然,門前小橋流水,忽聞孩童玩鬧聲,司馬遙循著那聲音,望不見邊的桃林已化作一片,生長於溪岸兩側。眼前一片氤氳光色,那霧氣似乎攏在眼前,視線迷蒙。
司馬遙走進村裏,看見有一群村民聚在村口,似乎討論著什麼。
那群人見了司馬遙,不僅不驚奇,反倒簇擁而上,圍著司馬遙,焦急的說道:“阿遙,你不是和你哥哥阿昌去京城了嗎?我們聽縣衙說,阿昌和什麼大臣合謀叛亂要篡位啊!聽說被抓了,被判陵遲之刑!”
司馬遙微微一驚,這裏不是自己的故鄉,山下那片連名字都沒有的敗落村莊嗎?
這幻境之術,竟是直抵內心,把如此陳舊的事幻化為夢境,一一翻攪了出來!
有個村民扣住司馬遙肩膀,用力搖晃,無比急切的說:“阿遙啊,你再不去見你哥哥最後一麵,怕是就來不及了啊!”
司馬遙睜大眼,這莫非是,司馬昌被處決的那一年?但那年自己卻是身在京城,如何會知道故鄉村子裏的事情?莫非這不僅是回夢之術,更是可以照見過去萬象的“天鏡”?
四周爭議聲卻一點點模糊、減弱,一陣旋風吹過,卷起遍地緋色花瓣,如錯亂扭曲,乾坤扭轉,那些房舍、村民幻化成無數七彩光點,迅速錯開、組合。
而這瞬間,司馬遙忽然聽得一個聲音“若得權勢,便不必再如此屈從於人了”,而轉眼間便消散,連同更多場景一起,卷入過往的洪流。睜眼,卻已如天地顛覆
眨眼之間,司馬遙便已站在一間陰冷漆黑的牢房中。
而麵前,那張眉目與自己神似的臉龐微微向旁垂著,那人麵色平靜無神,一隻眼睛被淩亂的黑發遮住,另一隻卻已在淌血。雙手被釘在牆上,鮮血已經凝固成黑色。身上滿滿都是拷打後的傷痕。
雖然記得不太清了,這種手足之情卻使得司馬遙一眼認出了哥哥司馬昌。
司馬遙想起當年,那些街巷裏互相傳說的事情,確切的描述著哥哥的慘狀,如今得見,心中不禁酸楚萬分。自己雖與他出身卑賤,但司馬昌卻總對自己袒護,在那些受人欺淩度日的日子裏,似乎也隻有這張笑臉,日夜隱現眼前,那殘像,深深烙下了一道傷。
司馬遙張口,喚了聲“哥哥”,但喉中哽咽,卻未說出口。
而此時有人推門而入,司馬遙卻無處躲藏,司馬遙看著進來的那人,而他似乎看不見自己一般,走到司馬昌身邊蹲下。而身後跟來的一幹獄卒站在門口,卻似乎也看不見司馬遙。
司馬昌抬起頭,空洞的看著前方,“是先生嗎?”他笑了笑,繼續說道,“他們弄瞎了我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
那位多年前的徐莊周雙眸黯淡下去,咽了咽喉,說道:“你不認識丞相。”
司馬昌依然淺笑,那一道道傷痕卻並不會擾亂那般平靜的神色,“我當然認識,丞相在皇上南下前曾私會過我,丞相許我開國功臣、位列一品。我行刺皇帝,均是丞相所指,丞相心思慎密,不予信物以防敗露。我被亂箭刺傷,知已無回天之力,供出黨羽,欲自盡。不成,投獄,大理寺卿相逼實情,卻無另外實情,司馬不受酷刑,皆招。”
他在撒謊。司馬遙隻覺瞳孔驟縮,一股莫名的傷感鋪天席地。
“這瘋子滿口瘋話,徐樂師也務須再問了。不對了,過幾日您該是位列九卿了吧。”一旁的大理寺卿說道,拿起一份畫押字書,“司馬昌已招,明日晨我自按口供所說稟明皇上,徐樂師當時替皇上擋下刺客,乃是功臣了,大理寺在此恭賀。”
徐莊周握緊雙拳,卻無以開口。
司馬遙卻是明白了,那句“若得權勢,便不必再如此屈從於人了”不過是徐莊周對司馬昌說的一句酒話。而此時的徐莊周,不過隻是一個樂師啊……而司馬昌卻真的為了這句話願意舍命,助他高攀權勢的頂點。
從計劃、後在徐莊周同皇帝遊園時行刺、失利、直至招出未曾謀麵的丞相,除去絆腳石。
次日,帝震怒,難解氣恨,大理寺判了一日後,午門外淩遲處決。
那日處決,司馬遙看見哥哥被困在行刑台上,獄卒將漁網縛在他身上,淩遲之刑,自是一道道削去皮肉直至露出白骨,先從四肢開始,手法好刀子快的人可以削上數千刀。其殘忍難以堪比,總有人在刑場上看著便會因為恐懼而昏厥。
司馬遙站在城牆上,遠遠看著下方的行刑台,徐莊周立於牆後,他的一雙眸子如風雪凜冽,隻對那箭手說道:“一箭封喉。”
他便是不願看到司馬昌痛苦,司馬遙看著那弓箭離弦,此時似乎是猛然被人拉了一把,身子向後一跌,眼前又是一番場景……
這戲劇般的一幕幕全全浮現,司馬遙隻覺難以擔待,眼眶卻是溫潤了。
玩弄權術、一朝平落一朝起。這一切用鮮血鋪就、怨恨無數。
卻是轉眼又回到故鄉的村中,也不知是何年何月?此時迎麵走來兩人,正是徐莊周和司馬昌。種種感觸在心頭釀就,司馬遙兩行淚落,伸手想去抓住那幻影。
就在那刹那,似乎再也不相信這隻是幻境……
人自是為情所困,失了心魄,喪了魂誌,若不破此陣,即被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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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章下午就準備貼上來了,但怎麼也上不去網,無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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