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98 更新時間：11-11-21 00:12
徐府的閣中，徐莊周躺在屋中床上，閉著雙眼看不出他是否是清醒著的。方才那一番情景著實把徐府的管事給嚇住了，卻又不敢太聲張。付青雲坐在一旁看著大夫為徐莊周把脈，那大夫一邊看著一邊在藥折子上寫著字，說道：“徐大人近日是操勞過度了吧，疏於調理而氣息紊亂，再加上心病複發，這內傷倒是不輕啊。”
“心病？”管事皺了皺眉，不解的問道。
“是，心病我便無能為力了，隻能開幾帖藥理一理，還請囑咐徐大人這幾日就暫且將公事放下好生休息。這其實並不礙事，隻要好好休息幾日就可以恢複了。這口血吐了也好，若再這樣磨下去，徐大人的身子隻怕會比現在還要糟很多了。”大夫站起來，將藥方放在桌上，“那麼稍後請派人來醫館取藥，在下便先回去抓藥了。”
“有勞了。”管事點了點頭，讓侍從將那大夫送出了府邸。
付青雲站起來想走出房間，管事便攔在他麵前，說道：“小公子還是等先生醒來再走吧。”
“既然已無大礙，我不必再留在這裏了。再說，夫人並不樂意見到在下。”付青雲臉色一沉，跨步向門外走去，卻又被管事一手拉住，付青雲回頭看過去，說道，“我也不是愚笨到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這裏上上下下沒有人願意看見我和子期在一起，現在我作罷了，又為何要苦苦相逼？！”
“你方才也聽見了，先生這是心病。”管事皺了皺眉，“先生的確有想殺你，但他終究還是沒辦法放棄你去追名逐利，所以先生才會費盡周折的讓府中的殺手去紅蓮穀、以至於還要將十年前慕容家的一樁事也一並牽扯進來。這都是因為先生不想傷你，否則先生若不顧舊情殺了你，現在哪裏還會有什麼鎮遠軍造反？！”
“成就王圖霸業，若不能狠心、做到雷厲風行又何以指點江山。”付青雲冷笑著揮開他的手，“若兩年前他要我這條命，我拱手讓出。如今我和慕容雲有約在先，我現在就不想死了。”
付青雲說著這番話，緊握著雙手，指節泛白，指甲仿佛嵌進手掌中。哪堪知彼時那人受著怎樣的煎熬，而他又是如何親自一刀刀淩遲自己的心？付青雲隻覺得頭暈目眩，還得撐出一副決意無情的麵孔。明明還是放不下，卻非得裝作此時此刻的一切都與自己毫無幹係。分明是難以抑製的想再看著他，卻要喬裝恨不得立馬奪門而出。這世上的好事堪堪都讓你們做絕了，就留我來當壞人？！
“付青雲，先生這般待你，你兩袖一甩便恩斷義絕？！”
“他如何待我，我倒是從不在意！勞煩讓開，我日後不會再登臨貴府了！”付青雲抬高聲音，幾乎是喊著壓抑著心中的痛楚。奈何求不得，他與他或許已經緣盡。現在尚不能自保，又何以談這些美好……
“青雲……”徐莊周此時從床上坐起來，看著付青雲逆光微顫的背影，“你既然傾向了慕容雲，便應該已經打算看我如何死去。但你為何要哭？”
付青雲此時恍然發現自己落淚不止，他抬手用力擦了擦眼睛，說道：“昔日之事，我以後不會再念及。”
“是嗎？”徐莊周淒涼的笑了兩聲，起身走到付青雲身後，挽起他耳邊一縷青絲。
付青雲忽然覺得一陣暈眩刺痛襲上來，便暈倒在了地上。
管事詫異的看著這一幕，隻見徐莊周目光冰冷，揮了揮手將一根銀針扔在一旁，說道：“把他帶到東廂房去，找青女回來看守他。他想要什麼就給他，好好照顧他，但不能放他走，否則我唯你是問。”
管事驚異的問道：“先生為何要這麼做？”
徐莊周搖了搖頭，靠在牆壁上，閉目說道：“我不大舒服，你先出去吧。”
“這……小公子醒來後會很不高興吧？”管事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付青雲。
“把門窗關嚴，讓他冷靜一下就好。對了，派人把東苑的門給守住，我近期不希望見到參青青。”
“先生倒也沒必要做的太刻意了。參青青是參石的掌上明珠，更何況之前都從未出過門見過世麵，難免顯得蠻橫了些。說起來她雖然對先生仰慕，但卻從未了解過先生的為人處世，這樣莫名的被推進了政局之中，倒也算是個犧牲品了。”
“她生來便不必為衣食操勞，驕縱慣了，何以說她值得垂憐？”徐莊周想起剛才那一幕，絲毫聽不進管事的話。他極少動怒，此時語氣中卻滿含著煩躁和不悅，“更何況，皇上不是希望用她來刺探我嗎？若是不聞不問不動聲色，如此一來，就讓皇上明白這麼做完全是多此一舉。”
管事歎了口氣，“那麼先生先休息，付小公子的事我會好好打點一下的。”
徐莊周將付青雲抱起來放在床上，無奈的扶著他的臉頰，“動作稍微隱晦一些，不要讓他誤認為我有惡意。亦不知道他心裏到底在為了什麼事感到為難呢……”徐莊周說道最後，似乎已是在自言自語一般。他眼中深深的眷戀之前未曾有過，旁人怕是不懂他為何會忽然執戀起多年前的故人，但這十年的孤獨辛酸、怕是也隻有他自己盤踞在心。
管事應了一聲，目光深沉的看著昏迷中的付青雲，麵上神色複雜。
徐莊周並未將參青青的事放在心上，卻是格外的在乎付青雲。但明明那時的重逢，時隔多年，徐莊周分明是將付青雲淡忘了一般，但為何時至今日忽然又這般躊躇不下？
成大事者，若有半分優柔寡斷所絆，卻也可能將一切揚為塵土啊！
付青雲留不得，而徐莊周此刻卻分外舍不得。徐莊周或許是明白了什麼，但付青雲此時以冷言相對，為何在命運的這般作弄下相逢，任由這人心作祟的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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