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45 更新時間:10-08-24 08:45
我和任叔坐在後座,因為我一隻手一直掛在任叔胳膊上,我媽在前頭笑笑,說:“小任,我們家雲雲有了你啊,什麼都不要了。”
任叔摸摸我頭,眼裏滿是寵溺,“誰讓她像我呢,簡直就是翻版任韶華呢,是不是,小雲子?”
“那還不是跟你混,你帶壞的。”我調皮地眨眨眼,緊了緊胸口。
我的另一隻手一直抓著陳彥給我披上的衣服,任叔很自然地想幫我拿掉這累贅,現在還沒入秋,他可能看著我熱。
我本能地躲了,臉色都變了。
任叔的手僵在那裏,我們一下變得沒話。我有點不自然地把頭別過去,扯開話題:“任叔,你今天怎麼想到到我們學校裏來看表演了?”
“哦,你爸說你有表演,我剛好空麼,順便來看看高中生美眉,哈,哈哈……”他自以為好笑地在我旁邊笑開了懷。
我說:“我爸什麼時候這麼著急我了,肯定是我媽督促的。”
我媽在前頭開心地笑著,揶揄我爸:“你看,雲雲有意見了,你這個爸爸都不知道怎麼當的。”
我爸一派安然,施施然道:“有什麼意見,不是好好的麼,學習好,能力強,上得了台,孩子哪能像你這麼慣——”可能再說下去,話題會變得敏感起來,我爸適時地打住。
我向任叔提了要和他一起學跆拳道的要求,曾經跟我爸玩過散打,實在是不適合女孩子,我荒廢了,最近聽說任叔在學跆拳道,有點蠢蠢欲動。而且當著我媽的麵,我媽當然一百個同意。以後休息天就跟著任叔混了。
先把任叔送回家,之後就是一家人的空間了。
我爸很大人的口氣,把自己當成了老丈人:“那個陳彥,是吧?怎麼看著那麼不成熟啊,你們高中怎麼允許男生戴耳環啊?”
我歪了嘴,表示無語,為陳彥反駁:“爸爸,那是耳釘而已。三班的那幫人還打舌釘鼻釘臍環呢。”
我媽出來打圓場:“我看那孩子還行,對雲雲好就成,學習那麼好,能差到哪裏去,而且不是死讀書的人,又會打球又會唱歌跳舞的。沈豫也說那孩子很出息,雖然——雲雲喜歡,小孩子鬧鬧,不影響學習怕什麼。我們雲雲懂事自己知道分寸的。”
我說:“還是媽媽懂我們青少年了,你還自詡去給青少年講過座的人,真是。”我說的話漸漸變了味,等我意識到的時候,車內已經無聲。我想我媽已經能感受到我對我爸有意無意的控訴了。
“媽,我上樓了。”我跟我媽貼了貼臉,咕咕嘴表示我錯了,然後黯然地看看我爸,用眼神祈求我媽,讓她幫忙開導開導那個鬱悶的不惑男。
我媽給我使眼色,“早點洗洗睡,七天放假,明天休息好了,再商量商量出去的地兒,嗯?”
“嗯。”我用力地應了一聲,還是和我爸道了聲晚安,“爸爸,我去睡了。”
他揮揮手,表示很受傷,“行了,閨女長大就不親了。”
“嘻嘻~不跟你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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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覺得自己活著很累,但是和奶奶在一起,我又會很簡單地開心著,有的時候我媽也會給我快樂,但是她太功利,她當商人太久。還有陳彥,和他開誠布公以後,我們的快樂也是很簡單的。
褪下禮服,脫掉累贅,踏進那間浴室,有些回憶不是你想忘就能忘的,何況在今晚,有個和他長著一樣容顏的男子做著他曾經對我做過的齷齪事,來提醒我,我是他打了標簽的‘東西’,對,是東西。在他們那些人的世界裏,隻有得與得不到,得的到,行,得不到,毀。不用在乎那‘東西’的意願,思想。
我討厭自己的變態,一次次地在鏡子裏肆無忌憚地打量自己的身體,為她惡心,然後狠狠地掐著她的肌理,讓她記住她曾經受的恥辱。我根本就不想忘記,從來如此,幾年前就是如此。
陸家豪不是第一個,陸家明也不是最後一個。
我每天都幻想著自己不再包子,不會再這麼忍氣吞聲下去。我在等待時間,等待時間給我蛻變,一天一天地等待著,我有我的執著,變態的執著。
這裏是陸家明給我的,這裏這裏,曾經有陸家豪的印記,還有,那些……
這間每天進出的浴室,每天都在提醒我,在這裏我第一次欲、亂、情、迷,第一次和異性的裸、體親密相觸。陸家豪把某樣東西烙在了我的心髒,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這樣東西說不清道不明,不是恨更不是愛。
我習慣了獨自一人的時候,把自己的心剝開來,好好欣賞,看看我的心裏都是些什麼,是恨,是愛,還是什麼?
我清楚自己要什麼,要怎麼做,我要學會保護自己,要長大,要獨立。很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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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一個集團的女老總,一個公安局局長,不可能有七天假期。我被放了鴿子,一點兒也不在意,從前,我爸放了一個又一個空話,有一種東西叫做麻木。
我給陳彥早上發的短信,他到中午才回,告訴我他在打工。我央著他告訴我他打工的地點,和唐姨打了聲招呼便去找他。
文化廣場,玩偶扮相。
我走到那隻大熊貓麵前,拉了一個行人,讓她幫忙拍張照。我挽住大熊貓的手,倚在他的大胳膊上,舉了V勢,咧了嘴開心地笑。
我把手機舉到他麵前,遺憾道:“唔~看不到你的表情咩~”
隔著厚厚的頭罩,模糊地聽他說:“兩點我和別人換班,待會兒再說。”
縣圖書館搞的活動,和他一起的還有四隻玩偶,旁邊都有人扶著,因為他們根本看不見外麵,那些套子是密封的。今天天氣預報說34度。
我在太陽底下眩暈,不得已坐到圖書館門口,至少裏麵還有空調吹出來的風。
差不多兩點的時候,我才後知後覺地去不遠處買了一瓶飲料,等他摘下頭套,他流著汗就像洗過頭洗過臉一樣。
我心疼。
他的同伴小心翼翼地牽著他,他蹣跚而行,向我招招手,我跟著他們來到一個休息區。
脫下外殼,他在裏麵隻穿了一個褲衩,但是仍舊濕透,像從水裏撈出來的。
有個女生遞給他一條大毛巾,他胡亂地擦了一把就往我旁邊坐了下來,有些氣喘,卻還是那麼溫柔地揉揉我腦袋,“天這麼熱還跑出來?”
我遞給他水,拿過他手裏的毛巾,就往他裸、露的肌膚上擦拭,哪一塊兒都有汗流下來。
我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呀!”
“笨蛋。”他笑笑,按按我腦袋,半瓶水已下肚。
“咦?你怎麼那麼多腿毛?”我的眼神四處亂逛,為自己的發現感到好奇,這孩子是不是發育太好了。
……
他表示無語,用瓶子敲敲我膝蓋,“往哪兒看呢,啊?小色女。”
“哼哼,色女是吧?我就色給你看。”我惡作劇地伸出爪子,往他肚臍眼的方位戳去,害得他一口水噴出來,一把抓住我行凶的手,彎著腰玩笑著警告我:“小心大爺犯罪啊。”
我和他開心地笑鬧。
“陳彥,你女朋友啊?”有個穿著製服的中年女人過來,很和藹地笑著。
“李經理。”陳彥站起來,我也跟著站起來,友好地打了招呼。
那人拍拍手,“都過來一下,有點事跟你們說一下。”
一圈人圍過來,剛換上穿著玩偶服裝的都拿掉了頭套。
“晚上誰還要幹?兩個小時,六點半到八點半,加二十。”
“我還是算了,我路遠,到時候沒公交車回去了。”有個女生提出,有相同問題的也表示算了,雖然晚上的報酬有十元每小時,而白天是六塊。
有三個人表示願意,陳彥看看我,我聳聳肩,他說:“加上我吧。”
這裏的很多人都是大學生,從郊區趕過來的,而陳彥長得人高馬大的,他們根本就知道他是個高一生。陳彥把我主動介紹給大家,有些人唏噓:“陳彥,你這不是拐帶未成年少女麼,我以為她是你妹妹。”
當他們知道陳彥才十六歲,都暈了,“你打籃球的吧?”
哈哈。
“現在16歲的高中生都戀愛了,我是不是沒趕上潮流啊,我們高中不是拚命讀書麼?”
有個姐姐還開玩笑:“本來打算私下裏問陳彥電話號碼的呢,想不到啊,比我小四歲,還有這麼漂亮的小女友了。”
我一個下午都很充實,幫他們帶路,陳彥這個巨大的盲人就交給我了,好讓人能多休息一下,或者幫小朋友拍照,給他們發發傳單。
那個李經理會隔個鍾出來一下,看看有沒有人偷懶,她說:“小姑娘心疼陳彥了吧?”
我說:“他賺彩禮錢呢。”
下午的工作五點半結束。
留下來的四人約好去老地方解決晚餐,而我根本沒有走的意思,陳彥歎了口氣,說:“走吧,你給你媽打電話了沒?”
“他們不在家,我讓唐姨回去了,今晚不回家都行。”我說,“你嫌棄我~”嗲著聲音,被前麵一位大哥鄙視了:“咳,大小姐不知道人間疾苦哇。”
偏僻的地段,我們走了大概十五分鍾,一家坐落在老街的拉麵館。
他們各自叫了熟悉的麵條,陳彥把我拉到一麵牆前麵,讓我自己瞧,我點了一碗雪菜肉絲。
老舊的吊扇吱呀吱呀地轉著,風很小,但是老房子很涼,是那種黑泥地,很久以前,奶奶的房子就是這種地。桌是四仙桌,他們給我拖了一張小凳子過來,加在陳彥旁邊。稍微有點擠。
有位姐姐不明白我的狀況,無心地提及:“你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因為我有點好奇地四處打量這塊小店麵。
我笑笑,解釋:“就是覺得很熟悉,以前老家也是這種房子,廚房後門是直接麵河的,我奶奶以前買些日用品啊蔬菜什麼的,都是從敲梆船上買的。姐姐是北方人吧,這裏很有韻味的。”
“想不到,你會了解這麼多,我倒是孤陋寡聞。你們家以前也住這種房子?”
“對啊,每天早上,那些烏篷船吱呀吱呀的,就把我搖醒了,嗬嗬。”
我其實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
我說這些他們應該都能明白了。
呼哧呼哧地吃著麵條,大碗,料多,價錢又公道。
我解決的比較快,下了桌子就跑進老板娘的私人小廚房,她兒子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寫作業,我探到那扇小門外麵,看著外麵的流水迢迢,遠處的老屋,青藤,小橋,詩情畫意,宛如水墨。
很安靜,很安詳。
卻不料老板一開口竟是北方人:“小姑娘,這兒風景好吧?在這樣的城市裏還能有這樣的一條老街,一條古河,不容易啊。”
“嗯。”我很滿足地看著波光粼粼,偶爾劃過一條烏篷船。
“小雲子,走了哦。”
“老板娘,錢放桌上了。”
“好,你們慢走啊。”
踏在青石板上的感覺,可是因為曆史的厚重,而讓人沉澱浮華,心靜如水。我們手牽手,宛如走過千年。
陳彥帶給我的是簡單,是淡淡的快樂。
回到家,等待我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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