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61 更新時間：24-08-03 17:07
玉婷一個人來到集鎮，她看見一間當鋪，進去當掉手鐲，到食品店買一些饅頭，剛準備回破廟，看見一家藥鋪，大夫問她是不是要抓藥？玉婷告訴大夫，我媽媽病了，想請你去給我媽媽看病。大夫問在什麼地方，玉婷告知在鎮口的廟裏。醫生背上藥箱和玉婷一起來到破廟。玉婷將米和饅頭交給思傑讓他放好。再帶著大夫走到他們睡覺的地方。媽，我請了大夫給你看病。婦女迷糊中用柔弱的聲音說，我不用看病。玉婷懇請大夫，麻煩你看看我媽的病嚴重嗎？大夫給婦女號完脈。讓玉婷拿條濕毛巾給他，再去端盆水來。玉婷將濕毛巾遞給大夫，大夫將濕毛巾蓋在婦女頭上，給她降溫，吳思傑把水端進來。大夫交代，過半個時辰就把毛巾用水打濕，重新蓋上，給她多喝水，明白嗎？玉婷和吳思傑點頭答應。婦女告訴大夫自己沒病，休息一下就好了。大夫告訴她，你是勞累過度，又著涼，肺上虛火太旺，得了傷寒，需要好好調理，能不能治愈就看你的造化了，我開幾服藥你先吃。說完拿出文房四寶，開了藥方，叫玉婷隨他去鎮上抓藥。玉婷看看婦女，又看看吳思傑，感覺很無助，想哭，卻咬著牙忍住，安排思傑，你照顧媽，我去抓藥。玉婷和大夫走出破廟，大夫一聲哀歎後禁不住搖搖頭，玉婷感覺不對，大夫，我媽的病嚴重嗎？大夫語重心長告知，孩子，你還小，本不該承受如此大的打擊，但我不得不告訴你，你媽得的是傷寒，我開的藥隻能是維持她的命，無法根治，你們好好照顧她，也許還能多活一段時間。玉婷聽到如此殘酷的消息，悲從心生，淚流滿麵，她含著淚答應會照顧好媽媽，她一定會好的。大夫再次歎氣，小小年紀流離失所，背井離鄉，還要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真是難為你了，兩人加快步伐。
吳思傑見幹媽病成這樣，心裏難受，又有幾分害怕，害怕失去幹媽，他記得醫生的囑托，過半個時辰就把毛巾拿下來重新打濕，再給婦女蓋上，又端水給婦女，幹媽，你喝口水。婦女起身喝水，經過物理降溫，婦女感覺好很多，她問思傑，姐姐去哪兒了？去鎮上給你抓藥。思傑回應，忍不住流下眼淚，婦女安慰他，你怎麼哭開了，幹媽不是好好的嗎？思傑要幹媽一定要好起來，我會好好照顧你和玉婷姐姐的。婦女知道自己的病有可能好不了，聽到思傑說的話，婦女心裏感到很欣慰，幹媽沒事，思傑不哭。玉婷抓藥回來，婦女把玉婷叫過來，她要玉婷、思傑答應她，不管遇到什麼事，你們姐弟倆以後要互相照顧，聽到了嗎？玉婷回應聽到了媽媽。吳思傑安慰到，你放心，幹媽，我會照顧好姐姐的。有你們這句話，媽媽就放心了，我做飯給你們吃。婦女想硬撐著起來給孩子們做飯，但身體太虛，還是沒有力氣起來。玉婷讓媽媽不要起來，我來做飯。婦女問她，你會做飯嗎？玉婷說平時有看你做飯，應該會做。婦女勉強露出微笑，我們玉婷長大了。婦女躺下，玉婷給媽媽的額頭換上濕毛巾，然後和思傑在屋外開始生火。玉婷安排思傑，我們先給媽煎藥，然後再做飯吃，好嗎？吳思傑懂事地答應，好的，姐姐。生火的炊煙熏得兩個小孩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臉上也滿是炭灰。玉婷笑思傑，你變成小花貓了。吳思傑反擊說，你是大花貓。看著對方的花臉，兩個小孩被逗得哈哈大笑。玉婷收起笑臉，快點煎藥，媽媽還等著呢。藥終於煎好，玉婷把藥倒到碗裏，給媽媽端過去，讓她起來喝藥。婦女想坐起來，但渾身乏力，起不來。吳思傑開動腦筋，姐姐，我們把幹媽扶起來，讓幹媽靠在我身上，你來喂藥。兩人將婦女扶起，吳思傑坐在婦女身後，用背部頂住婦女的背，婦女靠著思傑坐好，玉婷開始一勺一勺給媽媽喂藥，婦女滿臉欣慰。
吳文浦一行一路向武漢行進，丁純如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有她在的地方就有笑聲，小孩都很喜歡這位丁姐姐。丁純如問，孩子們，我唱的歌好聽嗎？孩子們說，好聽。丁純如再問，你們想不想學？孩子們說想。丁純如說我教你們唱。丁純如起音，長亭外，古道邊，唱。孩子們跟著唱，長亭外、古道邊。丁純如繼續，芳草碧連天，唱。孩子們接著唱，芳草碧連天……。吳思成也被她的快樂所感染，深情地望著丁純如，情不自禁地跟著唱起來，他對丁純如的好感與日俱增。吳文浦誇讚，這個丁小姐，帶孩子還真有一套，不像是學醫的，更像學教育的。吳太太回應，有她和幾個同學在，孩子們多了很多快樂。思怡補充到，給我們也帶來很多歡樂。吳文浦感歎，真是個快樂善良的姑娘。吳太太說，自從雅雯走後，思成就沒笑過，丁小姐來後，我看他開朗很多。思怡回應，我看他是已經喜歡上丁小姐了。吳文浦問，是嗎？如果丁姑娘沒意見，我倒是認為他們挺般配的。吳太太附和，的確很般配。孩子們已經學會唱這首歌，正在丁純如的帶領下一起唱著：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餘歡，夕陽山外山。遠處夕陽正徐徐落下。
1938年1月30日（除夕）
漢口街頭，煙花在夜空中散發，時不時的鞭炮聲告知大家春節已經到來，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正趕回家和家人團聚。武漢大學張教授家裏，張懷璟正在聽收音機，張太太坐在沙發上織毛衣，外麵偶爾有鞭炮響起。張太太感歎時間過得真快，春節又到了。張懷璟擔憂精忠和親家一家人到現在都沒消息，也不知他們是否安全。張太太放下手上的毛衣，還是親家一家從南京出發前，精忠來過電話，現在快兩個月，音訊全無。張懷璟憂心忡忡，得想辦法打聽打聽。張太太無奈回應，現在兵荒馬亂的，上哪去打聽消息？她繼續織毛衣，今年春節沒法過。張懷璟觸景生情，上海丟了，南京也淪陷了，有多少人妻離子散，無家可歸，春節無法團聚，這節還怎麼過。兩人正聊著，張誌豪回到家，張太太很驚喜，你怎麼回來了。誌豪說回來陪你們過春節。張懷璟問他有沒有你哥的消息。張誌豪回應沒有，隻得到消息說他們蕭司令在南京淪陷時陣亡。張太太擔心到，他們司令都陣亡了，看來精忠是凶多吉少。想到這些，張太太不僅悲從心起。張懷璟告知，大過年的，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誌豪讓他們放心，我會繼續打聽哥的消息。張懷璟問，你哥和你嫂子一家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誌豪安慰到，沒有消息也許是最好的消息。
吳文浦他們下榻的客棧外不時有鞭炮聲響起，客棧內大家一起圍著桌子過春節。丁純如問孩子們，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陳招娣和部分孩子說不知道。有部分孩子知道是除夕。丁純如告訴孩子們，今天是中國的傳統節日除夕，是家人團聚的日子，明天就是新年——春節，我們要對家人說什麼？孩子們一起說，新年快樂。丁純如讓孩子們一起祝伯伯、伯母、哥哥、姐姐新年快樂。陳招娣搶先站起來祝伯伯、伯母、哥哥、姐姐新年快樂。孩子們也跟著一起祝福。吳太太聽到孩子們的祝福，感慨萬千，忍不住流淚，我想思傑，不知道思傑怎麼樣？吳文浦安慰她，放心吧夫人，思傑不會有事，這些孩子也都是我們的孩子。吳文浦對孩子們說，孩子們，你們是國家的未來，伯伯祝你們新年快樂，健康成長。孩子們一起鼓掌。
破廟外時不時傳來鞭炮聲，婦女一邊咳嗽一邊把鹹菜和饅頭端上桌。玉婷問媽媽，今天是什麼日子，外麵放鞭炮，我們還加菜。婦女告訴他們，孩子們，今天是除夕，明天就是春節，新的一年就要開始。思傑趕緊道祝福，幹媽，姐姐，祝你們新年快樂。婦女誇讚思傑真乖，幹媽也祝你新年快樂。玉婷也祝他新年快樂。婦女問思傑，你以前在家怎麼過春節？吳思傑回憶到，家裏會做很多好吃的，全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飯，初一早晨給爸爸拜年，爸爸還會給壓歲錢。吳思傑露出向往的神情。玉婷也說除夕夜媽媽總會做很多好吃的，是吧，媽媽。婦女微笑著看著兩個孩子。思傑感激說如果不是遇到你們，我一個人還不知道怎麼過這個春節？婦女寬慰他，我們現在不是一家人在一起過春節嗎？吳思傑開心說，那就祝我們一家人新年快樂。三個人端起碗碰在一起。
張精忠帶著全團戰士在郊外圍著篝火，篝火上烤著打來的野味。魏德順思念家人，又到除夕夜，不知道我老婆和孩子在家怎麼過？魏德順眼裏充滿向往和感傷。鄧文韜問他，魏哥，你有多少年沒有回家過春節了？魏德順深吸一口煙，發出的長長歎息，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去。我也好幾年沒和家人在一起過春節，一到春節，就特別想念我媽。鄧文韜看著篝火，陷入思念中。曹德雲抱怨，別人是往家趕，回家團圓，我們卻在這荒山溝裏躲避日軍的追擊。魏德順感慨，有多少兄弟已沒有機會和家人一起過春節。大家沉默無語。董學儒開口說，如果我們的死能換來更多人與家人團聚過節，我們的死也值了。大家正聊著，耿直帶著幾個弟兄挑著一些東西回來，團長，你要的東西搞回來了。張精忠慰問說辛苦了，這些事本應該讓軍需官去辦的。耿直回應，可惜軍需官已犧牲。張精忠安排到武漢後重新物色一位新的軍需官。耿直接令。張精忠讓大家都過來，今天是除夕，俗話說每逢佳節倍思親，想必大家已經很久沒有和家人團聚，我讓耿副官去采購了一些食品和酒，晚上弟兄們好好過一個除夕夜，大家把酒倒上，大家把酒倒在自己的飯盒蓋上，端起酒，這杯酒，敬我們的家人。眾人一起敬家人。大家一起把杯中的酒幹掉。張精忠接著說，第二杯酒，敬我們犧牲的兄弟。眾人一起敬兄弟。大家又將杯中酒幹掉。張精忠舉起第三杯酒，我敬各位兄弟，祝大家新年快樂，長命百歲。
張誌豪在臥室裏，久久無法入睡，他看著小野純子的照片自言自語，純子，今天是中國的除夕，如果不是戰爭，也許我們已經團聚，不知你現在何方，是否還在北平？無論你在什麼地方，我祝你新年快樂，等戰爭結束，如果你還在中國，我就娶你為妻。張誌豪淚眼朦朧，沒有注意，父親張懷璟準備推門進來和他聊天，聽到他說的一切，張懷璟眼圈有些濕潤，他語重心長地告訴誌豪早點休息。誌豪聽到父親的聲音，有些詫異，他快速將照片放好，回頭看見父親，爸，你還沒休息。張懷璟說我這就去休息，你也早點睡，張懷璟關上門。
北平小野純子家裏，小野純子正看著張誌豪的照片，誌豪君，今天是你們中國的除夕新年，本以為我們從此能一起過每一個新年，沒想到我們才短暫相逢，今天卻已陰陽相隔，我會信守我們的承諾，等你娶我，如果今生無法成為你的妻子，來生也要和你做夫妻。小野純子淚流滿臉，泣不成聲。她對著照片上的誌豪繼續自言自語，誌豪君，我已懷了你的孩子，你就要當爸爸，感謝你臨走時給我這個禮物。為了讓孩子記得你，也為了讓他知道他的爸爸是中國人，他是在中國出生，無論男孩還是女孩，我都準備給他取小野愛華這個名字，你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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