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47 更新時間:24-07-13 10:09
“哢——”
聽到開門聲,在客廳沙發裏睡著了的白小荷猛地坐了起來,一抬頭就見到她等了一晚上的兒子終於知道回來了。
她這一晚上都在外找人,找了幾個小時都找不到人。無奈之下她隻好回來家裏等,這一等又是等了好幾個小時,等到她自己都坐在沙發上睡著了,連屋子的燈一晚上都亮著,沒有關。
找了一晚上沒找到人的怒氣,在見到孩子回來的這一刻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白小荷控製不住脾氣的問回來的孩子:“許晏寧,你還知道回家啊?”
“你知不知道,我這一晚上找你都快找瘋了?你到底跑到哪裏去了?啊?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再一看,掛在牆上的掛鍾的時針已經是指向了夜裏三點了,白小荷就更生氣了。
這孩子竟然敢自己一個人跑出去外麵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
站在門口的許晏寧看著生氣的女人,並沒有說話。他的心情還沉浸在父親去世的悲傷裏,感受不到女人的生氣。
“你……”白小荷大步的走來,伸手想拉兒子的時候,這才發現兒子的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警服的男人。她一下子就愣住了,臉上的生氣都還來不及收起來,一臉錯愕的看著門外的陌生人。
這個時候小陳開口問道:“你好,請問你是許建國的妻子嗎?”
“是的,我是。你們這是,有什麼事嗎?”白小荷回過神來,趕緊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臉上的表情,又變回了那個說話溫柔、待人有禮的白老師。
白小荷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隻以為是孩子在外太晚回來,還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才被民警送回來的了。但是她又聽到民警說她丈夫的名字,想到今日這麼晚都沒有回來的丈夫,這就讓她感到有些疑惑和一點不安。難道是丈夫那邊出了什麼事了?
小陳表明了他們的身份之後,說道:“我們今日上你家來,是有一件事情要告知你的。”
“你們要不上屋裏來坐著說吧?”反應過來她還讓人在門口站著,白小荷有些緊張,還帶著一點慌張的請人到屋子裏來說話。不知道為何,她的心裏在此刻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直覺民警說的事情是跟她丈夫有關的。
他們這裏住著的人多,在家門口說話隔壁屋子的人都能聽到,她下意識的就不太想讓鄰居們聽到他們接下來說的事情。
聞言,小陳帶著另一個一起來的同事進了屋子裏,坐下來後,他就把許建國出車禍去世的消息告訴眼前的女人。
白小荷的臉色一下子就全白了,她看著眼前的這兩個民警,呆愣了好一會後,她笑了一下,問道:“你們,這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這個玩笑,一點都不笑了。”
“很抱歉,我們並不是在跟你開玩笑。許建國被帶上來的時候,人已經沒了氣息了,跟去的醫生當場驗過,判定許建國車禍當場就去世的了。現在許建國的屍體已經運到殯儀館去了,還有一些身後的事情,可能需要你們自己去處理一下。”小陳很是抱歉的道。
“不,我不信……”白小荷搖頭說不信,眼淚卻是怎麼也無法控製的流了下來。她想到這麼晚還沒有回來的丈夫,以往丈夫的工作再忙,十一二點也都會回家了。但是今天已經是淩晨三點多快四點了,丈夫還沒有回來。
“他今早出門的時候,還跟我說,他想吃燜豆角的,我給他燜了豆角在鍋裏,他都還沒有回來吃……”白小荷不相信那個早上出門還跟他點菜說要吃燜豆角的丈夫,晚上人就沒有了,她捂著臉發出嗚嗚的哭聲。
小陳看著在哭的女人,跟同來的同事對視了一眼。
還是許晏寧開口跟兩位送他回來的民警道:“謝謝你們送我回來。我媽這邊,我會安慰她的。時候不早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今日的事情,辛苦大家了。”
“嗯,好,那我們就先回去了。”陳力和同來的同事從坐著的位置上站了起來,往門口的方向走了出去,走的時候還對許晏寧說:“你媽媽這邊,你好好安慰一下他。還有你自己,也多保重。”
“謝謝你們。”許晏寧把兩人送到了門口去,還對兩人深深鞠了一個躬。
陳力擺擺手,和同事一起走了。
目送兩人離去後,許晏寧才轉身回了屋子裏,反手把門給關上了。他站在門口的地方,看著捂著臉在哭的女人,聽著女人傷心欲絕的哭聲。他想起了他們的上輩子,那個時候他是恨過這個女人的。但是後來他也想明白了,他最該恨的,不應該是這個女人,而是那個把他拉入地獄裏的禽獸!
而眼前這個女人有什麼錯呢?她一夜之間失去了丈夫,失去了最愛的人,從此丈夫的死成了她心裏一道永遠都無法愈合的傷。哪怕是後來又嫁給了第二個男人,這個女人也不見得會像愛第一任丈夫那樣,去愛她的第二任丈夫的了。
那個騙了他媽媽的男人,也不是一個好人。
既然他回來了,這一次他是不可能再讓眼前這個女人嫁給那個禽獸男人的了。
許晏寧聽著女人嗚嗚的哭聲,過了一會,他才往女人走了過來,伸出手去攔住了女人的肩膀,讓女人靠在他的懷裏,喊出了一句:“媽媽。”這一聲媽媽,他許多年沒有喊過了。
自從上輩子這個女人嫁給那個男人之後,他就恨這個女人那麼快就移情別戀,背叛丈夫,背叛他們這個家。所以自從那以後,他就很少再喊這個女人媽媽了。再後來……
想起後來的許多事情,許晏寧的腦子有一瞬間是空白的,整個身體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寧寧!”孩子倒在她身上的時候,白小荷摸到孩子的手,一摸孩子,才發現孩子渾身滾燙。她被嚇得都忘記哭了,忙的把麵色蒼白的孩子給小心的放到沙發上坐著。
看著兒子雙眼閉著,像是失去了意識一樣。白小荷的心裏十分的害怕,抖著聲音喊兒子的小名:“寧寧,寧寧?”
“你可別有什麼事啊,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辦啊?”白小荷想起不在了的丈夫,又看到眼前生病中的孩子,眼淚就控製不住的流了出來。
腦子裏的意識有片刻的抽離,對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過了一會,許晏寧聽著耳邊嗚嗚的哭聲,意識慢慢的回到了身體裏。他張開了眼睛,看著麵前正在哭的女人,啞著嗓子說道:“媽媽,別哭了。”
“寧寧。”白小荷見到兒子張開眼睛,也不會說話了,她撲過來緊緊的抱住兒子哭,“寧寧,你爸他,你爸他……”那句不在了,她怎麼都沒法說出來。她到現在都還沒有辦法接受丈夫去世的消息,沒有辦法接受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的事情。
“我知道,爸不在了。”許晏寧握著女人的手,告訴女人:“媽媽,你還有我,不要怕,我會保護好你的。”上一世他父親走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十來歲大,沒有經曆過任何事情的孩子。所以那個時候自然也不懂得母親在失去丈夫之後,一個人麵對一幫吃人的親人的時候,內心的惶恐和無措。
既然這一次他回來,已經發生的事情他沒有改變得了。那些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他是不會讓那些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了。
“寧寧。”白小荷看著一夜之間仿佛長大了的孩子,眼淚又是控製不住的往下掉,她不想在孩子的麵前表現得這麼脆弱的,但是她就是止不住眼淚,“媽媽,以後就隻有你了。”
“媽媽,你別哭了。”許晏寧知道轉移一個人悲傷,最好的辦法就是給這個人找點別的事情做,“我有些渴了,你去幫我倒杯水給我,好不好?家裏有沒有退燒藥,給我拿一顆退燒藥給我。”
“有,有,我去給你拿。你坐在這裏別動啊。”白小荷這才想起孩子出去了半天才回來,在外麵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情,是不是有吃飯了,“你吃飯了嗎?我給你們……”
說到這個“你們”二字,白小荷又想起了已經不在的丈夫,眼淚又滾滾落下,她擦了擦眼淚,給孩子倒了水和找了退燒藥過來。
“桌子上還有飯菜,你要不要吃一點東西,再吃藥了?”把水和退燒藥拿過來給孩子,白小荷換了一個口吻說,不再提“我們”兩個字眼了。
“嗯,好,我去吃點飯吧。”許晏寧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病倒了,如果他病倒的話,他們母子倆個就是真的成了狼群裏兩隻柔弱可欺的小羔羊了,他必須振作起來。
“好,你等等,我去給你熱一熱再吃。”見孩子說要吃飯,白小荷去把冷了的飯菜熱了熱,拿過來給孩子吃。
許晏寧的胃口不好,用湯泡著米飯,吃了小半碗的飯,又把退燒藥給吃了。他在外麵淋了雨,貼在身上的衣服都還是濕的,一身的臭味,他想去洗個澡換一身衣服。
“媽媽,我去衝個澡換個衣服。你去睡一會吧,等睡醒了我們去處理爸爸的身後事。”這個時候,他必須要像一個男人那樣站出來,守護好他們這個家,保護好他的母親,這是他能對已死的父親唯一能做的事情。
“你生病了,別洗涼水澡。水壺裏還有一點熱水,我倒出來兌兌給你洗吧。你別衝澡了,擦擦身子去睡覺吧。”白小荷拿起水壺往浴室裏進去,把水壺裏的水倒進孩子洗澡的桶裏。發現水不是太多,她又說去多燒一壺。
許晏寧就著半桶半溫的水衝了一個澡,還洗了頭發。
“你怎麼還洗頭啊?你過來我給你吹吹。”家裏有吹風筒,白小荷去把吹風筒找出來,給兒子把頭發吹幹。
許晏寧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感覺到有一隻手在他的頭發撥弄,耳邊是嗡嗡的聲音。他看著眼前這個收拾得幹淨整潔的房子,客廳裏還擺著一台電視機,電視機的上麵蓋了一塊格子布。旁邊還有一台電冰箱。
除此之外,他們家裏還有洗衣機和電飯煲,還有電吹風筒。
在九零年代初的這個時候,家裏能買得起電冰箱和洗衣機的人家,已經算是很有錢人了。其實許多人就是家裏有點錢,也舍不得買這麼多電器的,但是他爸疼老婆,不想老婆辛辛苦苦洗衣服,就給買了洗衣機回來;知道老婆的頭發長,洗一次頭發要晾很久才能幹,就給老婆買了吹風筒回來。
總之隻要是老婆想要,用得上的東西,他爸就會往家裏搬,錢不夠花就去幹私活。為此他爸常年都是幹兩份活,就是想多賺一點錢,給老婆孩子過上好日子。
他爸活著的時候,也的確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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