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57 更新時間：11-03-27 15:19
第一次看到他，是在留校做完園遊會的壁報和同學一起回家的路上，那時已超過晚上九點，一群人嘻嘻哈哈經過公園旁邊，公園河道斜坡上，兩旁矗立多株柳樹，柳樹是這步道的重點景觀，晚風徐徐吹來，柳枝隨風舞動如群擺般的晃動著。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鞋帶，停下腳步將鞋帶繫好，繫好鞋帶後抬頭一看，已經落後同學一大截，站起來想趕上同學，發現河邊的柳樹下有人影晃動，隱約中看到那人蓄著長髮，因為他的髮梢正隨風飄蕩，衣服則是古代的大寬袖和長擺，麵對著柳樹喃喃細語，像對情人傾訴情話一樣，我太過訝異而看傻了。
「紅舞，快點」，同學的叫聲驚醒了我。
「喔來了」。我快步走向同學，邊走邊轉回頭看。
今天的月光特別明亮，在月光照射下，他眼神很迷茫，臉有些蒼白，發現我盯看著他，他的眼神由迷茫轉為專注，表情帶著驚喜。他的穿著，讓我想起古代人，看看附近又沒有拍戲的動靜，“鬼”這的念頭馬上浮上腦海。被自己的結論嚇到，開始拔腿狂奔。中電視的毒太深了，認為鬼都會飄過來索命，不時回頭看，有沒有跟來。看見鬼影並未跟來，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你看什麼」菉黛看我一直回頭望柳樹。
菉黛和我都是因為名字的關係經常被取笑，因此成為好友。
「沒什麼」我拉著菉黛快走。
「看你神經兮兮的，見鬼啦!」菉黛嘲笑我。
我像波浪鼓拚命的搖頭，菉黛還笑我是不是吃了搖頭丸，搖的這般帶勁。我苦笑繼續搖頭。之後回家時間若較晚，我都會故意避開那條路，繞遠一點的路回家，平靜的日子過了幾個月，又因為要排練運動會的團體操，再一次的經過柳樹步道，這ㄧ次小心翼翼的緊跟著同學，絕對不落單。今天換成菉黛的鞋帶鬆脫，因此陪菉黛停下來繫鞋帶，我直挺著腰站在菉黛的旁邊，ㄧ陣風吹了過來，楊柳隨風舞動起來，樹葉摩擦的聲音此起彼落。我視線忍住不往飄向上次見鬼的地方。
我再次看到上次那位古代人，不同的是這ㄧ次他並沒有看樹，而是兩眼直視著我和菉黛，這次他的臉就很清楚了，俊秀的臉龐，深邃的雙眼，眼睛露著些許的算計光芒，且麵帶微笑。我吞了一下口水，催促菉黛快點，菉黛說我發什麼神經，繼續用優雅的身段綁著鞋帶，我頭皮發麻，蹲下來幫菉黛隨便綁綁，當我幫菉黛綁好鞋帶後，看到他的笑容逐漸擴大，不管菉黛叫喊拉著她狂奔。
經過上次的驚嚇後，我不管放學是白天還是黑夜ㄧ律繞路走。菉黛嬌嗔說近路不走，幹麻繞遠路，還說她嬌皮嫩肉受不了苦，吵著要走近路。我不肯妥協，菉黛又有話說，她認定我一定是喜歡上較遠這條路上某位男高的學生，真是讓我百口莫辯。每當經過男高時就會問我是哪一個，轟炸的我都想走近路回去。菉黛說還要幫我評鑑，讓我每次經過時都有一股衝動，隨便抓一個來充數，免的耳朵不得安寧。
升上高二的我們，前段班的學生，每天都得留下來加強課業，被有極度熱誠的老師不斷的“填鴨”，晚上睡覺時還會夢到x和y滿天飛。這天晚上因為模擬考前的總複習，回家時間較晚，照例和菉黛走較遠的路回家，正好碰上男高放學，我們倆個女生走在一堆男生中，萬綠叢中兩點紅。
步行的期間不乏口哨聲，或是投以注目的眼光。菉黛自幼生的國色天香，因此許多口哨或是眼光都是衝著菉黛來，弄得菉黛煩不勝煩。菉黛突然停下腳步，要我幫她拿著書包，我伸手過去拿，不知菉黛搞什麼名堂，就看著菉黛慢慢的將柔道服披在身上，將黑色腰帶綁在腰上，最後再回頭瞪一下後方的人。原本人聲鼎沸的說話聲，瞬間鴉雀無聲。人群開始四散，離我們越來越遠。
「這衣服哪來的」我問菉黛。
「我哥的小了，說要送給學弟，讓我送洗去」菉黛小聲回我。菉黛的四哥是黑帶四段的柔道高手。菉黛從小長的甜美可人，她的哥哥們自小就擔任起護花使者的責任，一直到菉黛唸女校，認識我後，因為要和我一起回家，才要求哥哥們不要接送。菉黛和我家都在同一條馬路上，距離約500公呎遠，加上菉黛和我都沒姐妹，因此感情特好。
上次菉黛穿過戰袍後，回家經過男高時，如入無人之地。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某天，菉黛的四哥跑來學校，說菉黛因為急性盲腸炎住院，請我幫忙錄音和做筆記，我說沒問題。並請轉達下課後去看她時，再將筆記和錄音檔給她。
菉黛的四哥說下課會過來接我，沒等我回答，人就騎車走了。下課時間一到，往校門衝，發現菉黛的哥哥已經等在門口了，我的學校是女校，一個人高馬大的男生杵在大門口，不引人注意都難。我到門口時，發現一道人牆堵在門口，菉黛的四哥一看到我，揮手要我過去，就這樣我上了菉黛四哥的腳踏車，讓他載我去看菉黛。回頭看到羨慕的眼光，從人牆投射過來。
菉黛住在單人房，我到醫院時她正看著家裡帶來的影片，旁邊有一個看護照顧著。看到我來，抓著我問今天沒她的陪伴，怎麼經過男高的，我說今天是你四哥載我來的。
「我四哥」菉黛語調提高。
「有什不對」我狐疑的反問。順手將錄音筆和筆記給她。
「喔」菉黛一看錄音筆和筆記就沒再說了。「等一下，讓我四哥送你回去」。
「不用」感覺挺尷尬的。
「順路沒差」菉黛的四哥走進來。
「四哥」菉黛親暱的叫了一聲。
菉黛有四個哥哥，一個在北部有名的大醫院當骨科醫生，二哥則是在這所南部有名的醫學中心當外科醫生，三哥則在這所醫學附屬高中教書，四哥則就讀這所學校的土木工程係碩一的學生，順帶一提大哥和二哥是雙胞胎。從菉黛的哥哥們可以得知菉黛家的品種極為優秀，因此菉黛也是個美貌與才智兼具的美女。
「你怎麼空去接紅舞」菉黛問。
「三哥叫我送錄音筆去給紅舞，請她幫你錄音和做筆記」菉黛四哥解釋「他說要來看你，我就去載她來」。
「三哥等會到，二哥說忙完待會過來」菉黛四哥接著說。
沒多久菉黛的哥哥們都到齊了，除了北部那位大哥。一一見過菉黛的哥哥，行為舉止都非常的高雅，用一句話來形容-人中之龍。二哥解釋菉黛的康復情形，好讓人將口訊帶回給菉黛的父母。看起來這個臨時會議，短時間內不會結束，我對菉黛比先回家的手勢，菉黛原本想叫哥哥送我，我比一個禁聲的動作，菉黛沒有勉強我，小聲對我說小心點，我拿起書包往門口走。
走出病房門口沒多久，書包被人從背後扣住，回頭一看是菉黛的三哥和四哥。
「我開車來，送你回去，門口等我」菉黛的三哥說完後，也不等我答覆，人就飄走了。
這家子的人都是這樣嗎？完全以自己為中心，想想算了有便車搭也不賴。低著頭走，走到醫院出口的分歧點，有四個出口，我要在哪個出口等，菉黛的三哥也沒說清楚，掏出手機想問菉黛，想想菉黛在休息不方便接電話，又將手機放回口袋。看著出口指示標誌，正猶豫要往哪個出口走時，右後方傳來「第2個出口」。
回頭一看，是菉黛的四哥，他一直跟著我嗎？我完全沒發現身後還有一個人，畢竟醫院人潮也不少。
「2號出口」菉黛的四哥又說的一遍。
我回神，對他說聲謝謝，往2號出口走去。到了2號出口，我並沒看見菉黛三哥的車子，倒是菉黛的四哥牽了腳踏車走到我身邊，要我上車。
「不是三哥要載嗎？」我問菉黛的四哥。
「三哥有告訴你哪一個出口嗎？」菉黛的四哥問我。
「沒有，你告訴我2號出口不是嗎？」我完全摸不著頭緒。
「是我的車停在2號出口」四哥簡明扼要的說。
我的頭上有著無數隻烏鴉飛過。
「那三哥……」我看著菉黛的四哥，露出不自在的表情。
「上車」菉黛的四哥，再一次簡明扼要。
和這家子的人說話，無數的腦細胞會陣亡。回家半途中果然接到菉黛三哥的來電，我將電話給四哥回答，他三言兩語很快的解決，接著用我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並存於我的手機電話簿內，末了再將手機還我。
四哥將我送到回家門口，確定我進家門後才離開。回到家時客廳沒有亮燈，想起來今天是禮拜一，表示爸媽今天又加班了，弟弟補習還沒回來，回到臥房將書包放好，打開電腦，先洗個香噴噴的澡，讓精神舒展一下。洗完澡出來後，正準備上網查國文資料，看見手機上顯示2通未接電話，署名四哥。
正納悶菉黛的四哥這麼晚打電話做什麼，難道要交代我明天幫菉黛做什麼嗎？這時候手機的鈴聲又響起，署名四哥。
「下來，我在門口」未等我答話，四哥已搶先發話，並將通話掛斷。
我將窗簾稍稍撥開，發現菉黛的四哥牽著腳踏車，站在自家大門前。這麼晚來，一定是為了菉黛，隨便套件小外套，往門口跑。打開自家大門，四哥手提著一碗大腸麵線，要我送去給菉黛嗎？
我的視線從大腸腺線移到四哥臉上，今天的路燈昏暗不明，我看見四哥眼睛在晦暗不明的燈光襯托下燦若星子，眼神是深沉含蓄帶著柔情似水。被四哥的眼睛媚態給吸引住，從來不知道四哥有一雙這麼漂亮的桃花眼。
「你晚上沒吃東西」四哥一說話就打斷了，我短暫的思春夢。
「這是給我的夜宵」先確定宵夜是給誰的，以菉黛的哥哥們愛菉黛的程度而言，半夜送夜宵是不無可能。
「抄筆記、錄音」現在流行省話一哥，所以每此說話都如此的簡潔。原來是抄筆記、錄音的報酬。
「謝謝!」從四哥手上將大腸麵線接過來。
瞬間冷場，兩人都沒有話說，心想應該說些什麼，實在找不出話題。對了連續劇都是這麼演的。
「四哥，明天……」我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二弟在巷口叫魂。
「姐，我回來了。他是……」二弟一看到門口有人，眼神戒備的看著四哥。
「菉黛的四哥」我介紹兩人互相認識「我的二弟。」
兩人互相點頭示意。
「明天放學我會去接你，門口等」說完也不等我回覆，已經騎著小折走了。
嘆了口氣，我要說的是《明天還要上學，早點回家休息》。怎麼變成放學來接我呢？想起今天那堵人牆的眼光，明天再來一次，不管身心靈都無法承受。搖搖頭甩掉惱人的念頭。
「姐，回神阿」二弟在旁邊搖晃。一看我手上的大腸麵線，兩隻眼睛閃閃的發亮，「姐，我幫你提進去。」
這隻小兔崽子，平常出門我的身上掛滿東西，像極了聖誕節的聖誕樹，也沒獻過殷勤。今天小小的ㄧ碗大腸麵線，你就願意高抬貴手幫我提，這份狼子野心，我如何會不知。
我露出迷人的微笑，「謝謝你的心意，這份殊榮我會銘記在心，但娘娘我隻想獨享大腸麵線，還有記的把門關好」將愣在門口的二弟晾在大門外，扭腰擺臀的走進自家大門。
幫菉黛請假、抄筆記、錄音，還兼班代代理人，教室、訓導處、教務處三邊奔波。事情終於都結束了，回到教室隻剩下兩三隻小貓，將書本囫圇吞棗般的塞進書包，和同學揮手道別。才想起菉黛的四哥要來學校接我，已經過了一小時，頭皮發麻，拔腿狂奔，菉黛說過四個哥哥中以四哥的脾氣最陰沉。他最怕四哥的眼神和一針見血的辭彙，她對每個哥哥都可以耍無賴，唯讀對四哥不敢。
一口氣狂奔到校門口附近，校門口的人牆明顯的增加許多，猶豫要不要過去，接受荼毒的眼光，可是那眼光會讓身心靈重創。我不是騎士，無法救美，拿起手機撥了出去，簡明概要的說到路口的便利商店會麵。看到四哥收起手機，騎著小折離開校門，大大的鬆了口氣，再度拔腿狂奔到便利商店。
我到便利商店時，隻看到四哥的小折，沒見到本尊。叮咚自動門打開，看見四哥拿了兩瓶飲料和一碗關東煮出來，正想上前打招呼，看見後麵跟著五個，本校有名採“草”大隊的隊員，四哥一出自動門就己經看到我，又看到我眼瞄後方的“人串”後硬生生停下腳步。
四哥回頭對採“草”大隊的隊員說了幾句話，隻見採“草”大隊的隊員一哄而散，四哥才走向我，並把手中其中一瓶飲料和手中唯一的關東煮給我。
「謝謝」我趕緊接過飲料和關東煮，「對不起，因為學校事務耽擱了，讓你久等」順帶解釋晚離學校的原因。
四哥果然是省話一哥，點頭表示知道。安靜無聲的3c產品可以找他代言，絕對是最佳代言人。
等我吃完關東煮和喝完飲料。四哥將小折牽了過來，在我麵前停了下來，眼睛瞄了我一下，我將手上的垃圾丟進垃圾桶後，馬上跳上後座。一路上還是寂靜無聲，今天四哥騎的是見鬼那條路，我儘量克製自己不要往柳樹看去，但是人的好奇心往往是無法控製。我的視線還是落在那株柳樹，這次日光充足，我看到他笑的猖狂、笑的曖昧、笑的獠牙都露出來，我本能的轉回頭抱緊四哥的腰身。四哥身體明顯一顫，停下車來發現我在顫抖，想轉身看是怎麼回事，無奈我抱的太緊，無法轉身。等我稍稍平復，四哥兩眼炯炯有神的看著我，想看出我哪裡不正常。我低頭不敢麵對，說了也沒人相信的鬼奇遇，到時還會被認為是為了引起注意的把戲。四哥看到後來也放棄了，準備騎車離開，我抬起頭來，雙眼睜大，那鬼就在四哥後麵，一臉不懷好意的看著。四哥看我沒動作，又回頭看我，我手指著鬼先生飄浮的位置，臉上驚嚇指數達到百分百。
我和鬼先生第一次這麼近的麵對麵接觸，四哥對著鬼先生看了一會兒，鬼先生一臉無趣的飄走。這時我才記起要呼吸，這隻鬼真嚇人。奇怪的是，四哥卻一點也不怕。
「你看的到」我問四哥。
四哥低頭看我一眼「我是陰陽眼，小時候就見過他了，不過你最好離他遠一點，他似乎對你有興趣」。四哥很平靜的說。
一聽到四哥的話，整個汗毛都竪了起來。哀怨的表情，油然而生。
「不過能被他看上，是福氣也是劫難，看你怎麼選」四哥一句話，讓我日後人生與他糾葛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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