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14 更新時間:11-07-04 01:26
夜風輕輕地吹著,掀起池中的陣陣漣漪,原本的圓月也變得模糊起來。
抬頭間,清亮的夜空卻是燦若星河般閃耀。
拖著長長喜服的藺莫夕一路站著舒心院裏的小路走,竟來到了一處池塘。暮色中,她也分不清自己身處何地,心卻異常平靜。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相去複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兒時的她,總是在窗外聽項少凡讀詩經,誦詩文。很多詩句她聽不懂也記不住,維度這一首深深地記在了她的心裏。不為其他,隻為這牛郎織女的脈脈含情,隻緣這段相戀卻被迫離別的哀愁別怨。
望著這月圓之夜的夜空,藺莫夕的心空蕩蕩的。既沒有江湖恩怨的紛紛擾擾,也沒有愛恨情仇的糾糾纏纏。
她有的隻是回憶,一段沒有任何人能走進的回憶。
“這新婚之夜,我們的新娘子在外麵是否有欠規矩呢?”
藺莫夕驀然回過頭,隻見身後站著的任堯溪衣袂飄飄的雪衣,眼角含著溫柔的笑意,朝她一步步走近。
“你來做什麼?”
“為什麼你每一次都似乎不太歡迎我呢?”
“既然知道,那你又為什麼一次次地自討沒趣呢?”
“哼!”
拉長嘴角的笑意,任堯溪站在了藺莫夕的身側。
久久,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任堯溪!”
藺莫夕霍然站起身來,與任堯溪一並站著,眼底閃爍著一絲躊躇。
“是!”
“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藺莫夕訝異於任堯溪的不問自答。
在這個爾虞我詐的江湖中,任堯溪學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話留三分,知人不盡言”。他早已忘記了是什麼時候起,謊言不再是那麼得沉重,也忘記了什麼是真相。
隻是,他有一些害怕。很多次,他都覺得站在藺莫夕麵前的自己是那般的蒼白,他的所思所想似乎都逃不過她的心思。
不知不覺之間,他總有一種錯覺,想象著自己的謊言最終會由藺莫夕揭開。
“你是想問我,是不是早有打算讓你嫁給賀辛武?”任堯溪瞅了一眼藺莫夕,他知道她現在的憤怒,也清楚她現在的委屈。
“你真的一早就這麼打算了?”藺莫夕竭盡壓抑這心中的怒氣。
“這些天我在這裏部署的時候,得知賀老莊主無非是要一個可以醫治他兒子的大夫。既然這樣,比起一個師出無名的丫頭,我想賀老莊主更願意把二公子的病囑托給易天的高徒吧!”
“所以說,你是到了這裏才決定讓我頂替映雪姐姐的了!”
“是啊!”
“我還以為,那天晚上你跟映雪姐姐說的話都是裝出來的呢?”
“那天晚上?”
“哦,那個……”藺莫夕趕緊找個話題岔開,“對了,這賀家的二公子到底得了什麼病?”
“怪病!”
“怪病?怪在何處?”
“聽山腳下的人說,這二公子一出生就體寒異常。一年四季,他的身體就像是冰雪一般冰冷。”
“那他的咳嗽是怎麼回事?”
“已經見過他了?”任堯溪眉毛一挑,唇角揚起淡淡的弧度,“這幹咳好像也有七八年了吧!”
藺莫夕心沉如石,不想剛才所見的賀辛武竟是常年保守體寒與幹咳之苦。腦中又再次浮現他遠去的背影,昏暗的燈光下,晃晃悠悠的影子是那般令人心生愛憐。
“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
夜風中,任堯溪依舊麵對著水池,眼角的那抹豔紅色影子漸行漸遠。他輕輕歎了一口氣,有一種說不出的憋慌。
紅妝伊人,不為佳郎,不為傾慕,隻為這冰冷的任務。
“藺莫夕,你後悔嗎?”看著那抹孤寂的虹影,任堯溪分明能感受到藺莫夕的無奈與不安。可是,他也比任何人都了解,甚至比藺莫夕自己還要清楚,她的沮喪是為了一個人,為了一個不解風情,更不懂得珍惜她的人。
浮雲穿梭,朗朗夜空,瞬息萬變。
不消多時,天幕褪去漆黑的麵紗,天際掛起一片緋紅。
合著喜服在床上睡去的藺莫夕昏沉沉的,也可能因為一連幾天周途勞累的原因,她竟然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賀辛武進來。
一襲淡藍色的賀辛武,坐在榻上,遠遠瞅著床上沉睡的藺莫夕。在他的眼裏,那裏的女子不過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他的舒心院是一個人世界,沒有想過會有任何人來參與。可是,那裏躺著的人卻是他的爹爹給他娶的媳婦。他可以反抗說不嗎?他可以拒絕這樣的擺弄嗎?
“小武,你的身子弱,就讓你大哥擔起這個山莊的責任吧!”
“舒心院比較偏僻,小武,你以後就在住這裏吧!”
“小武,爹爹給你準備了一門親事,快則明天,慢則後天,你就能見到你媳婦了!”
……
沒有一次的安排是和他商量的,每一次都是告知他怎麼樣了。他討厭被安排著,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誌。
“咳咳”
賀辛武又幹咳起來。雖然他用手帕捂住了口,想著盡可能不發出聲音,卻還是把藺莫夕給吵醒了。
“不要動!”
就在賀辛武回過神的片刻,藺莫夕早已從床上一躍而起,彈跳著從床上下來,幾個轉身,就來到了榻旁。她挨著賀辛武站著,一把撩起他的手肘,替他把脈。
“放開!”
賀辛武試圖掙脫藺莫夕的手,但還是被她緊緊拽住了手腕。
“非得要我動粗嗎?”藺莫夕瞪了一眼很不合作的賀辛武。
賀辛武喘著粗氣,平息幹咳所帶來的胸悶,也就沒有了多餘的力氣再反抗藺莫夕的蠻力了。
清晨,窗外鳥鳴枝頭,花香四溢。一股股清香伴著晨風徐徐飄進屋內。
賀辛武深深吸了一口,感受著清爽宜人的晨風。不經意間,他多看一眼藺莫夕。高挺的鼻梁,不怎麼大,卻顯得很精致;微抿著的雙唇很勻稱,多一份嫌薄,少一分嫌厚;淺淺的酒窩若隱若現。鼻梁間的一對明眸,烏黑雪亮,深邃地望著一處。眉匡處不見細如柳葉的眉毛,倒是兩道棱角分明的平眉。
看著她一臉認真的模樣,不禁有些冷人感動。
“如果你乖乖聽話的話,你也能和我一樣麵色紅潤哦!”
不知何時藺莫夕收了手,挑逗著還沒反應過來賀辛武,弄得對方蒼白的臉上的頓起紅暈。
“相公,你的心情浮動最好不要太大,不然即使你乖乖聽話,我也無能為力。”
可能,藺莫夕太不清楚自己的話有多能讓人笑了。賀辛武輕搖著頭,無奈地笑著,心裏豁然開朗許多。
“你去哪裏?”一見藺莫夕朝屋外走去,賀辛武脫口而出。
“不是應該吃早飯什麼的嗎?”藺莫夕無辜地望著賀辛武,心中暗叫苦悶:不是吧,這連上哪去都要報告嗎?
“呆著這裏便好,自會有人送飯過來的。”
“有人送飯哦?”這感覺怎麼讓藺莫夕覺得自己是在蹲大牢呢?她可不願意一天到晚那就在這間屋子裏呆著。
晃悠著身子,兩手一拍,計上心頭,“那我先出去活動一下筋骨!”
說著,藺莫夕就開溜了。
其實,這也不怪藺莫夕,一則她是真不能想象自己一天到晚被困在偌大的院子裏,二則她也得要和任堯溪他們聯係一下。不然,這次的任務還真是讓她醫治賀辛武的病不成。
想著,藺莫夕就趕緊趕向約定好的地點與他們彙合。
“喂!新娘子來了”項少凡一見藺莫夕就叫囂,“嘿嘿,新娘子,新婚之夜怎麼樣啊?”
“項少凡,你相信嗎?如果你敢再一個字,我讓你這輩子都不用開口了!”藺莫夕也是被項少凡逼急了,她原本就因為這婚事委屈得要命,還要受他的諷刺,她的心裏難受極了。
“藺姑娘,這二公子怎麼樣?”皇甫霆突然插嘴。
“霆,你還敢說。這丫頭真的會讓你說不了話的!”項少凡好心提醒,說完立即捂著自己的嘴。
“嗯,皇甫公子!”藺莫夕自然知道皇甫霆要問的並非項少凡心中所想,“賀辛武的性格有些孤僻,不怎麼喜歡與人打交道。不過,這舒心院確實是這府內少有的僻靜之處。即使下人也很少,除了兩個掃院的,就還有兩個人。一個是負責照顧起居的侍婢,另一個負責舒心院大小事務的家丁。”
“照你之言,幽靈王應該不會找那裏下手才是。”皇甫霆推測著,“那麼,溪!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昨晚我已經賀老莊主商議過。霆,你和凡兩人負責保護賀老莊主的安全。記住一定要警惕幽靈王的出現。”
“不是吧,溪。賀老莊主花重金叫我和霆兩人來保護他?”
藺莫夕在項少凡頭上重重敲了兩下,沒差點被他給氣暈。
“笨蛋!你難道沒有聽說過,這孤星劍的藏劍之處除了世代的莊主之外,普天之下沒有一個人知道?”
“那就是說,隻要賀老莊主沒有事,劍也就沒有事?”
“開竅了?不錯!”拍著項少凡的肩膀,藺莫夕滿意地點點頭。
“可是,溪!那你呢?按理說,我和霆的武功都不及你,不是由你保護賀老莊主更保險嗎?”
“我去負責看守劍塚!不管怎麼樣,幽靈王的人一定會到藏劍山莊的劍塚去。”
“你一人?”藺莫夕和項少凡同時發出感歎。
“哼!拍我打不過?”
“溪,不是還有她嗎?她可以去幫你啊!”藺莫夕狠狠踩了一腳多嘴的項少凡。
“她啊,已經又一個很艱巨的任務了!”任堯溪邪魅地一笑,“行啦,現在,我們分頭行動吧!”
“等等,溪!藺莫夕的是什麼任務啊?”項少凡喊住即將離去的任堯溪,猜不到的心情,很是難受。
“你自己問她!”任堯溪沒有回過身,急匆匆離去。
當項少凡轉身想要問藺莫夕的時候,卻發現她早已消失在屋頂。淡紫的衣袂絕塵天際,輕快的姿態好似一片葉子。
“這麼快!”
遠遠的,藺莫夕瞥見那裏站著的項少凡一動不動地望著自己,沒有追上來,心下才放寬心。隻是,一想到賀辛武,她的眉頭不得緊蹙起來。
“生死有命,不得改、不得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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