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07 更新時間:11-07-11 19:12
任堯溪將昏睡過去的藺莫夕抱回了房間,替她蓋好被子。本該就此離去,可惜他多望了一眼,隨意地伸出玉手,為她撥開兩側散亂的發絲。
“多情總被無情擾!”
忽的,這句話驚醒在腦際的時候,任堯溪收回了自己手,遠離了藺莫夕的床榻邊,向屋外走去,將房門關上。
隻是,這房門是關上了,他的心房卻早已關不上了。
可惜,他不相信。他太過自信、太過相信自己不會為任何女子所心動!
“大哥,莫夕怎麼樣?”
“我點了她的睡穴,應該能睡上一天一夜了!”任堯溪倒了一杯茶給自己,依著桌角,不再言語。
一直守在病榻邊的任映雪竟在不知不覺中睡了去了,當她醒來的時候,任堯溪為她蓋上了一條毯子。
“水,水!”項少凡在睡夢中喃呢。
任映雪驚喜地叫著:“大哥,項公子醒了!”
她上前去查看他的病情,卻隻聽見項少凡不停地喚著要水喝。
任映雪剛轉身想去倒水,就迎上了任堯溪,手中拿著一杯溫熱的茶水遞到她麵前。她會心一笑,略有靦腆地接過了茶杯。
喝了水後,項少凡麵色好多了,頭腦也清醒了許多。不一會兒,他就坐起來了。
“藺莫夕呢?”項少凡用大拇指按著還有些頭疼的太陽穴,脫口而問。
“嗬嗬……”任映雪笑了,她覺得這兩人真是天生的一對。
“笑什麼,映雪?”
“沒什麼!”任映雪依舊難忍笑意,“莫夕已經醒過了。剛剛還來你這兒哭過呢!”
“哭?她該不是來哭喪的吧?”項少凡想象著藺莫夕的哭相,覺得很有趣。
“你怎麼盡是說她的不是?還難得人家莫夕為了你哭暈過去呢!”任映雪正想敲敲項少凡的腦袋,不明白他怎麼就惟獨對藺莫夕這樣殘忍。
“映雪,凡剛醒。我們還是讓他好好休息吧!”
“嗯,也對!”
“可是!”
“沒什麼可是了!你一張口就隻知道損莫夕,還不如睡下好好休息呢!”任映雪阻止了項少凡的狡辯。
可是,這回項少凡不是要狡辯,也不是要損藺莫夕。他想知道藺莫夕現在怎麼樣了?不過即使不問,他也能想見她應該會被照顧得很好:
既然映雪說藺莫夕為了我哭暈過去,那應該是睡著吧。但是這藺莫夕當真會為了我哭暈過去嗎?嗬嗬,要不是映雪說的,真是打死我也不信!
想著想著,項少凡微微一笑,隨即合上沉重的眼皮睡去了。
任堯溪坐在桌角,看著一臉笑意的項少凡,心中暗火遊離,搞得他也是一片混亂。也隻有他知道,剛才他實在不忍再聽任映雪跟項少凡說藺莫夕的那些事情,他才喊住的。
“大哥!”忙活了半天總算是沒有白忙活,任映雪心中的大石也可以落下了,“看來,莫夕和項公子都沒事了!隻要多加休息就好。”
“嗯!”
“隻可惜,皇甫公子的傷還是不見起色。”任映雪擔心地望了一眼床上的皇甫霆,臉上掠過幾許憂慮。
“他中的苗族的古毒,能保住性命已算萬幸!”任堯溪似安慰道,眉心掠過一絲疑慮。
“可是,這苗族的古毒不是早在幾百年前就被族內的長老勒令禁止使用了嗎?”
“這隻是江湖傳言,誰也不得知!”
“大哥,這一次我們是不是損傷慘重?”任映雪話題一轉,談論起這次的得失。
“這個,你不必掛心。”
聽著任堯溪風輕雲淡的語氣,任映雪也總算鬆了一口氣,原本她還擔心自己的哥哥會因為這次的交易而鬱鬱寡歡。
“看來,是映雪過慮了!”
任堯溪輕輕一笑,不作應答。關於這次的得失,他有所顧慮,但還沒有必要去過多地在意。
作為賞金獵人,無所謂得失,完成任務即是全部!
月明星稀,小橋流水般的聽雨閣內,潺潺的溪水緩緩流動著,借著月光,幾簇樹影倒映著斑駁的樹影。偶然有幾片樹葉從枝間飄落,順著溪水流出了聽雨閣。
忽的,圍牆之上似有一人影飄過,可是仔細一看除了光禿禿的圍牆,什麼都沒有。
這之後的第二天一早,聽雨閣的長廊上響起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大哥,不好了!”隻見任映雪從藺莫夕的房間衝出來,朝著長廊上走來的任堯溪大喊,“莫夕不見了!”
任堯溪抬了抬眼皮,掃過一絲懷疑,一邊整理衣袖,一邊慢條細理地走向皇甫霆他們的房間。
“霆的毒怎麼樣了?”
“大哥,你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嗎?莫夕不見了。”
“聽見如何?她一個大活人不見了,我有什麼辦法。我又不是她肚裏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你們這些女子整天都在想什麼?”話語中帶著幾分溫怒。
“大哥?”任映雪呆呆地站著,一向溫文爾雅的哥哥竟衝自己發火,她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溪!”
就在這時,項少凡突然醒來,像是睡夠了,也像是被這兄妹的吵鬧聲給驚醒了,他吃力地撐著雙臂從床上坐起。
“凡,莫夕不見了!”任映雪一見項少凡醒來,就立刻把藺莫夕不見了的消息告訴他,她覺得自己的哥哥的確沒有操心的必要,而他應該很迫切地想知道吧!
可是,她似乎又錯了。
“她應該是有事出去了吧!”項少凡輕揉著惺忪的雙眼,沉默了片刻,隨即很是平靜地說。
雖然還沒有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可是依他對藺莫夕這麼多年的了解,她不是那種不告而別的人,就算是每次偷偷溜出來,她也總是會做好暗號,生怕別人找不到她而著急。
這也是項少凡曾經一度拿藺莫夕沒轍的方麵,他既氣她的任性,又笑她的不徹底。
而事實上,正如項少凡所言,藺莫夕是去道別了。
昨天,她一醒來就跑去看項少凡,不想後來竟又哭暈過去,被任堯溪抱回房間後,她又被點了睡穴。害得她昏昏沉沉睡了不知多久。可是,她總覺得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完。在睡夢中,一件潮濕的屋子,一盞昏黃的燈光,一雙受驚的目光。
“賀辛武!”三個字赫然跳入她的腦海。
不確定他是否安全,也不確定他是否回到了舒心院,也還擔心他的身體。在強大的壓力的之下,藺莫夕在睡夢中衝破了睡穴,夜半時分竟從夢中猛然驚醒。
於是,也不管夜深人靜的不便,更不顧山路的危險,她一番簡單粗糙的洗漱後邊越了牆,靠著輕功,拖著尚且還有些疲憊的身體上了山。
等她來到舒心院的時候,出乎意料,書房的燈居然還亮著。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睡?”藺莫夕從窗內進了屋,站在一側的屏風後,怕賀辛武會斥責他亂闖他的書房。
而一向都沒有外人進來過的書房,賀辛武也著實沒有想到藺莫夕會闖進來。先是吃驚,但很快又釋然。
“你不是走了嗎?”
“不告而別可不是我的習慣。”
賀辛武看一眼案幾上的落梅圖,那一筆枝葉,因為錯手確實畫粗了半分。不過他並在乎,輕輕放下了筆,想站起身但還是停住了。
“要喝茶嗎?”
“如果你不反對的話!”
說話之間,賀辛武已經離了座,來到書房的一角,揭開了屋角的爐子,取下架子上的銅爐放在星火燃燒的爐子上。
藺莫夕也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來到桌前,不急坐下。
熱完水的賀辛武回過身,準備沏茶,卻瞥見那裏站著的藺莫夕,一臉呆滯。
今晚的藺莫夕,又恢複了男兒裝,長長的黑發也和男兒一樣,一半在頭頂盤起一個發髻,一半恣意垂下。身上的淡紫色女裝也換成了一襲墨綠色的少年裝。
一切都不是賀辛武所熟知的那樣。
“很奇怪吧。不過,這才是真正的我!”有事情藺莫夕覺得有必要自己去解釋,這樣才才能於心有所安,“我想你已經聽你阿爹說過了吧,我和你的婚事不過是這次任務的一部分。”
“嗯!很慶幸來著!”賀辛武訕笑,眼角卻依舊不起任何的波瀾。
“就算知道是假婚,你也不用高興得這麼明顯吧?”藺莫夕鬆了一口,這段日子相處以來,她總是在愧疚。
麵對一個久病纏身的人,謊言有多殘忍,她幾乎日夜都為此睡不著覺,更何況還是假婚這樣的彌天大謊。
“太明顯嗎?”賀辛武到了一杯茶遞到她麵前。
“哎,好得人家也是這大半夜地從山下趕來,就不能稍微客氣一點嗎!”
“難道你不覺得,讓一個深更半夜私闖民居的人坐在這裏的我,已經很客氣了嗎?”
藺莫夕搖著腦袋,瞪視著油腔舌調的賀辛武簡直不敢確信這居然會是那個可以半天下棋不講話的悶呆瓜。
“難道是些糕點?不會吧,那裏麵也不過就是摻和了一些補藥而已。若是說這聲音變厚實了還說得過去,可是連這個性格也跟著大變會不會太玄乎了?”藺莫夕不言不語,盯著賀辛武打量,心中暗暗思考。
“藺莫夕!”賀辛武一語喝道,嚇得藺莫夕打翻了手中的茶杯,“你這是在想什麼呢?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我跟你說,不許打我的壞主意!”賀辛武突然興起了逗弄的意味。
“嗬嗬嗬!”藺莫夕幹笑幾聲,識趣地甘拜下風,“安啦,小女子不敢高攀!”
藺莫夕這一停,反而弄得賀辛武不知如何自處起來,木然地低下頭,幹喝茶。
“對了。我一直想告訴你來著,你不是每天都厭煩我要讓你吃那些糕點嗎?其實那些糕點都是按照藍姨精心配製的補氣養血的方子做的。對你的體寒之病應該是大有裨益的。配方我已經教給婢女安安了,廚房的廚子也應該熟悉了。以後我不在了,你還是要繼續食用哦!”
“好!”
聽著如此平靜的語氣,藺莫夕心中又是一番猜測:“這麼冷靜,該不是早就知道了?”
“難怪晚上睡覺的時候身體沒有以前那麼寒氣逼人了。沒料到竟是這糕點!”
“沒有懷疑我給你下毒嗎?”藺莫夕故意壓低了聲音。
“想過啊!”賀辛武也故意瞟一眼茶壺,示意他對她泡的茶產生過懷疑。
“嗬嗬嗬……”兩人對視而笑。
就在兩人相聊甚歡的時候,屋外想起了一聲金雞報曉。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了窗外,天色已然是一片蒙蒙亮了。
“天快亮了!那莫夕就此告辭了!”
望著藺莫夕的背影,賀辛武的心亂作一團,七上八下,良久,他叫住了她:
“等等!”
藺莫夕聞聲從窗台上來,心中好似鬱悶,頭也在慌亂中撞到了窗框上。
“我還沒有看過日出。你?”
“想看日出?早說!”
一語畢,藺莫夕就拉起賀辛武的手,駕著輕功,帶他上了屋頂。
站在屋頂的賀辛武,晃晃悠悠,站不穩,好在藺莫夕一直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他瞄了一眼她的手,有一種教人安心的感覺。
“我們坐這裏吧!”藺莫夕找了一處地兒,拉著賀辛武坐下,“你看,那邊的天空已經開始變顏色。太陽應該很快出來了!”
接著,兩人靜坐在屋頂的一角,耐心地等著日出的開始。然而,在不知不覺中,藺莫夕的頭落到了賀辛武的肩頭。她累得睡去了。
賀辛武溫柔的轉過頭,悄悄地望著藺莫夕的側臉,隻願時光在那一刻可以凝固。
漸漸的,當金紅的太陽慢慢出現倪端,進而露出半身直至跳出山海的時候,整個山莊都籠罩在晨曦之中。
隨著日出的降臨,屋頂也在沉浸在耀眼的晨光中。賀辛武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臂,將衣袖擋在藺莫夕的麵前。情不自禁間,他微微側過頭,頷首將兩片冰涼的唇片落在伊人的額際。
塵世間,他最留戀的人,卻會在片刻後離去了。
然而,他沒有任何的怨恨,他很清楚這個女子不屬於他,他也不是任何一個女子的佳郎良胥。
淚眼朦朧之間,他有的隻有綿綿不絕期的遺憾。
他們,隻能是彼此間的過客。但她是他這一生中的第一個、也會是最後的過客。
雲蒸霧澤的山間,蒼茫飄遠的雲海,緋紅一片的東方,古老的山莊在金光熠熠的晨曦中醒來。院子裏的樹葉隨著晨風輕輕搖擺,甩落一夜的滄桑,綠葉滿枝頭的鬆柏樹上,彌漫著幾許白絲,纏繞著幾許時間是的印痕。
晨風輕輕吹過,藺莫夕從夢中醒來。
賀辛武的手也早在她眉匡暗動的時候,收回了手,她終究都不會知道自己對於眼前的這個男子而言是那樣特別的存在。
屋頂,賀辛武孤獨的站著,飽含深情的雙眼停留在山野之間那一抹飄渺若仙的身影上。黯然一笑中,他決然地轉過身,冰冷的目光遊離在在腳下這座古院之間。這座曾將他封塵二十多年的院子,將會是他最後的傷痕。
“盛年不重來,一日難再晨。爹,以後,這山莊就讓孩兒來替你打點吧!”
清晨,賀辛武一襲白沙高步踏進了飯廳,中氣十足。
賀年燿驚異地抬起頭,顫抖著……
搜索關注 連城讀書 公眾號,微信也能看小說!或下載 連城讀書 APP,每天簽到領福利。
Copyright 2024 lcread.com All Rit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未經許可不得擅自轉載本站內容。
請所有作者發布作品時務必遵守國家互聯網信息管理辦法規定,我們拒絕任何反動、影射政治、黃色、暴力、破壞社會和諧的內容,讀者如果發現相關內容,請舉報,連城將立刻刪除!
本站所收錄作品、社區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
如果因此產生任何法律糾紛或者問題,連城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