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煙霞 明月孤芳堪自賞  第18章 落煙霞5

章節字數:3916  更新時間:14-08-16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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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回煙霞了!”

    “藺莫夕!有理由嗎?”

    “外頭的風景再好、再美,莫夕還是覺得煙霞山的日出最美,煙霞山的竹海最迷人!”

    時光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迤邐的小路,流星城外,一抹墨綠色的倩影像一陣風一般消失在他的眼前。他卻什麼也不能做,隻能望著她的背影,黯然神傷。

    不是他不想,而他是他沒有資格。

    他很清楚地知道藺莫夕心裏的那個人不是他,而是項少凡。就像他同樣清楚地知道他要的,不是感情。

    那日,他站在那裏,斜睨著反應遲鈍的項少凡,隱隱一笑,是苦澀還是決斷,隻有他自己知道。

    但任憑時光倒流,他的選擇依然不變。

    可是,他呢?

    如今的項少凡是否明白了呢?

    古樹蔭佑的庭院裏,兩個人影並排坐在樹下。同樣的長發,同樣的白色,遠遠看著像是同一個人的兩個分身。走近一看,卻是兩張截然不同的臉。

    一個臉上溫笑自如,但總感覺深不可測,那雙望不到底地眸子太深邃,太妖冶,讓人難以靠近。

    一個臉上默默不語,抿著嘴,似賭氣又似自責,一雙清亮的眸子蒙著一層憂傷,濃烈的,一走近就會感染。

    “凡,如果當時藺姑娘把醫治霆的方法告訴我們,你會跟她一起去嗎?”

    “那是當然的!”項少凡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我們四個不是一夥的嗎?”伸出四個手指比劃著,臉上浮起俏皮的笑容,藏不住一絲絲的天真。

    望著一臉天真的項少凡,任堯溪苦苦一笑,舉起手,踟躕著,還是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錯,我們是一夥的!”任堯溪望著遠處的天空碎碎念。

    一整天過去了,藺莫夕和皇甫霆兩人誰也沒有醒來。

    晚上,大師姐英華留守在房間隨時觀察他們的情況,以防萬一。

    窗外,明月的鉛華落滿房間滿地,大師姐英華因為疲勞的關係,在不知不覺中趴著桌角睡去了。屋內,一片靜寂,屋外樹葉婆娑的聲音也聽得真切。

    突然,一道黑影從窗口飄進屋子裏。

    那人輕輕走到藺莫夕的床頭,停在床邊,冰寒的目光有如犀利的刀刃劃過她的臉。一臉慘白的藺莫夕,虛弱得比花兒還要脆弱,不要說是雨打,就連風吹也禁受不起。半明半暗的屋子裏,亮起一抹冰冷的光,一枚星形暗器夾在那人的指間。

    然而,她還沒有下手,身後就響起了一絲風清雲淡般的聲響,她拈著腳尖,轉過身,與任堯溪對視著。桌角睡著的英華已經被他點了穴,對屋子裏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來者何人?”

    “哼!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幹脆利落的女子聲音,溫柔不足,狠毒欠缺,難辨好壞。

    “女人?”聲音刺耳而充滿著譏諷。

    “要手下留情?”女子冷笑,後退幾步,手中的暗器待時即發。

    任堯溪陰柔一笑,沉默,眼睛盯著女子手中的暗器,目光冷峻。

    忽聞“嗖”的一聲,女子的暗器猶如一道流星般橫穿,眼看就要射入任堯溪的胸膛,卻“哐”地深深嵌入了窗框上。

    “力道有餘,可惜眼力不好!”

    女子在暗器發出的同時,向一側的門口移去,爭取逃脫的出路。可是,望著那枚落在窗框上暗器,她目瞪口呆了。根本都看不清對方是如何躲過的,那是隻有幾裏的距離,即便是速移也難以全身而退。

    “看來,任少也並非繡花枕頭!”女子打量著任堯溪,有一絲驚喜。

    “不是草包就好!”狡諧的話,口吻卻依舊冰冷,“為何要殺她?”

    “中了千年毒蛛的人還能活到現在,算她命大。不過,看她的樣子,就算救活了也是一個廢人!”女子冷冷一笑,得意地一揮手,屋子裏閃過到銀光。

    任堯溪擔心有毒,即刻用衣袖擋住自己的口鼻,也不再去追來者。而是轉身察看藺莫夕的傷勢。借著月光,他看到是一臉死氣沉沉的藺莫夕,眼底泛起淡淡的溫柔,眼角多了幾道紋路,嘴角的弧度垂落著。

    第二天清晨,皇甫霆醒了。

    “霆!你沒事了嗎?”項少凡似乎比皇甫霆還要興奮。

    “我,沒事!”聲音有些散漫,也似乎沒有死裏逃生的高興。

    “藺姑娘,怎麼了?”皇甫霆第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躺、著的藺莫夕,看似竟比自己還傷得要重。在他的影響裏,那日大雨中藺莫夕雖然昏倒了,但那也不過是因為精疲力竭所致,尚且不至於傷到這般暗如死沉。

    項少凡便將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皇甫霆。

    “少凡師弟,小師妹可不是因為要搶頭、功、才獨自犯險的。你怎麼那麼笨啊!”玉潔師姐忍不住插、嘴,她憤憤地白了一眼比木頭還要遲鈍的項少凡。

    皇甫霆沒有理會他們師姐弟之間的小吵小鬧,隻是目光呆滯地看著那裏還昏睡著的藺莫夕。

    在他看來,她是不該救他的。當他在藏劍山莊丟棄手中的追魂劍時,他就已經不想再拿起了。如果醒來意味著他將繼續要在江湖的浪濤中曆經腥風血雨,那麼他寧願就此不再醒來。

    “師父!”大師姐英華麵色凝重,聲音有些顫抖,握著藺莫夕的手,欲、言又止。

    易天一擺手,示意英華不必再往下說。在他知道藺莫夕深種千年毒蛛的毒時,他就預想到了古毒的毒不一定能壓製住毒蛛之毒。他很了解黑風婆的作風,既然從沒有人能從黑風林或者出來,她又怎麼會讓藺莫夕破例。隻是,他也想賭一把。但可惜,他猜對了。

    “師父,霆都醒了。藺莫夕什麼時候醒呢?”項少凡察覺了一絲端倪,有些擔心地問道。

    “臭小子,不要開口閉口一句‘藺莫夕’、‘藺莫夕’的。好得人家都是你……”

    “師父!”隻聽得項少凡一聲驚叫,將易天想要說的話給搪塞住了。

    易天也就沒有再說下去,他雖然不知道項少凡為什麼要隱瞞他與莫夕之間的婚事,但是怎麼說這也是他和莫夕兩人的事情。作為師父的他,也不想多加幹預。

    “皇甫公子,你最好下、床走走。”易天的聲音雖然很冷漠,但是不乏關切和擔心。

    而正如他所料,由於古毒長期積壓在雙腿上,如今毒是解了,但雙腿卻產生了麻痹的現象。

    “應該是毒血積壓在雙腿中積壓的時間久了。各位,放心,隻是暫時性的麻痹。每天施針,多活動,就行了!”大師姐解說著。

    “那接下來,這裏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語畢,易天就抱著藺莫夕出去了。

    在這之後的七天裏,誰都沒有再見過易天和藺莫夕師徒兩人。

    這日,天空碧藍悠遠,白雲浮動。山間竹葉翠綠,倦鳥雙飛。山後清泉一瀉千裏,水珠四溢。

    “溪,既然是煙霞門的事情,你說我們也去合適嗎?”皇甫霆由任堯溪攙扶著,緩慢前行,雙腿正在慢慢恢複。

    “易天掌門有請,我們又怎麼能推脫呢?更何況,你不好奇這些天他帶著藺莫夕去做什麼了嗎?”

    皇甫霆和任堯溪對視著,想起藺莫夕的事情,覺著很是在理。

    當他們來到絶意苑的時候,大堂內已經站滿了人。他們兩被安排坐在一側的客座上。項少凡站在人群的末端,他後麵就是上官弘懿了。

    大堂內的煙霞弟子,都恭恭敬敬地站著,沒有一絲的不耐煩或是不滿。也沒有人交頭接耳,每個人彷如一顆顆星星坐落在自己的位置,默默靜候。

    忽然間,易天出現在院子裏,眾弟子紛紛下跪,異口同聲:“煙霞眾弟子恭迎易掌門!”

    這一次的易天,沒有半點而吊兒郎當的樣子,一臉肅穆,莊重地從人群中走來。走到大堂的正坐上,才緩緩抬手,“都起來吧!”聲音渾厚而低沉。

    “各位,今天召集我門下弟子,為著一事。”易天目光穩穩地掃過眾弟子,不容置疑地放聲到:“即日起,我易天卸任煙霞掌門,由我煙霞子弟藺莫夕繼任掌門!”

    眾弟子雖然很驚訝,但依然俯首跪地,等待交接儀式。

    大師姐英華手指煙霞掌門信物——煙霞赤玉令,由兩名白衣蒙麵人護送著從後堂出來。

    “煙霞門第七代掌門人藺莫夕接令!”易天雙手捧過赤玉令,正裝站立,目視著從院子裏走來的藺莫夕。

    隻見藺莫夕身著一身眼白色的素服,一頭長長的烏絲就著一枚玉簪子盤作一團發髻。兩手至於胸前,一步一步地走向大堂內。

    上官弘懿輕輕側過頭衝藺莫夕憨憨一笑,藺莫夕挑著眉,眨了一下眼,又即刻一臉正色地前行。項少凡跪著,瞥見從自己身邊走過的那雙素鞋,有一種想要拉她揚長而去的衝動。

    “大師姐,為什麼煙霞門的女弟子會那麼多呢?”

    “進了煙霞門,我們這些女子就和出家了沒有不一樣。”

    項少凡撐著腦袋,看著大師姐英華,不明白。

    “除非我們嫁人,否則這裏就是我們最後的安息地。孤老終生是我們煙霞女弟子的宿命。”

    “煙霞門第七代掌門人藺莫夕接令!”藺莫夕冷淡而堅定的聲音在大堂內響起,項少凡抬眼一看,隻見遠處的白影單膝跪地,手舉過頭,接過赤玉令。

    “煙霞弟子拜見藺掌門!”即刻,眾弟子在大師姐英華的帶領下謁見新掌門。

    一側的任堯溪和皇甫霆也跟著跪了下來。任堯溪也總算是明白了易天叫他們來的目的。

    “各位師姐、師兄、師弟多禮了!”藺莫夕扶著大師姐,示意眾弟子起、身,“莫夕尚有很多不足,枉各位多多包涵!”話末,藺莫夕拱手作揖,就此擔起煙霞門掌門一職。

    院外,浮雲流水,穿梭於天地之間,群鳥鮮花獨立與萬物之中。一隻幽蘭的蝴蝶的飛過花叢,飛過竹林,在溪邊的一簇野菊上停下了。

    “野盡桃花伊人累,曲終弦斷寂寞了。”

    就在藺莫夕繼任煙霞掌門時,易天早已廣發誥帖,告知江湖各種門派幫會煙霞門易主的事情。

    這天晚上,西風樓下,觥籌交錯,張燈結彩。夜半時分,原本熱鬧的酒桌上,已是杯盤狼藉,醉得橫七豎八,醒著的也是醉意朦朧。

    “沒想到,我一醒來,你就成了煙霞門的掌門。真是人生無常啊!”皇甫霆這一整晚都沒怎麼喝酒,所以除了藺莫夕之外,就還有他是沒有趴到的了。

    “是啊!杯酒人生也不過如此!”藺莫夕苦笑著又喝了一杯酒,歎了一口氣,張望著四周,目光落到了小廬中的揚琴上,那是一架放置了很久很久的琴,藺莫夕來煙霞門的十年從沒有聽人撥動過那裏的琴弦。

    “皇甫公子,不知是否賞臉,聽莫夕彈奏一曲!”沒等皇甫霆同意,她已經咧著嘴,笑吟吟地飛向小廬了。

    不一會兒,寂靜無聲的山上,響起洋洋灑灑的琴音。琴音方起時,時而低轉婉約,時而又高揚飄逸。悠然舒緩的琴音,清脆如珠落玉盤,低回如喃呢低語。

    冰冷的指尖,突然一頓,琴音也戛然而止。然,彈指間,輕柔的輕柔的琴聲又再次響起。可是,猶如短暫的溫柔,殘存的曖昧,琴音驟變。琴弦間,突起大氣磅礴之勢,壯誌蓋世之氣。回看藺莫夕靜默的臉上,微微露著孑然傲世的孤傲,遺世獨立的冷漠。

    幾分悲壯,幾絲堅決,自琴音而來,落入夜空,落滿山間、竹林。

    皇甫霆聽著聽著,悲從中來。

    藺莫夕坐在琴前,目光落在遠處醉倒的項少凡身上,眼角滑過一滴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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