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七月十四

章節字數:5292  更新時間:24-08-09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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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近晚汀催漪瀾,風追雲散為哪般?

    月上枝頭誰筆墨,伶仃歲華又幾年。

    乍迎激風難自勝,幽徑冷閣暗無燈。

    萬般聲影丟顏色,惟享今宵繹浮生。

    沿途紙火隨風動,惹我孤心折柳影

    琴鶴雖遠逐風月,小寄關憂共雨風。

    中元紙燼映明輝,雨落盂蘭草木悲。

    迷蝶看似無情物,秋盡凋沉殉花飛。

    凡塵遍布無常事,俗魄怎料月盈虧?

    我早將心向白月,何歎溝巷喜或悲。

    春花香厭夏蟲嚶,秋雨無常冬雪盈。

    淡品東風隨心過,笑看人間好時境。

    “采訪采訪你、古哥,你眼中的鬼是什麼樣子的?”在我單位機關樓一角、一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辦公室中,佳禾歪著小腦袋、與我閑聊道。

    “首先啊,“鬼”是一個廣義字,在不同的腦海中有不同的含義。在無神論的社會環境下,人們更願將它解讀為不如人、不像人的東西。像什麼“醉鬼、色鬼、窮鬼”等等吧。不過,你問的這個“鬼”啊、它是切切實實存在的,隻不過它存在的形式不被眾生所理解、體現的方式也不是過去諸多封建王朝所偏信的那樣。它們與我們差不多,隻是身處在與我們不同的維度和空間中。”我整理好語言、如實的回答道。

    “哦?不同的空間和維度?那它們是怎麼被你看到的?我好像沒有明白你的意思呢?”佳禾轉著眼珠、再次向我發問。

    “嗯,這麼說吧,三維彩畫知道吧?你從不同的角度看它,就會看到不一樣的畫麵。呃,不行,這麼說還不夠確切。”我想了想、從兜裏掏出幾個樂高拚接玩具、又接著說:“這幾個東西拚在一起、擺在桌子上,你看到了什麼?三隻小船連在一起組成的戰艦對嗎?可是你離近點再仔細觀察,三個船身上細小顆粒排列成的圖案,是不是又在戰艦側麵甲板上組成了一個凱旋門的圖案?那麼,我們人類好比是船,而另外空間的事物就好比是凱旋門圖案。都是真真切切同時存在的,隻是觀看的角度和參照點不同,所以著重體現的景物就不一樣。離遠看這個戰艦、大家看不清細微顆粒所構成的這個淺色凱旋門圖案,但是通過望遠鏡也一樣可以看到、看清。而我的視覺、聽覺以及感官要比好多人更敏感,無需借助什麼、靠眼睛就可以看到它各個角度和層麵的模樣。再比如,身長七尺的人逝世後遺體經過焚化,飄散在這天地間、遺燼所覆蓋的範圍更加廣闊了,是不是理解為它可以隨著風、任意的變化形狀了呢?”我這表達能力照心理專家出身的佳禾可相差甚遠,憋了半天、手足並用的總算是回答出來個大概。

    “哦,我明白了,就是說你們這些具備“天眼”之能的大神們,能看到比我們所能看到的物體更細致,我們看分子、而你是看原子、誇克,而那個更細致的粒子所構成的層麵,就是另一個空間,而那些“鬼”就生存在這個空間對吧?而我們人類現在的科學水平還不能通過儀器來證實到這一點,就好比如果把汽車和飛機、電腦手機等等拿到一千年前,那便是人們眼中的鬼神和天方夜譚對吧?”佳禾舉一反三的說到。

    “這隻是一個簡單的例子,大概是這樣。世界多麼複雜、宇宙又何其廣袤,盡管我敏感,但好多東西我也感受不到。就好像人類聽不到聲譜上超聲、次聲波之外的聲音,看不到紫外、紅外線之外的光線一樣。不過,你看現在的無線電波、磁場等等,雖看不見摸不到,不也一樣被今天的科學所證實了嘛。所以隨著人類科技和思維的進步,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諸如牛鬼蛇神之物將不再是無稽之談。”我附和道。

    看著眼前這個天生麗質又兼容睿智的大美女,我又問道:“那小佳禾眼中的鬼是什麼樣子的?”

    盛夏下午閑來無事的佳禾抻抻懶腰、輕笑一聲、打開了她的小話匣:“哎喲,說來話長、聊著聊著就要扯痛童年。”

    “每年農曆的七月十五,大人總會一遍又一遍的囑咐我們:今天最好不要出門,即便出去,也要在天黑之前回家……

    因為這一天是一年一度的盂蘭節。也就是平日裏常說的鬼節。傳說在這一天鬼門大開,地獄裏的眾鬼會來到世界上。在新時代,大多數人更願意相信無神論,但祖上流傳下來的說法人們還是有所避諱的。所以這一天晚上,人們燒過紙之後便匆匆回家、不多逗留。

    可我覺得,在一年中真正可怕的是盂蘭節的前一天,農曆七月十四!因為在七月十五,人們都會在院子裏或街頭為死去的親友燒紙錢,也算是一種心靈上的寄托吧。每當這時候火光衝天、人來人往。有的人甚至帶了桃木劍辟邪……就是真的有鬼,也會在拿了紙錢、元寶之後,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世界罷!想想,這種喜歡黑暗、寂靜的家夥,看到如此多的人、火光,就是不怕也煩透了!

    而七月十四就不同了,那個世界的人,隻有在每年的七月十五,才會收到親人的祭祀。所以十五號的前一夜,便是它們最難耐的一夜…多年前的這一夜,讓我銘記至今!

    七八月的天氣熱中透著悶,與其在床上睡不著,不如出去走走。所以每年這個時侯我幾乎每天都是和小夥伴玩到倦意上頭、才回家休息。那一夜,我們順著家附近那條大馬路,邊走邊聊。和朋友一起無論做什麼,都是很開心的。天越來越黑,路上的人也越來越少,我們則一直肆無忌憚的吹著牛皮、暢想著未來。直到孩子們的媽媽在電話裏大嚷,我們才順原路各自回家。行至家門口,拿出手機一看才十點半,走到離家不遠的一個小石階兒前。坐下來,感受著夜晚的安靜、清涼……

    我喜歡夜晚,天黑的時候,你看不清我,我也看不清你。我也愛夜晚的靜謐,也許隻有夜晚,人們笑的才最真實。看著不遠處的馬路上,路燈的影子被拉得老長。未來,如果和自己喜歡的男孩子在街燈下散步,在小時候的我看來,也許是最幸福的事了……

    這時,我忽然聽到幾聲噹、噹的聲音,像有人在用什麼東西敲打著地麵,馬路上空無一人,顯然那聲音來自身後那沒有一點亮光的樓群中。噹、噹、噹。這聲音離我近了些,又近了些,再近些,我看到了,是握著盲杖走路的錢爺爺。鄰裏和我的小夥伴們都認識他,住在我家的樓後。

    “錢爺爺,溜達啊。”

    “喲,幾點了丫頭、這麼晚自各在外麵幹什麼?讓家裏擔心。說著拿起木杖探著路,噹、噹的朝我說話的方向走來。

    我擦擦額頭上的汗、說道:“熱得受不了,你不也是麼。”

    老錢頭說:“啊,我啊,呆不住了,出來走走!”

    我自顧望著天,聽他說著。

    他忽然問我:“你怕鬼嗎?”

    盡管我膽子大,可是在這麼晚、周圍又寂靜的場景裏聽到“鬼”一字,還是不免打了個冷顫:“老頭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行嗎?這大晚上說什麼…什麼的?”

    他哈哈一笑又說:“你知道怎麼抓鬼嗎?”

    我嘖了一聲:“你會啊?”其實我說這話的時候並沒帶著嘲笑的語氣,反而有幾分相信。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附近住著這樣一個鄰居。他會看手相,很熱心腸、雖然偶爾說些人們難以理解的話,但大家都很樂意與這位老人交談。有一次我被公雞追著啄,躲到他身後哭了起來,他卻笑著說:“別怕,嘴尖發藍的是大雁……”偶爾他也會給人算命,嘴裏叨嘮著什麼仕途啦、財運啊、婚嫁啊。且不說準與不準,倒是著實為鄰裏們添了不少茶餘飯後的樂趣呢……

    這時他說:“抓鬼我不會,可自古正邪不兩立,無論是人是物,凡具有正陽之氣的,它們避還來不及啊,隻是它們也舍不得這塵世間的莘莘境物……”

    見我心不在焉的聽著,他忽然話鋒一轉,問我:“現在幾時啦?”

    我拿出電話,瞟了一眼:“嗯,12點過點兒吧”

    他嗯了一聲,邊轉過身子邊對我講:“到點了,我該去辦我該辦的事去了。你早點回家,別讓家人著急。啊!咱們,有緣再會。”說著,他敲著木杖,一步一步的慢慢向漆黑的樓群走去,直到我再聽不見他用木杖探路的噹噹聲。

    看時間確實不早了,我哼著小調回到家中,回想著剛剛所發生的事,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卻想不到是哪裏不對。在外邊呆了那麼久也確實累了,不再想許多,借著倦意,倒頭便睡了……

    在夢裏,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那段讓人回味的時光。我和小朋友們笑著、鬧著。我們一幫小孩兒圍著錢老頭,聽他給我們講故事、逗我們笑……

    突然,我一個激靈,幾乎是從睡夢中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我想到了、那種說不出來的不對勁的根源了!!後樓的錢瞎子不是幾個月前就死了麼!!!

    我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大喊起來:“媽!媽!”可是嗓子一點聲也發不出來,我眼前一黑,一下子跌倒在地上,連滾帶爬的來到爸媽的房間,歇斯底裏的搖著媽媽的胳膊,她醒了之後也沒有太驚訝,說:“做噩夢了吧?”媽媽摸了摸我幾下頭發。這時我嗓子已經能發出聲來。我拚命搖著頭,告訴她不是噩夢,並斷斷續續的要給她講著晚上發生的事,當我說到一半,看著她眼睛的時候忽然發現她的眼珠石化了般的一動也不動,麵無表情的看著我,不、不是麵無表情,我分明看到了她嘴角那暗帶一絲詭異的笑。在黑得不見五指的夜裏,我看到她眼裏閃了幾下藍光,這時本是坐著的她忽然倒了下去。我啊了一聲,趕緊去扶她。可沒有摸到胳膊,手觸之處是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杆、是錢瞎子的木杖!我大驚失色!再看看四周,這完全是一個我從沒有見過的室內環境!接著,我聽到了幾聲夾帶著咳嗽的笑聲,一看原本爸爸睡覺的位置坐著一個人。忽然!他抓住了我的胳膊,慢慢把頭抬了起來。啊!!錢瞎子!!!

    “起來,起來!”隨著媽媽搖了我幾下胳膊,我猛然醒過來。發現自己竟在這石階上睡了一夜。“你在外頭玩兒了一晚上,你可真行!”沒等媽媽說完,我也顧不得在外麵窩了一夜的腰酸背痛,抱著媽媽痛哭起來……

    回到家裏我講了這一夜所發生的一切,當說到錢老頭的時候,媽媽突然啊了一聲:“老錢大爺不是死了嗎?!!”聽到這裏,我頭皮一陣發麻,又哭了起來……這時爸爸撂下筷子,哼了一聲;“教育孩子,告訴她下回別那麼晚回家就得了唄,扯什麼謊!你瞅給孩子嚇得……又看著我說道:人老錢搬別的地方住去了,你嚷嚷什麼!以後你要是再這麼晚回家啊,就別進門了……”

    啊?不會啊,我明明記得老錢頭死了的,還在後樓靈棚中看過他遺像了呢!又想了想,該不會因為近日勞累、記憶中出現曼德拉效應了吧,也許真是我記錯了。這時我好像看到爸爸臉上閃過一絲不安!

    這不知是真是假的經曆,再加上這一天是農曆七月十五,晚上我無論如何都沒有出去。我站在窗前,天空上被淡雲遮住的圓月,朦朦朧朧的散發著青色的光。我思考著昨天夜裏發生的一切令人不解的事件。這老錢頭到底是死了還是搬走了?是媽媽為了嚇我、讓我以後晚上不出去而說謊,還是爸爸為了讓我不害怕而說謊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曾走過多少夜路,今夜獨坐夜裏竟不知所措;打開窗,看著樓群中隱隱若現的閃著幾處紙火、鄰裏們表情凝重的喃著祭詞。哀傷的共鳴湧上心間。這一夜的風好涼,我想讓清風帶給所有悲傷的人一絲遐想。

    忽然,我看到正樓下有幾星火光竄動,旁邊站著兩個人,是鄰居張爺、劉奶。他們用白酒在地上灑成一個圈,在中間點燃了紙錢,嘴裏念叨著:“老錢啊,過節了,大家鄰居十幾年,你走的匆忙,這讓大夥兒怎麼適應呢?這涼亭桌子上也落滿了一層的灰,大夥兒吃完飯想出來走走,都沒有了你在時候的歡聲笑語。我給你燒點錢過去,你收著。在那邊有什麼需要,就給我們老兩口托夢。我們都想你啊。”

    看到這一切,我似乎明白了,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忽的轉念一想,錢爺爺生前對我們那麼好、是樂於助人的慈善者,我不該對他有懼怕之心。離世後的他掛念著我、放不下我們這幫老鄰居,我們又何嚐不是?是這個執念讓我們在那夜相見。”

    “我深深感到,一些人眼中所懼怕的鬼,是另一些人心中朝思暮想、卻今生無法再見的人。”佳禾的眼睛逐漸濕潤。

    “人間、仙境,皆有冷暖四時。逝者安息、生者奮進,心中承載著逝世親朋的遺願、盡人事順天命的去努力。這才是天地正道啊。”我感慨著、安慰佳禾道。

    “一晃十數歲華如梭而過、童年如夢如幻。如今的發小們各自為生活、理想去奔東西、不易再見。沉浸過往,不是因為日子越來越壞,是在追憶當時沒能體會的美感;也許隻有跳出曾經那個場景,才後知後覺那一刻沒有捕捉到的點滴。那種青春賜予我們暢享無限種可能的時間真的不多了。那些年我們一起享受,一起經受,相互鼓勵,一同放肆;我們聯手打敗了憂愁,殺死了孤獨,書寫了情誼,填滿了曾經。”

    聽佳禾懷念的哽咽著,我內心何嚐不是百感交集如湧波瀾?童年好似個無情渣鬼,無意間勾住所有人那顆初識快樂的心,當人們想全心投入、好好體會這純真又深摯的自由時、它又毫無征兆的溜走。於是人們快速行進,想從未來中加速彌補曾經那些留不住、還未來得及好好感受就消逝的美,卻發現今天的紙醉金迷比不上過去的心曠神怡。此情此景、想到兒時的好友們,我腦海中不禁響起了童年時期我們嘴邊常哼的那首、晚風樂團創作的歌曲《祈君一帆風順》:

    舊桌邊,掉色的籃球,是我們相約仲夏的守候

    幾十裏外的月台,是再次錯別的緣由,卻感知七小時時差的回眸

    再相見,你風采的背後,多少不經意間的哀愁

    不慕酒地罩花天,難舍歌聲悠悠,追不上藍翼巴士的川流

    不憂心異國他鄉多元難守,霜天任你翔遊

    隻怕斯克萊德上空那陰雨浸透,你善感的心頭

    我走在濱水兩岸,讀不到他鄉溫暖,彩鳳雙飛翼不在身邊

    全球氣溫入暖,人情逐步變寒,但有朋翹首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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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時候,我們手扣手,說好一輩子要並肩走

    你北漂的行頭,我多無助的揮手,扯不出叫做五環的深秋

    多年後,距今也十年之久,京都擁擠你人消瘦

    匆匆一別又十年,未再經曆人回首,多少次的打探如石沉江流。

    我知道異鄉異客的思念泛濫,如繈褓的呐喊

    想某年某天相逢再重享這片,不再陰鬱的藍天

    長安繁聲一片,短暫的APEC藍,情渲染地下室的深寒

    紅塵雖有高點,所盼相距海山,我不禁望眼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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