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19 更新時間：10-08-25 21:35
翌日，清早。
秦琛突然從夢中驚醒，右手向身邊探去，餘溫尚存。秦琛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果然還是來了啊！如果，我再強一點……
秦琛握緊雙手又漸漸放鬆，起身，光著腳站在地上，此時臉色已是異常驚恐。
“娘——”秦琛赤著腳在未央宮中倉皇地跑著，無助地喚著母親，像是深陷沼澤，奮力掙紮卻始終
“娘——”
“娘——”
絕望的呼喚在寂寥的未央宮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蕩。
“娘？”秦琛扶著門框，哭紅了的雙眼帶著驚喜還有些許疑惑。
樂泠跪坐在未央宮門前不遠處，卓清跪坐在她右手處，再遠一點，是兩個年邁的老宮女。樂泠前方站著一群宦官，她的正對麵是一個衣著精致的宦官，雙手捧著對折的黃金色卷軸，軸柄是玉做的，卷軸兩端有翻飛的銀龍。
秦琛認得，那個衣著精致的宦官，禦前總管太監連瑾，而他手上的是——聖旨。秦琛抓著門框的手更加用力了。
“請皇後娘娘接旨。”連瑾的聲音並不像多數宦官那樣尖銳，反倒有些柔和，語氣十分恭敬，倒像是他才是下跪的一方。連瑾是個很知事的人，所以他才可以一直平平安安的到現在。樂泠對秦非的影響之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即使現在她即將淪為階下囚，他也是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樂泠雙手接過接過聖旨，從容的樣子與之前接下皇帝賞賜的寶物是一般無二。樂泠微微低頭，“妾身謝主隆恩。”不知是有意無意，後兩字似乎咬的有些重。
“娘娘請起。”連瑾雙手扶起樂泠，“請娘娘移駕。”
樂泠微笑，“連總管請稍候，本宮有些事要交待。”
“還請娘娘盡快。”雖很為難，連瑾還是應了，然後帶著自己帶來的宦官們在不遠處候著。
“你們起吧。”樂泠說道，然後將秦琛牽了過來，走到卓清麵前，有牽起卓清的一隻手，讓兩人握在一起，“我若是出了什麼事，就麻煩你照顧諾兒了。諾兒還小，不怎麼懂事。”樂泠摸著秦琛的頭說道，“諾兒，且記：遇事莫衝動。你要學會照顧自己，我希望你能毫無束縛地翱翔。”
秦琛微微仰頭，止住了要落下的淚水，“諾兒記住了。娘！諾兒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娘娘，奴才就算拚了性命也會照顧好小主子的。”
“如此甚好。”樂泠點了點頭，看向兩個老宮女，“你們若是要走，本宮也不怪罪。若是要留下來，請你們幫忙照顧諾兒。”
“老奴遵命。”
再次轉頭，看了秦琛一眼，轉身，優雅而從容的在那群宦官的包圍下離開。
半晌，秦琛鬆開了與卓清交握的手，前幾日才修剪了的指甲上竟然有絲絲血跡，他疑惑地看向卓清，卓清已將手藏入衣袖中，臉上的表情還有些扭曲。不知什麼時候，秦琛竟然將卓清的手抓出了血，當時他的心理該是如何的波濤洶湧。
“你們退下吧。”秦琛命令道。
兩位老宮女行禮告退。
待人走遠後，秦琛陰沉的看著卓清，語氣不善，“說，娘究竟怎麼了？”全然沒有平日在樂泠麵前的天真與單純。
樂泠對卓清有大恩，卓清對她自然是完全信任，愛屋及烏，對他也是全心信任著。所以對於秦琛的突然變臉，卓清一時還未反應，腦袋裏一片漿糊，“小、小主子？”
“說！”秦琛有些不耐。
“小主子，”卓清終於反應過來，當然什麼時候接受還是個問題。知道麵前的人不好相處，隻得小心的勸著，“要不，咱們先去臥房，奴才幫你穿上鞋再說，免得著涼了，惹娘娘擔心。反正您也不急於一時，對吧？”說罷，翼翼小心地看著秦琛。
“嗬。”秦琛笑了起來，如他平日裏在樂泠麵前的笑容，輕輕地瞥了卓清一眼，抬腳走向臥房。
同樣的笑容，此時的卓清隻覺背後冷汗直冒，快步跟了上去。他早就應該想到，皇宮裏沒有小孩。
穿好鞋之後，秦琛再次發問，“這件事的始末，你把知道的全說出來。”
卓清扯著嘴角，勉強的笑道：“小主子，您如今還小，您看……”話還沒說完，就被秦琛打斷。
“嗬嗬，”秦琛笑得很天真，微眯的眼直視卓清，“卓清，你不過是個奴才而已。這是命令，我命令你全部說出來。”
卓清縮了縮頭，“奴才遵命。”
“主子……主子被關進天牢了。”
“天牢？嗬，因為今天的聖旨。”
“是的，小主子。”
“那，罪名呢？”
“……淫亂後宮。據說是幾日前，皇上還有幾個嬪妃看見……”
“瞎了他的狗眼了！”秦琛扯起腰間的玉佩扔向地麵，玉佩摔在地上，破碎聲清脆悅耳。卓清瞄了一眼玉佩，隨即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秦琛，秦琛怒極反笑，“嗬嗬，昏君。”誰都可以，但是他不行，娘為他付出了這麼多，他竟然這樣對娘，昏君！
“小主子……”卓清小聲道。幸虧這周圍沒人，否則若是傳出，就算是身為太子，怕是也難逃一死。他很想提醒下，不過小主子盛怒之下，他也隻得緘口結舌。
秦琛問道：“已經定罪了？”
“尚未。那男子早就被關進天牢，娘娘……娘娘……皇上派人徹查的時候，娘娘要……”一說到自家主子，卓清便是冷靜不下來。
“夠了。”秦琛擺了擺手，“你退下。好好當好你的奴才，若是被人逮住了什麼把柄，本宮可不管。”
“奴才遵命。”卓清正要退下，突然瞥見了地上禦賜的玉佩，“小主子，這玉佩……”
秦琛連看都未看一眼，“既然碎了，就扔了吧。”
“奴才遵命。”
卓清拾起玉佩，輕輕地關上房門。
皇家的人果然沒一個簡單，他果然不應該有太大的奢望。隻要娘娘待他好就夠了，不是麼？
這小主子，卻也是個嘴硬心軟的人。雖然一再貶低自己，又何嚐不是在提醒自己要小心。
臥房內，秦琛躺在床上，神情木然。
這裏到處都有娘的味道。
娘應該是決定了吧。
所有傷害娘的人，他要讓他們知道活著下地獄的感覺。
明日就要回東宮了，最後在這裏睡一覺好了。
……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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