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33 更新時間：10-10-03 17:43
十年後
夜晚，金龍殿。
龍床上，秦非不安地扭動著，表情痛苦，嘴唇無意識地張合，額間冷汗直冒。
“泠兒……泠兒……”
“泠兒，不要……不要走！”喃喃自語的秦非突然吼出聲來，起身，坐在床上，大口地喘著粗氣，冷汗從臉頰滑落，眼裏滿是驚恐。
“陛下——陛下——”連瑾急忙舉著燈從不遠處疾步趕了過來。
“是連瑾啊！”不知怎麼的，看著他的到來，秦非似乎是鬆了口氣，神色稍緩，“連瑾，朕做了個噩夢。還好隻是一個夢。”
“陛下。”連瑾喚了聲，恭敬地跪在床邊。
“朕看見泠兒隻穿著件中衣，渾身血淋淋的出現在朕麵前，身上還不斷冒出鮮血。她就站在朕的麵前，帶著慣有的溫和的笑，目光幽幽地看著朕。她說她死了，她說她不在乎，唯一遺憾的是不能再看見朕和諾兒了。”秦非低聲敘述，陷入回憶，“她漸漸後退，朕讓她別走，她卻置若罔聞。朕想要抓住她，她飄走了……”
“朕的泠兒，朕的泠兒啊……”秦非眼裏滿是痛苦，他輕聲道，“還好……隻是個夢……還好隻是個夢……朕的泠兒啊，朕怎麼會舍得讓她受傷！泠兒一定是怨朕了，定是在怨朕冷落了她。”然後秦非臉上漸漸浮起笑意，“這樣，朕明天就去看她。泠兒肯定是坐在未央宮門口等著朕，一邊笑著給朕繡著新荷包，心裏卻偷偷埋怨朕已經幾日未去看她了。哈哈哈！朕的泠兒是最好的。”
秦非大笑，臉上溢滿了幸福，一臉的驕傲。
“朕的泠兒，朕的泠兒——哈哈哈！”
半晌，秦非靜了下來，看向連瑾，“起身吧。幾時了？”
“稟皇上，已經未時了。”
“還早啊！”秦非歎道，然後吩咐連瑾，“記著明日下了朝提醒我去看泠兒。”
“奴才遵旨。”
秦非又繼續躺回床上，平靜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苦澀，“還好，隻是個夢。還好……”
待秦非睡去，連瑾為他掩好被子，靜悄悄地離去。
自從皇後娘娘死去不久，皇上每晚都會這樣。他倒不覺得辛苦，隻是心痛自家主子。何必呢？當初苦苦相逼，最後卻是苦了自己。
皇宮宴會
“皇上！太子殿下反了！”一個宦官惶恐地跑來。
反了？秦非慢悠悠地舉杯品酒，嘲弄地看著眼下的一片混亂。果然是他的兒子，十年了，可真能忍。
“皇上——”一個官員跪在秦非麵前，正準備說什麼，卻突然被一腳踹開。
秦琛在一群侍衛和官員的簇擁下走上前來。
秦非笑吟吟地看著，“太子殿下可是要逼宮造反？”
秦琛隻是冷冷地盯著他，“父皇，你已經老了，這位置也該換換人了。”
“老了？可朕覺著自己還年輕得緊。”
“是麼？”秦琛撇了撇嘴，“不過那是你的事，我隻知明日我便是這大夏的帝王。”
秦非看了他半晌，突然輕笑，“真不愧是朕的兒子啊！你可是在怨朕？”
秦琛聽了，沉默了半晌，露出了天真的笑顏，“怨啊，為何不怨！”
“我最愛的娘被您下令淩遲，從傍晚一直到第二日清晨，我看著娘一點一點地失去生命，最後死在了我的麵前。”那種心裏空空的感覺，那樣的絕望，他記憶猶新。
“娘死後不久，安宛那女人，嗬，她找了幾個人強要了我，就在東宮的臥房裏。”他至今還記得那樣的絕望與無能為力的痛苦。
“沒幾日，安宛把我叫到了她的宮殿裏。她讓人按住我……胃裏一陣陣惡心，我捂著嘴不讓自己吐出來，那可是娘的肉啊！”
……
秦琛臉上掛著天真的笑，眼裏卻一片冷冽，語氣淡淡，如旁觀者一般，道出了自己這些年的痛苦。
樂泠死後，他便在一夜之間長大。設計裝作失憶，對著所有人，他都是一副天真無知的笑顏。韜光養晦，十年來他忍辱負重為的就是今天！
秦非從容地看著他，“諾兒，我這一生中最對不起的便是你和你娘了。但是我不悔，如若有重來的機會，我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
“為什麼！”秦琛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幾分憤怒。他不明白，如果有可以挽回的機會，為什麼還是要做同樣的選擇。
秦非不語，他並不想說明，當秦琛真正成熟了自然也會明白。不論有多少次重來的機會，秦非始終是秦非。
“哈哈哈——”秦琛捂著肚子，瘋狂大笑，笑聲在殿內回蕩。半晌，笑聲漸弱，秦琛漸漸平息下來。
秦琛上前幾步，站在了秦非麵前。秦非亦起身，與他對視。
“你真該死。”秦琛輕聲說道，用隻有他和秦非才聽得見的音量。
秦非大笑，“是嗎？諾兒，我很期待。”
秦琛退後幾步，依舊微笑，聲音裏卻滿是厭惡，“可惜，你不配，你不配讓我背上弑父的罪名，你更不配叫我這個名字。……來人，把他關進天牢。”
秦非溫柔的笑起來，“這可是我和你娘親給你去的乳名，我為何不能叫。”隨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諾兒，你莫要後悔。”，然後順從地被請進了天牢。
第二日，秦琛即位。三日後，正式召開登基大典。追封其母為光儀太後。大典當日，秦非失蹤。
屬於樂泠與秦非的時代已經結束。
“帝即位後，乃下詔：‘凡參與謀害光儀太後之人，主謀者，誅九族，淩遲三族；從犯者，腰斬三族。’死者數萬，傳言：‘此詔一出，京城房空一半。’護城河中，血水爭流。三月之後，京城血腥之氣，仍未散清。”
——野史《夏•；景帝列傳》
PS：完結章，預計至少還有一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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