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憐蒼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章節字數：2875  更新時間：10-09-15 0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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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城熱鬧的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各式各類的物品叫賣聲接連不斷，此起彼伏。他一身白衣如雪翩翩之姿，手執玉骨描金扇，穿梭於喧囂雜鬧的人群中。不經意間，竟撞翻了一個迎麵而來與他擦肩而過的女子。

    他暗歎一聲魯莽，連忙蹲下身扶起被撞翻在地的女子，“在下失禮，姑娘可無礙？”朝女子微作一揖，清幽淡然的聲音有禮的道著歉。

    而後他看到麵前低垂著頭的女子緩慢的抬起頭，嬌俏絕美的麵容頓時印入眼簾，朱唇柳眉，杏眸含水，盈盈動人。女子勾唇露出一抹溫婉動人的笑，咋然間，他隻覺心跳不由自主急速加快。

    而後，場景轉換。

    喜慶的鞭炮聲響徹雲霄，噼裏啪啦之聲不絕於耳。大紅的燈籠，雙喜的字帖，別苑的朱漆大門前圍滿了各色各類來道賀的人，人群後麵甚至有幾個矮小的小孩騎坐在大人肩膀上探著頭往他這邊瞧。他身穿繡著精致繁複暗紋的紅豔喜服，麵上含笑的拱手還禮，隨著媒婆一聲尖細長緩的新娘到，他才微覺抱歉的朝自動散開成兩邊的人群點著頭。

    來到同樣紅色喜慶的轎子前，他按照規矩抬腳輕輕踢了三下驕門，而後掀開轎簾背起轎中頭蓋紅紗的新娘。

    場景再次轉換。

    洞房內，他用秤杆挑開新娘的頭紗，紅色頭紗下，那張嬌俏絕美的臉含羞帶卻。他自桌上倒了兩杯酒，含笑著遞給新娘一杯，交杯共飲，龍鳳和鳴。雪色的紗簾放下，芙蓉帳內頓時一片春宵。

    ……

    半睜著的眼似闔未闔，墨色的熒光自其中閃過，那低垂的眼睫的眸子倏然打開，暗色的眼底之下一閃而過的恍惚，而後轉向略覺沉悶的胸前之處。

    借著窗外清冷幽亮的月光，他看到一個眼部纏著繃帶的少年趴在他身上安然的入睡，粉色削薄的唇似抿非抿的抿著，看上去竟無端顯得誘/人。少年雙手緊緊的圈住他的腰部，裸露在被子外的肌/膚在襯著銀輝的月光白皙的近乎透明。

    斜飛入鬢的劍眉以著肉眼看得見的速度一點一點的擰起，伸出手想將少年推開，卻在觸到冰涼滑膩的肌/膚時頓住。漆黑如子夜般的眸中閃過一絲疑惑，未幾，沉澱出一抹深沉的墨色。本欲推開少年的手改為抓住的裸在外麵的手臂，輕柔的放於棉被之下。

    伸出手輕輕的擁住身上的少年，凝視那在月光下顯得有些飄渺不定的輪廓，不知不覺的，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

    “唔……”

    遊移的思緒猛然被一聲低低的輕吟驚醒，許是被勒得不舒服，少年低低的呢喃了一聲，翻轉了一下身體改為側臥在他身旁抱著他的腰繼續入睡，眉稍卻不知為何輕輕的疊起。放輕手上的力道，放在少年身後的手輕撫著少年的背，見那擰著的眉一點點的舒展開來，他才跟著闔上眼睡去。

    ******

    熟稔的將繃帶一圈一圈的纏於少年的眼部，末了，在腦後打了一個細小的結，“好了。”看著坐在桌旁一臉淡漠麵色卻相當好的少年，郤辛元麵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這是最後一次了，三天之後拆開繃帶就可以看得見東西，不過起先會覺得很模糊，你要學著慢慢適應。至於你的身體，寒症已經得到了控製，沒有意外的話是不會再發作了……喂，蒼玖言，你有在聽嗎？”話才說到一半，卻見本該認真聽的少年竟一臉的神色恍惚，郤辛元有些不爽的湊近他，提高聲音問。

    為了治的蒼玖言的眼睛和天生的體寒之症，郤辛元可說是費心費力、不眠不休、想方設法的耗盡了心神。可是這個人就算不說一聲感謝也不該這麼一副怏怏無趣的樣子聽他講話吧？聽他說話就那麼無聊嗎？他好聲好氣的講那麼多話又到底是為了誰著想啊？

    思緒不知翻飛到哪裏，卻因耳邊突然響起的清脆有力的聲音回神，轉頭麵向郤辛元，“他去哪裏了？”似完全沒把郤辛元方才的問話聽在耳裏，蒼玖言直接問道。早上醒來的時候南宮穆雪便不在床上，以為他出去打點食物了卻不想郤辛元送早點的時候告訴他南宮穆雪有事出去了。

    什麼事情這麼重要？竟連叫醒他通知他一聲都來不及便離開了……

    “額……這個嘛……”對於蒼玖言突如其來的問題，抓了抓頭，郤辛元不知該如何回答。昨天接到上官世華的飛鴿傳書，說什麼南宮浠晴身染疾病，要南宮穆雪速速回去。這南宮穆雪也不知發的什麼瘋，看完信之後竟臉露凝重的叫他去準備馬匹，讓他留下照顧蒼玖言而後便匆匆騎著馬冒著風雪離去。

    很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南宮穆雪這麼在乎蒼玖言，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丟下蒼玖言？再過三天之後蒼玖言的眼睛便可以看見，南宮浠晴又沒有病入膏肓，再急也不用急這麼一時。再說以南宮穆雪以往的個性，就算南宮浠晴病入膏肓了他也斷不會丟下蒼玖言，看來……這其中定有蹊蹺。

    郤辛元越想越覺得心寒，再加上之前他就認為南宮穆雪變得很不對勁，因此也就並不隱瞞的告訴蒼玖言南宮穆雪的去向。

    聞言細長精致的柳眉深深的蹙起，隨之而來的是突然變得冷凝的空氣。冷寒徹骨的寒凝之氣自蒼玖言單薄的身上散發出來，讓郤辛元頓生此時正站在屋外冰天雪地中的錯覺。

    “唉……你去哪裏？”還沒從冷凝壓迫的氣勢中回過神來，便見蒼玖言徑自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來不及多想，郤辛元本能的攔在他身前，頂著那股迫得人冷汗淋漓的氣勢問。不管南宮穆雪為何突然離開，但蒼玖言在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絕對不能出事，否則到頭來這筆賬南宮穆雪肯定會同他算。

    側身繞開郤辛元，徑直往門的方向走去，“回去。”冰冷淡然的聲音看似平靜，周身的煞氣卻盡顯。丟下他卻跑回去看南宮浠晴，他可以認為在南宮穆雪心裏，南宮浠晴比他還重要嗎？但既然如此，為何當初還要來招惹於他？

    “等等，我陪你一起去。”從後麵追上來，郤辛元並未阻止蒼玖言，而是提議跟他一起回去。這種時候他也非常擔心南宮穆雪的狀況，既然蒼玖言除了眼睛之外其它都已無礙，那麼現在趕路應該問題不大。

    並不理會郤辛元，蒼玖言隻是繞開他兀自緩慢的摸索著向外走。

    見此，郤辛元頗覺無奈的歎息一聲，跑回隔壁的房間拿了個包袱便主動走到還在長廊間摸索著的蒼玖言前麵帶路，並時不時的轉頭出聲提醒身後的蒼玖言隔幾步之遠時是樓梯，樓梯有幾階，再隔幾步之遠是什麼……如此下來等上了馬車後，兩人皆滿身是汗。

    郤辛元本來以為蒼玖言一個人待在馬車裏會覺得悶，才特地雇了一個車夫來駕馬，他則陪著蒼玖言坐馬車。但等上了馬車行了一段路程之後郤辛元才發現他好心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多此一舉。

    蒼玖言手支著下巴斜倚著窗架坐在車窗旁麵向車外不知在想什麼，隻是自從上馬車之後他便收斂了那股煞人的寒凝之氣變得很安靜，安靜的好像若非看到那麼一個大活人坐在那邊，郤辛元會以為偌大的馬車內隻坐著他一個人。而蒼玖言本人也直接將他無視了個徹底。

    有些尷尬的抓了抓頭，郤辛元頓覺欲哭無淚，總算知道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了。早知道就在外麵駕車了，也好過在這裏閑著無事這麼無聊。

    馬車朝著洛陽的方向一路飛奔而去，轉瞬間便出了不大的臘雪鎮。看著自車窗外被風吹進來沾染在蒼玖言未束起的墨發間的殘雪，竟一時讓郤辛元感慨萬千。來時三個人，一路喧鬧，去時兩個人，滿車寂靜，而冥冥之中，隻覺這次回去，有什麼會變得與以前不一樣了。看向離開臘雪鎮後漸漸變得晴朗的天，勾人的桃花眼中閃過複雜的沉思。

    正當郤辛元想得出神之際，坐在車窗旁的蒼玖言卻不知為何猛的繃緊了身軀，似靠非靠的身子看似依舊懶懶的斜倚在窗前，卻散發出一股難以接近的冷寒之氣，垂在身側的左手銀芒閃動，蓄勢待發。與此同時，車外響起悶悶的短哼之聲與一聲淒厲的馬叫，疾馳中的馬車猛烈的震動了幾下左右搖晃一陣後再緩緩的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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