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37 更新時間：25-11-18 08:01
其實張秀蘭那天去村長家送豆橛子的時候順便詢問趙沐陽的下落，隻可惜村長一家都不知道趙沐陽的下落，隻說是進城鬼混去了。
村長夫人是個熱心腸的，嘰嘰咕咕誇了張秀蘭好一陣，說她聰慧水靈讀書實在厲害，以後麻煩多輔導輔導趙沐陽，她笑嗬嗬應和了就告辭了。
她當時已經出門了走遠了，卻忽然想起自己提著的菜籃子落在村長家了，這個籃子是她娘年前回家趕集新買的，要是到時從餐館回家找不到又得好一陣說她，於是她轉身回村長家找籃子。
可是張秀蘭剛剛踏進門檻，裏邊就傳來村長夫人也就是趙家嬸子聲音從裏麵傳出來：“那個野娃娃現在誰還管的住，天天伸手問我拿錢，給攢的老婆本都要被他散光了。”
他們似乎是在說趙沐陽的事情，張秀蘭腳下的步子頓住沒有繼續往裏走，她放輕了自己的腳步豎著耳朵聽著屋內的對話。
“老頭子，你兒子再這樣下去趙家以後可就沒法光耀門楣了！我看到時候念不上大學直接回家接你的班，到時候我給喂一碗烈**生米成熟飯，就不信她不進我們趙家的門！”趙家嬸子語氣陰毒尖細，和往日表麵上笑嘻嘻和藹的樣子截然不同。
村長似乎是敲了敲煙杆子，吧嗒吧嗒的抽了口煙含糊不清的說：“……有什麼辦法——”
張秀蘭聽的不大清晰，暗自心驚還欲再聽，卻見鄉道上走回來一人，竟然是許久不見的趙沐陽。
這個時候實在不好和他碰麵，張秀蘭雖然非常想當麵問他這一段時間他的去向，可是也隻能夠作罷，連籃子也顧不上了就從後麵小路竄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張秀蘭一直在回想在村長家聽到的那一段話，她知道按照趙沐陽現在的狀態繼續下去，開春過後回到學校他的成績一定會一落千丈，到那時……
不由想到趙家嬸子說的：考不上就不念了，張秀蘭心裏不知為何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她知道一旦趙沐陽選擇回到藤安這個小地方，那麼以後兩人的關係必定漸行漸遠。
還有，烈性**？生米煮成熟飯？是什麼意思？趙家嬸子究竟是想讓誰嫁給趙沐陽？
張秀蘭原本就是藏不住事的姑娘，但是她不是傻，自然知道自己聽到的這些話絕對不能讓旁人知道，所以今天一早她沒有馬上跑來過來找顧妍，而是自己在家看了一會書，家裏小弟一直在哭，即使她一再哄都沒有用，隻覺得靜不下心來，忍了許久最後做過午飯洗完家中衣服，帶上自己作業趕鴨子之後就順道來找顧妍了。
顧家很安靜，顧妍說不了話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主動找話，還有院子裏不時一晃而過的高大身影，這個人也是個悶葫蘆，一句話不說跟一座山一樣沉悶，和顧妍真的很像。
想到這裏，張秀蘭往院子裏望了一眼，那個男人不知道去哪裏了，他的動作真的很快，才一會功夫就已將院內擋道的積雪清掃幹淨了。
歎了一口氣，張秀蘭才憂愁的開口：“那天我走了之後去村長家找趙小陽，結果那家夥根本就不在家，村長說最近他不知道忙些啥，早出晚歸的見不到人。”
張秀蘭沒有說謊，但是她隻是巧妙地將那些不能透露的話委婉的轉變成聽不出破綻的原話。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說活圍坐在火盆旁邊做著自己的事，和以往沒有什麼不同，可是這一次兩人各懷心事。
顧妍一直想不通顧乞為什麼要詢問趙沐陽的下落，莫非他是已經有了線索或者是頭緒？百思不得其解。
就這樣相安無事照常過了幾日，期間趙沐陽再沒有來過顧家，山上那件事後顧乞和顧妍去了一趟城，張翠枝的餐館生意依舊紅火，她和闕呈之間的關係看起來越發親昵，這兒一段時間似乎沒有發生任何意外，顯然那人並沒有將手伸到無關之人身上，但是顧乞不敢保證顧妍還有張翠枝能夠一直不受影響。
那日進城，顧妍並沒有在餐館裏多呆，顧乞幫後廚幫忙下庫房卸貨後上來不見她身影，又因為那件事情心懸著，一時著急失了態，慌亂的抓住前廳收銀孫大娘衣領子大吼：“阿姐呢！？她到哪裏去了？！”
似乎他眸中狠厲太過唬人，孫大娘尖叫一聲之後呆呆楞楞地任由他提溜著衣領不敢說話。
廳堂中的賓客還有張翠枝都看了過來，似乎不知道他為甚對孫大娘發這麼大脾氣，一時之間，整個廳堂噤若寒蟬。
“顧丫頭俺看著似乎是出門去咧——”闕呈也從後廚出來了，不知道情況但也聽到了他的吼聲，急匆匆地回答怕人出了什麼事。
“是小丫頭出啥事了嗎？俺和你出門找找。”闕呈一邊解著圍裙一邊往外走，他好歹膽子大些並沒有被顧乞嚇到，而是以為顧妍是出了什麼事顧乞才如此慌亂情緒異常。
大家聞言，反應過來都有些慌了。
“小乞是不是妍兒出啥事了？”張翠枝最為激動似乎眼眶都有些紅了，急切地下一秒就似要衝出去。
“抱歉。”
顧乞早就鬆開了孫大娘的衣領，有些懊惱歉疚的道歉，他有點尷尬，但還是搖了搖頭表示顧妍沒事，一會他出去找找。
大家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是看他現在麵色如常不像是顧妍有危險的樣子，於是半信半疑摸不著頭腦。
顧乞不想解釋什麼，最後再對慈愛擔憂望著他的孫大娘看了一眼，後者微笑著看他似乎沒有計較他剛剛的無禮舉動，隻是笑容有一些勉強僵硬。
估計是嚇到了。
顧乞沒有多留，轉身匆匆的出了門，外麵白皚雪地日頭有些熱人，環顧一周不見顧妍的身影，站在原地思索片刻，顧乞轉身朝邊沿那條老舊的巷子走去，裏麵蹲著一個小小的身影，顧乞放慢了腳下步伐“阿姐，我們回家吧。”
那一坨小小的身影肩膀似乎是顫了一下，許久都沒有動作，顧乞沒有催就這麼站在原地未動一步。
天色忽然陰了下來，飄了幾點雨絲又像是雪，綿綿沒有重量輕飄飄，風一吹就幹了。
下了一場太陽雨，這天真是奇怪。
華國五十五年正月十五是張翠枝還有闕呈定下的大喜日子，
還有短短半月時間，張翠枝似乎格外的重視這次婚事，她的第二春。
正月初八，張秀蘭後日便開學回城裏念書，早晨的時候顧家的屋門就被拍響了，顧妍彼時剛剛用完早飯和顧乞相對而坐，將對話寫在紙上商量對策，他們謹小慎微害怕隔牆有耳。
兩人對視一眼，顧妍不動聲色地地藏起圓珠筆將桌上寫著字跡的舊紙投入火盆，顧乞起身去開門。
“阿妍，你在家麼？”外麵的人朝院內呼喚，顧乞把門打開的瞬間眉頭一挑，門外除了張秀蘭之外還站著意料之外的人。
顧乞和趙沐陽對上視線，後者最先調開了視線，見此顧乞眉頭一挑沒有說什麼默默地挪開一步讓開道，張秀蘭顯然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彎彎繞繞，徑直越過顧乞朝屋內衝進去。
趙沐陽緊隨其後走進了屋內，時隔多日再次見到趙沐陽，顧妍因為心裏藏了事於是不免覺得有些不自在，連笑都勉強違心。
趙沐陽也許是察覺到這一點，於是坐下之後就一直都沒有說話，但也未離去，就這麼靜坐在張秀蘭身邊的椅子上，沉默地看著兩人交談，顧乞自開門之後就沒有進來了，他一直都是這樣明明不喜人何人與顧妍親近，但總是壓下不滿默默退到角落不讓顧妍覺得為難。
院子內不見顧乞的身影，顧妍交談期間抽空往外邊望了一眼。
似是察覺到顧妍的視線，張秀蘭也順著顧妍的視線朝外掃視一圈，脫口而出“阿妍你是在找他嗎？”似是意識到自己話太過冒失，張秀蘭有些懊惱不敢去看顧妍。
[嗯。]顧妍垂下頭不知道想什麼，片刻之後點頭。
張秀蘭沒想到顧妍竟然回回答自己這個貿然的問題，除此之外，張秀蘭震驚於顧妍承認對那人的關注。
一時之間，張秀蘭回不過神來微微張開的唇表現出她此刻的驚訝，而一直坐在一旁不做聲的趙沐陽也垂下了頭，不知是何感想。
“阿、阿妍，你和顧乞的感情真好……”張秀蘭緩過神來有些尷尬的找補，語氣有點僵硬。
今天張秀蘭他們走的早，下午三點多就起身告辭了，張秀蘭說是自己行李還沒有收拾好，天色不早了回去收拾好東西早點休息。顧妍沒有留人，張秀蘭站起身就去拉趙沐陽的衣袖把人拽出門去。
“阿妍，我們是吃不上**的喜酒了，記得給我們留點喜糖啊……走了趙小陽你還愣個啥？走了——”
顧妍看著兩人拉拉扯扯出門去，擺擺手送他們。
院門闔上，顧乞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悄無聲息出來站在她身邊“外邊冷，阿姐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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