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934 更新時間：07-08-28 17:53
當一切結束時，就是一個輪回的開始，回到起點。
--------題記
我就是個不乖的孩子。大人們就是這麼說的。
母親是個舞女，我從出生開始，似乎就和父親這個詞絕緣。事實上，並不是我不想擁有父親，而是，那個被我稱做為母親的女人，都不知道我的親生父親是誰。
聽起來確實可笑，但這就是事實。
在我5歲的時候，第一次懂得思考，並且明白了一件事：
母親並不愛我。她隻把我當做一個賺取瞻養費的工具。
每天往返於好多男人家，我跟著母親的指示做。母親哭，我也哭；母親笑，我也笑；之後，我就撲上拉著每個男人喊“爸爸”。當然這些都是事先串通好的。
小小的我，就明白錢是如何的容易得到。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漸漸得懂得如何獨立，母親也有了別的賺錢之道：重抄舊業！我也漸漸懂得觀察家裏放的錢的數目，比如，放著２００元，就意味著母親４天不回家。
不過，鄰裏的人似乎不太喜歡我和母親。因為他們老是在ＪＡＭＥ載我回家時，在摩托車後麵跟著搖頭。我從後視鏡裏看到，不禁大笑起來。ＪＡＭＥ也挑釁的按響喇叭，刺耳的喇叭聲在小區裏久久的回蕩，好象在回應我的寂寞。
對，ＪＡＭＥ是我的男朋友。當然不是第一個。我從初中１年級便有了第一個男朋友。但是，我知道，我並不愛他們任何一個。他們隻是我逃避寂寞的一種方法。
那些藏匿在我身體內部的寂寞嗬。
ＪＡＭＥ一個帥氣的刹車，摩托車安全的停靠在我家樓下。我跳下車，摘下安全帽。
突然，ＪＡＭＥ把我抱了過去。這是我交往男朋友的最高限度，--隻限於擁抱。連ＫＩＳＳ都不能，嗬嗬。因為我不想成為我的母親。
“老婆大人，明天晚上我來接你。我們去‘舊了’。那幫小子說要見見嫂子。”
“嗯。”
我不經意的脫離ＪＡＭＥ的擁抱，應了一聲，算是回答。
“……那你上去吧。”
說罷，ＪＡＭＥ不悅的掉轉車子，長揚而去。
我知道，ＪＡＭＥ生氣了。但是我有自信，ＪＡＭＥ不會跟我提出分手。畢竟，母親送給我最好的禮物，就是我這張臉。
在我轉身準備離開時，突然聽到一陣歌聲：heyjude，don‘tmakeitbad，takeasadsongandmakeitbetter，remembertoletherintoyourheart……
本來我對於著街頭上抱著吉他唱的男生是沒多大的興趣，但今天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看看這唱歌的男生是誰。也許是因為今天太累了；也許是因為這男生的聲音不錯；……總之，我神經質的走向聲音飄來的那處。
一個男生在月光下，安靜的對著對麵坐著的一個女生唱著情歌。男生穿著白Ｔ恤，碎碎的劉海隨著晚風飄動。對麵的女生微笑的看著他。
時間似乎在他們之間停止了。
他們唱了多久，我便聽了多久。
是的，我流戀那樣的時光，因為我知道，我的一生，不會有那樣安靜祥和的時候。
勉強的睜開眼，花了３分鍾的時間，才明白我還在地球上。
看了看床邊的鍾，已經下午１點多了。肚子突然叫了起來，在空曠的房子裏顯得特別的刺耳。
我決定起床去吃點東西。
當我從房子裏出來，隨手關上門的時候，一個男聲響起來：
“你不用上課的嗎？”
對哦！今天還是禮拜三，得上課。但那是對於有遠大抱負的小孩們來說的。
對於我？！嗬，我有未來的嗎？
“不用您管。”
“昨天看你聽我唱歌的時候，不是這副神情啊。”
我猛然抬頭，看到的是昨天那個男生，依舊穿著白色的衣服。
“你很喜歡白色啊……”
我沒有應答他的話，反問了一句。
“嗯，你住對麵？”
我不禁笑了起來，不是看著我從那出來的嗎？
我突然沒有興致和他糾纏下去，直接側身準備下樓。
“高才生，您如果還不走，上課是會遲到的。”
說完，我吹起了口哨。
“阿哲，你在和誰說話？”
一個女生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知道，應該是昨天聽他唱歌的女生。
我沒有回頭，也不想更深的去認識他們，去探求他們的關係。因為我知道，如果繼續留下去，我一定會受傷。
隨便解決了午飯，我漫無目的在街上逛。看著三三兩兩的學生從我身邊走過，腦子裏突然冒出個念頭：
去學校玩玩吧！
天知道這幾天我都在想些什麼。但是我還是隨手招了輛的士。錢？！我還是有花不完的。
“到重高。”
扔下這句話，我便倒頭躺在後座上。
那司機一路上老是那眼睛瞟我，我知道，但是懶得發火。看就看吧，不外乎就是覺得，像我這樣一小混混，怎麼能混到重高這樣高等學校。
嗬，那得多謝我母親那像食物鏈一樣長的關係。
“老婆，接電話；老婆，接電話……”
該死，ＪＡＭＥ那家夥肯定又偷偷換了我的手機鈴聲。
“喂，……”
“嗬嗬，老婆大人，這鈴聲怎麼樣？”
“有事快說，不然我掛了。”
“你在哪啊？我在你家樓下。”
“巧了，我現在不在家。您可以回去了。”
“不管你，你現在快回來！你不回來看看！我翹課了，我們去玩！”
這時候，車已經到達重高的門口，我扔給司機５０元，擺擺手，在司機一臉錯噩的表情下，心滿意足的走下車。
“抱歉了，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
說完，我便掛了電話，改成靜音。
在門衛驚訝的眼神中，昂首挺胸的走進校園。
在操場上上體育課的初中部孩子們，一個個帶著敬慕和驚恐的眼神的看著我。畢竟我在重高也算一名人。
哈哈！
找了好久，才找到我的班級--高一（１）班。這可是重高的重點班級，在裏麵讀書的不是達官貴人的孩子，就是一定考的上重點的人。當然，我除外。
“哐鐺！”
我一把拉開了門，講台上正在講課的老頭被我嚇了一跳。
“秦…秦素？！”
“誒，老師好，好久不見了。同學們可安好？”
全班像死了一樣的肅靜，看來我的影響力不小。可是我懶得繼續在那麼多人的注視下站著，便走到自己的桌子那，趴下去睡了。
真不知道我來學校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漸漸轉醒。學校應該已經放學了。
太陽光已經沒有那麼毒烈，天空也被染成血紅色。我喜歡這種殘陽。就象我的生命，殘，隻有殘缺。而不是完整。
“傍晚的太陽沒什麼好看的，真正好看的是早上的呢！”
我一驚，卻是他！
“啊，哦！我看你睡著了，又不忍心叫醒你。就隻好在這等你醒了。幸虧你沒睡到半夜。”
“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是今天轉來的。”
“……也是今天搬到我家對麵的？”
“嗯。”
看來他也並不是很喜歡說話。我習慣性拿出手機看看，居然有２０多個未接電話和３０多條短信，全部都是ＪＡＭＥ的。
我隻好給他回個電話，畢竟，他是我的男朋友。……名義上的。
“喂，是我。”
“你去哪裏了？”
聽得出ＪＡＭＥ很生氣，卻沒發做，他很懂得如何能忍耐。這也許是我唯一能繼續待在他身邊的原因。
“學校。”
“你在那等著，我去接你。然後我們去‘舊了’……好嗎？”
他的聲音慢慢軟了下去，我也就妥協了。
“好吧，我等你。”
掛了電話，我準備起身。
“就這樣走嗎？我可是等你醒等了很久哦。”
“那你想怎麼樣？”
我饒有興趣的等著他的回答。
“剛，是你男朋友吧？”
“對。”
“你們要出去玩？”
“對。你到底有什麼事？”
“你，那你今晚能在來聽我唱歌嗎？”
…………哈哈，居然有人叫我去聽他唱歌。
我可以馬上拒絕他的，卻開不了口。這時，ＪＡＭＥ的電話來了。
“你在班上嗎？幾班，我現在來找你！”
“高一（１）班。”
不到幾分鍾，ＪＡＭＥ出現在班級門口。
當然，他看到了他。
“ＪＡＭＥ，過來。”
ＪＡＭＥ一邊警惕著看著他，一邊走向我。
當ＪＡＭＥ站在我麵前時，我抱住了他。
ＪＡＭＥ似乎很意外，我從來沒有主動抱過他。
“ＪＡＭＥ，我們今天玩通宵行嗎？”
我在ＪＡＭＥ懷裏，輕聲說。
“可……可以！現在，現在可以走了嗎？”
“嗯，……走吧。”
在快到門口時，在ＪＡＭＥ疑惑的表情下，我對他說：
“記著，我今天不回家。”
我知道ＪＡＭＥ很想問我他是誰，但他終究沒問。亦也看到ＪＡＭＥ眼裏對他的敵意。
但是，我不想去管，也沒回頭看他。
ＪＡＭＥ的車在路上快速的飛馳著，我抱著的是ＪＡＭＥ，腦袋裏，想的卻是他。一個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他。
到了舊了，一大群人在裏麵死命的搖頭晃腦，disco的聲音很吵。
我和JAME，還有一群我根本不認識的人坐在一起。
多束目光朝我射來，裏麵有嫉妒，羨慕，以及愛慕。
我突然覺得很累，在這包廂裏，讓我覺得快要窒息。
“JAME，我要回家了。”
當JAME和別人玩的正起興時，我對他說。
“不是說玩通宵的嗎？JAME你馬子很不給麵子哦！”
“……不是說通宵？”
“我說我要回去了，如果你想留下玩，可以不用送我。”
我掙開JAME拽著我的手。
“為什麼要那麼快走？你不是說通宵麼？是為了那小子嗎？你是要去找他？！”
我當然知道他是誰，但是我不想回答JAME。況且，我根本不想去找他。
“……算我求你了，別走！不要離開我！……好嗎？”
那一瞬間，我知道，JAME是愛我的。但是，我並不愛他。
“我走了。”
“你要是走了，我們就算完了！”
不理會JAME衝著我的背後叫囂。丟出3個字，走了。
“隨便你。”
分了就分了，我根本沒對這段感情有什麼寄托。
我沒有打車，直接從舊了走回家。
在我家樓下，突然一個陰暗的黑影竄了出來，拉著我就跑。
“我就知道。”
是他？！
“你還是會回來的！”
他的聲音中帶有幾分自信。
“放開我，我回來是因為我累了，不是因為想聽你唱歌。”
他放開了我的手，說：
“這裏晚上很涼快，而且可以看到星星。”
“那又如何？”
我努力的做回平靜，可是聲音卻出賣了我。
“看來你不僅喜歡夕陽，還喜歡星星。”
仿佛看穿了我似的，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babyIloveyousomuch，你走了，我的心在旁懸著……”
我沒再說話，他也安靜的唱起了歌，晚風徐徐的吹著過來，把剛剛的一切都吹走。
一曲過後，他便賣了關子，不再繼續唱了下去。
“隻能唱一首嗎？還是說……你的歌，…隻能在她麵前唱？”
不知怎麼的，我冒出了這句話。
“？你是說誰？”
“你知道的，那又何必裝做不懂？”
他哈哈大笑起來，牙齒全部露出在外。第一次讓我覺得男生笑起來，也竟然是如此的美。讓人暈眩的美。
“一直以為你是那種喜怒不言於外的人，原來……”
我連忙背過身去，不想讓他看到我臉上的紅暈。
“小檸可以算是我女朋友，相當於你的…那位。……當然，也是名義上的。但是，小檸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換了換坐姿，開始認真的聽他說話。
“我和小檸從小就認識，我的父親在我10歲的時候去世了。母親沒辦法帶著我支持下去，便想追隨父親而去。當然，母親沒有忘記我，在我熟睡的時候，偷偷的在家裏點起了火，抱著我，然後等待死亡。可是，當我醒來時，是在醫院，並沒有像母親那樣死去。是小檸衝進來救了我。”
我安靜的聽著他說，看著他微微顫抖的肩膀，聽他訴說從前的悲痛。突然很想擁抱他，受過傷害的他。
“小檸，你怎麼來了？”
我抬頭，看見那個被他喚做小檸的女生。在夜風中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長頭發遮住了半個臉。
“阿哲，你該回去了。”
她冷冷著說。
“我一會就回去。你先上去吧，這裏晚上涼，小心感冒。”
“你現在就和我回去。”
我看著小檸微微握緊的手，突然覺得很好笑。
“你們慢慢聊，我先上去了。”
可是，腳步卻動不了，他，抓住了我的手。
“阿哲！！你……”
在我努力甩開他的手時……
“啪！”
我被打了。
我笑了，天啊！我是不是瘋了？在那種情況下，我居然可以笑起來。
“我求你…我求你了，放棄阿哲吧。我不能沒有阿哲的。”
小檸哭著對我說，到底要我怎麼樣？！
“求你，求你不要再出現在我們身邊了，我為了他，可以犧牲一切。”
說完，小檸便把一半的頭發撥上去，露出那半張臉。
我看著，不禁倒吸一口氣，小檸那一半臉嚴重的燒傷，甚至連皮和肉都分不清。
“那是為了救阿哲而留下的，我愛他！我比你更愛他！為什麼你要搶走他？你有什麼資格和我搶……我真的不能沒有他，真的…………”
她一邊哭著，一邊朝我跪了下來。
她是愛他的啊！比我想象中更愛啊！
嗬嗬，那麼我又算什麼？！像小檸說的，我有什麼資格？
我朝他那看了看，發現他自責地扶起跪在地上的小檸，擁她入懷。輕輕的哄著她。
“放心，我過幾天就會離開的……”
他猛然抬頭。
我沒說謊。
前幾天我接到醫院的電話，他們說母親得了病，--是艾滋。這算是對母親的報應嗎？我不知道。
雖然母親不愛我，我卻是深愛著她。我決定帶母親到東南沿海那一帶，讓母親享受生命最後的雲淡風輕。
“…………我……”
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那麼快決定離開，小檸不禁停止了哭泣，想說些什麼。
“沒必要覺得抱歉，我決定離開，與你們無關。”
說畢，我轉身離開。
沒理會他的目光，離開。
原來，這就是我的結束，這消失的愛情，一切又回到起點。
那曾經在我生命中停留過一瞬間的他，那曾經安靜的夜晚，唱著情歌的他，在旁偷聽的我，都已經成為過去。
那沒有開始的故事，回到了最初的起點，結束，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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