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

章節字數:2516  更新時間:24-12-24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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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昭最初也怕彥祥,但是時間久了就發現比起其他人,彥祥已經很好了,慢慢的他把兩人的家也打理了起來,院子裏種了菜,養了雞,屋裏的物件也漸漸多了起來,彥祥做事也偶會受責罰,唐昭一點也不嫌棄的伺候在身邊,石頭再凉也有被捂熱的時候,慢慢的,兩人便有了情誼,那一條巷子住的都是有些小權利的在宮裏當差的太監,嚎哭求饒的聲音也常會傳來,彥祥總會提醒唐昭不要去管別家的閑事,唐昭也小心翼翼的不聞不看,他之前過的何嚐不是那樣的日子,幸虧彥祥,他才能過正常的生活,他已經很滿足了。

    可是厄運還是降臨了,唐昭之前吃不飽穿不暖的,樣子隻說得上還好,所以才有太監樂意買他,後來被虐待過的狗都不如,自然是瘦的沒二兩肉,臉又黃又幹,跟了彥祥後生活終於好起來,人也就長開了,好看了,本來他皮膚就白,過的舒心,顏色都好起來,平時出門就沒少讓那些太監色眯眯的看過,那天晚上彥祥當值,唐昭睡到早晨天未亮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拍門,他以為彥祥回來了,隨便披了件衣服去開門,沒想到衝進來的卻是元亮。

    那元亮算得上是東廠廠公陳幸東的小舅子,他姐姐是陳幸東很喜歡的一個妾,靠著姐姐,元亮在東廠裏也說得上是作威作福,住在這巷子的第一家,他早就盯上唐昭了,看人開了門,便撲上去抱住唐昭胡亂親,摸,嘴裏還不幹不淨道“小美人,跟著彥祥沒前途,今日把我伺候好了,我便保你榮華富貴”唐昭嚇得大喊救命,可是這巷子中是怎樣的大家都知道,不會有人去管這閑事,元亮摸著懷中人軟香的身子滿意的不得了,還說原本是自己想買他的,隻不過被彥祥搶了先,太監雖然那裏是殘缺的,可是能用的玩意兒卻不少,手上花樣也多,唐昭經曆過那些,嚇得早已沒了分寸,又哭又叫,正在這時,彥祥從外麵趕了進來把元亮拉開了,那元亮一點不怕,威脅的看著彥祥還跟他說“把你的人借我玩幾天,我保你在我姐夫那兒有求必應,升官發財”

    彥祥氣的臉都黑了,拿起掃把把人打了出去,元亮一邊走一邊道“早晚讓你後悔,等整死了你,你的人我還不是隨便玩兒?”還說“等你想開了,別忘了親自把人洗幹淨了送到雜家的床上”

    彥祥回頭看到狼狽哭泣,怕的渾身顫抖的唐昭,氣衝上頭,咬牙從地上拿起一塊土磚衝出去門去在元亮頭上狠狠拍了一下,拍碎了土磚,也拍死了人。

    要是其他小太監也就罷了,偏偏是陳幸東的小舅子,一大早,各家都在門裏聽熱鬧,這一砸,屬實是人贓並獲了,唐昭來求蘇予,也不是求他翻案的,而是求他用權利放彥祥一條生路而已。

    蘇予聽完皺眉道“人的頭骨是很硬的,一土磚砸死人確實有些疑點”而且兩人的經曆也確實讓人同情,但隻要他管了這件事,便是與東廠結下了梁子,為楚懸惹了不必要的麻煩。

    初一卻道“咱們西廠東廠本就是對立的,就算沒這件事,陳幸東看幹爹也是敵人,小幹爹,你想做便去做吧”

    “真的可以嗎?”蘇予道

    初一傲慢道“西廠還不把他東廠放在眼裏,就算插手管了,他們又能如何?難道沒這事,陳幸東便不會給幹爹暗地裏使絆子了嗎?”

    蘇予聽了這話,終於放心起來,他想了想,元亮死因畢竟有疑,便想著看看喬時宴能不能把案子接過來。

    喬時宴聽了倒也不怕得罪誰隻是道“既然是京都的命案,那就該我來管”,他又問了商祺,知道確實也說沒聽說過土磚打死人的,打傻的都少,於是決定接這件案子。

    蘇予便找到唐昭讓他去京都衙門報案,唐昭原本以為是彥祥殺了人,所以根本沒想到報官這種事,現在聽到蘇予說元亮極有可能不是被彥祥打死的,馬上就去報了案。

    喬時宴收到報案,便去東廠把屍體和凶手打包帶到衙門。

    當然這其中又起了不少波瀾,也虧了喬時宴軟硬不吃,無視陳幸東的威脅和陰陽怪氣,隻說有人告狀這他是正常的辦案程序,如若東廠阻攔就讓皇上評評理,這才把人和屍體都帶回去。

    幸虧天氣沒那麼熱了,加上元亮有點身份,東廠那邊還準備給他辦挺大的祭奠,屍體還沒埋下去,喬時宴強硬的連屍體帶犯人都給搶了回來。

    在京都府衙的大獄之中,唐昭終於見到了在東廠被用過酷刑的彥祥,心疼的他眼淚流個不停,一邊小心翼翼的給他包傷口一邊哭,彥祥睜開眼,啞聲道“不是說讓你不要管,賣了房子自己去過活嗎?”

    唐昭小心的抱住彥祥的腰哭道“我哪都不去,你如果被流放了我就跟你一起去,你被殺頭,我就喝藥自殺,黃泉路上陪你一起走”

    彥祥抬手輕撫唐昭的頭發,嘴裏喃喃道“真是個傻子”

    外麵獄卒帶來大夫道“這是大人吩咐來給他看傷的”

    彥祥很是疑惑,自己是殺人嫌疑犯,喬大人為什麼還要找人給他看傷呢,唐昭看出他的疑惑對他道“仵作說人的頭骨很硬,不一定是你把人砸死的,也許還有翻案的可能”

    彥祥問“你找了何人幫忙?”

    唐昭囁嚅一會兒小聲道“我找了西廠都督的男妻”

    彥祥沉默片刻道“他竟然肯幫忙嗎?”

    “他是蘇將軍之子,總還是正義的”唐昭說完又摳著手道“再說,他也是……的妻子,聽坊間傳聞,他與都督關係很好,總會理解我的”

    彥祥點點頭不再說什麼,閉上眼休息,腦中卻不斷翻騰思索,東廠那邊他是得罪透了,即便勉強能回去,以後也是麻煩不斷,蘇予的幫助在他意料之外,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如果蘇予這般急公好義,楚懸也必定不像東廠傳言的那般冷血無情,如果今次僥幸逃得一命,他便去求西廠收留,以後盡心為楚懸做事,不求升官發財,隻求能得到西廠庇護與唐昭安安心心的過完此生,想到唐昭為他所做的一切,他動了動手指把唐昭的手握在手心。

    彥祥十四歲時家裏遭難,他自己要飯到京都,實在找不到活路便淨身進宮當小太監,後來被挑到東廠,他本孑然一身,能活著他就知足了,後來辦了兩件得陳幸東看重的事才被提為小管事,有了錢他便也在宮外買了宅子,想著等到自己年老也算有了歸處,買唐昭也隻是一時惻隱之心,那會兒唐昭被那太監帶出來時,整個人哆哆嗦嗦的,大冷的冬天,遮體的衣服也沒一件,裸露的皮膚上都是青紫的傷痕,整個人都沒了生氣,呆呆的坐在地上,這讓他不由的想起自己年幼的時候,便出了二十兩銀子把人買了回來,想著讓人把身體養好了,就給他些錢讓他走,沒想唐昭卻如此知恩圖報,剛開始他還懷疑過唐昭對他的真心,他也曾因身體殘缺怕不能帶給唐昭想要的生活,但是唐昭被幾個太監虐待過早怕極了那種事,慢慢的他也放下了自己的心結想與唐昭好好過下去,察覺到唐昭緊緊的回握住自己,輕輕給他擦額頭的冷汗,彥祥淺淺勾起嘴角,至少他這後半生有一個真心待他的人,也不枉活了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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