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86 更新時間:24-11-10 17:12
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的奶奶給我講了一個很早很早以前的一個故事,這個故事說的是我們我們黃土高原上一個很遙遠的而又真實的故事。說它遙遠也不算很遙遠,因為那隻是說的清末民初的事情。說它不夠遙遠,其實也夠遙遠的了,因為那畢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所以本書就叫《恨水謠》,恨水是本書的所說的那個地方的一條河叫恨水河,至於謠,說它是一首歌謠也可以,說它是一段民謠也行,說它是一段傳謠也行吧。畢竟我是聽奶奶講的一個遙遠的故事,都是我沒有經過過的事情,我奶奶說那個年代就是這樣的,她說的這是一個發生在我的老家的一個真實的故事。
我的老家就在有名的黃土高原上,千溝萬壑的黃土高原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平原,叫桐梓塬,這個桐梓塬大概是方圓幾十裏的小平原。在這溝壑縱橫的黃土高原上,有幾十裏大的一個小平原,就算是一個很大的平原了。所以這個黃土高原上,桐梓園是一個比較有名氣的地方。
到了每年的春季,桐梓塬上就刮起了黃風,這黃風卷著黃土,刮得天昏地暗,天是黃色的,地是黃色的,就是那紅太陽也變成了黃色的太陽,人更是灰黃色的。看到這黃土高原上的人,使我不由得想起了炸糊的油條,有幹癟,又黑瘦,這桐梓塬上的人們就像炸糊了的油條,是那樣的幹癟,又是那樣的黑瘦。桐梓塬上黑瘦的人們,每日裏都是頂著黃風,迎著撲麵而來的黃土,耕種著這塊薄瘦土地。
在這桐梓塬上有一戶姓淩的大戶人家,這戶人家的老爺叫淩弘基。這淩弘基老爺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在這桐梓塬上可是大有名氣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是清朝時候的舉人,清朝時候的舉人,按照道理是可以直接做管的,因為清朝的官員政出多門,特別是有捐納的人越來越多,所以到了清朝的中晚期通過科舉直接入仕的很難,要通過一定門路。
這個淩弘基也是通過了一定的門路,在南方一個小縣上當過縣長。可是這淩老爺做人實在不會變通,不是精於官道,又不會討好上司,在官場上總是受人排擠,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隻好打道回府,又回到了黃土高原上的桐梓塬,在桐梓塬上繼承了他父親的家業,當上了桐梓塬上的老財主。
這淩老爺一生中娶過一妻二妾,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妻子榮氏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叫淩子綬,念了幾年的私塾,由於當時淩舉人老爺還在南方當縣長,淩舉人的父親年紀也大了,淩家家大業大,淩舉人的父親淩老太爺實在也管不過來,就讓淩子綬開始經管家業。這淩子綬當時還不到二十歲,可是這淩子綬把淩家大院管的妥妥當當,誰都說這淩子綬是一個好當家的,就是淩老爺回到了桐梓塬,其實淩家大院還是有淩子綬管理。名義上是淩老爺當家,實際上還是淩子綬管理者淩家大院的具體事務。
淩家的二兒子叫淩子韜,這淩子韜從小就聰明伶俐,淩老爺十分喜愛,認為是一個讀書的材料,先在私塾裏讀了幾年私塾,後來又送進了縣城裏的新學堂,學習新學。沒有想到,這個淩子韜新學沒有學進去,卻跟著縣城裏的一個風水先生學起了風水,後來回到了桐梓塬當起了看風水的陰陽先生。這是淩老爺萬萬不能接受的,淩家是桐梓塬上的大戶人家,淩家的後人怎麼能墮入下九流的行當?
淩老爺不能接受歸不能接受,這淩子韜幹脆不回家,你能把他有什麼辦法?人說行行出狀元,後來這淩子韜成了桐梓塬上有名看風水的陰陽先生,誰家死了人,看墓地,看風水都離不開淩子韜這個風水先生,還有很多的事情都離不開淩子韜。
老三兒子淩子士是庶出,也就是大家所說的二老婆生的,淩老爺這個人還是比較開通的人,對三個老婆都是一視同仁的,大老婆還是小老婆,從不厚此薄彼,所以二老婆生的淩子士,他都是和老大、老二一樣的對待,也是供淩子士讀書。這個淩子士小的時候也是和老二一樣,聰明伶俐,人見人愛,淩老爺也把他送到了城裏學新學。這個老三在城裏學起了唱戲,把淩老爺氣了個半死,可是淩子士回到了桐梓塬,在桐梓塬上搭起了第一個戲班子,唱起了大戲。這對桐梓塬的老百姓來說,自然是好事情了,但對淩老爺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大名鼎鼎的淩舉人的公子成了桐梓塬上的戲子,而且唱的是青衣,淩老爺在桐梓塬上實在沒有了臉麵。
說起來這淩子士的運氣也不佳,結婚不到兩年,女人在生孩子的時候出現了血崩,也就是我們現在的人說的產後大出血,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以後就一命歸西了。對於淩家來說,死個媳婦也不是什麼大事情,淩家是不會缺女人的。有一天,淩家門上來了一個化緣的道士,淩老爺總覺得淩家這一段時間事情不順,這一段時間心情也不舒暢,就想請道士化解化解。道士並沒有進淩家的大門,隻是說老爺有什麼話,就請出來說話。淩老爺出門見過道士以後說道:“道長為什麼不願意進府上說話?”
道士說道:“貧道進府說話不太方便,隻是想問施主,你家最近是不是添人進口了?”
淩老爺說道:“不瞞道長說,家裏最近是添了一個孫子。”
道士說道:“貧道已經占了一卦,老爺家裏添的這個孫子,命犯衝七星,將會克死淩家七條人命,首先是克死父母,然後克死其家裏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克死七人以後家裏就平安無事了。如果不想克死家裏的其他人,最好就把這個娃處脫掉,以免後患。”
淩老爺急忙問道:“道長,你說的處脫掉,是什麼意思?本人愚鈍,理解不明白,還需要道長明示。”
這個破衣爛衫的道士,看這淩老爺笑了笑說道:“天生天下人,天下人人人有命,各歸天命,由他去吧。”說完後哈哈大笑,然後揚長而去。
淩老爺聽了道士的話以後,一臉迷茫。
淩老爺回到家裏,思來想去,總覺得不對勁,他就把養牲口的長工張老三叫到了他的房裏,他把道士說的話給張老三說了一遍,淩老爺說:“這個老道士這麼說自然有他的道理,這個娃實在是命硬,一出世就克死了他媽,下一個就是他爹了,道士說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這個娃處脫了,怎麼個出脫法到時也沒有說,老三我看還是把這個娃交給你吧,你看著把這個娃給出脫了。”
張老三嚇得戰戰兢兢地說道:“老爺,怎麼個處脫法你還是明說,讓我知道該怎麼處脫。”
淩老爺不耐煩地說道:“怎麼個處脫法,你自己看著辦吧。老道沒有說我也不知道。你現在就從劉媽那裏抱走。”
張老三隻好愁眉苦臉的從劉媽哪裏把孩子抱回了自己住的飼養室裏,抱回去以後,他先把娃放在了炕上,正在想著怎麼處脫這個娃,這個娃卻看著他笑,笑的是那麼的甜。看著這娃的小模樣,張老三也下不了狠心,就隻好先自己養上了,因為住在牛圈裏,張老三就給起名叫牛娃。就這樣牛娃和張老三一起住在牛圈裏,白天晚上都是和牛、馬住在一起。張老三一輩子就一個人,到老也沒有成過家,盡心盡力的撫養著牛娃。
就這樣從一個月裏娃養到了一個八歲的孩子,這八年來牛娃和張老三生死相依,牛娃把張老三叫爺爺,烈娃也算是張老三的精神寄托。
由於道士說淩子士的兒子犯衝七星,要克死七個親人,特別是要克死父母,這個娃的母親已經給克死了,那淩子士的死也是早晚的事情,誰還敢嫁給淩子士。再加上這個淩子士整天都在忙著唱戲,那還有心事想再娶的事情,所以婆姨死了八年,淩子士還是光棍一條。
說來也怪,人裏麵就是有不怕死的人,桐梓塬上最漂亮的女人仙桃就是這樣的人,仙桃是一個戲迷,死活就是看上了淩子士這個戲子,非淩子士不嫁,被淩子士迷得神魂顛倒。說起來這個仙桃身世也比較悲慘,她的父母在他還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從小就和哥哥相依為命,她十四歲那一年,這仙桃就是一個遠近出名的大美人,這楓楊山上的土匪,知道了桐梓塬上的仙桃是有名的漂亮女子,所以被楓楊山上的土匪頭子劉大頭把仙桃搶上了山,做了壓寨夫人。說起來也怪,做了不到兩年的壓寨夫人,劉大頭就被人給打死了。山寨上沒有了劉大頭,土匪也攏不到一起,大家都散夥另尋出路去了。仙桃背了一條劉大頭從不離身的獵槍,隻身回到了桐梓塬上。回來以後就一頭紮到了淩子士的戲班子,一邊看戲,一邊在戲班子裏打雜。
這天晚上昏黃的月亮從天邊上升了起來,熟睡的牛娃被震耳的鞭炮聲和嗩呐聲驚醒了。牛娃揉著朦朧的眼睛問道:“三爺,這是誰家在放鞭炮?”
三爺嘿嘿一笑說道:“這時候還有誰家放炮,當然是你們老淩家了。”
烈娃問道:“老淩家為什麼放炮?”
三爺說道:“是你爹淩子士在娶媳婦,淩家辦喜事。”
烈娃說道:“人家結婚都是白天,老淩家怎麼晚上辦喜事?這也太奇怪了吧。”
三爺說:“我們桐梓塬上有一個講究,新婚是白天娶媳婦,嫁閨女,二婚就不行了,必須是晚上進門,晚上辦喜事,而且是月亮升上來的時候。你爹這次娶得是寡婦,自然是晚上辦喜事了。”
牛娃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爹堂堂的一個少爺,怎麼就娶了一個寡婦?”
三爺說道:“你爹取的這個寡婦叫仙桃,可不是一般的寡婦,她可是我們桐梓塬上最最漂亮的女人,那紅紅的臉上透著白,白裏透著紅,那圓圓的臉蛋十分誘人,兩根長長的辮子,吊在屁股上真是美極了。能娶上這寡婦,那是你們淩家上一輩子積的福。”
牛娃說道:“那我們去看看。”
三爺著急的說:“那可不行,淩老爺說了,你堅決不能進淩家的門,特別是今天晚上,如果我讓你進去了,淩老爺爺會打斷我的腿。”
實在沒有辦法,張老三隻好讓牛娃爬上牛圈門前麵的一棵老槐樹上,這樣可以看到林家的院子裏麵。但是牛娃隻看見了仙桃的後腦勺,臉麵一點也沒有看見,在他失望的時候,突然仙桃回過頭來,微微一笑,那微微一笑真是美的讓人陶醉。這麼多年牛娃看見的都是黑臉女人,原來這人世上也有這麼漂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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