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13 更新時間：24-12-13 23:30
聽見鬱離這麼說，黑月頓時有些不滿，但礙於周圍人多不好開口說話，隻能用尾巴輕輕掃過她的耳朵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那掃動的動作不急不緩，帶著幾分控訴，還有幾分小小的倔強。
鬱離感受到耳邊傳來的細微觸感，微微側頭看向肩上的黑月，語氣依舊淡然，卻透著一絲安撫。
“作為補償，等下你可以挑三束自己喜歡的花。”
這話一出口，黑月原本半眯著的眼睛立刻睜大，幽綠色的瞳孔裏閃過一抹光亮，尾巴也隨之翹了起來。
牠將腦袋微微抬高，神態倨傲，像是勉強接受了這個提議，但牠的動作卻透露出幾分掩飾不住的歡欣。
鬱離注意到牠的小動作，嘴角似有若無地揚了一下，卻沒有多說，繼續邁步向前。
黑月趴在她的肩膀上，尾巴輕輕晃動著，之前的怨氣早已散去，牠的目光開始悠閑地四處打量，顯然對挑選花束充滿期待。
鬱離跟著陳澤凱發來的地址，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沿著導航走進一條幽深的小巷。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寒氣，青石板路上殘留著未幹的水漬，反射著零星的光。
巷子的盡頭是一棟陳舊的小樓，牆壁斑駁脫落，鐵門上布滿鏽跡，隱約可見“私人勿入”的字跡已被時間磨得模糊不清。
黑月安靜地趴在她的肩膀上，幽綠色的眼睛微微閃爍，注視著四周。
牠的尾巴輕輕貼在她的背上，偶爾擺動一下，似乎在提醒鬱離注意周圍的動靜。
巷子愈發安靜，腳下的青石板路在潮濕的空氣中透著一股冰冷的寒意。
鬱離的步伐沒有半分遲疑，直到鐵門前才停下。
她抬起手，用指節敲了敲門。
叩擊聲在寂靜的巷子裏顯得格外清晰，像是一顆石子投進了死水中，激起了幾圈隱隱的波瀾。
片刻後，門內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伴隨著某種粗魯的低語。
門打開了，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門後。
他剃著寸頭，脖子上掛著一條粗大的金鏈子，嘴角叼著沒點燃的煙，雙手隨意地插在褲兜裏，整個人散發著一股痞氣。
他的目光從鬱離身上掃過，帶著明顯的不耐和挑釁，眉頭緊皺，眼神裏透出幾分戒備和輕蔑，仿佛在打量一個闖入地盤的陌生人。
“你誰啊？”
他語氣粗聲粗氣，透著不屑與戒備，嗓音沙啞，帶著幾分蠻橫。
男人的目光上下掃視了一眼鬱離，顯然並未將她放在眼裏，眼神中透露出輕視和敵意。
鬱離低垂著頭，並未開口回應。
就在這時，站在她肩膀上的黑月突然發出了一聲輕柔的“喵”聲。
那叫聲中帶著一絲微妙的迷惑感，仿佛有某種不言而喻的誘惑力，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轉頭去看。
男人聽見那聲貓叫，動作一頓，眼睛不由地移向了黑月。
牠的幽綠色瞳孔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平靜卻又危險，仿佛會吞噬一切。
他不知為何，心中一陣空洞，眼神漸漸開始變得渙散。
那雙瞳孔中仿佛有某種不可抗拒的吸引力，讓他漸漸失去自我意識。
鬱離冷眼旁觀，察覺到男人的反應，她的嘴角微微勾起。
隨即，她迅速伸出手，一隻纖長的手指輕輕按在男人的頭頂，動作冷靜而精準。
她低聲念道：“傾聽吾問，答吾所問。”
話音剛落，一股無形的壓迫力便從她的指尖傳遞到男人的腦海，像一根無形的線，輕輕束縛住他的思維。
男人的眼神變得更加迷離，腦海中原本的警覺與抵抗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抵擋的順從。
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卻無法控製自己發出的聲音，“我……我會告訴你……”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仿佛被什麼壓迫住了。
鬱離鬆開手，確認男人的神情已經完全迷離，被真言咒的影響徹底控製住後，才輕輕揮了揮手。
男人像是機械般，步伐遲緩地走進了屋內。
鬱離緊隨其後，輕巧地跨過門檻，屋門隨即被緩緩關上，發出一聲低沉的響聲。
一片狼藉的景象映入眼簾，地上散落著酒瓶、煙蒂，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酒氣和煙味。
鬱離微微皺起眉，目光掃過眼前淩亂不堪的環境，顯然對這裏的髒亂情形有些不悅。
然而，她並未對這些外界的雜亂有太多反應，反而隻是淡淡地撇了一眼，隨即找了個相對幹淨的角落坐了下來。
黑月則靈活地從鬱離的肩膀上跳到她的腿上，優雅地趴下，閉上眼睛享受著鬱離溫柔的撫摸。
鬱離的手指輕輕梳理著黑月的毛發，動作緩慢而平和，目光依然定格在麵前的王大海身上，等待著他繼續講述。
她的目光隨後轉向了站在一旁的男人，眼神空洞、迷茫，仿佛失去了自我意識。
男人此時完全喪失了原有的警覺和反抗，站在那裏如同一具木偶，目光空洞，仿佛無意識地等待著什麼。
鬱離靜靜地注視著他，目光冷冽，聲音緩緩響起。
“王大海，你還記得照片上的人嗎？”
她的話音剛落，一陣藍光在空中閃爍，隨即一張照片憑空浮現，緩緩飄落在男人麵前。
照片的紙張在空中微微搖曳，清晰地顯示出一張男子的麵容。
男人的目光已經失去焦距，眼神渙散，卻依然有些本能的反應。
他看著那張照片，緩緩點了點頭，語氣低沉，仿佛回應著某個隱約的記憶。
“記得。”
鬱離的目光沒有移開，冷靜而銳利，仿佛在等待更深的回應。
“當時，是你和另外兩個人一起的，對吧？”
她的聲音平靜，卻隱隱帶著壓迫感。
王大海的眼神依舊渙散，“是的，和他們一起……”
鬱離眉頭微微一挑，繼續追問，“他們是誰？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王大海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
“一個叫周猛，另一個叫張彪。我們是同年級的，當時常常逃課打架，還會向年紀小的收取保護費，他就是其中一個……”
鬱離沒有急於打斷，隻是靜靜地注視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王大海的目光漸漸變得有些迷離，似乎在努力追溯那些模糊的記憶，眼神變得遙遠，仿佛回到了那段已經塵封的往事。
“那時候他是最容易被我們欺負的。瘦小，膽小，沒什麼反抗的力氣。”
他頓了頓，嘴角似乎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我們覺得他是個好欺負的對象，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
“之後呢……”鬱離繼續開口，“之後都發生了什麼？”
王大海的聲音漸漸低沉，似乎有些不安。“最開始，他不敢反抗，給了我們錢。我們也就放過了他。那時候他每次都乖乖交錢，好像沒什麼反抗力。”
他輕歎一聲，“但後來，他好像有點不願意了，我們就威脅他，不僅辱罵他，還動了手，最後他隻能妥協。”
鬱離聽著，微微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他真的沒有反抗過嗎？”
“有啊。”
王大海的眼神閃爍，似乎在回憶那段充滿暴力的時光，“過了一段時間，他又開始不願意交錢，甚至學會了躲避我們。”
鬱離沒有立刻打斷他，耐心地等他繼續。
王大海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他會在我們找到他之前藏起來。我們漸漸變得不耐煩，覺得他是不是在背後找了人幫忙，甚至懷疑是不是有誰在煽動他反抗。於是，我們就悄悄跟蹤他，觀察他好幾天，直到有一天……”
他停頓了一下，“直到有一天，我們看到了……”
“看到了誰？”鬱離重複著他的問題，聲音低沉而冷靜。
王大海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怒，仿佛在回憶那段往事，“……趙寧，她在為他上藥，嘴上還不斷地安慰著他說，讓他不要妥協之類的話。”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似乎被那時的情景再次觸動。
“當時我們聽到她說的那番話，頓時就生氣了，立馬衝上前想對她動手，沒想到他竟然會擋在趙寧麵前，反抗了我們。趙寧趁機叫來了老師，才終於阻止了這場鬧劇。”
鬱離聽見趙寧的名字時，動作微微一頓，手上停止了對黑月的撫摸。
她的目光變得深邃，仿佛在思索著什麼，眸中閃過一絲情緒。
說到這裏，王大海的聲音從原本的憤怒漸漸轉為恐懼，他的眼神雖然渙散，但卻有些害怕。
“我們原本打算第二天就對趙寧動手，可是第二天，張彪在路上遭遇了意外，失了一條腿。然後，周猛也在一個星期後突然變得神神叨叨的，說自己見鬼了。他們的父母都把他們帶去了別的地方治療，再也沒回來。”
鬱離的眼神沒有任何波動，繼續追問道：“那你呢？”
王大海低頭，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掙紮著回憶，那段記憶讓他感到不安。
“我？”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我是最後一個遭遇意外的，失去了一隻手，而且……我還見到了他。”
鬱離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警覺。
“是他做的？”
“沒錯，就是他做的！他當時瘋瘋癲癲的，嘴裏還說著我們要傷害趙寧，傷害他最愛的人，所以他要懲罰我們。”
王大海的聲音裏透露出明顯的恐懼，“那時候，我就感覺他不是正常人，他是個瘋子！他眼神裏的怒火，想要把我撕碎一樣。”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費力地回憶那一刻的恐怖景象。
“在我失去意識前，我聽到他陰測測地警告我，讓我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仍能感受到當時的壓迫，“然後，我就徹底失去了意識，等我醒來時，已經在醫院，整個人的疼痛幾乎讓我無法忍受。”
他的眼神變得迷離，掙紮著從回憶中掙脫出來。
整個人微微發顫，似乎是對那段記憶產生了生理上的恐懼。
他緩緩蹲下，雙手扶住地麵，仿佛在試圖支撐自己不再崩塌。
最終他再也承受不住，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身體失去力量，猛地倒了下去，昏了過去。
鬱離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心中的疑團逐漸解開。
她的目光依舊冷靜，平靜如水，仿佛這一切都早已預料之中。
她站起身，走到王大海的身邊，低下頭，凝視著他那因恐懼而扭曲的麵容。
她輕輕揮動指尖，低聲念出咒語，“今日之事，悉數消散。”
一道藍光從她指尖流淌而出，緩緩飄入王大海的眉間。
他的眉頭漸漸放鬆，緊張的表情也慢慢消失，臉上的恐懼隨之褪去，仿佛一切都被抹去，恢複了平靜。
鬱離確認一切都已完成，王大海已經忘記了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後，才轉身離開。
她走出房間，輕輕關上門，屋內仍然彌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息。
走在小巷裏，黑月趴在鬱離肩上，眸中帶著一絲好奇，輕聲問道：“鬱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王大海是什麼人？你們口中的”他”又是誰？”
鬱離的目光投向黑月，語氣淡然，“回去再告訴你。”
她的步伐不急不緩，走出了小巷，朝花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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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花店時，鬱離手中抱著三束花，黑月緊緊盯著花束，眼裏閃過一抹躍躍欲試的光芒。
牠的尾巴微微搖動，顯然對花香充滿了興趣，似乎迫不及待想要撲上去。
鬱離察覺到黑月的意圖，步伐沒有停下，隻是低聲開口，語氣冷淡而堅定。
“回去再吃。”
黑月頓時停下了動作，眼中閃過一抹失望，尾巴也隨著不滿的情緒停止了搖動。
鬱離沒搭理牠，繼續走著。
黑月依舊趴在她的肩上，盡管嘴上沒有發一言，但牠那隱約的眼神裏，透著幾分不快。
回到家中，鬱離將花束放在桌上，黑月立刻從她的肩膀上跳下來，撲向花束，開始大快朵頤。
鬱離看著它這副狼吞虎咽的模樣，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沙發旁坐下。
“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屋內的安靜。
鬱離拿起手機，看著屏幕上的名字，毫不猶豫地接通了電話。
還沒等她開口，對麵的聲音便急切地傳了過來，“查到了，查到了！我們可以鎖定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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