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21 更新時間：25-01-09 22:30
行駛在城市街道上的鬱離，手握方向盤，目光沉穩地注視前方。
淡金色的陽光透過擋風玻璃灑落進車內，為她冷淡的麵容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
手機突然振動了一下，屏幕在座椅旁亮起，她餘光瞥見是顧然的信息。
正好遇上紅燈，她緩緩踩下刹車，車子平穩地停在路口。
她伸手拿起手機，低頭飛快地滑動屏幕，瀏覽著顧然的信息。
金黃的日光透過窗外照在手機屏幕上，字跡微微泛白，但她的眼睛依然銳利，快速看著手機上的信息，瞳孔裏也掠過一絲了然。
信號燈由紅轉綠，前方車輛依次啟動。
鬱離利落地將手機放回一側，重新握住方向盤，目光冷靜如常。
腳下油門輕點，車子滑出路口，原本駛向警局的方向在一個利落的轉彎中被徹底改變。
她毫不猶豫地打著方向盤，車頭直指另一條路徑，陽光下車身反射出淩厲的光芒，輪胎輕快地碾過地麵，發出柔和而低沉的聲響。
窗外夕陽漸沉，天色染上一層絢麗的金紅。
城市的建築物在餘暉裏拉長了陰影，光影交錯映照在車窗上。
鬱離的表情依舊沉靜，嘴角微抿，車子飛速駛向一個地方。
約莫半小時後，她的車緩緩駛入一條狹長的巷子。
長巷街的街道狹窄，兩側的房屋陳舊，牆壁上斑駁的痕跡訴說著歲月的流逝。
她一腳踩下刹車，車子平穩地停在路邊。
熄火之後，鬱離拉開車門，利落地下車。
黃昏的微風吹過她的臉龐，帶來一絲冷意。
她隨手關上車門，目光沉靜地掃了一眼前方，隨即邁開步伐朝居民樓的方向走去。
夕陽的光芒逐漸褪去，巷子裏的光線變得昏暗，四周顯得格外安靜，隻有腳步聲在地麵上敲出輕微的回響。
鬱離的身影在窄巷裏顯得修長而筆直，步伐沉穩。
走到半路，她忽然抬眼，便看見從巷子另一頭迎麵走來的顧然。
顧然身穿便衣，衣角隨風微微擺動，神情一如既往的利落幹練。
祂身旁還有一名穿著普通休閑裝的男人，目光警覺，步伐中帶著專業的韻律，顯然也是警察。
顧然一見到鬱離，便抬手示意，低聲對身旁的男子交代了幾句。
那人點點頭，朝另一側的方向快步離去，而顧然則大步流星地迎了上來，臉上掛著一絲不動聲色的笑意。
“你來得真快。”
祂停在鬱離麵前，嘴角微挑，目光中透著一絲熟稔的欣慰，“我還以為要等上很久呢。”
鬱離微微頷首，神情如常，目光如水般平靜。
她淡淡道：“情況怎麼樣？”
顧然立在她旁邊，稍稍整理思緒，目光沉穩如常，聲音低沉卻清晰。
“我們今天去走訪了陳麗的鄰居。這棟樓一共四層，每層兩戶，加上陳麗家，一共有八戶。不過，有一戶人家早在五年前就搬走了，房子一直空著，沒人入住。所以今天隻走訪了六戶。”
祂頓了頓，目光微沉，語氣也帶上一絲冷意，“不少鄰居都反映，最近幾天裏樓裏經常彌漫著一股奇怪的臭味，尤其是夜裏更為濃烈。但大家都以為是哪戶人家下水道堵了，沒太放在心上。直到陳麗家樓下的鄰居實在受不了了，才打電話報警。誰也沒想到，會發現陳麗已經腐爛的屍體。”
祂抬起手中記錄本，翻過幾頁，薄薄的紙頁在風中發出輕微的簌簌聲。
走訪記錄上寫滿了細密的筆跡，每一條都像是生活的碎片，被人用力粘貼，卻拚湊不出完整的故事。
“我們走訪的鄰居中，有幾位當年也接受過警方的詢問。”
顧然低頭看了眼記錄，又抬頭看向鬱離，語氣平穩中透著一絲壓抑的深意。
“他們提到的情況和三年前陳麗失蹤時說的相差不多。她平日裏很少和人打交道，獨來獨往，門窗總是緊閉，鄰裏間很少會有交流。性格沉默寡言，給人的感覺很難接近。”
祂頓了頓，繼續道：“但有一點，幾乎每個人都提到，陳麗對她的孩子，尤其是她的女兒，格外疼愛。鄰居們說，無論遇到什麼事，陳麗都護著她的孩子，像守護一件珍寶那樣。”
鬱離眉心輕輕皺起，眼神微微一凝，似有寒光掠過，轉瞬即逝。
“像守護一件珍寶？”
她低聲重複，語調不疾不徐，卻透著幾分探尋的冷意。
說著，她的目光移向不遠處的那棟老舊居民樓，眼底一片深沉。
鏽跡斑駁的鐵門上纏著一圈粗重的鎖鏈，像一道生硬的屏障，將某些東西鎖在暗處。
門口貼著一張卷角的通知紙，紙邊因時間的侵蝕變得泛黃，字跡模糊，被微風輕輕拂動，時隱時現。
樓梯間的燈泡亮得虛弱，昏黃的光束如同即將熄滅的燭火，努力撐著，卻依然無法驅散黑暗深處潛伏的陰影。
鬱離收回目光，平靜無波的眼眸重新落回顧然身上。
就在她打算開口的刹那，空氣中悄然浮動起一絲涼意。
她眨了下眼，眼前忽然飄落一片晶瑩剔透的雪花。
她微微仰頭，夜空之上不知何時卷起了漫天飛雪。
柔軟的雪花在半空旋轉著，緩緩落下，為這座破敗的居民樓和狹窄的巷子披上了一層薄薄的白紗，冷冽而安靜。
顧然的目光隨著她的動作抬起，掌心攤開，接住了一片雪花。
冰冷的觸感轉瞬融化，化作一滴水珠在掌中滑落。
祂輕輕抖了下手，轉頭看著鬱離，神色略顯輕鬆，嘴角微微上揚。
“不然換個地方說？”
鬱離的眼神微動，思索了一瞬。
風卷起她的發絲，雪花落在肩頭，融化成一點微涼的濕意。
“走吧。”，她輕輕點頭，轉身朝車子的方向走去。
剛坐上車，車門關上的一瞬間，顧然直接開口，語氣略帶急切，“對了，等下能順道載我去個地方嗎？”
鬱離側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透出一絲疑惑，“去哪兒？”
顧然毫不拖泥帶水，直截了當，“有點事要辦，不遠，你順路就行。”
鬱離眼神定了定，沒再多問，“行。”
顧然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輕鬆的笑意，“謝謝。”隨即報了一個地址給鬱離。
車子啟動，駛入了逐漸被雪覆蓋的街道，雪花繼續飄落，車窗外的景象逐漸變得朦朧而安靜。
車內，顧然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清晰的疑問，“對了，你今天發消息跟我說你在那個地下堵場裏拿到了跟楊子豪接觸過的一些人的信息，是嗎？”
鬱離輕輕嗯了一聲，眼神始終專注地看著前方，語氣冷靜，“對，有個紙條我放在了中控台。”
顧然低頭找了找，很快拿起了鬱離提到的紙條。
祂的目光落在紙條上，字跡淩亂，卻有幾個人名顯得尤為突出。
祂輕輕掃過這些名字，心下暗自琢磨。
鬱離接著開口，“最後一個名字，杜偉，就是我在福安市場遇到的那個男人。這些也是他告訴我的，不過他一直堅稱自己不知道楊子豪如今在哪。”
顧然的目光緩緩移向紙條上的最後一個名字，低頭思考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明白了。”
隨後，祂將紙條收起，神色變得更加專注，“我會回去讓人查查，看看能不能追蹤到楊子豪和吳悠現在的下落。”
顧然側過頭，目光帶著一絲好奇而謹慎地望向鬱離，“話說回來，你就這麼相信那個杜偉的話？這不像你，鬱離。”
鬱離輕輕一笑，眼底的冷意未曾散去。
“當然不相信。他可是拿了我的錢的。如果他說的全是假的或者在撒謊，我完全有理由直接去銀行舉報他欺詐，況且他去的還是鬱家的銀行。況且，今天我已經給他下了窺蹤咒，他現在在哪裏、在做什麼，我隨時都能清楚得很。”
顧然聽了，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鬱離，你真是越來越有手段了。這樣才像你嘛，這才是我認識的你。”
鬱離聞言，忍不住白了顧然一眼，語氣依舊平淡，甚至帶著些許無奈。
“你這麼說，我是該感到榮幸嗎？”
顧然卻不以為意，輕笑一聲，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不客氣。”
鬱離沒有再說什麼，目光專注地看著前方，車子在空曠的街道上緩緩行駛。
車窗外的雪花越下越大，模糊了視線，也讓空氣中的一切都顯得更加寧靜。
顧然側頭看了她一眼，片刻後開口，“那你報警了嗎？關於那個地下賭場的事？”
鬱離淡淡點頭，語氣平靜，“當然報了，而且我相信今天不僅僅是我一個人會報警。”
顧然微微皺眉，“什麼意思？”
鬱離輕描淡寫地答道：“我今天在賭場裏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結果發現他正在用隱形相機偷拍。我猜那個人要麼是記者，要麼是某個熱心人士。”
她的語氣沒有一絲緊張，似乎這一切早已預料之中。
顧然的眼神微凝，“那個人可能知道些什麼？”
鬱離稍微放慢車速，眼神沉靜地看向前方。
她的聲音低沉而冷靜，“很難說，也許他隻是碰巧收到了消息，剛好趕到。”
話音未落，車輪在冰雪覆蓋的路麵上輕輕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與外麵紛飛的雪花融為一體。
空氣中的寧靜與車內的對話交織，增添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感。
顧然垂眸深思，眉頭微微蹙起。
鬱離不自覺地瞥了一眼祂的側臉，心中卻不禁有些糾結。
她要不要告訴顧然，那個人的長相。
不過，猶豫不過幾秒，車子便已經駛入了目的地。
前方不遠處，一家溫暖的甜品店映入眼簾。
櫥窗內的燈光柔和而溫馨，外麵飄落的雪花在燈光下閃爍，給這片街區增添了幾分靜謐的氛圍。
鬱離停下車，輕輕鬆了一口氣，深藏在心裏的糾結也隨之消散。
顧然等到車穩穩停好，抬起頭，目光直視著鬱離。
“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鬱離點點頭，目送顧然推開車門，隨即消失在甜品店的門口。
鬱離靜靜地坐在車裏，目光輕輕掃過窗外的街道。
雪花依舊紛飛，街角的燈光將周圍的一切照得柔和而寧靜。
店內隱約傳來幾聲笑語和溫暖的交談聲，輕柔的音樂從門縫中滲透出來，給這寒冷的冬天添了幾分溫馨。
車內的空氣安靜得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鬱離微微閉上眼，輕輕呼吸，腦海裏想著這次案件的一些細節。
她微微蹙眉，眼神變得深邃。
突然，車門被輕輕推開，顧然的身影重新出現在鬱離麵前，手中拿著幾樣東西，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好了，走吧。”
鬱離輕輕點頭，目光落在顧然手中的袋子上，很快離開，隨即轉動鑰匙發動了車。
車內的氛圍再次沉寂下來，隻有輕微的車輪聲和空氣中靜謐的呼吸交織成一片。
顧然側頭看向鬱離，目光微微沉澱，“剛才的事，你是不是還在想？”
鬱離沒有立刻回答，視線依舊專注於前方，車速平穩而緩慢。
片刻後，她才輕聲開口：“想了。”
她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將所有的思緒都壓在心底，“有些事情，不能急。”
顧然聽到這話，輕輕點頭，沒有再多問什麼。
祂明白，鬱離不是一個容易打開心扉的人，但祂並不急，慢慢來，鬱離想說的話自然就會說了。
鬱離開口打破了沉默，“要送你回警局嗎？”
顧然則輕鬆地回答，“不，去你家？”
鬱離略微一愣，眼神不自覺地落在顧然身上，語氣平靜，“我家？”
顧然輕輕一笑，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揶揄。
“怎麼？不行嗎？”
鬱離微微皺眉，目光透過車窗投向遠處的街道，心中有些疑惑，但還是開口答應。
“行。”
顧然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也隨之柔和了幾分。
車內的空氣似乎也因為這簡單的一句話而變得更加輕鬆。
鬱離沒有再看顧然，依然專注地握著方向盤，車輪輕輕碾過覆蓋著薄雪的路麵，發出一陣微弱的聲響。
隨著車子緩緩前行，逐漸駛向悅瀾山莊的方向，街道兩旁的景物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朦朧安靜，偶爾有幾片雪花飄落在車窗上，消失在寒冷的夜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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