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

章節字數:4439  更新時間:25-02-08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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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選擇了這樣的方式來變強?”

    她語氣微頓,眼神越發冷冽,字字如鋒,“吞食無辜妖獸的魂魄?”

    她的話落下的瞬間,空氣似乎更冷了一分,四周的陰氣隱隱翻湧,連黑月的毛都炸了一瞬。

    黃鼠狼抬起頭,琥珀色的瞳孔幽深如淵,看不出情緒。

    片刻後,牠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眼底卻透出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緒。

    “無辜?”

    牠嗤笑一聲,聲音裏滿是輕蔑,“這個世道,弱者就是食物,強者才能活下來。你說它們無辜,那當初我被追殺、被逼入絕境時,誰又可憐過我?”

    牠的尾巴輕輕一甩,周圍的妖氣湧動,仿佛能吞噬一切。

    “道理我比誰都懂。”

    牠抬起頭,語氣森然,“但活著,比道理重要。”

    廟內一片死寂,黑月不耐煩地甩了甩尾巴,“活著重要,你也不用吃其他妖的魂魄吧?”

    黃鼠狼沉默了一瞬,隨即冷笑著偏過頭,刻意不去看鬱離的眼神,“我沒得選。”

    鬱離淡淡地看著他,目光深沉如寒潭,未置一詞。

    她緩緩抬手,指尖縈繞著淡藍色的光芒,微微傾身,一字一句道--

    “你當然有得選。”

    黃鼠狼的身體微微一僵,眼神晦暗不明,像是被鬱離的話刺中了什麼。

    下一秒,牠嗤笑出聲,語氣嘲諷,“有得選?你倒是說說看,我還能選什麼?”

    黑月懶洋洋地開口,“變強的方法多的是,偏偏你選了最極端、最危險的。”

    黃鼠狼猛地轉頭,琥珀色的眼睛冷冷地盯著黑月,語氣帶著壓抑的怒意,“你們根本就不懂。”

    鬱離卻像是沒聽見牠的話,隻是靜靜地注視著牠,淡淡道:“說說你和那個道士的事吧。”

    黃鼠狼眼底的恨意瞬間翻湧,牠低下頭,拳頭緊握,指甲幾乎要刺進肉裏。

    “……他毀了我的一切。”

    牠的聲音很低,卻透著一股深沉的恨意。

    鬱離沒有催促,靜靜地等著牠繼續說下去。

    黃鼠狼深深吸了口氣,緩緩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瞳中翻湧著滔天恨意,聲音低沉而森冷。

    “你們想聽?好,那我就告訴你們……”

    牠的拳頭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像是在強行壓製著某種情緒。

    “從前,我也有家,有族人,有同伴,可是那個道士--”

    牠猛地攥緊拳頭,聲音陡然變得嘶啞而冰冷。

    “他殺光了牠們。”

    “他說,我們是妖,就該死。”

    “他說,我們生來就是禍害。”

    “他說,隻要是妖,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黃鼠狼的聲音帶著恨意,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帶著血一般的沉痛。

    “我們明明什麼都沒做!隻是安分地活著,從不傷人,從不招惹是非,可他呢?他還是來了……”

    牠的目光漸漸渙散,陷入了過去的回憶,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底的恨意如潮水般翻湧。

    “那天,血染透了整片土地,族人的屍體堆成了山……我親眼看著牠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哭喊、求饒、掙紮……可他連一絲憐憫都沒有。”

    黃鼠狼的呼吸急促起來,聲音透著無法遏製的憤怒和悲痛。

    “你們知道那種感覺嗎?看著家人被殺,看著朋友的屍體倒在自己身邊,看著牠們的血濺到自己臉上,連喊叫都不敢,連哭都不能哭……”

    牠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鬱離和黑月,琥珀色的瞳孔裏倒映著壓抑已久的絕望與瘋狂。

    “所以,你們憑什麼指責我?”

    “如果換成是你們……你們又會怎麼做?”

    廟宇內陷入一片死寂,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隻剩下黃鼠狼粗重的喘息聲回蕩在四周。

    黑月收斂了平日裏的慵懶,難得沒有插話,幽綠色的豎瞳微微閃動,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鬱離靜靜地看著黃鼠狼,眼神依舊平靜,甚至沒有流露出絲毫情緒波動。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開口,聲音平穩如水,“然後呢?”

    黃鼠狼一怔,喉間的嘶吼像是被生生截斷。

    “你憎恨他,想要複仇,所以選擇吞噬妖魂,讓自己變強。”

    鬱離目光微微一沉,“可你知道嗎,被你吞噬的那些妖,也和你一樣,曾有家人、族人、朋友。”

    黃鼠狼的瞳孔微縮,嘴角的獠牙緊咬著,爪子不自覺地收緊。

    鬱離的聲音依舊冷靜而淡漠,沒有半點責備,卻比任何話語都更具分量。

    “你和那個道士,有什麼區別?”

    廟中一片沉默。

    黃鼠狼瞳孔微顫,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了喉嚨,無法反駁。

    半晌,牠猛地低下頭,低聲道:“我……不是……”

    “不是嗎?”

    鬱離目光幽深,似乎要看穿牠內心最深處的東西。

    黃鼠狼的身體微微顫抖,嘴巴張了張,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廟宇內的沉默成了一塊壓在黃鼠狼身上的巨石,讓牠喘不過氣。

    黑月搖了搖尾巴,似笑非笑地開口,“怎麼?說不出話來了?”

    黃鼠狼猛地抬頭,眼中滿是怒意,獠牙微微顯露,像是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警惕地盯著他們,隨時都可能撲上來撕咬。

    “我跟那個道士不一樣!”

    牠聲音嘶啞,眼神充滿掙紮,“我是為了活下去……是他們……他們先要殺了我,我隻是……”

    話說到一半,牠自己都啞了聲音,像是意識到自己的理由蒼白無力。

    “你隻是找了個讓自己安心的借口。”

    鬱離冷冷道,“你心裏很清楚,那些被你吞噬的妖,從未傷害過你。”

    黃鼠狼死死盯著她,身體僵硬,鋒利的爪子深深插進地麵,眼中怒意翻騰,卻又像是在隱忍著什麼。

    鬱離微微俯身,目光冷靜而銳利,直直地看進牠的眼底。

    “你恨那個道士,因為他以妖就是禍害為由殺了你的族人,而你呢?你又以什麼理由殺死那些妖?”

    黃鼠狼的身體猛然一震,像是被狠狠擊中了什麼要害。

    黑月懶洋洋地舔了舔爪子,語氣不緊不慢,“嘖,想複仇是沒錯的,可你這做法,倒是挺像那個你最恨的道士。”

    黃鼠狼的喉嚨滾動了一下,像是想要說什麼,可最終卻一言不發,隻是緊緊咬著牙,眼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鬱離靜靜地看著牠,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說吧,那個道士,究竟是誰?”

    黃鼠狼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死死盯著地麵,獠牙咬得咯吱作響。

    牠的呼吸急促,爪子插進泥土中,像是在拚命壓抑著什麼。

    鬱離靜靜地注視著牠,等待著牠的回答。

    過了許久,黃鼠狼終於開口,聲音低啞,“……簫玄。”

    這個名字一出口,空氣瞬間變得更冷了一些。

    黑月眯起眼睛,尾巴微微一甩,語氣難得認真,“簫姓道士?”

    黃鼠狼點了點頭,臉上滿是恨意,“他自稱道士,卻屠殺了我的族人,連幼崽都沒有放過。”

    牠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如果不是我跑得快,我也早就死了。”

    說到這裏,黃鼠狼抬起頭,直直盯著鬱離,目光鋒利如刀,“你們是來阻止我的?”

    鬱離微微皺起眉頭,目光沉靜如水,思考了片刻,才輕輕抬起下巴,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不可忽視的冷意。

    “不是。但我想說的是,你說的那個簫玄,應該早就死了吧?”

    她的話如同一道冰冷的鋒刃,刺入黃鼠狼的心底。

    牠的瞳孔猛地收縮,顯然沒想到鬱離會這樣一語點破。

    鬱離的聲音繼續在沉默中響起,“你這麼執著,那麼你到底想要什麼呢?是報仇,還是永遠無法填滿的空虛感?”

    黃鼠狼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像是被鬱離的話觸動了,卻依舊強裝鎮定。

    牠的身體微微緊繃,琥珀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痛苦的陰影,某個久遠的記憶被翻起。

    空氣中靜悄悄的,連一絲風都沒有,牠低著頭,嘴唇緊抿,似乎在掙紮,似乎在回避什麼。

    黑月在一旁觀察著,輕輕地開口,“你處理過?”

    鬱離微微頷首,語氣平淡卻依舊充滿權威,“二十年前,曾經處理過一個叫簫玄的惡鬼,現在應該還在判官司。”

    黃鼠狼的眼神突然劇烈變化,牠猛地抬頭,瞪大了眼睛,聲音低沉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你…說的是真的嗎?”

    鬱離目光如水,冷靜地注視著黃鼠狼,她的聲音沒有絲毫波動,“我不說謊。”

    她輕輕地說道,像是在強調這一點,也是在給黃鼠狼最後一次機會。

    黃鼠狼的臉色驟然變化,琥珀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混亂,隨即是一股無法掩飾的憤怒。

    牠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鮮血溢出,卻似乎沒有注意到疼痛。

    “他……死了?”

    黃鼠狼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中擠出來的,低沉又嘶啞,帶著不敢相信的恐懼和憤怒。

    鬱離點了點頭,語氣依然平淡,“他已經死了。”

    一時之間,空氣仿佛凝固了。

    黃鼠狼的表情變得扭曲,怒火和失望交織在一起,像是陷入了一個無法逃脫的深淵。

    牠似乎想要發泄什麼,卻又無法找到出口。

    “你們怎麼能--”

    黃鼠狼猛地咆哮,聲音帶著一種深深的怨恨,“你們怎麼能……”

    牠的聲音逐漸變得低沉,最後幾乎是一聲嘶啞的嗚咽,那份積壓的痛苦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黑月站在一旁,嘴角微揚,對這一幕並不感到驚訝。

    牠搖了搖頭,輕歎一口氣。

    鬱離依然靜靜地凝視著黃鼠狼,眼中沒有一絲動搖,她微微側過頭,目光冷冷掃向身後。

    “出來吧。”

    她的話音剛落,一道身影緩緩步出,像從陰影中走來的幽靈,帶著濃烈的妖氣,瞬間彌漫在空氣中。

    那人身穿一襲黑衣,麵容被一張銀色麵具遮掩,周圍的氣息顯得神秘壓抑。

    夜珞微微低頭,向鬱離示意,算是打了個招呼。

    接著,牠的目光冷冷地落在了黃鼠狼的身上,眼中帶著一抹難以捉摸的冷意。

    整個氣氛驟然變得更加凝重,一觸即發。

    黃鼠狼的身體微微一僵,眼中閃過一絲驚恐,被眼前的身徹底壓製住了。

    牠的呼吸一時變得急促,有些無法麵對。

    “夜……夜大人……”

    夜珞的聲音冷冽,如同冰霜覆蓋大地,低沉且沒有一絲感情,“金珀,你濫殺同族,吸食牠們的靈魂,肆意踐踏生死的邊界。你可知罪?”

    金珀下意識地低下了頭,眼中的愧色與怒意交織,牠的嘴唇動了動,卻始終未能吐出話語。

    “我……”

    牠喃喃地開口,聲音微弱,像是在對自己做出最後一搏,卻又被那沉重的氣氛壓得無法繼續。

    夜珞步伐緩慢而堅定地走近,麵具下的眼神猶如鋒利的刀刃,將金珀的一切秘密刺穿。

    空氣中的壓迫感愈發濃烈,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你已經無路可退,無法再繼續留在人間。你必須隨我回妖林,接受應有的處罰。”

    金珀的身體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掙紮,隨即眼底卻有著不甘和憤怒的火花。

    “你……”

    牠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你們怎麼能這樣對我?我為了變強,付出了這麼多,為了複仇,我……”

    夜珞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冷冷地打斷了金珀的話l

    “你的複仇不值一提。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自私與愚蠢的行徑。你所殺的,不僅是妖獸,更是無辜的生命。你的報複,隻會帶來更深的痛苦,而你,終究是無法逃脫應有的懲罰。”

    金珀聞言的目光變得複雜,痛苦、憤怒、悔惱交織在一起。

    牠的身體開始微微搖晃,終於低下了頭。

    “我……”

    牠聲音哽咽,似乎陷入了某種困頓和迷茫,“我真的沒有其他選擇了嗎?”

    夜珞輕輕地歎了口氣,眼中沒有一絲憐憫,“選擇永遠存在,隻是你走得太遠,已經無法回頭。”

    金珀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嵌入肉中,額頭上已滲出細密的汗珠。

    夜珞沒有再給牠反應的機會,隻是拋出一個金色的圓球。

    圓球在空中劃出一道金光,迅速逼近金珀。

    當圓球接觸到金珀的身體的一瞬間,金珀的整個妖體像是被吸入了無形的漩渦中,瞬間消失不見。

    金色圓球輕輕震動了幾下,最終安靜地懸浮在夜珞手中。

    夜珞將圓球收好,轉身看向鬱離,剛準備告辭,鬱離就在這時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等等。”

    夜珞的眼神閃過一絲疑惑,剛想開口詢問,卻注意到鬱離手中突然多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隻兔妖,隻有拇指大小,處在魂魄狀態。

    兔妖此刻雙眼緊閉,顯然已經沉沉地睡去,神情安詳。

    鬱離的聲音依舊平淡如水,“這隻兔妖應該也是受害者,或許是因為某種原因逃過了劫難,魂魄沒有被吞噬。”

    她稍稍停頓了一下,目光微微沉了沉,接著補充道:“你帶回去看看,要如何處理。”

    夜珞低頭望著那隻兔妖,沉默片刻後,眼底的冷意似乎多了幾分複雜的情緒。

    牠輕輕點頭,聲音沒有任何波動,“我會處理的。”

    隨後,夜珞轉身離去,而鬱離依舊站在原地。

    月光透過破舊的屋頂灑在她身上,輕柔的光線與她周圍的寂靜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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