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11 更新時間：24-12-20 18:30
軲轆軲轆……
一望無際的荒原上，兩個男人在趕馬車。
“家主夫人真的要把大公子賣去合歡宗？二公子死了，家主就大公子這一個孩子了，他能同意？”
“大公子是個天生石脈的廢物，生母也早就死了，留著根本沒用，孩子沒了再生一個不就是了。家主夫人要為二公子複仇，家主才不會攔著。”
“二公子真是大公子殺的？他不是一個一點靈力都沒有的廢物嗎？”
“你不在本家做事，所以不知道，大公子這人邪門得很，看著可好欺負，你當麵罵他他也就笑嘻嘻地聽著，但轉頭你就會倒大黴！還有想算計他的，也不知道怎麼弄的，那些算計最後都會落回算計者自己頭上，除了家主夫人和二公子，其實大家都不太敢惹他。”
“這麼邪門？”
“就是這麼邪門，我跟你說，雖然對外宣稱二公子是意外隕落的，但其實本家的人都知道，二公子是死在錦來閣裏，據說死的時候床上有十個壯漢呢！死相特別慘烈，家主和家主夫人把錦來閣踏平了，都沒找到大公子參與此事的證據，反而查出這本是二公子為大公子下的套，他想活活折磨死大公子，還要讓大公子名聲盡毀，沒想到最後卻把自己坑死了。”
“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呀！不過大公子這回也栽了，家主夫人沒有證據，卻直接把賬記在他頭上，把他賣去合歡宗做爐鼎，那地方可比錦來閣可怕多了！大公子今年還不滿十三，又沒有修為，去了肯定沒幾天就會被折磨死，真可憐啊！”
“還是我們兩個比較可憐，被派了這麼個苦差事，大冬天押送大公子去合歡宗，從南川走到合歡宗要整整十天呢，我這才趕半天馬車，就累得不行了！”
“是啊是啊，我也累死了！”
……
馬車外的交談聲隱隱約約傳入進車廂，樂神手腳被反捆著，額頭抵在車板上，無趣地撇撇嘴。
他不過是像往常一樣，把算計他的人原樣報複回去，家主夫人就像瘋了一樣非要他償命，真是不可理喻。兒子死了，再生一個不就行了，裝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給誰看嘛。
如果家主夫人在這裏，聽到樂神的心聲，說不定會真的被氣得死掉。
樂神天生情感淡漠，許多常人能共情的事，他根本理解不了。他六歲之前跟著祖父生活，祖父教了他整整六年，也隻教會了他如何隱藏自己，但他本質上還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冷血野獸。祖父擔心他，樂神卻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在他看來，這世上唯有祖父和早逝的生母值得自己投注情感，其他都是不值一提的棋子。
不過在自己看不起的棋子手上翻車，確實有點丟臉。
正想著，車門嘎吱響了一下，有人進車廂來，給他塞了塊饅頭。
“水……”
樂神喉嚨幹得冒煙，那瘦猴似的中年男子臉色陰沉，手上使了狠勁把饅頭往他嗓子眼裏堵：“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去合歡宗伺候男人呐。”
樂神緩慢地咀嚼著饅頭，向他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瘦猴男表情這才好看點：“大公子，你也別怨我們，我們隻是奉命行事。去合歡宗的路程漫長，你少折騰點，也就少受點罪。”
“我明白的，”樂神柔聲說，“母親要殺我，我為人子，隻能讓她殺了。隻是辛苦你們還要同我一起上路，害你們受累，我真的很抱歉。”
瘦猴男一聽這話，對樂神的態度立刻好了不少，心裏還隱隱不滿同伴對樂神的評價，這大公子哪裏邪門了，分明柔弱又善良，是個好人啊！
接下來的日子，樂神一直對瘦猴男噓寒問暖，時不時還賣一下慘，漸漸的，瘦猴男對樂神卸下防備，有時甚至允許他帶著鐐銬下車透透氣。
“大哥，這一路多虧你關照，我替你捏捏肩吧。”離合歡宗還有半日距離，樂神主動對瘦猴男說，不等他拒絕又換上一副可憐的表情：“等我到了合歡宗，很快就會被折磨死了，回想我這十二年，爹不疼娘不愛，唯一對我好點的竟然是押送我去死的人……我身無長物，隻能用這種方式回報，大哥不會拒絕我這點小小的請求吧？”
瘦猴男被感動了：“好吧，那我就解開你一小會兒，但是捏完了還是要捆上的。”
他解下樂神手上的鐐銬，毫無防備地往車座上一靠：“來吧！”
樂神慢慢把手放上他的肩膀，沒有動。
“怎麼不……咕……”
瘦猴男雙目暴凸，嘴徒勞地張開著，卻隻能發出微弱的抽氣聲。
樂神死死咬住他的脖頸，一股奇異的力量將二人籠罩，隻見瘦猴男全身的血管都鼓脹起來，仿佛血液都在朝同一個出口湧動。
樂神愜意地不斷吞咽著，仿佛他吸食的不是鮮血，而是什麼瓊漿玉液，鮮血順著傷口流入他的嘴中，安撫他幹渴的喉管。
漸漸的，瘦猴男的身體逐漸變得幹癟，一張皮鬆鬆垮垮搭在骨頭上，他全身血肉都被抽幹了。
“我原本不想殺你，”樂神隨手丟下屍體，無奈地說，“但你不給我喝水，我又實在太渴了。”
輕輕一動，束縛著樂神手腳的鎖鏈就裂開，稀裏嘩啦堆在腳邊。他悄無聲息地出了車廂，用鎖鏈勒死了另一個正在趕車的人。
樂神有一個秘密，就連他的祖父也不知道。他的體內其實有兩套經脈，一套是可以被檢測出的石脈，另一套則是傳說中魔族才有的，魔脈。
早在一萬年前，滅世魔神在滅魔之戰中隕落，魔族也隨之被徹底剿滅，然而樂神出生時就帶著魔脈，還有一顆封印在他心髒中的魔種，裏麵有魔神的全部傳承。
這些年來，樂神一邊裝作不能修煉的普通人，一邊悄悄修習魔族頂級功法“萬魔殺”，靠著隱藏的修為，所有磋磨過他的人都倒了大黴。
隻可惜還沒報複完家主和家主夫人，就不得不離開樂家了。
聽說合歡宗是唯一一個允許普通人拜師的門派，他的魔族功法尚未大成，不如先去那裏藏身，等神功大成了，再把樂家灰飛煙滅。
將兩人攜帶的財物搜刮一空，處理好屍體，樂神趕著車，悠悠地往合歡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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