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61 更新時間：25-03-15 18:07
靈堂內，昏黃的燈光在風中搖曳不定，仿佛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靈柩前的白燭淚跡斑斑，散發出微弱且搖曳的光，勉強照亮著這片沉重的空間。白色的挽聯在角落裏微微飄動，發出細微的“簌簌”聲，像是逝者無聲的歎息。
“媽！”張正玉像失了魂般撲到母親的靈柩前，淚水瞬間決堤，哭得肝腸寸斷，幾近泣不成聲。就在前天，她去看望母親時，老人家還麵帶微笑，精神尚好，可怎料如今竟已陰陽兩隔……
周萬龍趕忙上前，眼神中滿是心疼與無奈，輕輕扶起妻子，在她耳邊低聲安慰：“好了，別哭，媽不會怪你的。”他深知妻子內心的自責，這份自責如同巨石般沉甸甸地壓在她心頭。
這時，唐芳從一旁走了過來，她的眼神在昏暗燈光下顯得有些躲閃，清了清嗓子，陰陽怪氣地開了口：“二姐，二姐夫，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我們可是忙乎了一整天呐，今晚，就由你們來守夜吧。”
“舅媽，你可真會說啊，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輕巧得很呐。你不也是晚飯前才到的，怎麼，是怕外婆半夜找你算賬，所以想腳底抹油溜了？”周淼毫不客氣，眼中滿是鄙夷，壓根兒沒打算給唐芳好臉色。周圍的親戚們聽到這話，有的無奈地搖頭，有的則小聲地竊竊私語。
唐芳被懟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頓時怒目圓睜，惡狠狠地瞪著周淼，在這昏黃的燈光下，她的眼神顯得格外凶狠：“淼淼，大人說話呢，哪有你小孩子插嘴的份兒！”她試圖以長輩的身份來壓製周淼，挽回些麵子，同時還故意提高了音量，似乎想借此掩蓋自己的心虛。
“行啊，既然說我沒說話的份兒，那麻煩舅媽和舅舅把今天晚飯錢給我結下。花外侄女的錢，你們還挺理直氣壯啊，很體麵是吧？”周淼寸步不讓，言辭犀利，完全沒打算給對方留任何情麵。
“你！”唐芳被氣得七竅生煙，一下子衝到周淼身前，揚起手就準備打人，那架勢仿佛要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周淼身上。靈堂內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舅媽，你要是真敢動手，我保證下一秒就請你去局子裏喝茶。”周淼毫無懼色，反而把頭往前一伸，挑釁地示意：“你來試試！”她的眼神堅定，毫不退縮，但微微顫抖的肩膀還是泄露了她內心那一絲緊張。
“小唐，你想幹什麼？我周家的孩子，也是你能隨便打的？”周萬玉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迅速走到周淼身邊，雙手叉腰，目光如刀般射向唐芳，那眼神仿佛能把唐芳看穿。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身影顯得格外高大，充滿了威懾力。
眾人見兩人又起了衝突，隻覺得腦袋一陣發懵。之前，就因為晚餐付錢的事兒，這兩人已經大鬧了一場，好不容易才勸住，這是又要開始了嗎？靈堂裏的氣氛愈發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
唐芳見周家大姐出麵了，心裏有些發怵，這才極不情願地將手放下來，隨即裝出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哭訴道：“大姐，哪是我想鬧啊，分明就是淼淼一直在針對我呀！”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帕假裝抹淚，實則偷偷觀察著眾人的反應。
“針對你？”周萬玉冷哼一聲，從鼻孔裏擠出這幾個字，向前逼近一步，氣勢洶洶地說：“你們張家辦喪事，居然還好意思問我周家孩子要錢，怎麼著，你們家都落魄到這種地步了？”她剛趕到就聽聞此事，當時就氣得火冒三丈，隻覺得這張家簡直是欺人太甚。現在周淼理直氣壯地要錢，她覺得再合理不過。
“大姐，不是的……”唐芳慌亂地連連搖頭，這罪名她可擔不起，眼神在昏暗燈光下顯得更加慌亂。
張正明原本不想摻和此事，可看到周家這陣仗，知道躲不過去了，隻好硬著頭皮開口：“大姐，我家可真沒想占淼淼便宜。”他低著頭，不敢直視周萬玉的眼睛，在這壓抑的氛圍中，聲音也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既然沒想占便宜，那晚飯的錢，是不是淼淼付的？”周萬玉可不是好糊弄的，她目光如炬，緊盯著張正明，言辭犀利得如同鋼針。
“那是淼淼代我二姐付的，我……”張正明話還沒說完，就被周萬玉毫不留情地堵了回去。
“喲，張家人都死絕了不成？還要外嫁女回來主持家事？”周萬玉這張嘴就像淬了毒，每一個字都像利箭般射向張正明，直說得他整張臉漲得通紅，像個熟透的番茄。靈堂內的空氣仿佛都因這尖銳的話語而震顫。
“小唐，把錢拿出來，給淼淼。”張正明又氣又惱，狠狠瞪了唐芳一眼。
唐芳哭喪著臉，開始可憐兮兮地訴苦：“張三，我哪有這麼多錢啊，我……”她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靈堂裏顯得格外突兀，帶著一絲絕望。
“你們也別再裝模作樣了，淼淼晚上付了多少飯錢，你們最好一分不少地拿出來，我這人眼睛裏可揉不得沙子。”周萬玉說完，便雙臂抱胸，不再開口，那眼神仿佛在說，今天這錢必須得要回來。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表情顯得格外冷峻。
張正明深知周萬玉的厲害，不敢再拖延，低聲吼了自家媳婦一句：“拿錢！”
唐芳騎虎難下，磨磨蹭蹭地從兜裏掏出一千五百塊錢，極不情願地遞給了周萬玉，嘴裏還嘟囔著一些聽不清的抱怨。靈堂內，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一千五百塊錢上，仿佛這錢承載著這場紛爭的所有重量。隨後，靈堂內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隻有那搖曳的燭火還在無聲地跳動著，似乎在訴說著這一家人的無奈與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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