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08 更新時間：25-01-13 12:02
下午，張東宸打算去剪頭發，他實在忍受不了頭發太長，紮得脖子難受。孫耀揚說學校周圍理發店挺多的，有一家他還比較熟，提議帶張東宸去，張東宸欣然同意。
明水中學還未完全開學，學校周邊的小生意冷冷清清。
人不多，張東宸坐在椅子上等待剪發，孫耀揚在一旁看著報紙陪著他。這時，門被推開，一個陽光大男孩夾著籃球走進來。他一眼就看到了孫耀揚，立刻熱情地喊道：“九哥！好久不見，我可太想你了。”
那勁就差飛撲到孫耀揚懷裏了。
“嗯？”張東宸心裏突然湧起一股危機感，通過鏡子看了一眼，瞬間鬆了口氣，這股危機感也煙消雲散。
那男生聲音洪亮，夾著籃球，肌肉緊實飽滿，渾身散發著蓬勃的朝氣，整個人大大咧咧的，濃眉大眼，一看就讓他想起了遠在京市四中的趙磊，都主打一個沒心沒肺，這種男生最好了，能成為過命朋友。
孫耀揚頭都沒從報紙上抬起來，淡淡地說：“你有什麼不想的？校門口保衛室張大爺家的大黃狗你都想得要命。”
“嗨！誰讓我重感情呢！”說著就坐到了孫耀揚身邊，“咋地今天剪頭發還排隊啊？”
“不排，等人。”
“誰啊？”
“我弟弟。”孫耀揚放下報紙，衝小七抬了抬下巴。
“哎喲喂，咱弟弟啊？”那男生說著就站起身，來到張東宸旁邊，自來熟地打招呼，“弟弟好。”
“滾一邊兒去！那是我弟弟，你得叫哥。”孫耀揚瞪了他一眼。
男生瞧了瞧張東宸，此時小七頭發剪得差不多了，露出白皙修長的脖子和漂亮的臉蛋。
“我去，這是從哪來的神仙弟弟，長得也太好看了！”馬玉濤驚歎道。
孫耀揚知道馬玉濤這人沒什麼壞心思，可聽他這麼點評小七，心裏就是有點不舒坦。他站起身，走到兩人中間，沒好氣地說：“知道是神仙弟弟就離遠點兒，別把我們七寶給嚇著了。”
“不是，九哥，你從哪冒出來個弟弟呀？”馬玉濤滿臉疑惑。
“遠房表姑家的弟弟，家裏大人工作調動，轉到咱們學校了。”孫耀揚解釋道。
“哦哦，七寶好！我叫馬玉濤，九哥同班同學，體育委員，籃球隊隊長。”馬玉濤向張東宸介紹著自己。
孫耀揚抬手朝他脖子上輕輕拍了一下，說道：“我都說了他比你大，叫哥！別瞎喊！”
“他比我大？”馬玉濤一臉難以置信，“你可別蒙我啊！這弟弟看著剛上高一吧？”
“我高三了，17歲，4月1日生日，生日月份大。”張東宸說道。
“啊？我五月的，你真比我大啊？”馬玉濤驚訝地張著嘴。
“騙你幹啥？”孫耀揚神色平靜，“以後喊哥，懂點禮貌。”
“哦，七……哥？”看著張東宸那張又嫩又漂亮的臉，馬玉濤實在有些難以把“哥”字喊出口。
“你好，我大名叫張東宸，小名叫小七。你叫我小七就行，以前同學都這麼叫。”張東宸笑著說。
“哦哦好！小七，歡迎你來咱們明水縣。”馬玉說話間，張東宸的頭發理完了，理發師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去洗頭發。
馬玉濤和孫耀揚繼續閑聊著，“九哥，明天考試，你緊張不？”
“不緊張。”孫耀揚語氣平靜，簡潔作答。
“可不是嘛，年級第一有啥好緊張的。對了，我聽說這學期宿舍費要漲一百，老王跟你說了沒？”馬玉濤湊近了些，問道。
“沒有。我今年不住宿舍了。”孫耀揚微微搖頭，神色從容。
“啊？”孫耀揚家裏的情況在明水中學尤其是高三年級，早已不是什麼秘密。馬玉濤滿是驚訝，緊接著又恍然大悟道，“是因為神仙弟弟轉學過來了？”
“嗯，對，七寶轉學過來了，小姑不放心，讓我陪著，正好一起學習。”孫耀揚點點頭。
“這一對一輔導可真是可望而不可求啊！”馬玉濤立馬表示了對於小七的羨慕。
在馬玉濤看來，孫耀揚與其他貧困生有著鮮明的區別。他對自己的目標與追求清晰明了，仿佛對生活的方向有著深刻的洞察，絲毫沒有因家境貧困而產生自卑。
回想高一高二學校組織貧困生捐款時，孫耀揚在名單之列。其他同學在麵對捐款時，有的會表現得扭捏、清高，內心滿是自卑。然而孫耀揚卻截然不同，他坦然接受捐款，誠懇地表達感謝，那真誠的態度讓人感受到他內心的坦蕩。若沒有被列入捐款名單，他也不會糾結，更不會去爭取，而是專注於自己的事情，一步一個腳印地前行。
馬玉濤常覺得，孫耀揚就像生長在懸崖峭壁上的青鬆。這青鬆紮根於貧瘠的土壤，盡管曆經風雨的洗禮、土壤的貧瘠，卻始終保持著頑強的生命力。在狂風呼嘯時，它的枝幹堅韌不拔，不搖不晃，以堅定的定力迎接挑戰。這就如同孫耀揚麵對生活的困境，始終保持樂觀積極的態度，總能在困境中找到希望的曙光。
當暴雪壓頂，它依然挺直腰杆，翠綠的針葉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下若隱若現。這恰似孫耀揚麵對命運的挑戰，勇敢無畏，從不向命運低頭，在艱難險阻麵前，堅定地朝著陽光生長。
這時，理發師給小七洗完頭，又吹幹。接著便輪到馬玉濤理發了。
馬玉濤指了指地上的籃球，滿臉期待地問孫耀揚：“九哥，一會兒去打會兒球不？”
“不了，還得帶他做學習計劃。”孫耀揚搖了搖頭，眼神堅定，語氣不容置疑。
“好吧！哎，九哥，你那份學習計劃也給我整一份唄？”馬玉濤帶著幾分期待，試探著問道。
孫耀揚聞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馬玉濤立刻心領神會，笑著說：“行，你忙你的，九哥，慢走不送！”
孫耀揚帶著張東宸往家走，沿途有不少為周圍學生服務的小店。孫耀揚一邊走一邊向張東宸介紹，“校園裏的便利店是校長家開的，價格略貴。出門右轉的店，平均比裏麵的東西便宜五毛到三塊錢。”
張東宸好奇地問：“哥哥，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孫耀揚笑著回答：“高一高二做過兼職。”
接著，孫耀揚又聊起明水高中的校規。他說：“明水縣中學能在全省範圍內升學率排名靠前，不僅僅是因為國家對貧困縣的政策傾斜，還在於從縣領導到校領導以及各位老師對教育的重視。”
孫耀揚簡單地跟張東宸講述了高三生大概的作息時間。突然，張東宸蹲在地上，捂著肚子叫起來：“哎呀，好疼！”
“怎麼了？”孫耀揚立刻俯下身，伸手摸了摸張東宸的頭，關切地問道。
“哥哥，我可能犯了急性闌尾炎，得動個手術，估計一年兩年好不了，這高三我就不讀了吧！”
孫耀揚皺了皺眉頭，配合著他演戲，也緊張地說道：“得趕緊回家跟小姑說一下這件事，這可太嚴重了。不過你放心七寶，我幫你收拾行李，打包坐火車回去。要是沒有火車票了，你扛著火車也得回去。得快點，晚一分鍾我都怕你病情加重。”
“這些學習計劃和安排是人定的嗎？造孽啊！”張東宸蹲在地上不起來。
孫耀揚摸了摸他剛剪短的頭發，發絲硬硬的，又想起之前發現他有三個發旋，越發覺得這是個倔強認死理的孩子。
“要不要我背你回去？”孫耀揚問道。
張東宸聽到這個提議，心裏很心動，這可是難得地跟哥哥親近的機會。但他立刻意識到這不是在村裏，雖然學生還沒開學，周圍人卻不少。而且即便現在大家對同性愛情的包容性強了，他和孫耀揚作為學生，還是得小心謹慎。高中生尤其是高三生，被扣上早戀的帽子就麻煩了。
“不了，走吧哥哥。”張東宸無奈地站起身，“哥哥，你回去真給我列學習計劃啊？”
“嗯，差不多吧。我希望你能考上一個好大學，或者你要是想出國也行。”
“我不出國，哥哥。”張東宸不假思索地反駁道，“除非你能……”
後半句他沒說出口。
孫耀揚雙手插兜，抬頭望向天空，八月底的天氣，空氣中已經透出絲絲涼意。“小七，你知道明水中學為什麼對學生要求那麼嚴格嗎？”他轉過頭，目光溫和地看著張東宸。
張東宸搖了搖頭，一臉好奇地問道：“為什麼呀？”
孫耀揚微微歎了口氣，神色認真地說：“因為對於我們普通人而言，隻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別笑，小七，這不是一句空話。對於普通人來說，除非運氣極佳，遇到絕好的機遇，否則很難輕鬆實現所謂的成功或者階級跨越。如果沒有運氣和機遇，那就隻能靠努力。而讀書考個好學校，是像我這樣的普通人改變命運最公平的途徑。我奶奶以前總說以後會好的，可事實呢？所以，與其等待命運安排或者天官賜福，不如腳踏實地做好自己能做的。多做一道題，多背一個知識點，也許在考試中就能派上用場，說不定多那一分就能讓情況變得更好。這就是為什麼這裏有這麼多人在努力，學生在努力學習，老師也在努力幫助大家。”
張東宸聽著，認真地點了點頭：“嗯，我明白了。”
“你知道這個道理是誰提出來的嗎？”孫耀揚突然問道。
“誰呀？”張東宸疑惑地看著他。
孫耀揚微微揚起嘴角，說道：“是你外公。”
“啊？！”張東宸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訝。
孫耀揚笑了笑，接著說：“可能小姑跟你說外公隻是個普通的語文老師，外婆隻是個普通的生物老師。但明水縣中學並不是從成立起就有這麼高的升學率。這個道理是你外公來到這裏後，一點點滲透和實踐的。那幾年他做班主任的時候，升學率一下子就提高了。包括小姑畢業那年，考入一本的學生數量是當時曆年最高。”
張東宸一臉茫然，輕輕地搖了搖頭：“我都不知道這些事。”
孫耀揚拍了拍張東宸的肩膀，溫柔地說：“所以七寶，你可能不用思考太多關於未來的事情。但請相信學校的一些安排雖然看起來挺反人類，可初衷都是為了大部分學生好。我也希望你能選擇自己喜歡的發展方向。”
“我……我其實都沒想過考哪所大學。”張東宸有些不知所措地撓了撓頭。
“不急，還有一年時間呢。”孫耀揚安慰道。
“哥哥，那你的理想呢？”張東宸好奇地問道。
孫耀揚微微抬頭，目光堅定地說：“嗯，以前奶奶還在的時候，我就想著能考入省城的大學，離家近，能照顧她。自從奶奶走了，我覺得哪裏都行。如果要說最理想的目標，那就是B大法學院。”
“啊！”張東宸有些懊惱地皺起眉頭，心裏盤算了一下自己的成績，“完了，我覺得我目前的水平離B大西語係專業還差不少啊！完了，闌尾不疼了，牙疼了。”
“真牙疼啊，那我這根可樂味的棒棒糖該給誰吃呀？”孫耀揚笑著從褲袋裏掏出了一根棒棒糖舉了起來。
“別問，問就是我！”張東宸連忙伸出手。
孫耀揚幫他拆開棒棒糖，遞到張東宸嘴邊，“別上火，我說了還有一年時間。走吧，小少爺，回家還得寫學習計劃呢。”
“好！”張東宸用力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那天晚上，陳美玉趁著孩子們排隊洗澡，各自分開的機會，挨個找他們談話。
她第一個找的是小七。
陳美玉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是不是喜歡小九？”
張東宸心裏一緊，臉上卻裝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故作驚訝道：“啊？您在說什麼呀？誰能不喜歡哥哥？”
陳美玉盯著他，指了指朋友圈，說：“這朋友圈是什麼意思？”
張東宸故作鎮定地解釋道：“就是表達感謝的意思啊。”陳美玉懷疑地看著他，眼神中透著一絲犀利。
“媽媽，您要相信您兒子正在努力扮演一個直男。”張東宸低著頭，小聲說道。
陳美玉語氣堅定地說：“我可能年紀大了反應慢，但我不瞎。”
張東宸沉默了片刻，“唔……”
陳美玉接著嚴肅地說：“我還得回京市，沒辦法經常在這邊。你馬上就要成年了，要對自己負責。有三件事，你必須做到。第一，高考結束之前不允許談戀愛。”
“好。”張東宸連忙點頭回應。
陳美玉繼續說道：“第二，好好學習。你可以任性，因為有張家托底。但小九不行，沒有人能托著他，你明白嗎？”陳美玉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嚴肅。
張東宸想起孫耀揚跟他說過的關於讀書改變命運的話，認真地回答道：“我知道，媽媽。”
陳美玉頓了頓，又說：“第三，把握好分寸。要裝直男就裝得像一點。”
張東宸結結巴巴地回應道：“啊？這個……我……一定！努力！達成。”
隨後，陳美玉又找孫耀揚談話。她先是感謝孫耀揚懂事，讓他多包容小七。陳美玉說：“小七這孩子沒什麼心眼，有時候像個小孩，看誰都覺得是好人，容易被人騙。你幫小姑看著點，千萬別浪費了高三的時間。特別是幫小姑盯著點，別讓他早戀。”
孫耀揚沒有多想，隻覺得這是普通高三生家長正常的擔憂。他鄭重地向陳美玉保證道：“小姑您放心，我會盯著小七學習，更不會讓他早戀。”
他心裏卻默默想著：在我表白之前，看誰敢跟我搶人！
睡前：
【小起】今天你哥夫帶我去剪頭發了，新發型，帥不？（照片）
【嘎嘎帥趙公子】帥，我七哥一直嘎嘎帥，僅次於我。
【小起】我們明天考試了（貓貓歎氣.jpg）
【嘎嘎帥趙公子】握手，明天四中也考試。
【小起】（照片）給你看看你哥夫給我做的學習計劃！（不要太羨慕.jpg）
三分鍾後……
【嘎嘎帥趙公子】……這麼喪心病狂，慘無人道的計劃是哥夫做的？他要送你去清北啊！
【小起】昂，年輕人總要有個希望。
【嘎嘎帥趙公子】（狗聽了都搖頭.jpg）望您看清現實，祝幸福！
作者閑話：
要工作，社會牛馬太慘了（早九晚九），未來三天每天更新一章，但是保證內容多多噠！
喜歡七寶和小九的親幫忙多收藏和推薦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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