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29 更新時間:25-10-02 17:14
月光灑在瀾滄江畔的蘆葦叢上,蕭決摘下麵具的瞬間,左耳後那枚暗紅色的麒麟烙印在月色下格外刺眼——與秦十三身上的標記如出一轍。林知握緊手中的青銅短刃,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腦中卻在飛速推演:若蕭決真是周崇安的同黨,為何要冒險現身?又為何在緹騎圍堵前提醒她躲避?
“你是周崇安的臥底,還是從他手中逃出來的”叛卿”?”林知壓低聲音,目光死死盯住蕭決的眼睛,試圖從他的神色中找到答案。
蕭決苦笑一聲,聲音帶著幾分疲憊:“我現在是被大理寺通緝的”叛卿”。三天前,周崇安以”私調緹騎、勾結妖女”為由,發動”清流肅政”,革去我的官職,還下令全城搜捕我。我一路偽裝潛行到這裏,隻為確認《餉銀實錄》是否落入他的手中。”
他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尖銳的哨聲——緹騎已經封鎖了整個江岸!蕭決臉色一變,當機立斷將林知推向身後的蘆葦叢:“你不能被抓,證據必須送到京城!我去引開他們!”說完,他轉身朝著與蘆葦叢相反的方向跑去,手中的佩劍出鞘,發出清脆的金屬聲,很快便與緹騎的呼喊聲交織在一起,身影漸漸沒入濃霧之中。
林知躲在蘆葦叢中,聽著遠處的打鬥聲,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她不知道蕭決說的是真是假,但此刻她沒有時間猶豫——必須盡快趕回營地,確認蘇清婉的安全。
就在這時,賈五郎匆匆跑來,臉色慘白,聲音帶著顫抖:“林姑娘,不好了!蘇小姐在營地突然昏厥,醒來後舉止怪異,不僅自稱”林知回來了”,還寫了一封信,說要親自送到大理寺去!”
“什麼?”林知心中一震,瞬間明白過來——蘇清婉昏厥時,占據她身體主導權的,是尚未完全歸位的自己的意識!而現在,蘇清婉的意識蘇醒,卻誤將自己當成了“林知”,還想獨自帶著證據去大理寺,這無疑是自投羅網!
她不敢耽擱,立刻隨賈五郎連夜返程。途中,提前返回京城的阿婻也趕了過來,帶來一個重要的消息:“我在營地外圍看到一名戴灰布帽的文書官,看起來像是大理寺的人,他在營地附近逗留了許久,手中還握著一卷竹簡,不知道在記錄什麼。”
林知的瞳孔驟然收縮:“戴灰布帽、文書官……是錢墨!”錢墨是大理寺的資深書吏,當年正是他偽造了蘇父的筆跡,將“貪腐”的罪名坐實。他此刻出現在營地外圍,顯然是在暗中監視她們的一舉一動,收集所謂的“罪證”。
京城的大理寺內,蘇清婉剛從意識混亂中恢複清醒,就被兩名灰衣差役帶走。她試圖反抗,卻被差役遞上一封署名“錢墨”的密函。密函內附多張紙頁,上麵詳細記錄著她在各地的言行:“三月初七,黔南驛站,忽作西北方言誦《刑律疏議》”、“四月十九,瀾滄江畔,以鐵片刮骨驗毒,口稱”砷化物反應陽性””……每一條記錄,都精準地指向她與林知意識交融時的“異常”舉動。
蘇清婉的冷汗涔涔而下,她終於明白,從她們開始追查真相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錢墨的人牢牢盯上。未等她開口申辯,就被差役押入地牢深處——一座被稱為“鏡獄”的特殊牢房。
鏡獄的四壁都鑲嵌著銅鏡,燭光映照下,無數個“蘇清婉”的倒影在鏡中晃動,光影交錯,仿佛置身於一個扭曲的世界。更詭異的是,每個倒影的口中都在低語,聲音細小卻清晰:“你是假的……你不是真正的蘇家女……你隻是個占據別人身體的幽靈……”
這些話語像魔咒般在牢房內回蕩,蘇清婉捂住耳朵,卻依舊無法阻擋聲音的入侵。她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被瓦解,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這無數個“自己”吞噬。
與此同時,林知星夜兼程趕回京城,直奔大理寺求見蕭決,卻被守門的差役攔在門外。就在她焦急萬分時,一名年輕的獄卒悄悄走到她身邊,壓低聲音道:“林姑娘,我叫李照,是蕭大人的舊部。蕭大人已經被周崇安軟禁在府中,現在主理大理寺事務的是錢墨先生。您若再強行闖進去,隻會連累蘇小姐。”
林知怒極反笑,從懷中掏出一枚刻有“壬寅・玄甲・七烽”的銅片,遞給李照:“你把這個交給錢墨,告訴他,他知道這串代號意味著什麼。也該讓他知道,鎮北營將士的遺骨不會說謊,他當年偽造的那些文書,遲早會成為指證他的證據。”
李照接過銅片,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我會把話帶到。您先回去等消息,有結果了,我會想辦法通知您。”
次日清晨,林知果然收到了大理寺的傳喚令——不是提審,而是“協同查案”,地點正是蘇清婉被關押的鏡獄。她心中明白,錢墨這是想通過她,從蘇清婉口中套出更多關於《餉銀實錄》的線索,甚至可能想讓她們自相殘殺。
踏入鏡獄的刹那,林知如墜冰窟。無數麵銅鏡映照出她的身影,每個倒影都在做著不同的動作,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冷笑,有的則在瘋狂地抓撓鏡麵。而在鏡獄的中央,一個“自己”正站在那裏,喃喃自語:“我們本是一體,共用一具身體,共享一段記憶……可到底誰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誰才是那個多餘的人?”
林知強定心神,她知道這是鏡獄的心理操控術,目的是瓦解人的意誌。她按照事先與蘇清婉約定的喚醒信號,用鞋跟輕輕敲擊地麵三下——“咚、咚、咚”,清脆的聲響在牢房內回蕩。
突然,所有鏡中的倒影同時靜止,一道屬於蘇清婉的聲音從林知的背後傳來:“別看鏡子……它會吃掉你的記憶,讓你分不清自己是誰。”
林知猛然回頭,隻見真實的蘇清婉蜷縮在牢房的角落,眼神清明,隻是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我撐了三天……每天都在和鏡子裏的”你”鬥爭,生怕自己的意識被吞噬。”蘇清婉的聲音帶著疲憊,“現在,換你進去了。隻有你能從錢墨的手中,守住我們最後的證據。”
話音落下,蘇清婉緩緩閉上眼睛,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陷入了沉寂。而林知感到一股強大的意識從蘇清婉的身體中湧入自己的腦海——這是她們第一次在非冥想狀態下,完成主動的意識交接。
林知深吸一口氣,走到鏡獄中央,緩緩睜開眼睛。鏡中的倒影再次活動起來,隻是這一次,所有的倒影都變成了蘇清婉的模樣,它們圍著林知,齊聲低語:“交出賬冊……承認你是冒牌貨……否則,你永遠也別想離開這裏。”
林知沒有理會這些低語,她的目光在鏡麵上仔細搜索——錢墨既然讓她來“協同查案”,就一定在鏡獄中留下了什麼線索,或者說,留下了某種陷阱。
深夜,燭火搖曳,鏡麵上的光影也隨之晃動。林知突然注意到,每當燭火的光芒掠過某塊鏡麵的邊緣時,鏡框上便會浮現出極細的刻痕。她湊近細看,發現這些刻痕連起來,竟是一句逆寫的小楷:“筆為刀,紙為墳,錢氏孤魂葬此身。”
“錢氏孤魂……”林知喃喃自語,心中充滿了疑惑。這句話是誰刻的?是錢墨自己,還是被他迫害的人?難道錢墨的背後,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就在這時,她袖中用於警戒的細線突然輕輕震動起來,而且震動的節奏,與她之前約定的“安全信號”完全一致——有人正在用相同的節奏回應她!
林知屏住呼吸,目光警惕地掃視著整個鏡獄。她不知道回應她的人是誰,是蕭決派來的救兵,是錢墨的臥底,還是其他被關押在鏡獄中的受害者?但她知道,這或許是她和蘇清婉離開鏡獄、揭露真相的唯一機會。
她按照約定的節奏,輕輕拉動袖中的細線,發出回應的信號。很快,鏡獄的角落裏傳來輕微的響動,一塊銅鏡被悄然推開,露出一個狹小的洞口。洞口後,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閃爍,靜靜地注視著她。
林知握緊手中的銅片,深吸一口氣,朝著洞口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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