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57 更新時間：25-05-08 12:01
那天晚上，張東宸跟趙磊回了趙磊家，見到了趙磊父母，幾個人都感慨萬分。張東宸把這五年的事情大概給趙磊說了一遍，給趙磊氣得要去廚房拿菜刀殺回美國，砍死那幫王八犢子！睡前把五年前給小七準備的十八歲生日禮物拿了出來，當時兩個人都以為高考完就能見麵，誰知一隔數年。
那是一把GibsonES-335半空心電吉他，音色溫暖、圓潤。
“我本來想著你拿著這把吉他，跟我一起在台上演奏。”
張東宸小心翼翼地接過吉他，像是在觸碰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他試彈了兩下，那美妙的音色如期而至，可他的手，卻再也無法像從前那般靈動自如地彈奏。
趙磊見狀，急切地拉住他的手，視線緊緊落在張東宸伸不直的右手上。隻見那掌心，一條猙獰的疤痕橫貫整個手掌，像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刺痛著趙磊的心。
張東宸強扯出一抹笑容，故作輕鬆地說道：“沒事兒，你們樂隊缺主唱不？我嗓子還行，還能唱呢。”話落，趙磊再也忍不住，那滴名為心疼與不甘的淚水，重重地滴落在張東宸的手心。
初中畢業那年，因為他倆唱的《驕傲的少年》贏得了全校的一致好評，他開始萌生了組樂隊的想法，那個時候他就說他的主唱和吉他手隻能是張東宸。
“你哭什麼？這怎麼五年不見嘎嘎帥趙公子變成了林妹妹啊？”張東宸故意哄他，“我能不能去做主唱啊？”
趙磊擦擦淚，“能！雖然我們已經有一個很優秀的主唱了。”
“呦被你誇優秀可不容易啊，哪天我得見見。”
“你認識。”趙磊突然不好意思地笑笑。
“有情況啊，兒砸，你快點老實交代！”
“菜菜。”
“牛逼啊兒子，追到了？”
趙磊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菜菜”是小名，那姑娘本名叫蔡瀾，是他們的初中同學，後來到了高中蔡瀾去了國際中學。
“恭喜恭喜，真好！”張東宸發自肺腑地笑。
趙磊撓撓頭，最後問了一句，“那今天下午西裝革履那位？”
“哦，你哥夫。”
“哥誰？”趙磊愣了，然後反應了三秒，“我天，怪不得那個時候你說我哥夫帥呢，是真帥啊！不過你不說他家窮嗎？我看今天那身衣服可身價不菲吧？還有那塊勞力士那是真的吧？”
“嗯，後來被他外公一家找回去了，名字都改了。所以我剛剛回國那段時間沒有找到他。”
“他現在叫什麼名字啊。”
“顧耀陽！”
“顧誰？”
“顧耀陽。”
“什麼耀陽？”
“顧耀陽！”
“顧耀什麼……”
“你馬冬梅啊？”張東宸拍了趙磊一巴掌。
“我說我為什麼看他眼熟了，那不是星河娛樂老總嗎？年中還參加過金百合頒獎禮。我天！”
“哦。”張東宸點點頭，他不關注顧耀陽有多牛逼，他現在比較頭疼好像惹小顧總生氣了怎麼哄。
“你倆今天吵架了吧？”
“算，算是吧！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生氣了。”
“能不能是誤會了？”
“誤會什麼？”
趙磊用手在他倆中間比畫了比畫。
“嗬！正常人都不能誤會吧，我又不瞎。”張東宸撇撇嘴
“我謝謝您，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趙磊同學翻個白眼。
“睡覺吧，我困了！”剛剛張東宸吃了一大把藥，那裏麵有助眠的成分，他打了個哈欠兩個人關燈入睡。
顧耀陽那晚沒有收到張東宸的晚安。
那天晚上張東宸被噩夢纏了一宿。
裏麵有五年前他在美國收到的視頻。
視頻裏麵顧耀陽站在一個樹下等人，程靜怡跑過去用力擁抱了顧耀陽，熱情又親切地喊著哥哥，顧耀陽沒有反駁伸手也摟住了程靜怡。然後畫麵更改，程靜怡的臉變了，走馬觀花一般，有男有女，張東宸看不清，可惜那些人裏沒有他。
他站在外圍像個傻子一樣看著他們，夢裏的他不會哭也不會笑。
夢裏似乎又回到了那家療養院，有刺鼻的味道，有那些過量的藥，有不間斷的電擊，有惡心的撫摸，最後仍舊是他徒手砸了窗玻璃，右手緊緊握著大塊的玻璃，準備刺破自己脖子上血管的時候他聽見有人喊小七。
他被搖醒了，淚眼蒙矓，一身汗。
“小七你做噩夢了？”趙磊坐在他身邊給他用紙巾擦汗。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趙磊下床給他倒了一杯水，看了一眼表才五點。
張東宸喝完了水，把水杯放在了床頭，“你再睡一會兒，我去洗個澡。”
趙磊打個哈欠又躺回去，張東宸洗完澡換了衣服，給趙磊留了一張字條離開了。
12月的京市清晨，溫度也很低，他裹好圍巾沿著馬路走了一個多小時回到了B大，又累又疲倦，腦子木木的，反應極慢，抬頭看哪裏似乎都站著一個顧耀陽。
這個清晨，張東宸也沒有給顧耀陽發早安。
那天晚上張東宸直播的時候情緒低落，隻是在安靜地寫論文，背知識點。
十點多，顧耀陽進到直播間，就看見有人在評論區問【今天小七不高興啊？】
“嗯，是有點不太高興。晚上好孫哥。”
顧耀陽還是跟以前一樣給他刷了五個愛心煙花。
【怎麼了小七，能跟我們聊聊嗎？】
“唱首歌吧！稍等。”他站了起來取了一把吉他。
顧耀陽很久很久沒有看過他彈吉他了，於是果斷按了錄屏。
【我天，小七會彈吉他。】
【我這是粉了一個什麼神仙哥哥啊！】
“好久沒彈了，可能音沒有那麼準，就嚐試一小段吧。”
直播間裏麵的粉絲們開始刷表情，也有人開始送小花花。
“窗外陰天了，音樂低聲了，我的心開始想你了”張東宸清唱了前三句，然後彈起了吉他。這首歌是一首老歌，他高二的時候就會彈了，但是今天無論他右手怎麼用力也按不到正確的位置。
他反複試了好久，最後放下了吉他，“抱歉，可能還是不行啊！”他扭頭又看見了五年前的顧耀陽，他看著他幻想出來的人，眼淚慢慢流了下來。
他對著屏幕，帶著一點鼻音說，“今天就這樣吧！大家晚安。”
說完就下播了，屏幕前的大家都感覺斷播得好突然。
看著突然結束的直播畫麵，顧耀陽的心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緊，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從昨天晚上到今天，置頂微信始終死寂一片，沒有等來張東宸的隻言片語。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他滿心懊悔，痛恨自己昨天的衝動，那些傷人的話語仿佛還在耳邊回響，一下又一下地刺痛著他。
抬眼看著已經顯示直播結束字樣的手機，顧耀陽的內心湧起一陣酸澀，眼眶也微微泛紅。他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片黑暗的深淵，四周是無盡的孤獨與絕望，那種孤立無援的悲痛，將他徹底淹沒，讓他在這煎熬中難以自拔。
他從黑貓後台以孫哥的名義發了很多信息，結果發現都沒有回複。
張東宸收好吉他，吃了一大把藥，但是頭痛的厲害，渾身都痛，已經愈合的傷口都在痛，他抱著被子靠在床頭，因為太痛了他習慣性地像在療養院一樣用力地用頭撞牆，一下又一下，他不敢聯係張東傑，更不敢聯係顧耀陽，他給宋醫生發了信息：“你能來找我嗎？我需要你。”
顧耀陽等到了快午夜十二點，張東宸都沒有回複信息，等他打開微信就看見朋友圈裏麵張東宸剛剛的更新。
“人會不會在某一瞬間，一把火燒了心中所有執念？”
配圖是靠牆的一把吉他，顧耀陽認出來這個就是今天在直播間張東宸彈過的那把。
第二天張東宸是被鬧鈴叫醒的，他渾身疼得厲害，拉開抽屜找出了藥，一把塞進嘴就著已經涼透的冷水咽了下去，緊跟著胃開始抽痛。
他去衛生間照鏡子才發現因為昨晚上自己意識不清，額頭被自己撞破了，血跡都幹了。他又找醫藥箱給自己擦血，消毒上藥，最後貼上了紗布。
他今天去律所幫老師們整理這一年的卷宗，到的時候鄭義正在吃早飯看見他頭上的傷驚呆了，“你昨晚幹嘛去了？跟人幹架去了？”
說完先拿出手機拍個照片，張東宸抬手擋了一下臉，但是紗布還是露出來了，“我一個好孩子幹什麼架。”張東宸笑笑，“昨晚睡迷糊了，磕櫃子上了，沒事。”
“去醫院看了嗎？”其他老師也過來了。
“沒有，就是皮外傷。”張東宸用手撥了一下劉海想遮一下。
鄭義轉手把照片發給了顧耀陽。
【鄭律師主攻知識產權】跟你說了嗎？
【顧耀陽】沒有。他怎麼弄的？
【鄭律師主攻知識產權】說磕櫃子上了，這得多迷糊能磕成這樣？
【顧耀陽】前天我們算吵架了吧
【鄭律師主攻知識產權】我天，還沒複合你就敢跟天仙吵架啊？因為什麼啊？
冷靜下來後顧耀陽很後悔，他那天太衝動了。他也不知道怎麼跟鄭義解釋，隻能把那天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等著鄭義點評。
【鄭律師主攻知識產權】關於小七和那個男的我不點評，但是我真的得說說你。這還沒複合呢，有你這種自爆黑曆史的嘛？更何況你和林熙言算什麼談戀愛啊？
【顧耀陽】就是著急口不擇言了。
【鄭律師主攻知識產權】估計不好哄了。祝你好運吧！
那天張東宸狀態非常不好，他盡量集中注意力把自己的任務完成。老師們當他是因為頭部受傷影響了行動力，也都紛紛體諒。
鄭義想撮合兩個人，提議晚上帶著張東宸一起吃飯以示對於之前翻譯工作的感謝，張東宸以身體不舒服婉拒了，他讓趙磊來接他。
趙磊來的時候特意換了一身正式點的衣服，以體現對張東宸實習工作的尊重。張東宸手頭還有工作沒忙完，他給趙磊倒杯水讓他大廳的沙發上等會兒。鄭義看見了偷摸拍了趙磊照片發給顧耀陽。
【鄭律師主攻知識產權】來接小七的。
【顧耀陽】前天就是他，幫我問問到底什麼關係。
【鄭律師主攻知識產權】哦了兄弟。
鄭義假裝去接水路過了張東宸的辦公桌，朝趙磊的位置努努嘴，“小七，你朋友來接你呀？”
“嗯。”張東宸點點頭。
“長挺帥。果然這帥哥都愛跟帥哥玩。”
“哈，可不，所以我就喜歡跟鄭老師玩。”張東宸順嘴吹了一波鄭義的彩虹屁。
“小七你這嘴越來越甜了啊！”
“嗨，實話實說啊！”
“不過你這朋友長得真精神啊，真帥！”
“那鄭老師你得去我這發小麵前誇他，他最喜歡別人說他帥了。”
“發小？”
“嗯，幼兒園就認識的那種，彼此知道對方所有黑曆史，差不多屬於互為野生父子吧。”
鄭義點點頭，“這關係可挺難得。”
“嗯。”
鄭義也沒想到張東宸這麼沒心眼，不超過兩句話就知道他想了解的了，說了句不打擾你了，就走了，轉身跟顧耀陽發信息。
【鄭律師主攻知識產權】你說說你多衝動，人倆是發小。
【顧耀陽】……
小顧總心裏愧疚萬分，又不知道怎麼哄。
咬咬牙厚著臉皮隨手拍了一下辦公室的綠蘿發給了張東宸
【顧耀陽】是不是應該曬曬太陽。
然後他又給撤回了。
張東宸聽見了微信響，他拿起手機解鎖看的時候就看見置頂的小顧總撤回了兩條消息。
【小起】哥哥發了什麼？
【顧耀陽】這兩天有空嗎？一起吃個飯吧。
半個小時以後張東宸才回了這條消息。
【小起】不行，太忙。
張東宸最近不想見顧耀陽，一方麵他覺得自己的病情有點反複，另外一方麵頭上的傷太明顯。
但是他又怕哥哥誤會，緊跟著又加了一句。
【小起】平安夜後窗有周年慶，來吧！
【顧耀陽】好。
小劇場1：
嘎嘎帥趙公子：完了，我好像惹了未來的老板！腫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顧耀陽：完了，我好像給自己埋了一個雷，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張東宸：完了，病情要控製不住了，怎麼辦？宋醫生你快打個飛機過來！在線等挺急的！
小劇場2：
作者：請問小顧總為什麼要把綠蘿照片撤回。
顧耀陽：綠得我有點慌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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