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貳｜這不對吧
章節字數：3036 更新時間：25-03-17 23:18
“……”安洛聽著聽著沉默了，嘴角沒意識向下，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安洛怎麼了？］
［連小揪都看著萎萎的，誰去把他惹哭。］
［我去突然多了好多人，應該是安洛那邊來的吧。］
注意到彈幕，蔣俟歪頭去看安洛，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什麼試探性開口：“你姐對你不好啊？”
“當然好啊，”安洛撇了撇嘴，“隻是好久沒看見姐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旅遊了。”
蔣俟欲言又止，就這麼一直看著對方，他似乎感受不到這句話裏麵的感情，隻能試圖找尋詞彙安慰，最後隻伸出手拍拍對方的肩。
“你也有姐姐嗎！”陳禮湊到安洛麵前歪著頭去看他的臉，成功逗笑他。
“是的呀我也有姐姐，”安洛揉揉小男孩的頭，“我和我姐姐相差三歲，對我特別特別好，你呢？”
“我今年十一了，跟姐姐差七歲。”
蔣俟盤坐著聽他們聊自己的姐姐，思考過後還是沒打斷，也不差時間。
“所以說姐姐還是因為高強度的學習壓力選擇輕生，那明明有機會不學習為什麼又好起來了呢。”蔣俟嘀咕著，中性筆在紙上點著。
“難道是因為看不得弟弟也有這樣的壓力？那說的過去……
他不是死了兩個孩子嗎？那弟弟怎麼死的。”
想到空白的筆記本，蔣俟試探性舉手：“讓沒姐姐的哥哥插個嘴。”他指向陳禮懷裏的禮物盒，“這個可以看嗎。”
陳禮看著懷裏的東西，又看看蔣俟，又看向安洛，又低頭，雙手把禮物盒遞給他：“好人可以看。”
兩個好人湊一起打開禮物盒，拿起日記本，一同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陳禮，得到對方的同意後再翻開。
“怎麼隻有日期啊，好多空白。”安洛假裝思索，感受到有東西遞到自己麵前，他抬頭，是一支燈。
“姐姐不喜歡下雨天，隻要當天下雨，就會打個叉代表。”
隨後陳禮撅起嘴，表達自己的不滿：“媽媽會偷看姐姐的日記本，所以姐姐在小賣部買了隻筆，這個燈就是筆自帶的，隻要照一下就顯現了。
燈隻有我有，所以姐姐的日記本隻對我開放。”
安洛眉頭一皺伸手抱住陳禮，手在對方頭上胡亂揉著：“嗚嗚嗚好慘的姐弟倆。”
［日記本這麼私密的東西也樂意給弟弟看，姐姐好，弟弟口中的姐姐特別好，弟弟也好。］
［好多好。］
［安洛別是幻想自己姐姐死了吧……］
［讓姐姐知道就被削了。］
安洛接過燈照著紙麵，大略看了眼第一頁內容後震驚又僵硬地偏頭看向蔣俟，有點苦命地笑笑。
“怎麼了？”蔣俟接過燈和本子，輕聲讀著：“爸爸媽媽要讓小禮出意外然後拿保險賠償金，被我阻止了，於是他們要殺了我。”
等等，這是中文嗎。
蔣俟愣了會抬頭看向小男孩，對方看著並不知道日記內容。
”我得活著，保護小禮直到小禮離開，爸爸媽媽的目標一直都是我，隻要我好好學習，他們就不會在意小禮。”
“你看過姐姐的筆記本嗎。”安洛皺著眉問到。
小男孩搖搖頭，道：“說到底還是姐姐的，我沒看。”
“原來沒看，他不知道自己要被殺了，還是姐姐攔著的，姐姐後來死了他不覺得是自殺，但不知道是為什麼。”蔣俟嘀咕著翻到後麵，差不多都是日常。
”2017年12月30號，X，天氣冷。
隻要再寫一頁就全年寫滿了，不知道小禮有沒有看過日記本，不看也沒事，有些事不知道也好，知道也罷。
爸爸媽媽最近對我很好，似乎沒想對我下手，他們果然還需要利用我。
這樣也行，隻要保護好小禮，盡快攢錢帶著小禮去城裏上學，就都沒事了。
雖然還有好久好久……背著他們打工好累，但是我有小禮。
沒關係，今天的小禮再見，明天的小禮姐姐來了！”
再翻一頁已經沒了筆跡，蔣俟詫異地往後找著最後一天，翻到底也沒出現任何文字。
“最後一天沒來得及寫，就死了嗎。”
蔣俟翻回30號遞給安洛，示意他看看，隨後打開手機思考著現在的時間線。
“奶奶說陳黎去年死的，那今年是2018，那弟弟呢，最後是自殺還是他殺，花海裏的黑影到底是什麼，不找到他沒辦法結夢啊。”安洛嘀咕著，日記裏的字看的他煩躁得直撓頭。
“父母對姐弟倆都沒有感情，隻要他們瘋狂補習長大有出息……”蔣俟低聲，隨後想到什麼似的抬頭，對著陳禮道，“你姐姐是30號死的嗎？那你姐姐的屍體怎麼處理的。”
這話讓對方愣住，隨後低下頭，小聲著：“爸爸媽媽是這樣跟我說的…他們不管姐姐的屍體，隨便找了個山丟了。”
“就這樣丟了？”蔣俟皺眉，山上的野獸可不少，要是直接丟那，就相當於是送野獸的食物。
［真就一點感情沒有啊，兩人不僅要拿賠償金還生怕麻煩著自己。］
［怎麼和保險公司和警察說出意外，又對別人說是自殺。］
［地方小，好多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的，沒人會在意究竟是意外還是自殺，死了沒多久連人都不記得了。］
［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
陳禮想了想繼續說：“我知道後，沒跟爸爸媽媽打招呼，偷偷跟著他們，在他們丟掉姐姐後走遠又把姐姐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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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陳禮躡手躡腳的踩在枯葉上，手臂和腿總被劃傷，他倒沒管，隻是左右看著在尋找什麼。
“姐姐……姐姐在哪。”
終於在不深不淺的地方看見躺在地上的陳黎，她躺在那裏，臉上沒有血色，指尖因為寫日記而沾上的筆墨也沒洗掉。
陳禮背起陳黎，明明相差七歲，可這時的陳禮卻背得起姐姐，姐姐也很輕。
他一步一步走下山，又沿著公路慢慢走，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走累了就放下姐姐，讓姐姐躺在自己的腿上，脫下外套給姐姐蓋著。
休息夠了就重新背起姐姐，尋找這著一個合適的目的地。
天色漸暗，陳禮找到一個沒有生活痕跡的小屋，他揚起笑，踹著氣又加快步伐地走過去，卻看見屋子不遠處的一片花海。
準確的來說，花已經全部枯萎了。
烏雲突然散了，月光照著那片花海，也再沒有讓它們活過來。
陳禮放下陳黎，跑進那片花海裏，找了個鏟子就開始挖洞。
他把姐姐埋在了這片無人看管、沒人打擾的一片寂靜。
花枯萎，他的姐姐也是。
沒關係，今天的姐姐再見，明天……不，下一次的姐姐下一次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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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兩人都沉默著，默契沒有講話。
“原來花海裏的黑影是陳禮……”蔣俟想著，“那委托人活該被纏著，但是不結夢又不讓出去……”
想著樓下傳來喊聲，似乎是在叫陳禮。
“我爸找我了！我得快點回去！”陳禮邊向門那跑邊整理好情緒，連身後的人喊他他也沒應答。
“誒，他姐姐的東西不打算拿嗎。”
蔣俟看著陳禮離開的背影，悄悄搖頭：“幫他收著吧，他估計也拿不到了。”
“什麼意思……誒。”安洛後知後覺才想起陳禮也會死的。
他沒再說話，隻是蹲下收拾著禮物盒，餘光瞥到角落裏的東西，看位置應該是陳禮落下的。
安洛笑笑：“丟三落四的。”伸手撿起來，卻一不小心按到一個按鈕，接著一道聲音傳來，似乎是在唱著英文歌。
“他姐姐唱的嗎，聽著真溫柔，但怎麼斷斷續續的？”
蔣俟輕笑著同意安洛的話，但聽著聽著嘴角就僵住了。
“不對。”蔣俟蹙眉，越聽歌詞皺的就越緊，“不是英文歌。”
“那是什麼？”直到播放結束安洛也沒聽出來什麼異常。
蔣俟接過播放器重新收聽，隨後看向安洛：“聽著像是記錄，而且是吊著一口氣唱的……你等我。”說著再對方震驚的注視下輕輕觸碰播放器，再睜眼時已經在小屋裏。
他的視野很低，還是看著天花板的，應該是陳黎的視角。
陳黎看向周圍，隨後看著陳禮跑出去的背影，輕笑一聲，從口袋裏摸出來一個播放器。
周圍很安靜，隻能聽到陳黎的喘氣聲，她費力按下按鈕開始錄音，輕輕地用英文唱著什麼，直到再按下按鈕停止錄音。
隨後塞進陳禮留下的包裏，泄了氣一樣仰躺在地上，靜靜等待生命的消逝。
這時候沒死？那保險賠償金怎麼拿的，陳禮又怎麼可能感受不到呼吸。蔣俟呆愣地感受著陳黎的呼吸漸漸停下，實在是想不通。
［不對不對不對，搞什麼。］
［我又懵了，沒死，那好多事都說不通啊。］
［陳禮！你明明感受得到你姐的呼吸你怎麼沒反應！］
［我去我去……這不是是父母和陳禮一起聯合的結果吧。］
［這不對吧……］
蔣俟沉默著出來，看到安洛時第一反應拿過他手上的禮物盒，摸著日記本再一次進入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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