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21 更新時間：25-04-04 17:01
沒死？
林土混沌的意識被這兩個字拉了回來。
他一把甩開沒了聲息的王老大，跌跌撞撞的爬向血淋淋的弟弟。
他小心翼翼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看著光裸的胸口有絲絲起伏的弟弟，聲音嘶啞的祈求。
“小十，小十，哥哥回來了，哥哥回來了，你睜開眼看看哥哥，你看看哥哥啊，哥哥給你帶了吃的回來，都給你吃好不好……”
謝凜狠狠的皺眉。
現在把人喊醒有什麼用？
現在應該給人治療！
他不知道，在這個廢土世界，如林土一般生活在最底層的荒民，沒有所謂的治療，隻有自愈。
所謂的治療，就是把人喊醒，給受傷的人吃東西。
這樣還不能活，那就……
“小十，你別嚇哥哥好不好，你醒過來啊，醒過來啊！”
“小十，隻要你醒過來，哥哥以後都不放你一個人在家了，哥哥帶你一起出去。”
“小十，你要丟下哥哥一個人走嗎？爸爸媽媽丟下我們走了，你也要丟下哥哥走嗎？”
……
謝凜聽不下去了，從背包拿出水藥品紗布上前。
他的動靜瞬間驚醒床上如驚弓之鳥的林土，他把自己衡在謝凜和弟弟之間，雙手張開，一雙眼滿是警惕和防備，仿佛護食的狼崽子。
看著這樣的林土，謝凜竟覺得熟悉。
很久之前，他也如林土一般，張開小小的手臂，護著自己最在意的人。
不同的是，他護住了他家大美人爸，而林土，沒護住人。
謝凜心驀地一軟。
他主動退後一步，林土緊繃的身軀沒有絲毫放鬆。
“水給你，幫你的手和你弟弟把下身的傷處衝洗幹淨。”
一瓶礦泉水就直接被謝凜丟給林土。
要知道，謝凜也就帶了兩瓶礦泉水而已！
他為何會如此大方，不怕要在廢土世界長留沒有幹淨水喝？
還真的不怕！
因為……
在他殺了那守在棚子外的十人幫的人後，天降功德砸他腦門，同時腦海出現白檀的聲音。
“功德+8，進度8/100！”
當時情況緊急，謝凜沒有停下來確認腦海中重新的聲音是什麼情況，但就在剛剛，他搞清楚了情況。
不是白檀醒了過來，是白檀在沉睡前設下的提示，為了讓他能更準確的量化功德，也讓他安心，可以看到回地球的進度。
沒錯，這個進度就是回去地球所需要的能量進度。
在這個殺人也有功德的世界，一百功德對謝凜來說，還真不是個事！
所以他完全不吝嗇那點水，很大方的丟給林土，給床上那可憐的小孩做清洗。
但林土無法理解謝凜的大方。
他愣愣的看著謝凜，沒有動作。
謝凜也不廢話，又把碘伏丟過去。
那啥，他帶的外傷消毒藥也就碘伏。
“這個是碘伏，消毒用的，給你弟弟在傷處塗抹上，以免感染。”
林土呆呆的接過。
謝凜看了看手上的紗布，這個沒丟過去。
“紗布我放我背包上，等你把手洗幹淨，用紗布給你弟弟洗傷口，還有，需要包紮的傷可以用紗布包紮。”
最後，謝凜把消炎藥丟給林土。
“消炎藥，處理好傷勢，給你弟弟吃。”
謝凜挑眉看著傻呆呆的林土，“聽懂沒有？”
林土下意識點頭。
謝凜頷首，轉身大步往外走，撩起塑料門簾，守在門外。
林土呆呆的望著門簾的方向，謝凜高大的身影若隱若現。
可他看著，卻沒有絲毫恐懼。
甚至，還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林土低頭看著自己懷裏的東西。
幾乎無核輻射汙染的水，珍貴的藥，還有……
他看向背包方向，放在背包上的白色紗布，在灰撲撲的低矮廢鐵皮棚子裏，是那樣的惹眼。
“他真的，是個好人。”林土喃喃。
守在門口的謝凜腦海又響起白檀的聲音。
“功德+2，功德進度10/100！”
謝凜詫異的回頭，雖然隔著塑料簾子，但他卻好像看到了裏邊的小少年那雙充滿感激的眼。
不過……
“殺一個人，八功德，救一個人，兩功德，這兩個功德，還是因為我救一個人，相當於救兩個人，才有的兩個功德，不然隻該有一個功德。”
以林土表現出來的對林十的在意，謝凜可以確定，若是林十活不了，林土也離死不遠了。
所以兩個功德怎麼來的他很理解。
就是……
“還是殺人來功德快！”
謝凜雖然是生活在社會主義光輝照耀下的正直青年，但……
有捷徑誰不想走？
“我佛慈悲為懷，我佛亦有金剛怒目誰說賺功德就得聖母。”
“道家也說，道法自然，順從本心。”
“我殺人就是救人，沒毛病！”
謝凜確定了接下來的行動方針。
不過他也不是什麼人都殺。
以謝凜猜測，身上有人命的，殺了才可能有功德。
“要找窮凶極惡的，待會兒問問林土，他是土著，他肯定清楚！”
沉睡的白檀完全不知道，在他沉眠的時候，謝凜完全走偏了路。
並在這條路上一路狂奔！
……
“大……”
謝凜掀開塑料棚子走了進來。
林土驚訝的瞪大眼睛。
這麼巧？
一眼看出林土在想什麼的謝凜樂了，“不是巧，是我聽到你給你弟弟處理傷勢的動靜結束了，自然不會繼續傻站在外麵。”
林土恍然，“大人的耳力真好！”
謝凜挑眉，“不然你以為，我一開始是怎麼找到你藏起來的機器貓的？我怎麼在偌大的廢墟裏找到你的？我又是為什麼突然……”
他及時收回話，沒得在人小孩傷口上撒鹽的。
但讓謝凜沒想到的是，林土對此好像並不怎麼在意，甚至還露出慶幸的神色。
“幸好大人聽到風聲立即帶著我跑回來，不然我弟弟，肯定救不回來了。”
謝凜哂笑一聲，這小子心性倒是好。
“不用謝我，我也是見不得這些齷齪事。”
謝凜看到，林土肉眼可見的又放鬆了些，努力挺起的肩膀稍微落下，他能看到一點床上的小孩。
怕引起林土的誤會，謝凜一掃而過沒多看。
但就是這麼輕飄飄一掃，謝凜也把床上被拾掇幹淨的小孩模樣看了個全。
他在心裏暗罵地上躺著的兩個死人禽獸。
床上那小孩，瘦骨嶙峋仿佛非洲難民，看著隻有五六歲的小模樣，也下得去手！
他涼嗖嗖看向王老大他們屍體的目光叫林土誤會了，也看了過去。
“大人你等等，我幫你看看核輻射濃度。”
林土越過被王老大他們弄得亂七八糟的家具，走到棚子的小角落，在那裏摸索一陣，拿出一個智腦手環。
他將智腦手環戴在手上，見謝凜目光盯在這個新智腦上，忙解釋道：“這個手環已經綁定我的生物信息，隻有我能用，等之後我拾荒到合適的材料，給大人你做一個智腦。”
林土其實早發現了謝凜沒有智腦手環，且對智腦手環很是陌生的情況。
他隻當謝凜所在底下避難所是生態避難所，對科技沒什麼前沿研究，隻在生態無汙染食物水上有研究，這也是很正常的事。
每個地下避難所，據說都有不同的方向。
謝凜對智腦還是很感興趣的，點頭應下，“那就多謝了，我也不白要你的智腦，拿水和食物換。”
林土想要拒絕，謝凜救了他們兄弟兩人，他賣身給對方都是應該的，何況隻是一個智腦。
謝凜看出他的想法，直接道：“我這個人喜歡公平交易。”
林土有些茫然，“公平交易？”
交易他懂，公平是什麼？
隨即他又想到謝凜的所作所為，若有所思起來。
公平，或許就是大方的意思？
林土崇拜的看著謝凜。
大方他知道啊！
隻有強者才有資格大方。
“大人真厲害！”
莫名其妙被誇的謝凜：“？？？”
不是，就公平交易也稱得上厲害？
他無奈搖頭。
兩個腦回路完全不再一個頻道上的人，沒有在此過多糾結。
林土屁顛顛跑到兩個死人身前，兩道綠光射向地上的兩具屍體。
掃描結果很快出來。
“核輻射濃度19。6%，可食用。”
“核輻射濃度21。1%，勉強可食用。”
核輻射汙染濃度更低的，是王老大。
林土露出個冷笑，“果然是王老大，好東西都自己吃，明明年紀比王老二大三歲，核輻射汙染還更低！”
他自己是個很護著弟弟的哥哥，對王老大這樣的行為極為不恥。
當然，這其實才是廢土的常態。
林土這樣的，才是少數。
但，有時候，林土也是廢土的大多數。
比如此時……
謝凜驚訝的看著拿出牙刀磨刀霍霍向兩死人的林土，“你要做什麼？”
林土蹲在屍體前，聽到詢問頭也沒抬，“分割晾曬啊？這麼多肉不處理好，肯定是要壞的。”
謝凜默然。
在林土舉起刀要落下的前一刻，謝凜出聲，“你以前吃過人？”
林土歪頭看著謝凜，斑駁的光點透過鐵皮縫隙投落在他臉上，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吃人？我也想，但是我年紀太小了，搶不到。”
謝凜摩挲長矛的手，陡然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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