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29 更新時間:25-04-24 12:54
雖然想起自己破碎的家還是會心酸,但一想到有顧立晨這樣的好兄弟,還有和藹可親的陳大娘,心裏便沒那麼難受了。
李新和李景兩兄弟喝完粥,李新問顧立晨:“方郎中今天不在,可能出診去了,這可怎麼辦?”
顧立晨思索片刻,說:“那就去隔壁的崇山村,聽說那的郎中醫術不錯,咱們去看看。”
李新點頭讚同:“好的。”隨後,他背起李景,跟著顧立晨出了門。
從下河村到崇山村有一段路程,兩人走了半個多時辰才到。
他們平時很少來這個村子,不知道郎中的藥鋪在哪。
於是向路邊的村民打聽,村民指了指方向,說在村西頭拐彎後再直走一裏路就到了。
三人快步前行,走了一裏路後,便看到前方有一個藥鋪,藥鋪上方寫著“左家藥堂”。
遠遠望去,藥鋪門口排著一小隊人,有老人、小孩,其中年輕村婦和女子居多。
李新不禁咂舌:“沒想到這個村子裏的郎中生意這麼好,醫術肯定很高明,咱們村裏的方郎中可比不上。”
顧立晨笑了笑沒有說話,心裏卻暗暗讚同。母親在方郎中那裏吃了這麼久藥,病情卻不見明顯好轉。
他心思,以後或許可以帶母親來左郎中這裏看病,雖然路途遠了些,但隻要能讓母親痊愈,也不算什麼。
盡管自己通過那次奇遇,腦海裏有了不少知識,可畢竟比不上正統學醫的人。
顧立晨邊想著,邊隨著隊伍往前走。剛走到藥鋪前,便看到屋簷下掛著的三串幹葫蘆。
這藥鋪是青磚土牆搭成的小平房,裏麵卻十分熱鬧。
穿著一身淡藍色長袍的郎中,坐在桌子前,正在給一名青年女子把脈看病。
順著顧立晨的方向看過去,這名年輕郎中似乎個頭很高挑。
瞧他坐在那裏就比坐著看病的女子高出許多,他鼻梁挺直,眉眼俊朗,且舉手投足間氣度從容,倒不像村子裏的人,很像外頭那些世家公子哥的氣派。
郎中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搭在女子手腕上,閉目靜神。
良久,他緩緩睜開眼,放下女子的手,又示意她伸出舌苔查看。
末了,郎中抬眸,聲音低沉溫和:“姑娘,你究竟是哪裏覺得不適?”
女子聞言,輕輕將手收回,蔥白似的指尖捏著一方羅帕,眼波流轉間,朱唇輕啟,淺笑道:“前兒個下雨,我出門匆忙沒帶傘,淋了雨回去後便渾身不得勁。莫不是著了風寒?還望公子能開幾副藥,幫我去去體內的寒氣。”
在大淵,風氣開化且自由,並不十分封建。女子若有傾心之人或內心想法,都會直接表達,毫不扭捏,也沒有什麼禮教約束。
就連男子結契之事不算稀奇。自盛宗年間頒下《合契律》,官署便設了“雙鴛檔”,許男子憑生辰八字換蓋朱砂官印,婚契上“同籍共戶”“生同衾死同穴”的墨字,與尋常男女姻緣一般受律法護持。
此時郎中抬手撫了撫額,麵上閃過一絲無奈,和聲說道:“姑娘你隻是略受了些風涼,並無大礙,實在無需服用中藥。你隻需回去煮些薑湯,趁熱服下,再好好睡上一覺,出一身汗,很快便能恢複。”
待前一位問診的女子蓮步輕移,款擺細腰緩緩離去,李新心急如焚,背著年幼的李景匆匆上前,顧立晨緊緊相隨,二人臉上皆寫滿焦急。
李新拱手急切說道:“先生,我弟弟撞了鼻子,流了好多血,勞您給仔細瞧瞧,看看傷著哪兒沒?”
案前的年輕郎中聞聲抬眼,目光落在李景臉上尚未擦拭幹淨的血痕上,修長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漆色斑駁的桌沿,聲音清潤,仿若山澗溪水淌過石頭:“小公子這是怎麼弄的?”
李新趕忙將弟弟放下,李景見了生人,怯生生地往後退了半步,小手指死死揪住兄長的衣角。
李新輕輕拍著他的脊背安撫,急忙說道:“先生,今兒早上他跑得太快,不小心撞到硬物上,鼻子就血流不止,好不容易才按住。”
郎中微微點頭,站起身來,走到李景跟前。
他先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撥開孩子額前的碎發,查看額頭有無淤傷,隨後取來一方潔白的絲帛,用指尖輕輕托起小下巴,拇指與食指輕捏鼻翼,仔細查看鼻腔的破損情況。
他的動作極為輕柔,李景隻是乖乖仰著頭,竟沒覺得半分不適。
接著,郎中取過裹著棉布的竹簽,蘸了藥油,小心翼翼地探入鼻腔,一邊查看一邊溫聲安撫:“莫動,很快就好。”
查完回到桌前,郎中問李新:“來之前可曾用什麼止血的法子?”
“是我這兄弟,”李新指了指顧立晨,“他捏住鼻側,又用濕毛巾敷在額頭上,好歹把血止住了。”
郎中聽聞,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目光如春日暖陽般溫和地落在顧立晨身上。
顧立晨忙低下頭避開,生怕對方多問,擔心那善意的謊言露出破綻。
幸好郎中隻是瞥了一眼,便又將注意力放回小患者身上。
正說著話,門簾一掀,進來一位身著青衫、長須飄飄的老者。
老者掃視一眼堂前排隊的病人,又瞧了瞧幾個偷偷瞄向年輕郎中的婦人,撫著胡須笑道:“瑾之啊,你一回來,這藥鋪比那茶樓還熱鬧幾分呐。”
左瑾之趕忙起身相迎:“父親出診辛苦了,今日醫館沒什麼事,便回來看看您,順便給鄉親們瞧瞧病。”
顧立晨這才知道,原來這左家藥堂的主理人是這位老者,而眼前這位在鎮上醫館坐診的年輕郎中,正是老者的兒子。
李新心裏還惦記著弟弟的傷勢,追問道:“我弟弟的鼻子要緊不?需不需要開些藥?”
左瑾之搖搖頭:“不妨事,隨我去偏房上藥吧。”
起身時,衣袖間帶出淡淡的藥香。顧李二人跟著他走進側室,隻見牆上掛滿了曬幹的草藥,桌上擺放著研缽與銀針,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苦的藥香。
左瑾之從抽屜裏取出金瘡藥,將粉末輕輕敷入李景的鼻腔:“日後可別再這麼莽撞了。餘下的藥每日上兩次,很快就會好的。”
李新接過藥瓶,連連道謝,緊繃的肩膀這才放鬆下來,臉上的緊張之色也化作了釋然。
顧立晨早就聽說左瑾之在洛雲鎮岐黃醫館頗負盛名,醫術肯定十分高超。
他正想請教母親頸椎病的治法,卻又怕自己那套牽引之法太過新奇,引起懷疑,一時猶豫不決。
左瑾之交代完用藥事宜,見顧立晨眉頭緊皺、若有所思,想起方才的止血法,不禁好奇問道:“公子可曾研習過醫理?”
顧立晨連忙拱手說道:“不過是些土法子,讓先生見笑了。”
左瑾之微微一笑:“能想到壓迫止血與冷敷降溫,暗合醫理,可不簡單呐。”
說著,上下打量顧立晨,見他身形挺拔,雖然衣著樸素,但眼中透著聰慧與堅毅,不由多了幾分欣賞:“可曾用心研讀過?”
顧立晨心頭一緊,想起此前對李新說的借口,趕忙說道:“不過是在外做工時見過郎中處理,就記在心裏了。”
頓了頓,終於忍不住開口:“先生,我母親頸間疼痛,常常引得手腳發麻,可有什麼好辦法?”
左瑾之配藥的手突然停住,抬起頭說:“可是長期勞損所致?醫書上倒是提過牽引之法,隻是……”
他忽然想起方才的止血法,眼中泛起興致,“你若有想法,不妨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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