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36 更新時間：25-04-23 02:18
沈風攥著血詔的手掌已沁出血痕，望著緊閉的乾清宮大門，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宮門外錦衣衛與東廠番子劍拔弩張，寧王的親信們在階前交頭接耳，目光掃過他時帶著豺狼般的警惕。
”沈百戶這是要硬闖？”陰惻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沈風轉身，見馮保搖著鎏金折扇，身後跟著二十餘名東廠番子，”陛下龍體抱恙，豈是你能驚擾的？”
沈風按住劍柄，冷聲道：”馮公公可知寧王圖謀不軌？血詔已被我尋獲，上麵...”
”血詔？什麼血詔？”馮保突然提高聲調，折扇”唰”地展開遮住半張臉，”沈百戶莫不是追查凶案累壞了腦子？來人，送沈百戶回北鎮撫司歇息！”
番子們拔刀逼近，沈風後背緊貼朱紅宮牆。千鈞一發之際，人群突然分開，陸炳蟒袍翻飛，手中金牌映著熹微晨光：”東廠是要和錦衣衛動手？”他身後百名緹騎列陣，腰牌上的麒麟紋在風中錚錚作響。
對峙間，乾清宮大門緩緩打開。老太監王承恩佝僂著背走出來，聲音沙啞如破鑼：”陛下有旨，宣錦衣衛指揮使陸炳、東廠提督馮保，及沈風沈百戶覲見。”
殿內燭火昏暗，嘉靖皇帝斜倚龍榻，繡著十二章紋的明黃錦被下透出病態的青灰。寧王朱宸濠垂手立在龍榻旁，目光掃過沈風時，嘴角勾起一抹陰笑。
”沈風，你說尋到了血詔？”嘉靖皇帝咳嗽著，指節敲了敲榻邊的玉枕。沈風正要掏出懷中殘卷，寧王突然上前一步：”皇兄莫要輕信奸佞！沈風勾結白蓮教，私闖王府，如今又想以假血詔惑亂聖聽！”
”放肆！”陸炳拍案而起，”沈風是北鎮撫司得力幹將，豈容你...”
”夠了。”嘉靖抬手止住爭論，鷹隼般的目光盯著沈風，”呈上來。”
沈風解開衣襟，卻在指尖觸到血詔的瞬間僵住——懷中隻剩半幅焦黑的殘片，字跡早已被火舌吞噬！寧王見狀放聲大笑：”哈哈！逆賊狗急跳牆，竟毀了證物！”
馮保也跟著附和：”陛下明鑒，此事必有蹊蹺！”
沈風冷汗涔涔，突然想起暗閣崩塌時的爆炸。定是那時血詔被餘波震落，沾到火星...他心急如焚：”陛下，臣雖失了血詔，但暗閣中還有老太監為證！”
”哦？”寧王漫不經心地轉動扳指，”皇兄，兒臣倒聽說，那暗閣昨夜突發大火，裏麵的人...都化作了焦炭。”
沈風如墜冰窖。陸炳麵色陰沉，突然抽出繡春刀指向寧王：”朱宸濠！你敢...”
”陸指揮使這是要弑君？”寧王閃身躲到嘉靖身後，”皇兄救命！”
嘉靖劇烈咳嗽起來，王承恩慌忙上前喂藥。半晌，皇帝擺了擺手：”退下吧...此事...從長計議...”
出了乾清宮，沈風咬牙切齒：”大人，這定是寧王的陰謀！”
陸炳望著天邊翻滾的烏雲，低聲道：”如今陛下病重，寧王監國，東廠又倒向他...沈風，你立刻離京。”
”離京？”
”去南京。”陸炳塞給他一枚刻著玄武紋的腰牌，”太祖皇帝當年留下的密檔庫，或許還有關於血詔的線索。記住，此事幹係重大，絕不能輕信任何人。”
當夜，沈風喬裝成商人出了崇文門。寒風卷著細雪打在臉上，他下意識摸向胸口。突然，指尖觸到一個硬物——暗格裏竟藏著半塊巴掌大的黃綾，上麵用朱砂寫著：”三日後，雞鳴寺”。字跡正是老太監王承恩的！
沈風心跳如擂鼓。難道王承恩早知血詔會毀，提前藏了線索？正思忖間，馬蹄聲從身後傳來。他閃身躲進路邊客棧，卻見一隊東廠番子舉著火把疾馳而過，為首的正是馮保。
”給我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馮保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沈風貼著牆根後退，轉身時撞上一個端茶的小二。茶碗落地摔得粉碎，小二慌忙道歉，袖中卻滑落一枚刻著蓮花的銅哨——正是白蓮教的信物！
小二臉色驟變，突然抽出匕首刺來。沈風側身避開，反手扣住對方脈門。小二獰笑一聲，口中溢出黑血，竟服毒自盡了。
望著地上的屍體，沈風後背發涼。看來寧王早已布下天羅地網，要將他徹底絞殺。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已是三更天。他握緊腰間的繡春刀，朝著南京方向疾行。而在他身後，京城的夜空被衝天火光染成血色，一場更大的腥風血雨，正在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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