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把所有的土地連在一起,隻為一生擁抱你

章節字數:4378  更新時間:25-05-08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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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問蘭子:“你們昨晚誰把易拉罐往樓下扔的?”

    蘭子不以為然:“不就扔個罐子嘛!沒什麼大不了的!是我扔的怎麼樣?你一個巡邏隊長也管我校文藝部長?”

    要不是周圍人比較多,我肯定給她一耳光。我憎惡男人打女人,狠狠給自己一耳光,說我替她打自己一耳光。如果我判斷不錯的話,在整個江蘇,蘇北男人依舊保留著這種陋習。這裏應該不包括揚州。來龍城八年,我親眼見過街上兩個男人,因電瓶車碰撞,彼此放著極其凶狠的話,做著極其誇張的動作,手指快要到鼻尖,就差零點零一毫米,然而最終不歡而散。揚州人是不打女人的,或者說微乎其微,最有可能是男人喝醉酒,被老婆關在門外,大冬天裏。一句話,隻要不害我命,我肯定保持冷靜。泰州和揚州是一體的,差不多。

    南通是更不可能的。南通的婆娘都是開飛車的,男人都很溫順,也很少出來喝酒。哪來男人打女人一說。在晚清最後一個狀元,也是中國曆史上最後一個狀元張謇的影響下,民風淳樸,士人力學。在南通男人和女人動手是可恥的。這是文化屬性,是本能,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當然,被老婆擰耳朵,也是有的。

    老奎說蘇北偏北,文化重心要南移,讓這些舊習陋習像魯迅筆下的煙槍全扔進博物館,供後人展覽。我想至少在老奎、小丁的記憶深處,這樣的情況是有的,是泛濫的。

    瓢城也好不到哪裏去。到蘇南後,讀了些詩書,我對德華替叔抓奸一案,有話要說。德華的叔叔,大富,村裏醫生,和傻法叔不一樣,他給人治病。大富家條件不錯,老子是村裏的治保主任,媳婦是婦女主任。大富有一點不好,太小氣,背著媳婦吃東西,雖然媳婦很好看。流言蜚語,加上大富心眼又小,媳婦在被大富毒打之後,跟隔壁村的男人跑了,藏了起來。這才有了德華替叔抓奸一說。德華嬸子念過幾年書,說得透徹,有第一次動手,就會有第二次,不能原諒。後來,大富離了婚。德華嬸子也嫁給隔壁村那個人。聽大姐說,德華嬸子還是挨了打,隻是沒有出走,沒有離婚。我就想起了先生那句“娜拉出走之後……”

    其餘幾個蘇北城市,我不熟悉,畢竟瓢城和通揚泰,一起發明了蘇中地區。我承認我對於我的鄉土,存在文化上的自卑感,直到我的腳步跨過長江。鄉土文化不是遮羞布,也不是孔乙己脖子上暴露的青筋,應該刮垢磨光,深刻反思。然而,在土地上勞作的鄉民,依然以最低限度地生活要求,去迎接鄉村的黎明。他們一起築成了我們共同的精神家園。

    雖然級別上比蘭子低,但是,我是她八哥,得行使權力。我拉著蘭子去了服裝廠。蘭子進廠門的時候還捂了下鼻子,說這裏有股怪味。

    青子正在上班,她的身邊堆滿了布料。青子不停地咳嗽。王嬸正在給廠長擦車。矮瘦的身材夠不著奔馳的車頂,王嬸努力地踮著腳。

    蘭子問媽媽,為什麼要幫廠長擦車,多丟人。王嬸說可以給20塊的。

    青子過來了,問蘭子怎麼不去上課。蘭子和青子一樣的模樣,不同的打扮。青子看上去要蒼老許多。

    蘭子問王嬸的鼻子怎麼破皮了。王嬸剛想搪塞什麼,我實在控製不住自己:

    “是你扔的易拉罐砸的!為了你讀書,你姐一直在加班。你說缺錢,青子就去做兼職。你看她現在和你比是多麼的蒼老。不就是讀了個大學,你把自己當什麼了?你媽媽為了多掙錢,翻過學校圍牆去撿瓶子。那麼高的圍牆,萬一摔下來怎麼辦?而你?你已經忘了怎麼哭。”

    我實在說不下去了。這是我第一次在陌生女人麵前落淚。

    蘭子跪在王嬸麵前哭泣。母女三人抱在一起哭泣。

    後來,經我介紹,蘭子進了肯德基,還升職為經理助理,源於肯德基廣為流傳的一把雨傘的故事。我叮囑她,不準打聽我的那些風花雪月的故事。

    九妹,這個可愛的妹妹,回歸生活之後。我這個八哥時常想起她,想起蘭草、蘭花,那些與蘭有關的往事。我想起了春蘭,這個讓我對婚姻生活有最低限度乞求的女人。春蘭一生隱若塵煙,帶孩子打麻將,旺夫不相夫,不需要那麼用力的活著,和虞山上那株蘭草不同,在低處,無知無欲。

    校服已自暴自棄,在張海棠退學後,體重暴漲。小豬告訴我,校服家裏出事了。我想斬斷光陰,不再關心校服,還是忍不住給她發了句,真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校服讓我養她,聽說我在無錫姑姑幫助之下,在老家縣城購得一處房產。後來這筆投資,讓我賺了十倍,放到現在還是十倍。好馬不吃回頭草,我這隻羊也是。倒是鄰居二蘭花,我的啟蒙老師。我時常記起她,在每一個太陽撐起的早晨。

    這兩年,為一碗飯奔波,我無暇顧及陶園裏的花開花落。服裝廠下班之後,麵對著冷清的4-111,心中不免有些孤獨。

    小盧和鄒珺已經分手。因為小盧接受不了鄒珺已經不是姑娘。我聽了之後說了“幸虧”二字,以證清白。

    小盧因為自己的判斷失誤而變得偏激起來。我說都什麼年代了,還這麼強調這種情結。小盧說我站著說話不腰疼,問我能接受這樣的事情嗎?

    我說我腰疼,還給小盧講了哲學家有關人與河流的故事,告訴他事物發展變化的規律,不要做封建大單於。

    我安慰他說,姑娘還是有的。小盧答道:“你去小學、幼兒園找吧!”

    我也不好說什麼,很多東西不能純粹判斷它的對錯,還是因人而異。在我不成熟的時候,我和小盧的觀點根本上是一致的,隻是我喜歡裝出男子漢應有的大度。

    不過,小盧的小學倒是提醒了老奎。老奎拿出一包中南海,給大家讓煙之後,點上一支,看著北方。老奎講起了他曾經做過的一件類似的讓他永遠悔恨的事情。

    窗外,雨淅淅瀝瀝,煙雨中的虞山,朦朦朧朧,像那曾經懵懂的少年的心。

    男孩坐在教室裏,默默地看著窗外。

    女孩住在男孩鄰村。女孩很美,動人的眸子,恬靜的臉龐,經常穿紅色的外套,梳著一對紮著紅頭繩的羊角辮。小學的時候,因為成績優秀,他們被選拔到鎮上一起參加奧數輔導。他們被安排坐在一起,也就在那時,男孩的心靈深處,第一次有了異樣的感覺。

    瞳孔中的紅色,就像一團燃燒的烈火。紅色,成了男孩心空的朝霞。這令男人熱血沸騰的紅色,證明,男人其實就是公牛。

    他們的小學隻有四個年級,所以五年級的時候,都進了同一所學校。得知可以和他心愛的女孩在一所學校讀書,男孩特別開心,開學前逛了那學校好幾圈。

    在感情的世界裏,無非是兩種情形:有緣無分和有分無緣,而前者似乎更讓人心碎。他們被分在不同班級。於是,便和羅大佑的《童年》一樣,男孩每天都在等待女孩從他窗前經過,似將秋水望穿,為此多次被老師的粉筆擲中。

    年華似水,他倆都考上了同一所中學,讓男孩覺得幸運,而且被分在一個班級。男孩終於可以每天都看到他心愛的女孩,她的每一次微笑,每一絲愁容,都印在男孩的心裏。女孩很受同學們歡迎,尤其是一些早熟的男生。看著那些男生成天狗一樣地在女孩課桌前轉悠,男孩的心裏很不是難受。他們放學可以一道走,但是,脆弱的男孩,缺乏一顆勇敢的心,何況處於草樣年華。男孩沒主動和女孩搭訕,默默地守候守候著他的天使。後來,女孩考上了另一所高中,男孩生平第一次感覺他的天空失去了顏色,失去了那一抹朝霞般的紅色。

    從此,男孩便失去了女孩的消息,而在男孩的心裏已經刻下了女孩的名字,並且在名字下寫有三個字我愛你。不需要承諾的期限,因為它是永遠。

    高考之後,男孩名落孫山。女孩考上了一所尚可的大學。男孩沒有去追問女孩的消息。經過非人的大學預科班,男孩考取了南方的一所學校。

    大學,愛情的天堂。看著一對對情侶摟四處抱在校園角落,就知道他們早已不是舊石器時代。愛情波濤洶湧,讓人不得不愛。男孩戀愛了,但不久就分手了。因為,那個女孩也是一隻紅蜻蜓。紅蜻蜓沒有錯。蜻蜓也有眼淚,它不知道到底是傷害了誰,振作著受傷的翅膀含淚飛去,留戀回顧著它曾經停駐過的水麵。水麵依舊倒映著那抹朝霞。

    一個偶然的機會,男孩得知了女孩的號碼。男孩猶豫了,她還會記得我嗎?她會不會已經有了男朋友?她會不會已經

    經過一番激烈地思想鬥爭之後,男孩終於拿起手機,和女孩聊起了短信。

    我在鄉間的小路等待、等待。你在遠處徘徊、徘徊。

    我不是在徘徊。我也在等待、等待。

    我擔心你指間的溫柔會燃燒我的夢。

    我想燃燒的不是你的夢,是自己的夢。

    為什麼不讓我感覺你的火焰?

    因為,看似對鴛鴦蝴蝶,卻在不應該的年代。

    蝴蝶的確飛不過滄海!

    它是滄海的淚!

    可以和我一起在朝霞花叢中起舞嗎?

    你就覺得它還是以前那一隻?

    永遠。

    可是我不知道你還是不是以前的那一隻?

    質量絕對可靠。保證原汁原味。

    都十年了,還不餿掉?

    因為他是一瓶老陳醋。

    那你繼續封存著吧!我很累,休息了。

    男孩深吸了口氣。封存就封存吧。永遠不要打開,讓它成為最美的化石。

    時間列車的車輪與鐵軌之間,越磨越平,也越磨越深。

    一個月後的某天晚上,男孩收到短信,是女孩的。男孩的手居然有些顫抖,打開短信:

    你最近好嗎?

    你是?

    裝什麼裝?還有誰和我一起走過鄉間小道?

    不想品嚐美酒的那位?

    知道就好,作為虞城大學的高材生,智商就不該這麼低,現在還好吧?

    托您的福,現在吃額好,睡得好,失眠多夢,神經衰落都沒了。

    是嗎?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呢?我的記憶裏,你還是那個不怎麼愛說話的男生。

    三月的虞城居然有些寒意,逼得男孩的心有些寒冷。男孩聽說女孩現在是一個人,而且一直很優秀。男孩鼓足勇氣:

    其實我從小學四年級就喜歡你了。十年了,我一直喜歡你,我想見你。

    沉默。夜,死一般地靜,隻聽見心跳聲。

    人是要變的嘛!在這十年裏,可能會發生很多事情,也許你喜歡的仍然是以前的那個我吧!而且我現在已經橫向發展了,像個圓柱體。

    就算你長得比豬還難看,我也要你。就算等上萬年,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星期五下午,我去看你。

    不會吧,你是不是開玩笑的啊,不過,你來我會很高興的。

    星期五下午,男孩登上了北上的列車。

    大約晚上七點,男孩到了女孩的學校門口。男孩等了許久,沒看到朝霞。那晚連晚霞也沒有。男孩絕望了,打女孩電話,關機。男孩離開校門口,去找他的另一個同學,打算次日離開這傷心地。晚上和同學喝了一瓶白的,後來是被架著回宿舍的。

    深夜,男孩酒醒,看到女孩發來的致歉短信。原來手機沒電了。她讓男孩好好休息。明天,她肯定過去陪男孩。

    我已經到了。

    什麼?才六點啊!那我立即起床。

    男孩終於和女孩見麵了。十年了,女孩還是那樣的迷人,猶若清水出芙蓉。

    三月的瓢城很美。春風飄起柳絮,雪似的柳絮,夢幻般地漫天飛舞。男孩卻尋不到他曾經觸摸過的那一片。

    風吹亂了女孩的頭發。男孩幫女孩輕輕地捋起。男孩和女孩漫步在草地上,男孩一直看著女孩,感覺就像在夢裏一樣。男孩下意識地去牽女孩的手,女孩沒有拒絕。男孩很興奮,摟著女孩坐在柔軟的草地上,臉上洋溢著燦爛的光輝。

    下午他們一起去放風箏,風箏飛得很高,男孩和女孩把線拉得更緊。

    晚上,男孩和女孩一起去看電影,男孩摟著女孩,貼著她的耳朵說:我想吻你,做我女朋友吧?男孩滿以為女孩會接受。女孩輕輕地推開了男孩。男孩苦苦追問為什麼,女孩依舊不回答。男孩跑了出來。女孩也跟著出來。男孩憤怒了,拳頭打在牆上,手上滿是血。血象淚一樣沿著手向下流。女孩流淚了。

    煙燙了手。老奎趕緊扔出窗戶,撕心裂肺地唱起了“樊榮,我愛你,樊榮,不能沒有你……”

    在老奎短信體徐州愛情故事還未講完,中文係大四師兄倪浩文出版了中國第一部短信體小說——《一人一個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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