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3 更新時間:25-05-10 09:20
其實根本沒有等到後半夜,月黑風高正適合行不軌之事,他估摸著田灼睡了後直接抱著一床被子悄無聲息溜進去爬上了床。
陳淨替他掖了掖被角。
田灼沒有睡覺順手拉窗簾的習慣,許是那個世界用床幔,或者這種事根本就不需要他動手做。
月光柔和打在他臉上,清冷又靜謐,沒有一絲瑕疵,這樣的田灼看起來很遙遠。
陳淨輕聲細語,怕他聽到,又怕他聽不到:“等你找回記憶,還會記得我嗎?”
還會給他們之間相處的時光留一點容身之處嗎?
自從有了那樣的猜測後,他心裏一直惴惴不安。
他怕被拋棄,怕田灼跟那個人離開,而他那時候根本沒有留下田灼的理由。
陳淨小心翼翼撥開田灼前額的碎發,認真虔誠,落下一吻。
他不是君子,但也不是流氓。
他的欲望迫切催促著他對田灼做些什麼,但他的道德標準告訴他能對田灼做的,僅此而已。
陳淨一直在等待著能光明正大牽田灼的手和田灼主動親吻他的那一天。
自己為什麼這樣喜歡他,陳淨不清楚。
見到田灼的第一眼,陳淨覺得自己就是為他而生,生來就是要喜歡這個人的,即便他們是真正意義上不同世界的人。
即使那一天可能永遠不會到來,但人總要給自己找點盼頭。
陳淨平躺回去閉上眼,隔著睡衣輕貼著田灼的胳膊,感受著慢慢傳遞來的溫度。
淩晨,田灼的寒毒開始發作,這次竟被折磨得變成本體,是初遇時那般模樣,可愛可憐,爪子緊緊抱著陳淨的臂彎發抖,小聲嗚咽。
陳淨的心髒被捏碎了,用燒紅的鐵棍攪的血肉模糊,他知道他的心疼根本不算什麼,田灼隻會比他痛苦萬分。
噩夢伴隨著寒毒再度襲來,田灼掙紮著喃喃:“別……燒…別燒我的東西…燒了他就…他就……”
獸形的他說話在陳淨聽來變成細小的低吼,眼角泛著盈盈水光。
陳淨臂彎一收,那團蜷縮的毛絨絨被緊緊摟在懷裏,田灼再次渡過艱難的一晚。
或許是白天喝的藥起了作用,這次發作的時間照之前短了半小時。
田灼將醒時,陳淨已經離開臥室。
陳淨知道,田灼昨晚變回本體更多是因為他以為自己沒在那個房間。
他說過,變回本體與他的意願有關。
那晚他寧願疼到沒意識都要苦苦維持人形不願變回去省些精力。
田灼的心一直以來都沒有主動靠近他。
陳淨明白他做的還不夠,也知道田灼是個驕傲的人,自尊心不允許讓自己看到他的脆弱狼狽,所以陳淨裝作沒去過那個臥室,不讓田灼難堪。
陳淨見到田灼下意識就會笑,已經成為一種習慣:“起來啦?吃飯。”
田灼情緒不高,明顯有心事,慢悠悠地坐在餐桌前。
陳淨端著剛盛好的粥走過去:“喏,小米紅棗薑絲粥,薑絲我都挑出去了,放心吃。”
麵前飄飄然一縷熱氣將田灼的意識拉攏回來,他無意識地攪動著碗裏的粥,遲遲不舀起來放進嘴裏。
“有心事?還是不和胃口?”
田灼循著聲音望過去,其實根本不用望,陳淨離他很近,他一側頭就能清楚的看到那雙眼睛。
裏麵毫無雜質,隻有擔憂和關切。
太幹淨了。
田灼一想到夢裏的自己,便不敢再去看。
“……本座這些天做夢了,夢裏很真實,像是真的經曆過。”
看得出來,並不是什麼好夢。
陳淨攏了攏他的頭發,安慰道:“記憶確實會在夢裏出現,說不定你正在慢慢恢複記憶,不過夢境終究是夢境,同現實會有些出入,順其自然就好。”
田灼沉默半晌,勺子輕輕搭在碗壁上,低頭輕聲道:“陳淨,如果本座殺過很多很多人,還做過很多很多壞事,你還會把我帶回來嗎?”
陳淨大概知道他夢見什麼,他也不能為了安慰而肯定的保證那隻是夢並不是真實的。
“會。”
語氣堅定。
田灼轉頭抬眸,四目相對。
他看的認真,帶著審視,企圖從那雙眸子中看出什麼,但陳淨的眼中依舊隻有對他的關心。
他是好是壞是怎樣的人,陳淨好像一點不在意,為什麼?
“為什麼?”田灼脫口而出。
“沒什麼原因。”
“萬一本座恢複後直接殺掉你呢?”
“可我還站在這,你還吃著我做的粥。”
“那是因為本座沒有恢複法力,你又能為本座緩解寒症,本座隻是在利用你。”
他不信會有人真心實意待他好,那一雙雙痛恨的眼神刻骨銘心,假不了的。
田灼想要試探陳淨的底線,於是將自己的惡生澀地展現在陳淨麵前,以至於語氣都在輕顫,而兩人都沒有發現。
陳淨沒說什麼,起身去看砂鍋熬的藥時,手不小心被燙了一下,長出一顆小水泡。
手疼些,心就好多了。
陳淨慶幸自己能被利用,不然他連喜歡田灼的機會都沒有。
他的語氣盡量放鬆自然:“夢裏的記憶不是全部,也沒有前因後果,你先不要想太多,我們先把所有記憶找回來再說。”
田灼也起身,看著陳淨堅實可靠的後背:“網上也說了天濁生,人間亡。說本座無惡不作,人人得而誅之,倘若那些都是事實呢?”
原來他自己偷偷調查過。
“如果你真的是個無惡不作的大妖,殺過很多人,我陪你一起贖罪。”
田灼步步緊逼:“如若恢複記憶後,我不想贖罪,我就是要殺盡天下人呢?”
陳淨毫不猶豫:“那我去贖罪。”
這話說得自負,但這就是陳淨第一時間想到的答案,不過腦子的說了出來。
田灼怔了一瞬。
他說的不是要幫天下人除掉他,也不是勸他不要濫殺無辜,而是幫他贖罪。
嗬,贖罪。
如果夢裏的屍山血海是真的,他的罪孽陳淨一個肉體凡胎怎麼擔得起,他自己造的殺孽他自己擔著,就算擔不住又何須他人替代。
陳淨這個人複雜又幹脆。
田灼搞不懂他了,他的話超出自己的理解範疇,終於忍不住問出縈繞在腦海裏無數天的問題:“為何要為本座做到如此地步?”
藥熬好了,陳淨關了火轉過身朝他走來。
在他麵前站定,超出正常的社交距離,對方的臉近在咫尺,因為高出半個頭,氣場也比他強些。
中藥苦澀的味道縈繞在周圍,像是誰的心。
田灼被逼得後退半步。
陳淨的目光沉下去,似乎在隱忍壓抑著什麼,但就算如此田灼也並沒有感受到怒氣與惡意。
隻是眼前人氣息快了些,嘴唇翕動,喉嚨滾了滾,半天才重複道:“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你感受不到嗎?田灼。”
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可二人之間隔著的那層紗卻有人遲遲不願拿下,有些炙熱滾燙的東西若隱若現,看不清楚。
那直白炯炯的目光中飽含許多,田灼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卻不敢再往前走,於是撇開頭不再去看。
陳淨歎了口氣,轉頭重新盛了一碗熱粥,將田灼的那碗換到自己麵前:“先過來吃飯吧,上班遲到,要扣工資的。”
兩個人異常沉默地吃完這頓飯,陳淨載著他去上班。
除去工作需要的交流,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
下班時,他們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沒上班的溫遇竟然主動在門口等他們。
“北路有家不錯的餐館,要不要一起?”
陳淨遞給田灼一個視線,意思是你來做決定。
因為上次的玩笑,即使陳淨被關在門外向田灼解釋過八百遍,他心裏這道坎也還是沒有過去。
可他上次不小心脫口而出本座時,溫遇並沒有感到新奇或者露出奇怪的表情,過於平常也是異常的一種表現。
因此田灼雖然態度平平淡淡,卻還是答應下來。
他對溫遇算不上厭惡,但防備心很明顯。
陳淨倒是隨和大方與平常無異,從中調和著,氣氛也不至於太尷尬。
路途不遠,駕車很快便到達目的地,溫遇早就預訂了一個安靜的包廂,桌上菜肴各式各樣,擺盤精致到能讓田灼多夾幾筷子。
陳淨和溫遇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溫遇性子幽默又健談,陳淨也是個不會讓話落地的人,很快便熟絡起來。
直到這頓飯接近尾聲,在他們開口問前,溫遇又讓二人大吃一驚。
“田灼弟弟的說話方式很有趣,應該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聽到這句話,比田灼先站起來的是陳淨,隻不過麵色看起來比田灼冷靜些。
他早就覺得溫遇有問題,上次握手時溫遇手上沒有一絲人的體溫,像在握著一塊從冰水裏衝刷過的石頭。
陳淨不是沒想過溫遇裝了假肢,如今矽膠仿製技術以假亂真,但矽膠做的再精致視覺和觸覺與真正人皮仍有差距,可溫遇的手也確確實實就是他自己的。
他本想著今天早上將這件事告訴田灼,卻因為情緒影響將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這個溫遇身份存疑,萬一他是田灼的仇人怎麼辦?
他大意了。
早知道就該先送田灼回家,自己過來確認,他不想讓田灼受到任何安全威脅。
“溫先生剛才那句是玩笑話嗎?”
作者閑話:
陳淨炯炯目光中包含對田灼的濃濃愛意,本寫手的炯炯目光中包含著什麼?
是對收藏評論的執著!是想要更多人看到我們小情侶之間的拉拉扯扯!
各位看官不要再沉默,給本小寫手的創作熱情添一把淋上火油的柴,讓這束火光燒的更旺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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