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30 更新時間：25-07-20 22:13
劉楚筠笑道，“這算什麼詩？不通不通！”
張鼐拍手笑道，“我看是“妙極妙極””
宋恂儒笑意亦翩翩雋雅，“張鼐說的不錯。”
劉楚筠悠悠道，“爭如我”一聲腸斷繡簾中”小宋也！”眾人皆怔怔，聽她泠泠如傾珠玉流泄一串清聲道，“小宋不如脫點衣服給各位妹子，也來個”半臂憐姬”哈哈！”
眾人皆笑，劉楚筠低眉俯身一笑之下，忘了桌上有蛋糕，染了半頰奶油。
宋恂儒凝望劉楚筠，朗聲道，“恂儒才少了，聯詩想不起，隻想起前人一句，”休誇此地分天下，隻得徐妃半麵妝。””
眾人笑容浮動，皆道，“今番說不得照著這個樣兒慢慢的畫了”
劉楚筠沉吟半晌，道，“帝子降兮北渚，目渺渺兮愁予。”
宋恂儒愕然。
眾人放聲大笑。
蕭弈然在旁，旁若無人的隨意落筆，與眾不偕。
劉楚筠移身過去，“你在寫什麼？”
蕭弈然道，“南明遺歌”
劉楚筠道，“這是什麼”
蕭弈然道，“趁我還沒被流言蜚語埋葬，將才華發揮出來。”
劉楚筠凝注但見風華隱約從書中洇出如暈水墨。
心下暗道，“蕭弈然在各種史書中浸泡一遍，寫的如此多嬌，也不足為奇。”纖手從懷中取出一紅箋簪花小楷，“蝶戀花
一從玉郎辭我去，斷續秋蛩，斷續清秋雨。
秋葉秋華秋簌簌，燈影鴛幄人無語。
一縷寒飆香斷續，滿簾夕曛，明滅亂紅度。
風月煙霏謾凝佇，秋蹤人跡尋無處。
”
張鼐探頭道，“你們兩個在搗鼓什麼？”
蕭弈然道，“你來點評”
宋恂儒心下暗歎，口中道，“何如”一縷寒飆香斷續，滿簾夕曛，明滅亂紅度”。”心念一轉，忽憶及人間詞話中此間非生人之境之語，暗道一縷寒香瘞於流言蜚語中，豈不堪傷？
張鼐亦微覺，口中笑道，“妹妹真是瘦比黃瓜，瓜瓞綿綿……”
蕭弈然亦道，“因上馬疾馳歸，與細君共賞。時已二鼓下矣，酒渴甚，烹小龍團，相對展玩，狂喜不支，兩見燭跋，猶不欲寐，便下筆為之記。”（繆荃蓀《雲自在龕隨筆》卷二引”
劉楚筠猶未覺，隻道，“蕭郎風華絕代，將來還有一百年的賭書潑茶。”
宋恂儒轉過臉去。
張鼐語笑不絕。
一霎之間，驚鴻一瞥，不知縈繞心頭多久。從第一本史書開始，劉楚筠回味一番，電光石火之間，已明白了“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一個人何以難忘至斯，她向來不解。
張鼐鑒貌辨色，道，“我們來演戲吧。”
劉楚筠道，“演什麼？”
張鼐隨手放一段歌
“Everynightinmydreams
Iseeyou，Ifeelyou
ThatishowIknowyougoon
Faracrossthedistance
Andspacesbetweenus
Youhavecometoshowyougoon
Nearfar
Whereveryouare
Ibelieve
Thattheheartdoesgoon
Oncemoreyouopenthedoor
Andyou“rehereinmyheart
Andmyheartwillgoonandon
Lovecantouchusonetime
Andlastforalifetime
Andneverletgotillwe“regone
LovewaswhenIlovedyou
OnetruetimeIholdto
Inmylifewe“llalwaysgoon
Nearfar
Whereveryouare
Ibelieve
Thattheheartdoesgoon
Oncemoreyouopenthedoor
Andyou“rehereinmyheart
Andmyheartwillgoonandon
you“rehere
There“snothingIfear
AndIknow
Thatmyheartwillgoon
We“llstayforeverthisway
Youaresafeinmyheart
Andmyheartwillgoonandon”
劉楚筠暗道，“他……是不是看出來我想的什麼”
宋恂儒道，“二位，請吧”
蕭弈然從背後環抱住劉楚筠，附耳道，“大才女方才的英魂，還在我心中縈繞不絕啊”
劉楚筠回眸一口咬住他耳朵梢。
“我的小玫瑰，帶刺”
“我的小傑克蘇，彼此彼此。”
張鼐愕然道，“這麼浪漫的故事，你們怎麼演成這樣？”
一霎之間的芬芳，也許亦可縈懷一生一世，蕭弈然執盡史官筆，從此再無此人了。
蕭弈然悄聲道，“你說，文史不分家，咱們五百年前，莫非是一家？”
“你說的這麼曖昧，莫非是騙我？”
“你喜歡文學，並非假象，我喜歡曆史，亦非虛言，你我之間何來騙字？”
“這就不對了吧，十個男人，九個騙子。”
“還有我一個不是騙子”
“那你就是奸賊”
“這話說的這麼像曹操呢？”
“曹操不好嗎？”
劉楚筠緩緩念起來一首
“《蒿裏行》
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群凶。
初期會盟津，乃心在鹹陽。
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
勢利使人爭，嗣還自相戕。
淮南弟稱號，刻璽於北方。
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
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結論“曹操寫詩帶廢話，末一句刪除更覺餘音嫋嫋。”
蕭弈然道，“我認為末一句是點睛之筆，就像一篇讓縣自明本誌令一樣表達自身誌存高遠。”
而後娓娓談起一段曆史，劉楚筠隻道耳旁風，亦不甚留意，心道轉瞬之間便可以忘懷，唯憶得一清談文史信口拈來的翩翩少年郎。
倏忽之間，蕭弈然神儀倘恍，劉楚筠道，“怎麼了？”
蕭弈然笑道，“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文學少女真是與眾不同，看同一句話，不同的角度。”
張鼐道，“你們咂嘰什麼？”
劉楚筠笑道，“從曆史的角度看一首詩。”
張鼐奇道，“哦？還可以這樣看問題？”
宋恂儒道，“他們兩個怎麼從傑克蘿絲聊到曆史，還是一個問題。”
“這有什麼，曆史是基礎，文學是平時，就像地基上麵蓋樓一樣。”
寥寥數語之間，流轉一段清狂之氣。
難的是真狂，洵非虛言。
宋恂儒道，“那麼世界上是先有基礎還是先有平時？”
蕭弈然道，“當然是先有基礎再有平時了，曆史涵容天地，文學自然在個鍾，所以我可以包容你。”
劉楚筠嬌靨微暈，蕭弈然話鋒一轉，道，“你死了，我就研究一下你的諡號。”
張鼐奇道，“諡號也要研究？”
蕭弈然道，“然也，有一門專門的諡法學。諡號也不是亂起的。”
張鼐與宋恂儒對望一眼，俱道，“蕭兄真是……離題八百裏”
張鼐道，“我們還是演戲吧，這聊的越來越離譜。”
這下換成了犬夜叉和戈薇。劉楚筠一手拎蕭弈然一隻耳朵，一邊笑道，“趴下！”
宋恂儒道，“你們能不能演的正常一點”
劉楚筠目光流轉似凝思，“正常一點……”她附身在空氣中，蕭弈然便離她一尺。
劉楚筠緩緩吟唱，
“春又來人已去風煙殘夕陽晚
櫻花開頃刻散零亂
年光逝韶華落飛絮轉不堪看
路漫漫空夢斷零亂
渡忘川彼岸忘不掉人長歎
古井下月光思念裝滿
櫻花瓣飛過風幽怨水清寒
離傷黯遊絲轉零亂”
（歌詞作者不詳）
雙眸中一點水光淺深不定，兀自浮動。
生逢亂世，正所謂“一身不自保，何況戀妻子”也許生如櫻花，絢爛一時，沉寂一世，動亦一時，靜亦一時，不過待驀然回首時，曾有三千繁櫻，無聲縈懷。
蕭弈然亦道，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
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
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
是誰在閣樓上冰冷的絕望
雨輕輕彈朱紅色的窗
我一生在紙上被風吹亂
夢在遠方化成一縷香
隨風飄散你的模樣
菊花殘滿地傷
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淌
北風亂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在湖麵成雙
菊花台
花已向晚飄落了燦爛
凋謝的世道上命運不堪
愁莫渡江秋心拆兩半
怕你上不了岸一輩子搖晃
誰的江山馬蹄聲狂亂
我一身的戎裝呼嘯滄桑
天微微亮你輕聲地歎
一夜惆悵如此委婉
菊花殘滿地傷
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淌
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在湖麵成雙
張鼐奇道，“這犬夜叉是中國的？”
宋恂儒扶一下眼鏡，“這位兄台所言極是。”
唯二人倚窗半開半闔，花飛若翦，人似繾綣。
劉楚筠悄聲道，“你是怎麼離題八百裏的？教他們兩個笑我”
蕭弈然道，“可是你那眼睛……我能說什麼好？”“我那眼睛怎麼了？”
“你那就像滿簾煙絮縈愁難卷……”
“你能說人話嗎……趴下！”
眾人但見劉楚筠輕輕撫弄蕭弈然那滿頭蕭散青絲，不知何故。
宋恂儒與蕭弈然默默對望，半晌無言。
張鼐道，“莫非，你真是那毛孩子……”
蕭弈然滿腔無奈化作一抹笑意凝在嘴角，“這是”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洗個頭”不亦快哉！”
眾人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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