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1134 更新時間:25-05-11 07:57
前男友變成鬼之後
前男友去世後,我總覺得身邊有另一個人,上下班鄰居家經常來蹭我舔我的小狗突然朝我狂叫。
半夜,洗手間裏傳來水流聲,以及客廳裏忽明忽暗的燈光。
睡覺時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有人在我耳邊吹涼氣。
以及到半夜翻身時總會感覺腰痛。
種種跡象表明,我被鬼纏上了。那隻鬼還是不久前車禍去世的前男友。
怕鬼但不怕沈弛的我忍不了了,縮在被子裏大罵了句:「沈弛,你死了也不消停是吧?!」
本來隻有我的房間,傳出了另一人幽怨的聲音:「媳婦兒,對不起,做人的時候你抗拒我,我都做鬼了嗚嗚嗚,你怎麼還罵我。」
「再來一杯。」
我敲了敲吧台,把空杯子推給酒保。酒吧裏燈光昏暗,各色光束在人群中掃來掃去,照得人眼睛發疼。我眯著眼,看著舞池裏扭動的人群,突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一個人?」旁邊湊過來一個少年,看起來二十出頭,唇紅齒白的,側臉在燈光下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我叼著煙,沒回答,隻是湊近他,把煙霧緩緩吐在他臉上。少年皺了皺眉,縮了縮脖子,這個表情讓我心裏突然湧起一陣扭曲的滿足感。
——像極了沈弛第一次被我吐煙圈時的反應。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沈弛助理”四個字。我皺了皺眉,猶豫了三秒才接起來。
「喂?」
「陳先生...”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發抖,沈總他...出車禍了,搶救無效...您節哀。」
我嘴裏的煙掉在了吧台上。
「什麼?」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出奇地冷靜,「你再說一遍?」
「沈總今晚七點在濱海大道發生車禍,當場...當場就...」
我盯著麵前的少年,他的側臉線條在霓虹燈下顯得格外柔和,像極了那個人。
怎麼可能?
三天前我還看見沈弛好端端地和某個商業夥伴在高檔餐廳吃飯,西裝筆挺,人模狗樣的。
「喲?我還以為怎麼了?」我盯著調酒師脖頸上那顆與宋凜相似的黑鑽項鏈,我突然笑了出來。
聲音大得引得旁邊幾個人轉頭看我,隻有我知道,此刻我喉嚨發緊:「死了就死了,關我什麼事?」
掛斷電話,我將杯中龍舌蘭一飲而盡,酒精灼燒著食道卻暖不了胸腔裏那塊寒冰。
最後這句話是半年前沈弛**指著我的鼻子罵的。當時那老太婆衝進我們家,說我勾引她兒子,髒了她的眼。我氣得當天就和沈弛分了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助理小聲說了句「抱歉打擾了」就掛斷了。
我盯著黑下去的屏幕看了很久,直到少年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的手臂:「你...沒事吧?」
「沒事。」我扯出一個笑,招手又叫了一杯酒,「能有什麼事。」
可我的手在抖,抖得連酒杯都拿不穩。
走出酒吧時已是深夜。冷風一吹,我才發現自己的襯衫後背全濕透了。我站在路邊等車,突然覺得有人在看我。
猛地回頭,空蕩蕩的街道上隻有幾隻野貓。其中一隻黑貓原本靜靜地蹲在垃圾桶上,看到我轉頭,突然「喵」地一聲尖叫,炸著毛逃走了。
「操...」我低聲罵了一句,心跳得厲害。
慌的,莫名的恐慌。
叫的車遲遲不來,我決定走回去。反正也就三公裏,走快點半小時就能到。
夜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路燈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走著走著,我突然停住了腳步。
——我的影子旁邊,還有一道淡淡的影子。
「誰?!」我猛地轉身,身後空無一人。
一定是喝多了。我揉了揉太陽穴,繼續往前走。可那種被注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呼——」
我長舒一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突然,我的手僵在了半空。
剛才...是不是有兩道呼氣聲?
一股涼氣突然吹在我的左耳上,我嚇得差點跳起來,趕緊捂住耳朵。那種感覺太熟悉了,就像是沈弛以前總愛在我耳邊吹氣逗我...
我正要再次回頭,卻被一道聲音打斷。
「思延!你不上來捂著耳朵在那兒愣什麼呢?」
我抬頭,借著燈光與月光,看見鄰居方鶴站在公寓樓梯口,狐狸似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光。
他穿著件花裏胡哨的襯衫,看樣子也是剛回來。
「有妖氣,我不過去。」我扯著嗓子回他,聲音有點抖。
「什麼妖啊,你魔怔了吧?」方鶴嗤笑一聲。
我走過去,鬼使神差地點了一下他的鼻尖「你這隻狐妖啊。」
方鶴僵了一下。
正巧走到二樓那家門口,門口大敞:「我靠這家空調開這麼大?」
「傻了吧?這才五月,誰開空調?」我嘟囔著,和他一起上樓。
方鶴神神秘秘地湊過來:「說真的,你最近有沒有覺得家裏...怪怪的?」
難道他也能感覺到……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什麼意思?」
「就...總覺得有人似的。」方鶴摸了摸後頸,「昨天我去你家借醬油,明明隻有你一個人在家,可我總覺得...屋裏還有別人。」
我幹笑兩聲:「你恐怖片看多了吧。」
回到家,我甩上門,後背抵在門板上慢慢滑坐在地上。屋裏黑漆漆的,隻有窗外透進來的一點月光。
「沈弛...」我小聲念出這個名字,喉嚨突然哽住了。
分手那天他說什麼來著?「你敢分手我就——」
「死了也不放過我?」我當時是這麼接的。
現在他真的成了鬼,是不是...真的來纏著我了?
「沈弛...」我又叫了一聲,這次帶了哭腔,「你**...真就這麼死了?」
房間裏靜得可怕。我抹了把臉,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去洗澡。
熱水衝下來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水聲掩蓋了我的抽泣,我滑坐在浴室地上,把臉埋在膝蓋裏。
不知過了多久,水突然變冷了。我猛地抬頭,看見浴室的鏡子上蒙著一層霧氣,上麵似乎有字...
我湊近一看,渾身的血都涼了。
鏡子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別哭。”
那天晚上,我蜷縮在床上,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人從背後抱住了我。那種感覺太熟悉了,熟悉得讓我鼻子發酸。
「沈弛...」我迷迷糊糊地喊他。
「我在呢,媳婦兒。」耳邊響起一聲歎息,涼涼的,卻溫柔得要命。
我太累了,就這樣睡了過去。夢裏好像有人輕輕吻了我的額頭,又好像沒有。
第二天醒來時,我發現家裏幹淨得不可思議——昨晚亂扔的衣服全洗好晾了起來,廚房裏飄著粥的香味,連我養的那盆半死不活的綠植都被人澆了水。
而我的床頭,擺著一瓶已經停產的男士香水。
——沈弛最愛用的那款。
我盯著那瓶香水看了足足十分鍾,手指懸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
「這不可能...」我喃喃自語,伸手擰開瓶蓋,熟悉的雪鬆混合琥珀的氣息撲麵而來,瞬間擊潰了我所有的心理防線。
這是沈弛的味道。是他用了五年的那款已經停產的香水。
我猛地蓋上蓋子,像被燙到一樣把瓶子扔回床頭。一定是幻覺,或者是我昨晚喝多了自己買的卻不記得了。我搖搖晃晃地走進浴室,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臉。
抬頭看向鏡子,昨晚那個「別哭」的字跡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果然是幻覺。」我鬆了口氣,卻莫名感到一陣失落。
去公司的路上,我總覺得有人跟著我。每次回頭,卻隻看到匆匆路過的行人。地鐵玻璃窗反射出我憔悴的臉,還有...我猛地轉身,車廂裏人不多,所有人都低頭看著手機,沒人注意我。
「神經兮兮的...」我罵自己。
公司裏,我對著電腦屏幕發呆,手指在鍵盤上懸了半天,一個字也沒打出來。
「思延?」同事林欣妍敲了敲我的隔板,「你沒事吧?臉色很差。」
「沒事,昨晚沒睡好。」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林欣妍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聽說...沈總出事了?」
我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嗯。」
「節哀。」她猶豫了一下,「雖然你們分手了,但...畢竟曾經那麼親密。」
我點點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林欣妍卻突然說:「說起來挺奇怪的,沈總出事前一周,財務部的老張跟我說,沈氏集團最近有幾筆賬目很可疑。」
我抬起頭:「什麼意思?」
「就是有幾筆大額資金流向不明,老張去問,沈總說是商業機密。」林欣妍聳聳肩,「老張覺得不對勁,正打算深入調查,就...」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就什麼?」
「就出了車禍啊。」林欣妍歎了口氣,可能是巧合吧。「對了,你之前負責的沈氏那個項目,數據能發我一份嗎?上麵要複盤。」
「我找找。」我應付道,腦子裏卻全是林欣妍剛才的話。
可疑賬目?資金流向不明?沈弛不是那種會在財務上動手腳的人。如果真有問題,隻可能是...
下班時,我鬼使神差地繞路去了沈弛出事的那條濱海大道。現場早已清理幹淨,隻有路邊護欄還留著些許撞擊痕跡。我蹲下身,手指撫過那道凹痕,胸口像壓了塊石頭。
「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我輕聲問。
一陣冷風吹過,我打了個寒顫,突然覺得有人在我後頸輕輕吹了口氣。
「沈弛?」我猛地站起來,環顧四周,是你嗎?」
沒有回應,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回到家,我打開燈,發現早上還亂糟糟的客廳已經被收拾得幹幹淨淨。茶幾上擺著一杯水,旁邊是我常吃的頭痛藥。
「夠了!」我對著空氣大喊,「沈弛,你**給我出來!」
房間裏靜悄悄的,隻有冰箱的嗡嗡聲回應我。
我頹然倒在沙發上,用手臂遮住眼睛。如果沈弛真的以某種形式存在,為什麼不直接現身?如果這一切都是我的幻覺,為什麼細節會這麼真實?
洗澡時,我發現沐浴露被換成了沈弛生前最愛用的那個牌子——薄荷與廣藿香的混合,清冽又溫柔。我擠了一點在掌心,熟悉的味道讓我鼻子發酸。
「你連這個都記得...」我對著空氣說,聲音被水聲淹沒。
剛穿好衣服,門鈴響了。是方鶴,懷裏抱著他那條總是對我搖尾巴的柯基犬「土豆」。
「借瓶醬油,」他笑嘻嘻地說,他又來借醬油了,對此我已經見怪不怪了「我煮麵...土豆!怎麼了?」
平時見我就撲上來的土豆此刻縮在方鶴懷裏,對著我狂吠不止,小眼睛裏滿是恐懼。
「奇怪,它平時不是很喜歡你嗎?」方鶴困惑地安撫著發抖的狗狗。
我伸出手想摸土豆的頭,它卻叫得更凶了,甚至試圖咬我。
「不對勁...」方鶴皺眉,突然盯著我身後,「思延,你最近真的沒覺得家裏...有人?」
我心跳漏了一拍:「為什麼這麼問?」
「就是感覺...」方鶴歪著頭,狐狸般的眼睛眯起來,「每次來你家,都感覺屋裏不止你一個人。而且溫度總是特別低。」
我強裝鎮定:「你恐怖片看多了吧。」
方鶴聳聳肩,帶著還在低吼的土豆離開了。關上門,我靠在門板上,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竄上來。
「沈弛,」我輕聲說,「如果真的是你,給我個明確的信號好不好?」
話音剛落,廚房的燈突然閃爍了幾下,然後「啪」地熄滅了。
我站在原地,渾身血液仿佛凝固。黑暗中,我感覺到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沈弛...」我的聲音發抖,「真的是你?」
沒有回答,但那冰涼的手指在我掌心輕輕劃了幾下,像是在寫字。
「...想...你...」我辨認著筆畫,「你想我?」
握住我的力道稍稍加重,像是在點頭。
我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我摸索著打開手機閃光燈,廚房燈又突然亮了起來,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那晚我睡得極不安穩,半夢半醒間總覺得有人在**我的頭發。淩晨三點,我被洗手間的水聲驚醒。
「誰?」我抓起棒球棍,小心翼翼地走向洗手間。
洗手間的門虛掩著,裏麵亮著燈,水龍頭大開著,水嘩嘩地流。我明明記得睡前關好了的。我顫抖著伸手關掉水龍頭,抬頭看向鏡子。
鏡麵上布滿霧氣,上麵清晰地寫著兩個大字:
「想你。」
我的腿一軟,跪坐在地上,眼淚終於決堤而出。
「我也想你...」我對著空蕩蕩的洗手間說,「媽的,沈弛,我也好想你...」
一陣冷風拂過我的臉頰,像是有人輕輕擦去我的眼淚。我伸手去抓,卻隻抓到一把空氣。
回到床上,我蜷縮成一團,感覺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從背後環抱住我。我沒有躲開,反而向後靠了靠。
「晚安,沈弛。」我閉上眼睛,輕聲說。
恍惚間,我似乎聽到一聲歎息般的回應:「晚安,媳婦兒。」
這一覺睡得很安穩,或許是有身邊的人在吧。
不對,現在是鬼了。
今天不上班,我自己窩在家裏休息。
鄰居方鶴又一次因為借醬油敲響了我家的門。
但這一次他卻不急著借醬油,而是直接朝我走來,開門見山道「你身上有陰氣。」
方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眼神銳利得不像平日玩世不恭的他,「他是不是每晚都...」
話沒說完,茶幾上的玻璃杯突然炸裂。方鶴迅速摸出張黃符拍在牆上,空氣裏頓時響起沈弛的痛呼。
「你居然能...」我震驚地看著方鶴。
方鶴微笑,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靈異事件調查所首席顧問。
「專業驅鬼,」他眨眨眼,」不過看來這位需要特別處理。」
身後傳來沈弛的冷笑:「就憑你?」
夾在兩個男人之間,我突然覺得,被鬼纏上可能是這三個月來最不糟糕的事。
方鶴的符咒在空氣中燃燒,沈弛的鬼影劇烈扭曲了一下,卻仍死死抓著我的手腕。他的手指已經能凝出實體,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寒顫。
「等等!」我擋在兩人中間,「沈弛,你的車禍到底怎麼回事?」
客廳的燈光忽明忽暗,沈弛的輪廓在電流聲中逐漸清晰。他解開襯衫紐扣,露出心口猙獰的傷口——那不是撞擊傷,而是一個邊緣焦黑的彈孔。
「那天根本不是意外。」沈弛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冷靜,「刹車線被剪斷前,有人先給了我一槍。」
我知道沈弛家前幾代的錢不幹淨,現在已經被洗白了。還是有人拿槍對其他人下死手……
我跌坐在沙發上,突然想起車禍前一周的深夜。沈弛渾身酒氣地砸我家門,把一份文件塞進我懷裏:「幫我保管。」當時我以為又是他發瘋,隨手塞進了抽屜裏。
我趕緊去翻,現在那遝紙正在我手裏沙沙作響。翻到最後一頁,沈弛的簽名旁邊有個新鮮的血指印——分明是他死後才出現的。
「你早就知道有人要害你?」我的聲音在發抖。
沈弛的鬼魂飄到窗前,月光穿透他的身體:「老爺子要把集團交給我,沈樾買通了私人醫生在我的藥裏動手腳。」
他轉身時,右耳的耳釘閃過寒光,「沒想到我會提前立遺囑把股份全給你。」
方鶴突然按住我翻文件的手:「別聲張,沈家現在到處在找這個。」他指尖泛起詭異的青光,文件上的血指印突然浮現出一串數字。
「保險箱密碼...」我猛地抬頭,「沈弛你——」
話沒說完,整棟樓突然斷電。黑暗中,方鶴的狐形紋身透過襯衫發出微光,他一把將我拽到身後:「有人破了我的結界。」
玻璃爆裂的瞬間,我看見沈弛的鬼魂暴起,將一個黑衣人的槍口撞偏。「砰」的一聲,子彈擦著我耳畔射入牆中。
「他們雇了通靈師。」方鶴擦著嘴角的血跡冷笑,「現在連鬼都不放過。」
沈弛的身影淡得幾乎透明,剛才擋子彈消耗了他太多能量。我想碰他,手指卻穿過了一片虛無。
「聽著,」沈弛的聲音開始斷斷續續,「我書房...暗格...有行車記錄儀的備份...」他的目光移向方鶴,「保護好他,我就告訴你狐族聖物的下落。」
方鶴瞳孔驟縮:「你怎麼會知道——」
「死人能看到很多秘密。」沈弛最後在我額頭落下一個沒有溫度的吻,「這次別嘴硬,讓狐狸幫你」
沈弛的別墅還保持著車禍前的樣子。我蹲在書房暗格前輸入密碼,突然聽見方鶴的悶哼。轉身時,他正把一張染血的符紙按在腹部。
「繼續輸,別停,」他咬牙道,「有東西在吸我的靈力...」
暗格彈開的瞬間,整麵書櫃突然向我們壓來。千鈞一發之際,沈弛的鬼魂實體化撐住了書架,項鏈「啪」地碎裂。
「拿U盤,然後去地下室...快!」他的聲音已經扭曲。
當我抓住那枚銀色U盤時,沈弛的身影突然被某種力量撕扯著向後拽去。方鶴甩出九張符紙結成陣法:「他的魂魄在被強行超度!」
我們順著沈弛提供的線索來到了地下室。
這裏彌漫著血腥味。七個穿黑袍的人圍成陣法,中央擺著沈弛染血的西裝。為首的老者手裏攥著一縷發光的銀絲——那是沈弛的一魄。
「住手!」我的吼聲在地下室回蕩。方鶴的狐火同時炸開,將最靠近陣法的兩人掀翻。
老者獰笑著收緊手指:「正好用你的陽氣做引子——」
話音戛然而止。沈弛的鬼魂突然在陣法中央凝實,直接掐住了老者喉嚨。他的眼睛變成全黑,聲音重合成百上千個亡魂的哀嚎:「你個活死人,陽壽沒了,陰壽也不想要了嗎?」
有沈弛在,我們更快取得了行車記錄儀。
隻是,行車記錄儀的畫麵讓空氣凝固。車禍前十分鍾,沈弛的手機亮起一條我的消息:「我們到此為止。」
而實際上,那天我根本沒發過信息。
「是沈樾用虛擬號碼...」我的指甲陷進掌心。畫麵裏沈弛慌亂回撥時,副駕駛突然浮現一張慘白的臉——正是現在地下室裏的老者。
最刺痛的是沈弛最後的表情。他撞上前車時,右手還死死攥著手機,嘴唇開合的形狀分明在說:「別離開我。」
「我不離開你,沈弛。」我摩挲著脖頸間的那串項鏈。
……
結案新聞播報時,方鶴正在給我包紮手上的傷口。沈弛的鬼魂坐在窗台上,身影比之前透明許多。
「你該走了。」方鶴突然說,「強留人間的魂魄會——」
「我知道。」沈弛打斷他,目光卻落在我纏滿繃帶的手上,「幫我個忙,抹掉他這段記憶。」
我猛地站起來:「你敢!」
沈弛笑了,那個我熟悉的,帶著點痞氣的笑。他伸手想碰我的臉,指尖卻穿了過去:「記得幫我給那盆綠蘿澆水,它怕冷。」
清晨的陽光穿過沈弛逐漸消散的身影。我死死攥著那枚變形的項鏈,突然聽見方鶴「嘖」了一聲。
「麻煩。」他扯開衣領,狐形紋身正在發光,「那混蛋鬼把自己魂魄藏在你項鏈裏了。」
方鶴的手指輕輕捏住我脖子上的銀鏈,眉頭皺得死緊。
「這可不是普通的魂魄殘留,」他的指尖泛起微弱的青光,「沈弛這瘋子,居然把自己的一魄煉成了護身符。」
我猛地攥住項鏈,金屬硌得掌心生疼。
「什麼意思?」
「意思是——」方鶴突然湊近,狐狸般的眼睛眯起,「他根本沒打算去投胎,而是把自己的一部分永遠鎖在你身邊。」
項鏈突然發燙,我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極輕的歎息,像是沈弛慣常的那種,無奈又縱容的呼吸。
我急忙言歸正傳「對了,月魄又是什麼?」
「我家裏有,你過來看看。」
方鶴的家比我想象的淩亂得多。符紙、古籍、還有一堆我叫不上名字的法器散落各處。他翻出一本泛黃的古冊,指著其中一頁給我看。
「狐族聖物”月魄”能穩固魂魄,逆轉陰陽。」他頓了頓,「三十年前被盜,最後出現的地點——」
「是沈氏集團的地下拍賣會。
」我接話,突然想起沈弛書房裏那份奇怪的拍賣清單。
方鶴的瞳孔縮成細線「你早就知道?」
「不,」我搖頭,「但沈弛死前一周,曾經半夜來找我,塞給我一把鑰匙,說如果他有意外,就打開銀行保險箱。」
空氣突然凝固。方鶴的尾巴差點炸出來(雖然他現在是人形,但我發誓看到了虛影)。
「你**不早說?!」
銀行經理的笑容在看到鑰匙時僵住了。
「這...這是沈總的私人保險箱,」他結結巴巴地說,「」
但係統顯示...三天前已經有人取走了內容物。」
我和方鶴對視一眼。
「誰?」
經理調出監控——畫麵裏,沈弛的母親戴著黑色麵紗,顫抖的手指輸入了一串數字。
「她拿走了什麼?」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經理吞吞吐吐:「一個...青銅匣子。」
方鶴猛地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生疼。
「那不是普通匣子,」他聲音壓得極低,「那是狐族的”月魄”容器。」
沈家老宅陰森得像是鬼片現場。沈母獨自坐在靈堂裏,麵前擺著的不是沈弛的遺照,而是那個青銅匣子。
「我知道你會來。」沒抬頭,手指摩挲著匣子上的狐紋,「小弛...最後給你留了話。」
匣子打開的瞬間,整個房間的溫度驟降。一縷銀光飄出,在空中凝結成沈弛半透明的身影。
他看著我,眼神溫柔得讓人心碎。
「思延,」他的聲音輕得像風,「我媽欠你一句道歉。」
沈母突然崩潰大哭:「是我害了他!沈樾說隻要逼你們分手,就不會傷害小弛...我沒想到他們會...」
匣子裏是一枚晶瑩的藍色晶體,此刻正發出微弱的光芒。方鶴小心翼翼地捧起它,眼神複雜。
「這不是普通的”月魄”,」他聲音沙啞,「它被人用禁術汙染了——沈弛的車禍不是意外,是獻祭。」
我渾身發冷:「什麼意思?」
「有人用他的死,強行激活了這塊”月魄”的力量。」方鶴的指甲變尖,刺進掌心,「而能施展這種禁術的...」
「隻有狐族叛徒。」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們同時轉頭——沈樾站在那裏,手裏握著一把刻滿符文的匕首,而他的眼睛,正泛著和方鶴一樣的幽綠光芒。
「我親愛的...表弟。」沈樾的嘴角扭曲著上揚,「三百年了,你居然為了一個人類暴露行蹤。」
方鶴擋在我麵前,完全顯出了狐妖形態,耳朵和尾巴在月光下泛著銀光。
「把月魄還來,」他齜出尖牙,「否則我讓你魂飛魄散。」
沈弛的殘魂突然凝實,擋在我們中間。
「思延,跑!」他吼道,同時整個靈堂的燭火暴漲。
但已經晚了。沈樾割破手掌,血滴在月魄上,整個房間開始劇烈震動。無數黑影從地底爬出,而沈弛的魂魄正被某種力量撕扯著朝月魄飛去——
「他要吞噬沈弛的魂魄!」方鶴大喊。
我撲上去抓住沈弛的手,卻隻握住一片虛無。
最痛的不是死亡,而是看著愛的人在眼前消散。
沈弛最後看我的眼神,和分手那晚一模一樣。無奈,溫柔,還有藏得很深的不舍。
「對不起,」他的聲音已經幾乎聽不見,「這次真的要走了...」
月魄的光芒吞沒了一切。
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秒,我感覺到有人緊緊抱住了我。不確定是方鶴,還是...沈弛最後的執念。
醫院的消毒水味很刺鼻。我睜開眼,看見方鶴趴在床邊,耳朵和尾巴都收不起來了,顯然靈力透支嚴重。
「月魄呢?」我啞著嗓子問。
他抬起頭,眼睛紅得像哭過:「碎了。」
我的心沉到穀底。
但下一秒,方鶴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熟悉的黑鑽項鏈——此刻它正散發著微弱的藍光。
「不過,我們救回了這個。」
他將耳釘放在我掌心。冰涼的溫度中,我分明感受到一絲微弱但堅定的脈搏。
像是心跳。
像是某個倔強的靈魂,死也不肯放手。
窗外,一隻黑貓輕盈地躍上窗台,綠眼睛直直看向病房內。方鶴”嘖”了一聲,尾巴煩躁地甩了甩。
「這下好了,」他嘟囔著,「真要三人行了。」
番外:魂魄複蘇篇
淩晨三點,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方鶴睡在隔壁房間,而沈弛的耳釘就放在我的枕邊——自從上次月魄碎裂後,他的魂魄就陷入了沉睡,偶爾才會在夢裏出現。
突然,項鏈微微震動,發出幽藍色的光。
「......思延。」
沈弛的聲音比平時更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猛地坐起身,手指顫抖地捏住耳釘:「沈弛?你醒了?」
「嗯。」他的聲音帶著疲憊,不過撐不了多久......那隻狐狸呢?」
「在隔壁。」我壓低聲音,「你怎麼樣?能恢複嗎?」
耳釘沉默了一會兒,才傳來他低啞的回應:「......需要你的血。」
---
我咬破手指,一滴血落在項鏈上,瞬間被吸收。
下一秒,整個房間的溫度驟降,沈弛的魂魄逐漸凝實,半透明的身影浮現在床邊。他的輪廓比之前清晰了許多,甚至能隱約看到襯衫下的肌肉線條。
「......夠了。」他抓住我的手腕,製止我繼續擠血,「再吸下去,方鶴會殺了我。」
我還沒說話,房門「砰」地被踹開——
方鶴站在門口,尾巴炸毛,手裏捏著一張燃燒的符紙:「沈弛!你**敢偷吸他的血?!」
沈弛冷笑:「關你屁事?」
兩人劍拔弩張,我夾在中間,突然覺得自己像塊被兩隻野獸爭搶的肉。
---
「用血養魂是邪術,」方鶴一把將我拽到身後,眼神淩厲,「你知不知道這會折損他的陽氣?」
沈弛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恢複嘲諷:「那你有什麼高見?狐族大少爺?」
方鶴的耳朵抖了抖,突然沉默。
我察覺到不對勁:「......方鶴?」
他深吸一口氣,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一道詭異的金色紋路:「狐族禁術——”魂契”。我可以分一部分妖力給他,但......」
「但什麼?」
「但從此以後,我們的魂魄會短暫相連,」方鶴咬牙切齒,「也就是說,我能感受到他的情緒,他也能感知我的......包括某些”不該感知”的東西。」
沈弛:「......」
我:「......」
(比如?)
(比如沈弛半夜偷親我的時候,方鶴也會莫名其妙臉紅。)
魂契生效的第一天,就出了大問題。
我正在廚房煮咖啡,突然聽見客廳傳來”咚”的一聲——
沈弛和方鶴同時倒在地上,一個捂著頭,一個捂著胸口,表情痛苦。
「怎麼回事?!」我衝過去。
「他......」方鶴咬牙切齒,「剛才用鬼術去偷看隔壁鄰居洗澡......」
沈弛:「放屁!誰偷看了?老子是去查那個通靈師的蹤跡!」
我:「......」
(結果發現兩人都沒撒謊——沈弛確實在調查,但路過浴室時”不小心”瞥了一眼。)
(而方鶴因為魂契共享感知,被迫一起”不小心”了。)
魂契的副作用越來越明顯——
沈弛情緒波動時,方鶴的尾巴會不受控製地冒出來;
方鶴使用妖力時,沈弛的魂魄會短暫實體化;
最尷尬的是......當我親其中一個人的時候,另一個會突然腿軟。
某天夜裏,我忍無可忍,把兩人按在沙發上:「能不能想辦法解除這個破契約?」
沈弛&方鶴異口同聲:「不能!」
(其實可以,但兩人都拒絕承認。)
(沈弛:解除後我就不能實體化了。)
(方鶴:解除後我就不知道這死鬼背著我幹什麼了。)
就在我們勉強適應這種詭異平衡時——
沈樾沒死。
某天清晨,我在門口發現了一封血書:
方鶴嗅了嗅信紙,臉色驟變:「是狐族的血......沈樾找到新的”月魄”容器了。」
沈弛的魂魄突然劇烈波動:「思延,項鏈......不能留了。」
我一愣:「什麼意思?」
他苦笑:「他要用我的魂魄......重鑄月魄。」
1.毀掉耳釘:沈弛的魂魄徹底消散,但沈樾永遠無法完成月魄。
2.隱藏耳釘:帶著沈弛逃亡,但可能被沈樾追蹤到。
3.主動出擊:利用魂契反向追蹤沈樾,但風險極高。
深夜,我摩挲著耳釘,輕聲問:「沈弛......你想怎麼選?」
耳釘沉默了很久,才傳來他低啞的回應:
「我想......再抱你一次。」
方鶴的指尖燃起一簇青色狐火,照亮了地下室昏暗的角落。沈弛的魂魄漂浮在我身側,半透明的身影比以往更加不穩定。
「沈樾在城郊的廢棄教堂。」方鶴收起狐火,尾巴煩躁地甩了甩,「他布了陣法,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我攥緊了沈弛的項鏈,金屬硌得掌心生疼:「那就去。」
沈弛猛地攔住我:「不行!他現在的目標是我——準確地說,是我這一魄。如果讓他得逞,月魄重鑄,死的就不止我一個了。」
方鶴冷笑:「所以呢?你打算自我犧牲?」
空氣凝固了一瞬。
沈弛沒回答,隻是看向我,眼神溫柔得近乎殘忍:「思延,把耳釘給我。
我後退一步,死死攥住:「你休想。」
方鶴突然嗤笑一聲,從懷裏掏出一張泛著金光的符紙:「其實……還有個辦法。」
「狐族禁術——『逆魂契』。」他指尖一抖,符紙無風自燃,「我可以把你們的魂魄短暫相連,讓思延的陽氣直接供養你。」
沈弛瞳孔驟縮:「那他會——」
「會虛弱一陣子,但死不了。」方鶴不耐煩地打斷,「不過有個副作用。」
「什麼?」
方鶴的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你們會共享五感。也就是說……」
「他痛,你也會痛。」
「他哭,你也會想哭。」
「他要是跟別人上床——」
沈弛:「……閉嘴,現在就施術。」
教堂的彩繪玻璃全部碎裂,月光像血一樣流淌進來。沈樾站在祭壇中央,手裏捧著一塊殘缺的月魄碎片。
「真感人。」他譏諷地鼓掌,「一個狐妖,一個活死人,還有一個……」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不自量力的人類。」
方鶴的狐火率先炸開,沈弛的鬼影則如利箭般襲向沈樾。而我——按照計劃,直奔祭壇上的月魄容器。
沈樾早有防備,一道黑霧猛地纏住我的脖子。窒息感襲來的瞬間,我聽見沈弛在意識裏悶哼一聲——逆魂契生效了。
「思延……呼吸!」他的聲音在我腦海裏炸開。
我咬牙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鹽罐(方鶴特製,摻了狐毛和符灰),狠狠砸向月魄——
「砰!」
刺目的白光炸開,沈樾的慘叫聲中,月魄徹底碎裂。而沈弛的魂魄,卻在這道強光中逐漸凝實……
我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
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暖得不像話。床邊,方鶴正歪在椅子上打瞌睡,狐狸耳朵都冒出來了。而窗邊——
一個熟悉的身影逆光而立,黑色襯衫,淩亂短發,右耳的黑鑽耳釘閃閃發亮。
他轉身,嘴角勾起那個讓我魂牽夢縈的痞笑:「怎麼,看傻了?」
我的眼淚瞬間決堤:「」
沈弛……?」
他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溫暖的手指擦過我的眼角:「嗯,活生生的。」
原來月魄碎裂時釋放的能量陰差陽錯補全了他的魂魄,而逆魂契則讓他的靈體直接複生。
方鶴被哭聲驚醒,眯著眼打量我們:「嘖,麻煩。現在真要三人行了。」
三個月後,我們搬進了郊區一棟帶院子的小樓。
沈弛開了家偵探事務所,專門處理「特殊案件」;方鶴在隔壁開了間靈異茶館,實際接些驅邪的活兒;而我——光榮成為了兩人的「後勤主任」,兼吵架時的裁判。
某個深夜,我被客廳的動靜吵醒。下樓時,看見沈弛和方鶴又為「誰睡主臥」打起來了。
「停。」我做了個停的手勢,「猜拳,輸的人今晚睡沙發。」
方鶴的尾巴蔫了:「……你偏心,上次就是我睡沙發。」
沈弛得意地摟住我的腰:「沒辦法,正宮特權。」
我翻個白眼,把兩人一起踹進主臥:「再吵就都睡沙發!」
窗外,月光安靜地籠罩著屋簷。沈弛的耳釘擺在床頭櫃上,偶爾閃過一絲藍光;方鶴的狐尾悄悄纏上我的腳踝;而某個本該是鬼魂的家夥,正用真實的體溫把我摟進懷裏。
——這大概就是,最好的結局。
(全文完)
【番外彩蛋】
某天夜裏,沈弛突然驚醒:「等等,如果我現在是活人,那逆魂契的副作用……」
方鶴陰森森地從被窩裏探頭:「沒錯,他擼貓的時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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