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06 更新時間：25-07-18 20:32
“這江湖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尚未問清楚，他一死，豈不是一切都成了無頭懸案。”衡刃遠道，一眾人也與他一樣的想法，看著蘇隱的目光也十分複雜。畢竟這人來時便不願進來，見了這晏良夕卻又處處下殺手。
蘇隱漠然回視，不知為何生出一種無力感來。若這人真是晏良夕，殺了又如何。他們盤算至今不就是為了誅殺晏良夕嗎？
晏良夕死得太過突然，眾人措手不及，埋怨的話脫口便出，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不由得會猜忌幾分。
江待月見局勢已定，也不好說什麼，蘇隱是他請來的，殺了晏良夕也並無不妥。隻是晏良夕死得太快，倒讓他們心裏都有一些憋屈。畢竟晏魔頭危害武林這麼久，此次初月山莊也死了許多人，眾人心緒難平如何能讓晏魔頭死得這般幹脆。
蘇隱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幾個掌門人麵麵相覷，最後隻能歎一聲，開始著手清理現場，魔頭雖死，但餘黨還在。
蘇隱目光掃過被人製住穴道的時茗，慢慢走了過去。
幾個小弟子見他走來，一時走也不是，隻能停在原地。
初見時茗時她道她是茶商，再見時她是幽冥閣的人。
“他真的晏良夕？”蘇隱道。
時茗眼中滿是恨意，看著蘇隱的模樣恨不得咬他一口。蘇隱也並未在意，而是看向不遠處的晏朝暮。
晏朝暮就站在不遠處，並沒有察覺這邊發生什麼，而是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晏良夕的屍體。
“時幽也是幽冥閣的人？”蘇隱又問。
“我隻恨不能殺了你，為我閣主報仇。”時茗目光陰冷，蘇隱卻完全不懼。原來一開始他便和幽冥閣的人在一起，也原來幽冥閣還會有時幽那樣的少年。
時茗被人帶走時，蘇隱道了一句：“揚城的茶確實不錯，可惜了。”
時茗愣了一下，似乎沒反應過來。但蘇隱已經轉身離開。他徑直走到鬼麵身邊，江待月正想讓人將晏良夕的屍體帶走，回頭見他過來，便開口道：“蘇掌門。”
話音未落，蘇隱手裏的長劍已經出鞘。
“蘇掌門。”江待月麵色一變，連帶著身後的人也跟著警覺起來。
劍光閃過，頃刻回鞘，而一層人皮緩緩落下來。
人皮落下後，露出了另一張臉，不算普通，但至少不是這人皮的容貌。
“他不是晏良夕……”江待月最先反應過來，急忙走到那屍體麵前查看，一眾人都露出遲疑的表情。
他若是晏良夕，怎麼會死得這麼容易。
他們精心策劃了這次偷襲，卻原來狡兔三窟，晏良夕根本不在這裏。
竹籃打水一場空，江待月幾人的臉色愈發不善，蘇隱在驗證心中猜想後，自然退到一旁。
“你為何會覺得他不是晏良夕？”晏朝暮掃視一圈，並未看到謝魏闕的身影，也不知是因為蘇隱的不按理出牌打亂了他的計劃，還是因為結果都一樣，也無需他上場了。
此番圍剿，浣花門自然也有人來，隻是不是謝魏闕。晏朝暮還以為在梁奐出現時，謝魏闕就會按捺不住出現的。
蘇隱沒有說話，隻是偏頭看著晏朝暮，良久才道：“他若是晏良夕，豈會輕易讓自己陷入這等險境？”
晏朝暮聽著蘇隱的話，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感慨一下晏良夕何德何能能讓蘇隱如此高看，還是該遺憾一下這人太過聰明，反而讓他有一點難以把控了。
倘若真的到了揮戈相向的那一天，蘇隱會不會像殺了這假的晏良夕一樣，幹脆利落的與他反目呢。
一行人铩羽而歸，但也不是全無收獲。隻是他們剛回到初月山莊便得知一個壞消息，有人偷襲初月山莊，幸好孟掌門坐鎮在此，才得以擊退偷襲者。但地牢裏關押的幾人全部死
了。
江待月大怒不提，蘇隱卻在得知那女子也死了時微微感慨了一下。
“蘇兄，晏兄，你們可回來了。”兩人回到聽風居便看到安燕然坐在院內，卻不見司卿等人的身影。
見蘇隱麵上露出憂色，安燕然道：“之前山莊有人闖入，這幾個傻小子巴巴的跑過去，結果被孟掌門逮住，此刻估計還在孟掌門的院子裏聽訓呢。”
這倒是挺像他們會做的事情，晏朝暮聞言忍不住笑出來，隻是他沒想到孟清輝那老道看起來冥頑不化，對身邊的晚輩倒是嗬護至極，便是蘇隱他也一直護著。
“這幾個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確實該罵。”蘇隱點點頭，再一次意識到他不能再放任這幾個人不管了，否則他在這世上當真沒有幾個親近之人了。
“我聽說那晏良夕並未抓到，可是真的？”安燕然走過來道。
“我們白忙活了一場，怎麼安兄好似一點也不難過的樣子。”蘇隱看了他一眼道。
“我又不是江湖人，晏良夕死不死與我何幹。我不過是來湊熱鬧罷了。”安燕然敲著扇子：“更何況，晏良夕攪得江湖雞飛狗跳，這麼多人都想殺他，他若是輕易就被抓住了，豈不是顯得這些人都很無用？”
“他一日不死，江湖一日難安。安兄雖不是江湖人，但到底是處在這江湖之中。這般幸災樂禍若是讓江盟主看到了，隻怕會惱。畢竟江盟主對安兄可是相當看重。”安燕然言說他是江待月的故交，但觀上次江待月待安燕然的態度卻異常謹慎，所以晏朝暮也很好奇安燕然到底出生為何。
“江盟主有情有義，對誰都很看重，便是蘇兄和晏兄不也是禮遇有加？”安燕然搖著扇子避重就輕。
蘇隱懶得搭理他，轉身往屋內走。
晏朝暮落後一步，便聽安燕然道：“我聽聞還抓到了不少幽冥閣的人，不知道江盟主會如何處置他們呢？”
“你問我？”晏朝暮反問。
“你我都是局外人，不妨猜一下這些江湖人打算如何？”
安燕然是不請自來的人，晏朝暮自稱大夫，一無門派二無私仇，所以他們都是局外人。
安燕然笑吟吟的看過來，晏朝暮也忍不住挑了一下眉頭笑道：“既是局外人，又為何要去猜，左右也不是我們說了算。依我說，這些人直接殺了便是，免得後患無窮。”
那也得殺得完才行。
安燕然笑咪咪的目送他離開。
日落西山，司卿三人終於被孟清輝放回來，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出現在院子外麵，蘇隱隔著門都能聽到洛瑤抱怨那老頭管閑事的聲音。
“什麼叫沒有能力還往上衝，我們不也是擔心嗎？就他華山派的弟子能去，我們便去不得了。”
“孟掌門所言也沒有錯，華山派的師兄們確實比我們厲害一些。”司卿伸手敲敲她的頭道。孟掌門所言都是為他們好，說到底是他們自己太沒用了。
原以為留給他們的時間還很長很長。
“你不去勸慰他們一番嗎？”晏朝暮見蘇隱坐在那裏不動，便問道。
“讓他們吸取一些教訓，日後也好長個腦子。”蘇隱悶聲道。
晏朝暮聽完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蘇隱不解的望來。
“我在想，若是你真的收了徒弟，會是什麼樣子的。”師父是天才，會不會覺得學什麼都應當是理所當然的。隻是這世間的天才到底還是太少了。
“我院子裏曾經有幾個服侍的弟子，是師兄怕我因學廢食而安排過來的。我並不曾教導他們什麼，隻是偶爾看見了指點一二，大多時候他們都是跟著門內弟子一起學習。後來我出事了，他們跑來救我，被暮雲收打傷，我一個都救不了。我自認對他們並不算太好，也並沒有把他們當做徒弟對待，直至他們死去，對我的稱呼都是掌門。所以，晏朝暮，你說我這樣的人能教出什麼樣的徒弟來。”若非經曆變故，他還是那個冷心冷情的蘇見善，便是有了徒弟，隻怕也和他一樣，自負得很。
晏朝暮默默的看著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沉默了良久才道：“便是不會教，至少有人在那裏看著。但是有些人卻連看的人都沒了。”
他一人習百家之所長，哪個都是師父，卻也哪個都不是師父。等到人都沒了，他才發現學得不精，難以護住想護的人。後來他一人研究了所有人的功法武學，在經曆了數次瀕臨走火入魔之後，終於活了過來。然後他殺的第一個人便是想讓他走火入魔的人，滅的第一個門是殺了他父母的人，然後才是師父的……
他是真的很想幫所有人去討回公道，可是當他發現身邊的人看他的目光也充滿恐懼時，他才意識到他的所作所為其實和那些江湖人有何區別！
他明明隻是想護住所有人，卻原來他想護的人害怕他，他想守的人其實也想他死。也許幽冥閣在那年的屠戮當中便已經名存實亡。
“掌門師叔。”門外傳來司卿的聲音，也打破兩人低迷的情緒。
蘇隱收斂神情，起身開門。
作者閑話：
章節更新似乎有延遲，親們可以動動手指收藏一下，應該能快一點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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