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29 更新時間:25-09-05 19:03
“所以古人言情不知所起,亦不知所終,卻是山河可裂,海水能竭。”晏朝暮笑**道。
蘇隱抬頭盯著他,忍不住笑了一聲,不知所起不知所終,一世糾纏,好壞皆是。
“晏朝暮,我已經失信一次,便不會再失信了。”他知晏朝暮心裏還記得他曾經決意去死的事情,卻也知道此事不說清楚,始終是兩人心中的結。
其實晏朝暮何嚐不知道蘇隱最終選擇了什麼,但是他仍會暗戳戳的想,這人始終是白的,若是染黑了,才能藏得更好。因為他始終記得蘇隱將自己落下的那種感覺。他武功不如蘇隱,若蘇隱執意去做一件事情,他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你信我最後一次好不好?”蘇隱的語氣難得帶了一些討好。
晏朝暮心中一泠,驀然覺得委屈卻也覺得心酸。他伸出手來按住蘇隱的手,良久才道:“蘇見善,你若再失信於我,我便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他想若是失去了這天底下唯一護著他晏良夕的人,他大概就真的入了魔。
日漸西落,馬車出了山路,轉到官道上麵。
幽十四瞧見前方有一茶鋪,便放慢馬速。司卿等人騎了半日的馬也甚是疲乏。洛瑤早已坐不住,見有茶鋪,便問司卿能不能歇了。
司卿拿不定主意,還是晏朝暮探出頭來道:“趕了一日路,我也乏了,便在此處休息片刻吧。”他回身去扶蘇隱,蘇隱看著他遞來的手,掙紮許久,還是抓著他的手跳下馬車。
幽十四早知他二人關係,未曾在意。倒是司卿幾人知曉蘇隱和晏朝暮關係極好,卻也從未想過更親厚的關係,如今看著兩人這般相處,也稍顯怔愣。尤其是洛瑤愣愣的看著晏朝暮抓著蘇隱的手將他帶進茶棚,下意識的去看幽十四。
幽十四正在拴馬,見她望來,也不由得奇怪,便往後看去。
官道空蕩,既無來人,亦無塵風。
“洛瑤,你不是喊累嗎,怎麼傻站在那兒,莫非黃沙便能解乏?”沐棠瞧著洛瑤站在道邊發愣,便喊道。
洛瑤這才回過頭,連忙走過去,視線卻總是不經意的落在幽十四的身上,連帶著沐棠也看了過去道:“洛瑤,我怎麼發現你近些日子異常黏著時幽,你之前不是並不喜歡他嗎?”
那時時幽性子冷淡,一日也說不上一句話,幾個小弟子自然都不太喜歡他。後來相熟了,沒有以前那般討厭了,但也未曾親密到哪裏去。是以沐棠覺得奇怪。
“我哪有討厭過他。”洛瑤下意識的反駁,但轉念又想我本也不喜歡啊,討不討厭什麼的,也不重要吧。
“見善,這涼茶清透,解暑得很,你嚐嚐?”晏朝暮品著店家送來的茶水,挑了下眉頭道:“這茶方普通,但這水質不錯,想來是這裏的山泉水。待會兒讓洛瑤去問問那泉眼在何處,取些水回來,也好路上烹茶。”
蘇隱慣來也是挑剔之人,聽他這般說,便笑道:“你又想支使我門下弟子,想也別想。真要去,也是你自己去。”
他話音剛落,晏朝暮便低咳一聲,捂著心口道:“我舊傷未愈,見善當真舍得。”
蘇隱明知他是故意為之,卻連一句舍得的玩笑話都說不出來。
他舍不得。
道路另一頭塵沙漫漫,竟是有人來了。
那一群人來得急促,見有茶棚,也停下來,進茶棚討水喝。
這群人穿著不一,卻身帶兵刃,也是江湖中人,隻是麵孔生,不說晏朝暮蘇隱,便是幽十四也不曾識得。所幸這些人也不識得他們,大大咧咧的坐下來,吆喝著上茶水,順便給馬匹喂食。
自上路以來,他們已經遇到好幾撥江湖人。這些人風塵仆仆也不知發生何事,竟都是往西而去。
晏朝暮心中疑慮,便留了一些心,聽那些人言語。
“大哥,你我這般腳程,想是來得及的,不如今日便在這裏留一晚,明早再走如何。”坐在外麵的一少年道。他年歲小,一路奔波勞苦,臉上滿是倦意,就連端著茶碗的手也在發抖。他大抵是撐不住,便與身旁的年長者撒嬌。
“你怎好這般懶散。以前督你好好練武,你不聽,如今不過趕了幾日路便受不住了。”
“大哥,我們一路從蘇城而來,半絲休息也無,便是鐵人銅人也扛不住呀。我又不比你,皮糙肉厚的,自是受不住。”
“你還敢頂嘴。”那年長者臉色韞怒,伸手敲了那少年一記。
那少年抱頭抑落,卻眼巴巴的看著他。
“我知你累了,隻是如今卻是休息不得。華山派大喪,你我得令前來送葬,豈能耽擱時間。”年長者見他難過,到底不忍心,便道:“此間還算涼爽,暫且休息半個時辰再走。”他說完便走出去,招呼手下半個時辰後再走。
晏朝暮聽得華山派大喪,臉色微微一沉。
這些時日來華山派死的人能有誰,想來便是那日被他打死之人。他抬眼去看蘇隱,蘇隱卻隻是低頭喝茶,似乎並不在意這事。
他們二人的心結便是因華山派而起,自然不願再提及。
不過一個不講道義的老道而已,死便死了,竟還勞累這些江湖人千裏奔波來送葬。晏朝暮了然無趣,暗道。
他們二人知曉華山派發生了何事,自未在意。倒是一旁的洛瑤離那少年近,聽得華山派大喪,麵色驚訝,竟回頭問那少年:“這位兄弟,你適才說華山派大喪,可知死的是誰?”
他們於燭泠見過孟掌門,也知此刻孟掌門應是回華山派,卻不知華山派何人死了。
“死的是孟清輝孟掌門,不然我們也不至於不遠千裏趕來此處。你是不知,山路難行,我大哥又不讓我休息,我的雙腿都磨破皮了。”少年抱怨道,半個時辰能休息什麼,喝一口水的時間都不夠。
他這邊抱怨,但洛瑤卻是怔了又怔,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正欲開口追問,身旁猛然了一個人,正是蘇隱。
“你適才說誰過世了?”蘇隱原本身樣修長,如今長身而立居高臨下的望過來,襯上一張清冷的臉,自帶一絲冷意。那少年一驚,差點從長椅上栽下來。他不知這人明明生得好,卻為何氣勢這般嚇人,結結巴巴的道:“是孟掌門,孟清輝過世了。”
“孟清輝死了?”這一次不僅蘇隱臉色蒼涼,就連晏朝暮也走了過來。
那少年陡見兩人,心中有些膽怯,幸好他大哥已然歸來,見兩名男子站在他幼弟麵前,便倉忙過來。
“在下含山居洛遠山,他是我師弟洛遠周,不知小弟可是說了什麼得罪了兩位?”洛遠山見這兩人相貌極好,身邊又帶了幾個少年弟子,一時猜不出對方身份,便先退一步,謙遜的道。這兩人雖無兵刃看不出深淺,但是那幾個少年卻是身帶寶劍,想來也是江湖上走動之人。
“自是沒有,隻是適才聽他言華山派孟掌門過世,因此激動了一些。”晏朝暮低咳一聲道。
“原來兩位兄台不知這事?”洛遠山訝然道。
華山派大喪,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都接到消息,正從五湖四海而來,便是含山居也得到消息。他目光探究,晏朝暮道:“我們急著回程,未多注意到江湖發生的事情,委實不知了。”他停頓了片刻又問道:“卻聽聞孟掌門武功蓋世,便是年過七旬也精神灼灼不見老態,因何就這般去了。”
前不久孟清輝才對他們喊打喊殺,差一點就將二人留在那裏。那般生龍活虎之人,又怎麼可能這樣就死了。
“兄台有所不知,孟掌門一代宗師,確實不同凡夫俗子。隻是事出有因,他前不久遇到幽冥閣的晏魔頭和背離武林正道的蘇見善,不是因何故,被那蘇見善打傷,回門不久便離世了。孟掌門一心向善,對那蘇見善也是極好,卻最終死在那離經叛道的人手中,當真是可歎可惜。”洛遠山一番話說得極為惋惜,卻未曾注意到晏朝暮身後的人已經變了臉色,隱隱有些站不住。
“對了,還未曾問過兩位姓名。”洛遠山惋惜半晌道。
晏朝暮眼見蘇隱臉色變得死白,知他定是想到了什麼才會這般,他心中不認為孟清輝會就此死去,也不認為蘇隱當日出手便真的讓孟清輝不治而亡。但有旁人在,他隻能忍下那絲不安道:“在下時錦書,江湖無名之輩,算不得什麼。洛兄,敢問這孟掌門是何時離世?”
洛遠山確實未曾聽說江湖上有叫時錦書的人,也覺得應是無名之輩,不知情也是應該,便道:“我們五日前接到消息,算來孟掌門過世應有八九日了。”
其實一般掌門離世,三五七日便安葬了,也不可能坐等所有人前來吊唁。隻是孟清輝死在蘇見善手裏又和幽冥閣有牽扯,華山派心中有怨欲討回公道,這才壓了喪期,廣邀天下豪傑。說是吊唁也可,說是商討如何應對此事也可。
作者閑話:
洛瑤:你適才說華山派大喪,可知死的是誰?
晏朝暮:若非是見善的寶貝,好想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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