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82 更新時間：25-05-25 11:03
聖子的聲音被逼得破碎，他死死將其堵在喉間，朝黑暗中的身影揮出無力的巴掌。
“你想借機殺了他！你敢不救他！”
“當隻有一根骨頭時，兩隻狗勢必要死一隻，哪怕是我自己，我也要殺了他。”
“畜生……瘋狗……他是我從小養到大的，要殺也是我殺，你敢！”
聖子的雙手被輕易桎梏在頭頂，隻能無力地喘息著怒罵，眼角的緋紅深深藏進黑暗裏。
“你用食物養大了他，又用鮮血喂出了我，你隻是沒想到賦予他的強大並沒有被融合吸收，而是造出了我……”
孟菲斯舔上聖子氤氳濕漉的睫毛，在他耳邊說出殘忍的真相。
“這是他不愛你的最好證明，他不願意徹底接受你……你每次懷著希望喂他鮮血，都是在扼殺消磨他的存在……”
“住口……！都是你，瘋狗……啊！”
聖子再也說不出其他話語，可憐地沉淪在滔天狂浪中，他用脆弱的指甲與牙齒在那人身上發泄著絕望的憤怒，卻隻換來瘋狗的愈加興奮。
明月升海，又西沉，馥鬱濕熱的房間內終於平靜下來。
孟菲斯掐著聖子的兩頰低頭吃了個夠，這才放過早已累極熟睡的人，下了床穿上長袍走出門外。
“大人，您醒了。”一直守在門外長廊裏的屬下終於放下心來，恭敬行禮。
“派人去將自發軍東三營的袁楚找來，或許他會告訴我們悶壞了的聖子一些有趣的事。”
“另外——”
孟菲斯停頓片刻，音色沉鬱：“傳聖子令，十日內召集齊”下十二門徒”，需要他們的時候到了。”
屬下眼中閃過一絲明晃晃的震驚，隨即微微弓下腰，“是。”
*
“要休息嗎？”天色漸明之時，兩人終於走出邊境林帶，白城停下腳步，問向身旁氣喘籲籲的人。
“呼……你這是……小看我嗎？”林星河說話間深呼吸一口氣，挺直了腰杆。
盡管已經累了一整夜，但他覺得自己還能堅持。
白城沒有遷就，點點頭：“我們繼續朝北前行210公裏，就會到達第一個聚居地，你看看那裏有沒有你要找的人。”
他計算過了，一路上將幾個邊境附近的居民點走遍，再前往抵達夏城，剛好一個月。
到時，就將這孩子安置在那。
三日後，午時樹下。
林星河扯下一隻烤得油亮焦黃的山雞腿，吃得賊香，“城哥，每次都是你提供食材，我負責烹飪，像不像那啥……哈哈哈。”
這幾日林星河大部分時間都喊白城為“城哥”，不知為什麼，他實在有點叫不出來大美人的全名，每次話到嘴邊就總是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
當然，也有著急的時候喊過幾次。
“你想說什麼？”白城隨意支腿靠坐在樹根處，依然一身潔淨優雅的樣子，和身旁某個越來越像流浪漢的人對比愈加明顯。
盡管他有時也會嚐嚐林星河的手藝，但他的手腳與衣物永遠保持著謎一般的幹淨，這是林星河百思不得其解的，也許這也是某種異源能力吧。
“就是那啥啊。”
林星河咽下食物，咧嘴一笑：“像原始社會的家庭啊，一人打獵，一人煮飯，你不覺得這太應景了嗎？”
“不過說真的，我得感謝城哥你，要不然這幾天我得餓瘋，光吃野果子早晚得歇菜。”
林星河和白城在一起的這幾天，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空間磁場的不同。
這裏和外界太不一樣了，他感覺大夏禁·區就像一個擁有獨立磁場的異世界。
這裏的一切也都和他所熟知的那個世界太不一樣了，卻又在某些地方太相似了。
他問過白城，得到的回複是“這裏和外界一樣，都變了不少。”
“都變了？那就是說你在”國隱事件”發生前來過大夏？”林星河顯然十分好奇。
但白城似乎並不想提及往事，隻是點點頭，沒再多說。
林星河在那一瞬忽然莫名冷到心悸，他感覺到自己被一股比地底暗河還要濕重陰寒的湍流澆了個底朝天。
讓他在青天白日的烈陽下渾身冰涼。
他很有眼色地終止了話題，並再次思考起自己覺醒的能力。
距離在西線地下甬道裏覺醒早已過去四十八小時，林星河至今都沒感應出自己的異源來。
他不能喚醒泡泡，也不好意思問厲害的大美人，隻能天天試著記憶裏聽阿納金他們講述過的方法來實驗。
可都沒有什麼結果，這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的技能點可能真的加在了腦力上，或者感知力上。
要不怎麼解釋他總是會感應到白城那不形於色的某些情緒。
“……”
聽到林星河的不恰當比喻，白城照舊沉默了一瞬，而後第一次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
是不是這孩子並非沒有變化，他變了，感覺變傻了。
“你……”白城幾十年來破天荒地八卦了一下：“你的教育都是誰負責的？”
當年他在營地時，隻見過這孩子五六麵，確實每次都是見他在玩樂，難不成蒙福特家族的養子並沒受到良好的栽培？
“嗯？我？”
林星河吃飽喝足，扯了一片頭頂的葉子將嘴一擦，奇怪地問道：“我從小都是跟家庭教師學習的，怎麼了嗎？”
當然還有泡泡，但是他才不會說。
“沒什麼，他教的不錯。”白城輕淡一笑，枝葉間斑駁的光影將他的笑容切割得是似而非。
“那是，書雲哥可厲害著呢，我和我哥都是他教大的。”林星河聲音透著自豪。
書雲……白城知道他。
當年他與雷吉特合作的那段時間，在外長期執行任務的副官就叫做竹書雲。
雖然沒和他直接接觸過，但也聽旁人多次提及過他的足智多謀，看來那個竹書雲就是蒙福特家族的家庭教師了。
白城沒再說話，單手撐著腦袋，靜靜看著仰頭扯樹葉擦手的林星河，看他那略帶稚氣的俊挺側臉與拉長弧度的頸項在搖曳的光斑下無端顯出三分昳麗來。
這是屬於大夏的美好。
白城從未這樣安靜欣賞過誰，前二十九年沒有過，後二十年也沒有過。處境與身份不允許，心境與情緒更不允許。
現在，他似乎總算偷得了半生才至的清閑，罕見地沒有任何目的地放鬆下來。
“城、城哥。”林星河一邊拽著葉子一邊磕巴喊人。
“嗯？”
“你…………沒什麼。”林星河的喉頭滾動了下，熱氣直往臉上湧。
他、他實在是說不出口：大哥求你別看了，你看得我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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