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61 更新時間：25-07-04 07:03
生日過後的第三天，蘇佑趴在北山景區最熱鬧的一棵古鬆枝頭，晃悠著兩條腿，嘴裏叼著根草莖。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身上，胸前的月華凝玉在日光下泛著柔和的藍光。自從能穩定維持人形後，他就特別喜歡這樣混在遊客中，觀察那些普通人的喜怒哀樂。
下方的空地上，一群大學生正在野餐。他們鋪開格子野餐墊，擺上各種零食飲料，笑聲不斷。有個戴眼鏡的男生正試圖用樹枝生火，結果熏得自己直咳嗽；兩個女生互相往對方臉上抹奶油；還有個高個子男生抱著吉他，斷斷續續地彈著和弦。
“真好啊....”蘇佑輕聲感歎，幾個月前，他也是這樣和趙家豪還有社團同學一起野餐的普通大學生。現在雖然擁有了超乎想象的能力和際遇，但偶爾還是會懷念那種簡單的快樂。
正出神間，一陣孩童的尖叫聲傳來。蘇佑轉頭看去，隻見一個小女孩正追著一隻鬆鼠跑，那隻可憐的小家夥被追得慌不擇路，眼看就要撞上樹幹。
“小心！”蘇佑下意識喊出聲，隨即意識到自己不該暴露。他趕緊變回小鹿形態，輕盈地跳下樹枝，在落地瞬間又變成鬆鼠，飛快地衝向事發地點。
作為鬆鼠的蘇佑比普通同類大一圈，毛色也更亮麗。他故意在小女孩麵前蹦跳兩下，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後引著她遠離那隻受驚的野生鬆鼠。
“媽媽！看！又一隻！”小女孩興奮地叫道，轉而追起蘇佑來。
蘇佑靈活地在林間穿梭，時而停下來等小女孩跟上，時而故意在她快要抓住時敏捷跳開。漸漸地，更多孩子加入了這場追逐，笑聲回蕩在林間。
“別跑太快！”蘇佑引導著孩子們來到一片相對安全的空地，這裏沒有陡坡或危險植物。他變回小鹿形態，假裝被“捕獲”，任由孩子們小心翼翼地撫摸他的皮毛。
“好軟啊....”一個小男孩驚歎道，手指輕輕梳理著蘇佑耳後的絨毛。
“它不怕人誒！”
“能喂它吃東西嗎？”
“拍照拍照！”
很快，孩子們的父母也圍了過來，手機相機哢嚓作響。蘇佑溫順地站在原地，時不時蹭蹭伸過來的手心，引得一陣驚喜的歡呼。這種互動讓他感到一種單純的快樂——沒有山神使者的責任，沒有對未來的憂慮，隻是作為一隻“特別親近人”的小鹿，給遊客們帶來驚喜。
“大家別靠太近，”一個戴遮陽帽的女導遊提醒道：“野生動物需要空間。”
蘇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輕輕後退幾步，然後轉身躍入灌木叢。在視線死角處，他變回小山雀，飛上一棵高樹觀察遊客們的反應。
“太神奇了！”小女孩還在興奮地手舞足蹈：“它就像能聽懂我們說話一樣！”
“北山的生態確實保護得很好。”導遊向團友們解釋：“偶爾會有這樣溫順的野生動物出現，但記住不要投喂或過度接觸。”
蘇佑滿意地拍拍翅膀。他喜歡這樣的工作——引導遊客與自然和諧相處，既滿足了人們親近野生動物的願望，又不會對生態造成傷害。
正當他準備飛回山神廟時，胸口玉佩突然傳來一陣微妙的振動。蘇佑轉頭看去，在不遠處的一棵古鬆頂端，一抹白色身影若隱若現——沈雲歌正站在那裏，銀發在風中輕揚，目光似乎正落在自己身上。
“雲歌大人？”蘇佑驚訝地撲扇翅膀飛過去，落在沈雲歌身旁的樹枝上。
“玩得開心？”沈雲歌的聲音如山澗清泉，平靜中帶著一絲蘇佑讀不懂的情緒。
“嗯！”蘇佑變回人形，坐在粗壯的樹枝上晃著腿：“那些孩子很可愛。您怎麼來了？”
沈雲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遠處那群正在收拾野餐的遊客：“你很有天賦。”
“什麼天賦？”
“與人類相處，”沈雲歌轉過頭，淡金色的眸子直視蘇佑：“大多數靈物會避開人群。”
蘇佑的耳朵悄悄紅了：“我....我就是覺得讓他們開心挺好的。”他撓了撓頭，“而且這樣也能宣傳保護生態的理念。”
沈雲歌的嘴角微微上揚：“所以我才說你有天賦。”他輕輕一躍，從高枝上落下，白衣飄飄，不染塵埃，“走吧，該回去了。”
蘇佑趕緊跟著跳下，在半空中變成小山雀，撲扇著翅膀落在沈雲歌肩上。這個位置他覬覦已久——如此接近山神的脖頸，能清晰地聞到那股特有的鬆木香氣，還能看到銀發下若隱若現的鎖骨....
“站穩。”沈雲歌提醒道，但並未趕他下去。
回山神廟的路上，蘇佑忍不住問道：“雲歌大人，您今天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巡視。”沈雲歌簡短地回答，但蘇佑注意到山神的腳步比平時慢了些，像是刻意延長這段路程。
“那....我能跟您一起嗎？”蘇佑壯著膽子問：“我可以幫忙！”
沈雲歌停下腳步，側頭看向肩上的小山雀：“不累？”
“不累！”蘇佑立刻表態，生怕被趕回去：“我靈力充足著呢！”
沈雲歌輕輕點頭：“隨你。”
就這樣，蘇佑獲得了“陪同巡視”的特權。接下來的幾天，沈雲歌似乎突然增加了外出的頻率，而且總是“恰好”出現在蘇佑所在的地方——
當蘇佑變成小狐狸在溪邊捉魚時，沈雲歌會在對岸的岩石上靜坐。當蘇佑以人形幫迷路遊客指路時，會“偶遇”正在“檢查路標”的山神。甚至當蘇佑無聊在樹上打盹時，醒來總能發現不遠處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最讓蘇佑心跳加速的是，沈雲歌開始有意無意地增加肢體接觸——指導變形術時會長時間握著他的手調整姿勢。走過狹窄山路時會自然地扶一下他的後背，甚至偶爾會像對待真正的小動物那樣，隨手梳理他變回鹿形時略顯淩亂的皮毛....
這些小小的接觸每次都讓蘇佑渾身發熱，卻又貪心地想要更多。他不敢表露心跡，隻能變本加厲地製造“意外”接觸——假裝絆倒、裝作不經意地靠過去、或是變回小鹿後故意用腦袋蹭沈雲歌的手....
兩人就像在進行一場心照不宣的默契遊戲，誰都不戳破那層薄紗，卻又在每一次眼神交彙和短暫觸碰中傳遞著難以言喻的情愫。
這天傍晚，蘇佑正在庭院裏練習月靈狐形態的新技能。雪白的狐身在暮光中幾乎透明，尾梢泛著淡淡的藍光。他嚐試著凝聚月光，在身前形成一道薄薄的屏障。
“專注，”沈雲歌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一隻微涼的手輕輕覆上蘇佑的頭頂：“感受月華流動。”
蘇佑差點因為突如其來的接觸而破功，但很快穩住心神。沈雲歌的手掌像是某種導體，幫助他更清晰地感知月光能量。很快，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在他們麵前成形，雖然薄弱，但確實是完整的防護屏障。
“成功了！”蘇佑興奮地轉頭，卻因為距離太近，鼻尖幾乎擦過沈雲歌的下巴。兩人同時僵住，近到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沈雲歌的睫毛在暮色中投下細碎的陰影，淡金色的眸子深邃如潭。蘇佑感覺自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既不敢前進也無法後退，隻能傻傻地站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最終是沈雲歌先退開一步，若無其事地評價道：“進步很快。”
蘇佑變回人形，掩飾自己通紅的臉頰：“是....是您教得好。”
沈雲歌轉身走向主殿，銀發在晚風中飄揚：“明日繼續。”
看著山神遠去的背影，蘇佑摸了摸胸前的月華凝玉，玉佩溫暖如某人的掌心。他既為剛才的親密接觸而雀躍，又為沈雲歌的抽身而失落。這種矛盾的心情最近越來越頻繁地困擾著他。
“笨蛋....”蘇佑小聲罵自己：“那可是山神，活了幾千年的存在，你在期待什麼？”
但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反駁道：那他為什麼總是出現在你周圍？為什麼縱容你的各種“意外”接觸？為什麼看你的眼神越來越溫柔？
帶著這些紛亂的思緒，蘇佑回到自己的小屋。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床榻上，他握著玉佩躺在床上，回想這些天與沈雲歌相處的點點滴滴，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窗外，一抹白色的身影靜靜佇立在月光下，銀發如瀑，目光柔和。沈雲歌站了很久，直到屋內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才悄然離去。
作者閑話：
定時了哈，蠢作者吃席去了。
真不想走，好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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