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04 更新時間:25-06-28 22:25
我好想念,想念的是那滿天的星星,他們說古人總是期望星星的出現,尤其是流星,可是現在漫天的流星飄過,你卻回不來了。你對我說過:這個世界的人類可能會消亡,但星星不會,所以我幻想我們與它們永存。在這個世界上活著,我真的好想你。
——宋卿的日記摘錄
“宋教授測試結果已經出來了,因為自從宋先生3029年進行檢查以來,三年內沒有說過話,他的發音功能會逐步逐步退化。”醫生試圖用最簡單的話告知那個人。
監控裏,宋卿躺在測試儀上,機器碰撞的聲音和電路摩擦的聲音充斥在整個房間。
宋卿凝視著天花板,額頭上布滿青筋擰著滾滾汗珠,他攥緊拳頭,但仍舊麵無表情。
“裝得真好啊,你真行,宋卿你有種!”那人將報告摔倒地上,咬著後槽牙,氣憤地離開。
等宋卿被押出房間,又是黑天。宋卿疲憊極了,晃晃蕩蕩地倒在床腳,努力讓自己翻過身,趴在地上,臉貼在冰涼的瓷磚上,幻想這是那片湖泊,淚再一次從他的臉上滑過。
彼時,警局的一間辦公室裏燈火通明。
“臧太山有宋卿和唐野的遊客記錄。”崔堯撐著夜燈,查證資料,終於有些線索,他露出久違的微笑,鬆了口氣,剛想閉眼小憩一會,一個來電吵醒崔警官。
“你好,婁先生”是婁煊,崔堯很希望有進展的時候跟他聯係,“打擾了,崔警官,我想起宋卿和唐野他們很久之前去過一次去過臧太山。我修複到他很久之前給我發過的照片。”婁煊的聲音裏帶著哽塞。
“辛苦了,婁先生。”婁煊在電話另一頭突然聽到一句關心,手裏的煙停在唇邊。
“辛苦的應該是你,崔警官。”掛了電話沒一會兒崔堯收到那張照片,兩個青年並肩站在一棵巨大的雪嶺雲杉下。
宋卿這一輩子隻和兩個人去過臧太山。幼時和他的父親第一次去,其他兩次就是和這個叫唐野的人去的,照片裏呈現的畫麵,則是宋卿與唐野初次去臧太山時候拍的。
3025年的臧太山是天氣情況最好的一年,唐野和宋卿一起爬到了這裏最美的地方,因為不是假期,沒有什麼人。
“怎麼了?”唐野見宋卿倚在雪嶺雲杉上,宋卿轉過身,琥珀色的眼眸被淚水浸濕。唐野心頭一緊,抓住他的肩膀,舉起手掌想幫他拭去。
宋卿看到唐野拿著兩瓶飲料向他走來,怕他笑自己,不好意思地用胳膊隔開,仰了仰臉,想讓眼淚流回去,露出笑意。“沒事,我一想到你前幾天從自行車上摔下來的樣子就想笑,一笑就停不下來。”他裝得很是自然。
“你在笑我?你TM這麼冷的天帶我來這麼多蟲子的地方,原來隻是在笑話我?我被咬了這麼多包,為了你喜歡,我都沒說一句離開,你卻在這逗我玩?”唐野把飲料用力扣在宋卿的手裏,白了他一眼,賭氣一**坐到草坪上。
宋卿從來沒見過唐野發脾氣,唐野一生氣起來,眼睛更像一匹黑夜中狩獵的狼所有的,冷漠和狠烈,但他麵對宋卿的時候隻是言辭發狠,和一個小孩一樣,宋卿從未見過唐野真正發脾氣的樣子。
“怎麼能從你口中聽到這麼粗俗的話呢?”宋卿跳到他身邊,攬住他的肩,“諂媚”地捏了兩下。“我一直想問,你怎麼練得這麼好,教教我唄”“你起開,別膩歪。”唐野心悶得不行,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宋卿的每一句話好像拴在他心頭的繩索,就連一些無關緊要的言語都扯著自己的心。
沒聽到回應,唐野立馬轉過頭,宋卿空靈的眼眸含著這片水域和空氣,他的發絲被風吹拂著,目光始終眺望遠方的雪山,整個人被風包裹著,宋卿沉默無言的模樣像天上的使者,“你?還好嗎?”唐野有些不知所措,他心想剛才不應推開他,不該沒有順著他的台階下,唐野試圖將宋卿的手放回自己的肩頭上。
剛伸出手,宋卿卻坐到他的身邊,眼神裏倒映著靜謐清澈的湖麵,唐野也跟著他的眸光,望向湖麵,湖水被風拂起的陣陣漣漪,幾隻鷗鷺棲息在葦杆兒上跟著波浪畫出水波的痕跡。
“教我打拳吧,唐野。”宋卿抱著雙膝,聲音溫和但十分倔強。天被落日染成深褐色,飛鳥與風融為一體。兩人望著刹那湖很久很久,波光中泛著初升的月亮,空氣裏是葉子簌簌的聲響,過膝綠草掀起浪潮。
唐野側過頭,宋卿的眼尾發紅,微卷的發絲有意無意地撩著他的睫毛,唐野的眉頭微皺,他的心勒得很緊,宋卿很少有這樣茫然中帶著無措的神情,他頂了頂宋卿的胳膊肘,“行,我教你。”說完,便站起來,伸出手。
“宋卿,站起來吧,地髒。”宋卿抬眸直視唐野的那雙幽深的眼睛,昏暗的月光將兩人的臉上印刻出彼此的烙痕,他的眸光是星星般熱烈,讓人無法脫離,他埋下頭想了想,伸出手。
唐野毫無防備地被宋卿拉倒在草坪上,“都坐這麼久了還嫌髒,你皇家貴子啊?”宋卿露出讓唐野無比心安的笑容。唐野一米九幾的個頭撲倒在地,但他怕砸到宋卿,下意識用結實的手臂撐住身子。
宋卿的笑聲和山澗汀泉一樣動聽,瞬間空氣凝住,隻留下幾隻棲鳥在啼鳴。
在此刻,唐野和宋卿兩個人眼眸裏熾熱的颶風,試圖把對方纏進自己荒蕪無際的田野,在那幾秒裏,沒有人知道他們心裏如海嘯一樣洶湧,翻江倒海。
唐野的眸子柔的能掐出水來,深淵似的眸子映著宋卿那張秀美的臉,宋卿的心咯噔一下,兩人的衣帶被風吹揚,不停擊打在對方身上。
宋卿不敢再和他對視,想推開他,唐野突然俯下身子,宋卿慌忙閉上眼睛。聽見唐野躺在他身邊的聲音,他緩緩睜開眼,心裏卻空落落的。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安靜地躺在快要沒過身的草地上,有幾顆星星冒出頭,閃著光亮,靜寂的天被唐野突然的笑聲劃破,唐野的眼中浮著一層薄霧,他的嘴唇微微顫動。
“你知道嗎?你的眼睛會吃人。”唐野把手枕在腦袋下。宋卿聽到唐野的笑,轉過身,他第一次聽見唐野如此大笑,嘴角也勾起來,“有病,眼睛怎麼吃人呢?”
唐野沒有回看他,隻是一味地看著黑夜,他的瞳孔和這片黑夜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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