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89 更新時間：25-08-26 08:20
阿吉醒了，也就意味著他們能知道，桂枸是不是傷了阿吉他們的人。
可等元星跟著齊朝鳴進了太醫院，見了阿吉時，卻立馬打消了這想法。
阿吉是醒了，可眼神呆滯靜靜靠在床頭，劉公公在床邊坐著小聲跟他念叨著什麼，可阿吉卻一個反應也沒有，呆呆向前望著。
“阿吉啊，你是不是還頭疼啊，不然怎麼連句話都不說呢。”劉公公重重歎口氣，眼神一瞥見人從門外進來，連忙起身迎接。
齊朝鳴抬手稍稍往下一按，示意劉公公無須多禮。坐在床邊椅子上，看了兩眼阿吉，心裏大致有了些數。
古代醫療技術有限，頭上破個洞也隻能用幹淨布包著草藥裹起來。元星看著心中一陣酸澀，雖說他跟阿吉阿祥認識不久，可早就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弟弟們看。
“阿吉你怎麼樣了？還記不記得是誰打的你？”元星俯下身輕聲問道，“不記得也沒關係，師傅會幫你查個水落石出。”
劉公公拍拍元星，嘴上不說，可語氣仍帶著些許惆悵：“元小師傅，您先跟陛下在一旁歇歇吧。阿吉他……醒來便是這副模樣，任誰問話也不說，跟個啞巴一樣。”
劉公公頓了頓微微喘口氣，繼續道：“許是被人打傷了腦子，元小師傅若是想問他，恐怕是問不出來什麼。”
一時間，氣氛沉默，元星低頭不語，半晌才說了句：“多麼好的兩個孩子。”
劉公公知道元星想說什麼：多麼好的兩個孩子，腦袋靈光心地善良。可現在一個呆傻模樣一個昏迷不醒，任誰都惋惜。
“劉公公，你可知道阿吉阿祥在宮裏得罪過什麼人？”齊朝鳴清清嗓子如是問道。
劉公公細細回想一番，搖搖頭苦著臉道：“奴才慚愧，這兩個小子大些後，奴才便不再一直看著管教了。他們在宮裏有什麼朋友，得罪過什麼人，奴才……還真不太清楚。”
齊朝鳴一頷首，起身負手而立：“朕知曉了。元星，陪朕出去走走。”
元星應了一聲，不舍看了阿吉一眼，又向劉公公打了聲招呼，跟著齊朝鳴去了院裏。
太醫院的院裏放著的，盡是一些晾曬的藥草。哪怕讓風吹了許久，也能聞到一股獨屬於草藥的苦味。
“眼下阿祥還在被太醫救治，阿吉對外界沒有反應，從他們二人身上找線索這個想法，算是斷了。”齊朝鳴二指相抵輕輕搓了搓，“下人居住的廂房位置稍偏，白日沒什麼人來往，想找目擊人也困難。這行凶的人，倒是聰明。”
“眼下，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桂枸這條線上了。”元星沉思道，“早上阿吉同臣說桂枸還醉酒貪睡時，臣便想著他是不是去了睿王那邊。陛下，要不要臣找個借口上睿王府一趟，好半路截人。”
“不必。”齊朝鳴嘴角微勾，“朕已經讓睿王進宮來了。至於睿王府，在他踏入宮門的那一刻，就已經被暗衛團團圍住，連隻鳥都飛不出來。饒他桂枸有通天的本領，也逃不出來。”
睿王齊竹山，先帝第三子，乃寧太妃所出。
幼時聰穎惹先帝喜愛，有意立為太子。可及冠之後，常常流連於煙花柳巷，沉溺酒水美色不務正業。先帝對其失望，改意立二子齊朝鳴為太子，繼承天下江山。
馬車猛地一頓，跟車下人停步敲了敲窗框，道了句：“王爺，到地了。”
齊竹山半睜雙眼，腦中一片混沌盡是剛才做的夢，扶著額頭輕輕搖了搖，才想起來自己要做什麼。
他那好皇兄，派人來邀自己進宮，美其名曰加深兄弟情誼，可實際上是為了什麼，又有誰知道。
齊竹山深吸幾口氣，整整衣袖，掀簾就著下人的手下了車。
“本王聽聞，昨日陛下又辦了場宴席，可宴席上有人起了歹意，不僅妄圖弑君，還綁架陛下身邊禦廚試圖威脅陛下。”齊竹山問道，“本王好奇，這傳聞可是真的？”
下人低著頭，眼神亂瞟不知該怎麼回答。他是宮裏的老人，昨日那事也有耳聞，可陛下有令這事不許外傳，哪怕是先帝複活向他問，他也不能說。
他還有幾年就能出宮娶妻成家，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犯什麼錯，便支支吾吾打個馬虎，無論齊竹山怎麼問都說不清楚。
齊竹山哼一聲，心道不說也罷，他自有眼線去府裏稟報。眼下最重要的，是看看齊朝鳴究竟想做什麼。
寢殿宮外，齊竹山停下腳步仰頭看了一眼牌匾。他來過不少次寢殿，以前是來找父皇邀功，現在是來找兄弟套話。
齊朝鳴靜靜坐在正位，耳朵一動聽了聲響，抬眼朝殿外看去。抬手示意下人開門，略帶笑意道：“前日在宴席上見睿王興致不高，連桌上酒菜都沒動多少，便想著睿王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茶不思飯不想的。朕看今日你我兄弟二人都無事，就找你來小酌幾杯，權當談談心了。”
“皇兄如此關心臣弟，當真讓臣弟受驚。”齊竹山一覽桌上湯菜，瞧了幾眼就知道出自誰手，“是你那小禦廚做的？”
齊朝鳴夾了幾筷子放在碟中，又往自己和齊竹山杯中倒了些酒：“是他做的，但也合你口味，不是嗎。畢竟你上次來這兒，可還當著朕的麵來挖牆腳。”
“畢竟有這麼一個做飯合人胃口，長得又俊俏的廚子在身邊，有誰不樂意？”齊竹山搖著酒杯，抿了幾口嚐了嚐，讚道，“好酒。”
“這是西域進貢的酒，這京城僅此一壇。”齊朝鳴拍拍酒壇，又突做神秘道，“話說，睿王可聽聞今兒個宮中出的事了嗎？”
齊竹山支著頭，仍是以往那副慵懶模樣，不屑一笑喝了口酒：“未曾。怎麼，難不成這宮裏又出什麼異聞了。”
“不算異聞，但也算個奇案。”齊朝鳴摩挲酒杯，垂著眼道，“這宮裏的下人裏，有對兄弟，一個叫”吉”，一個叫”祥”。兄弟兩個常常拌嘴打鬧，可對方對自己來說，都是最親的親人。所以，當祥早上遲遲未上工幹活時，吉不由擔心起來，回屋去找祥。而這一找，便是近半個時辰。等人們找到吉、祥兩個兄弟時，一個頭破血流，一個中毒昏厥。”
“在宮裏還敢把人傷成這樣，那凶手也算個狠人。”齊竹山笑著搖搖頭，夾了兩筷子菜送到嘴中，嚼了半天不見齊朝鳴回話，不由好奇回過頭看去，“皇兄，你不會懷疑臣弟我吧。”
說罷，齊竹山嗤笑一聲：“你說的那兩個下人，本王認都不認識，又何來理由去置他們於死地。臣弟可不背這黑鍋。”
“可不是你，你手底下的人，也會替你辦。”齊朝鳴語氣平平，聽不出什麼起伏，“這樣的事，睿王你辦過多少，自己心裏清楚。”
齊竹山動作一僵，很快恢複過來，撂了筷子擦擦嘴，眼神又氣又狐疑瞥向齊朝鳴：“陛下，本王若要讓下人去幹這髒事，又何必在宮裏幹。這宮裏可是你的地盤，本王把他們騙到宮外再下手不行嗎。”
“但你先前說，桂枸是你的人。”
“是。”齊竹山一點頭，“本王的人，沒錯。”
齊朝鳴眼神一暗：“那今日，桂枸可向你府上作客了？”
齊竹山一搖頭，否定道：“他都進宮伺候陛下您了，還上我那睿王府作甚？”
“你可敢保證，他今日沒上睿王府嗎。”
齊竹山無奈，三指並立對天發誓道：“本王保證，桂枸絕對沒上本王府上去。起碼在本王出府進宮前，他沒有來。”
“那自然是最好。”齊朝鳴一頷首，似乎是信了齊竹山的話。
可齊朝鳴得了答案，齊竹山仍一頭霧水，不由好奇問道：“皇兄問這話作甚？難不成這桂枸，是在哪得罪了皇兄？”
齊朝鳴起身，慢慢踱步至窗前，開了窗輕輕歎口氣：“那兩個下人出事前，桂枸一直跟在他們身邊。而兩人出事後，這宮裏便不見桂枸的身影。睿王說府上也沒他的身影，眼下隻有一種可能——”
“桂枸失蹤了。”元星蹲在殿外窗下，豎起耳朵聽著屋內齊朝鳴和齊竹山的交談，心裏猜測與齊昭明一致。
“失蹤？我看是這死奴才傷了人，心裏害怕得不行，躲在哪個角落裏偷生吧。”齊竹山嗬嗬一笑，放了酒杯起身朝殿外走去，“既然陛下得了答案，本王也不必在這裏繼續待著了。告辭。”
然而沒等齊竹山踏出殿外，兩道劍鋒一閃，一左一右正巧擋在齊竹山身前。
“朕讓你走了嗎。”齊朝鳴一步一步踏至睿王身前，居高臨下冷眼道，“你知道，朕清楚你心裏那點小動作。睿王若是肯老老實實做個閑散王爺，過幾年上封地娶親生子，看在你我同流一條血脈的份上，朕不會動你。可若你不肯做，不要忘了寧太妃還在這宮裏，這權力也還在朕的手上。”
“閑散王爺？”齊竹山一挑眉，從袖中摸出把扇子展開搖了搖，語氣不善，“本王自然會如陛下的願，去做一個隻會流連花巷，肚子裏隻有酒水飯菜的”閑散王爺”。不會陛下也不要忘了，本王也是先帝的兒子，先帝會的手段本王同樣也會。”
齊竹山上前一步湊到皇帝身邊，揚眉輕聲挑釁道：“陛下，你知道江南是塊肥肉，別人就不知道嗎。陛下若一直把目光聚在本王身上，你這位子依舊坐不穩，這江山依舊護不住。”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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