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執劍人

正文  第八十六章午市煙火

章節字數：1208  更新時間：25-07-22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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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市喧囂如沸騰的鼎鑊，人潮洶湧，擠向那方歪斜的“天啟早餐車”招牌。油鍋滋啦爆響，煙氣騰騰中，林夜動作快得隻剩殘影，鐵鏟翻飛，金燦燦的餅皮裹著焦香蛋液被利落鏟起，寒氣氤氳的冰豆漿同時遞出。他口中吆喝，聲震街衢：“弑神黃金餅！滄溟冰豆漿！”——誰能想到，當年血刃門那柄令人聞風喪膽的暗夜之刃，此刻正被油煙熏染，掌中翻騰著人間煙火。

    角落裏，前任門主青堯蹲在馬路牙子上，抱著半邊冰鎮西瓜，啃得汁水淋漓，紅瓤沾了滿腮。他愜意地眯眼瞧著人潮，含糊嘟囔：“嘿，管這群嗷嗷待哺的嘴，可比當年管那群嗷嗷待哺的崽子省心多了！”

    老街深處的宅院，月色如銀，傾瀉而下。院內，幾隻油光水滑、體型健碩的大狗溫馴伏地。蘇璃正半跪著，給一個裹在柔軟繈褓中的嬰孩調整一頂精致的小帽，帽簷上，一枚小小的星力球正折射著點點微光。血刃門主林夜立在旁邊，目光柔和得能融化寒鐵，他順手揉著腳邊一隻大狗毛茸茸的頭頂，笑聲低沉：“護院比當年那幫不省心的弟子，可聽話多了！”月光仿佛有靈，輕柔拂過嬰兒頸後那片隱秘的**——那裏，一個繁複奇異的墮神花印記正悄然浮現，流轉著難以言喻的、溫煦如春水般的柔光。

    夜市人潮終於散盡，留下滿地狼藉與清冷。最後一盞燈熄滅，林夜默默收拾著油膩的推車，動作卻有些遲滯。蘇璃正彎腰整理雜物，忽覺身後氣息一凝。她疑惑回頭，隻見林夜竟單膝跪在滿是油汙的地麵上，不知何時掏出一個絲絨小盒，“哢噠”一聲輕響，盒蓋彈開。

    昏黃路燈下，一枚戒指靜靜躺著。戒托是剔透純淨的冰晶，內裏卻凝著一顆火焰般灼熱的、宛如濃縮了頂級辣醬精華的赤紅寶石，寒與烈奇異地交融共生。林夜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異常清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嫁妝…是煎餅秘方。”

    沒有半分猶豫，蘇璃唇角彎起，那笑容如同冰原上驟然綻放的熾烈花朵。她伸出沾著些許麵粉的手，指尖毫不猶豫地穿過冰晶戒圈，將那抹驚心動魄的紅穩穩套牢。那寶石在她指間灼灼燃燒，映亮她眼底的星辰。

    “好——！”角落陰影裏猛地炸響一聲喝彩。隻見青堯不知何時冒了出來，手裏抓著一大把碧綠蔥花，手臂高高揚起，奮力一撒！蔥屑紛紛揚揚，如同最樸素的彩紙，飄落在兩人發間、肩頭。他笑得胡子亂顫，扯開破鑼嗓子，聲音穿透寂靜老街：

    “一拜城管！賜我一方立錐地！”

    “二拜食客！養我滿門煙火氣！”

    “禮成——送入洞房？咳…送入新店！”他喊得興高采烈，自己先樂不可支。

    仿佛是被這喜慶的吆喝點燃，幾條矯健的流浪狗崽不知從哪個角落竄出，嘴裏叼著花花綠綠的喜糖紙包，如同幾道歡快的閃電，興奮地“汪汪”叫著，蹄爪踏過青石板路，留下一串清脆的聲響，倏忽消失在老街盡頭迷蒙的晨霧裏。

    晨光熹微，溫柔地舔舐著老街的屋脊瓦簷。那輛飽經風霜的“天啟早餐車”不見了蹤影。原地，一爿窗明幾淨的嶄新小店悄然立起。木質招牌上，“天啟食肆”幾個大字沉穩有力。晨光流轉，悄然照亮招牌右下角，那裏新鏨刻著一行娟秀小字，宛如一個溫柔的誓言，在初升的朝陽裏靜靜燃燒：

    “永恒，始於此刻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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