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65 更新時間：25-07-07 12:06
離開公堂時，正見金玉站於門口，似在等自己。
“抱歉，我們也沒辦法。”她周圍是慌亂流竄的人群，有人哭喊：“死了！都死了！”
蔣橖聳聳肩：“隻是這是你們最方便的辦法。”
他已然想清楚，她們的目的確實從始至終都很明確，攪亂世道，再重建新國，越亂對她們越有利，而她們也確實做到了，女人啊，不遜於男人的心狠和算計，男帝國的覆滅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們低估了女人。
她們在他這場萬眾矚目和吸引眾多官兵的殘酷謀殺案公審之時，以信號為引，開啟了對眾官員大臣的謀殺，公然攪亂了這世道，而為何等信號而不是在公審才開場就殺人，更是搭進去林琳的命隻為了拖長這場公審的時間，他猜，被刺殺的不止是來了公審的官員，甚至可能還有一國之主，畢竟想推翻一個國家，最應該死的是國王才對。
金玉沉默一瞬：“橖弟，可以再幫我們一件事嗎？”
蔣橖失笑：“在你們算計我之後？”
“這件事是我一手謀劃的，我願意以死謝罪，橖弟，你知道問我們女子在這男帝國中毫無尊嚴和地位，我們不過想改變這一切，憑什麼他們男子天生高人一等，我們女子就該服務他們？”金玉含淚看著蔣橖，“我們不甘心啊，橖弟你懂的對嗎？”
蔣橖輕歎口氣，覆上金玉臉龐，擦掉她眼角沁出的淚珠：“我答應姐姐就是了，我最見不得美人落淚了。”
反正此事對自己並無壞處，幫都幫了就幫到底吧，若是幫助這些凡人達成目的，說不定還能得到信仰之力呢，這也是修仙界常呼籲仙者向善的原因。
金玉激動地握住他的手，壓低聲音：“求你，去宮廷一趟！煙夫人......也就是當朝王後，一直沒有信號傳出，我擔心她失手了，我知道你非常人，求你救救她，就算沒能達成目的......隻要她活下來，帶領我們，遲早會有那一天的！”
蔣橖離開後，那位劍刻正義二字的男子領著幾人衝來，見到金玉停了停，急道：“金姑娘，林娘子的事節哀，你快找個地方躲起來吧。我剛收到消息，眾多大臣被公然刺殺，外麵已經亂起來了，許多人趁亂鬧事，我正要向來公審的將軍報告此事。”
金玉卻不如往常般溫柔嫻靜，微帶嘲諷地勾起嘴角：“鄭易公子恐怕得節哀了。”
“什...麼？”鄭易一呆。
正巧，大門被推開，小米母親邊擦幹淨臉上的血邊走出來，身後有幾十個腰間插劍的女子，她見到鄭易時頓了頓，笑：“方才公審時多謝鄭公子幫忙說話了，可惜林琳還是死了。”
鄭易呐呐應聲：“抱歉，沒幫上忙。”
“所以呀，你沒有權勢與地位的時候，沒有人會聽你說話。”小米母親話音一轉，“鄭公子是來找人的嗎？裏麵應該找不到鄭公子想找的人了。”
鄭易沉默片刻：“你們要做什麼？”
沒有人回答他，他身邊幾個官兵也看清楚了局勢，扯著鄭易後退，橫刀攔在麵前，金玉與小米母親神色淡淡，並未阻攔。
走遠了幾人才慌道：“她們到底要做什麼！”
“她們是在謀反！”
鄭易晃了晃神，又堅定起來：“去宮廷，保護國王。”
其他幾人卻沉默了，互相對視幾眼，一人諾諾開口：“鄭上官，你也看到了，那麼多大臣都死了，外麵混亂成這樣，南帝國可能真的要沒了。”
“是啊，何必呢。”
“我們也就是領個職位混口飯吃，沒必要太較真了。”
鄭易怒道：“這是職責，守衛南帝國，就算前方是深淵，我們也要為了南帝國踏進去，這是我們的榮耀！”
幾人念叨幾句瘋子，趕緊跑了。
鄭易咬牙，握緊腰間的劍，在劍柄處刻著的二字上摩挲片刻，提劍往宮廷去了。
......
蔣橖到宮廷找到煙夫人時，她的處境果然不妙，周圍屍橫遍野，有侍衛和侍女，看起來經曆了一場頗嚴峻的戰鬥，幾個侍女被壓著跪在地上，麵帶不甘地怒視國王，一個黑衣輕甲的男子以刀指住一繁複華裳的貌美女子。
國王憤怒地指著潑了一地的茶水：“煙雲，原來是你，我給你一人之下的殊榮，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被一把刀橫在脖前，她卻毫不畏懼地直視國王：“你以為這是殊榮嗎，可笑，老東西，你在這位子上坐太久，已經老糊塗了，今日就算我死了，也有成千上萬的人會前仆後繼來繼續做我沒做完的事。”
“你以為你很偉大嗎？女人本就比男人低一等，自古先賢哪個不是男人，我給你們容身之所就已經不錯了。”
“那是你們從來沒給我們女人發言的機會，也從來不會銘記她們的名字，我早就惡心透了，那些”誰誰誰妻子”的稱呼，很快，屬於我們女人的時代就要來了。”
國王臉色鐵青，半晌，擺擺手示意：“殺了。”
煙夫人垂眼，不動分毫，就在那把刀即將砍上她脖頸時，一顆石子將其彈偏一寸，刀鋒堪堪從她臉側劃過，留下一道紅痕。所有人被這狀況驚得一愣，存活的幾名侍女見狀趁機掙脫侍衛繼續與幾人纏鬥起來。
蔣橖攔在煙夫人麵前，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名黑衣侍衛：“終於見著個能打的了。”
他雖沒用混沌之力，但力道也絕非尋常，卻隻將這把刀推離了一寸。
“陛下，快走。”侍衛麵色嚴峻地橫刀起手式，朝蔣橖衝了過來。
國王見形勢不對，推著輪椅想離開，卻被煙夫人攔下。
“你早該想到有這一天的。”
她揚刀。
侍衛見狀急忙想脫身回國王身邊，卻被蔣橖找到破綻一劍刺傷手臂。
就在那一刀即將刺進國王心髒時，一把劍突地出現攔下，上刻著“正義”。
煙夫人沒學過武功，被力道衝擊得後退幾步，蔣橖輕輕一扶。
鄭易也扶起國王，國王慌亂地攥緊住鄭易的手臂：“殺了他們，不不，帶我走，不管你是誰，隻要這次危機過去，我封你大將軍。”
鄭易朝王後抱拳行禮：“王後，我不能讓你殺國王，這是謀反。”
“呆子。”煙夫人暗罵一聲，又揚笑：“鄭公子，我記得你。”
鄭易一愣。
她幽幽歎氣：“我記得你前不久從將軍降到上校了是嗎，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被降到校尉了。
“你是好人，也是好臣子，勇敢正直，可你上任第一天就因你路見不平懲治一仗勢欺人的惡霸，被這昏庸無道之人判為濫殺無辜而把你降職。”
“鄭將軍！是我誤信了讒言，等此事結束我馬上為你翻案！”
煙夫人問：“真的麼。難道不是覺得鄭易的名字太可笑嗎？鄭公子，你憂民愛民，小玉跟我說過你幫了她們好些次，你真的要讓這昏庸國王繼續殘害百姓嗎?”
“......”鄭易沉默，國王攥著他的手越來越緊，還在急切地說著什麼，他卻聽不清了。
事實上，鄭易清楚，當這句話從宮廷傳出來時，不知多少人勸他改名。
“一個名字而已，不要耽誤了自己大好的前途啊。”
“你有那能力，你在執著什麼呢？”
改名字是小事，可他有他所堅守的東西，這是比前途比職位更重要的東西。
“鄭公子，你憂民愛民，小玉跟我說過你幫了她們好些次，你真的要讓這昏庸國王繼續殘害百姓嗎?”
他默默往側旁讓一步。
國王顫抖著摔倒在地，煙夫人終於用刀砍下他的頭，拽著他的頭發揚起來，老國王猙獰醜陋的頭顱與那隻緊拽著它的細白卻不敢讓人小瞧的手鮮明對比：“南帝國滅！”
其餘侍衛都不再掙紮，默默跪下，黑衣侍衛茫然片刻，同樣丟下刀表示臣服。
侍女們歡呼，發了信號給姐妹們報喜，接下煙夫人丟來的頭，嫌棄地提遠晃了晃，又興高采烈地把頭顱掛上了高樓。
鄭易失魂落魄地帶著幾個侍衛走了。
大殿內隻剩蔣橖煙夫人二人，蔣橖走到煙夫人旁邊，揚手展出兩張符紙，問：“久聞大名，煙夫人，確實名不虛傳。”
“是嗎？隻希望也打動蔣公子。”
“那有些難度了，可惜我隻在這南帝國，哦，差點忘了，南帝國已經沒了，我隻能在這片土地待兩個月。”蔣橖直言，隨後展出兩張符紙，“我這裏確實有煙夫人想要的東西。這是一張傀儡符和一張雷擊符，傀儡符，可以讓你擁有一個絕對忠心的傀儡。而雷擊符，顧名思義，我可以讓你選一樣，承惠一個要求。”
煙夫人定定看向蔣橖，半晌才笑：“蔣公子果然不是常人，我聽小玉說過你。”
“是非常人又如何，我早已經是自己人了，不是嗎？”
煙夫人知道他是說公審一計將他在眾人眼中徹底劃進她的陣營，這確實是她有意為之，甚至為此提前了自己的計劃，雖因此險些沒有成功完成最重要的環節，謀殺國王。
但她確實沒有選錯，煙夫人笑：“傀儡符確實可以讓我免去很多麻煩，宮廷中還有王孫，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我選擇雷擊符，我會在它最應該發揮作用的時候使用的。”
蔣橖微笑，將雷擊符遞給她：“我隻有一個要求，在你們的史書上留下我的名字，我叫蔣橖。”
這一場驚天動地的刺殺案，南帝國所有在冊大臣官員死了大半，國王身亡，南帝國滅亡，始作俑者竟是一群一向被視為柔弱代名詞的女人。自此這片地界陷入長久的混亂，有人稱這次刺殺案為亂世之源，也有人稱其破序之始。
作者閑話：
叫她小米母親不是在強調她母親的身份，她更是她自己，單純作者覺得名字太難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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