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84 更新時間：25-07-02 16:03
“賞！統統有賞！”江雲殊蹦起來把金瘡藥當花瓣撒，“朱槿！把本宮藏的酒都挖出來！”
俞呈突然掏出機關鎖：“喝前搖一搖，風味更佳！”他指尖輕旋，鎖芯裏彈出朵鐵蓮花，“這叫”千杯不醉機關盞”！”
“您先試毒！”江雲殊舀了勺菌絲湯往裏灌，鐵蓮花瞬間蔫成鹹菜。顧清淮默默把湯鍋往窗外潑，正澆在偷聽的狸奴腦門上，白貓嗷地炸成蒲公英。
方總管捏著鼻子遞上聖旨：“陛下讓問……顯微鏡可能瞧見戶部賬本裏的貓膩？”
“何止！”江雲殊把一杯倒的俞呈往前一推，“讓四哥再刻個放大鏡，戶部蠹蟲臉上的痦子都能數清！”
夜色漸深，一屋子人歪七扭八倒在波斯毯上。顧太醫抱鏡筒當枕頭，夢裏還在嘟囔“菌絲向左遊三寸”；俞呈的機關鎖纏著過來收拾殘局的朱槿的裙帶；江雲殊翹著腳往房梁射花生米，東珠履上的流蘇隨著啪啪聲晃悠。
“殿下，該安寢了。”青棠抱著錦被第N次勸說。
“安什麼寢！”江雲殊突然鯉魚打挺，“本宮剛想到黴菌能分解油汙——快！把禦膳房泔水桶搬來！”
狸奴叼著條魚幹從窗外路過，聞聲嚇得摔了個四腳朝天。夜色中的棲雪閣燈火通明，像隻渾身發光的琉璃刺蝟，不僅把禮部老臣們的噩夢照得透亮，還要紮得心虛的人抱腳喊痛。
晨霧之中，棲雪閣的燈火晃得猶如東倒西歪的醉鬼，江雲殊頂著兩團青黑的眼圈，把沾滿油漬的綢緞塞進黴菌桶裏。腳邊歪七扭八躺著七八個空罐子，東珠履上還粘著幾縷熒光綠的菌絲。
江氏夫婦若是見了這場景，定會覺得女兒變異了。
“成了！”她突然薅起布料抖了抖，油花子簌簌往下掉，“瞧瞧這清潔效果！”
四皇子俞呈趴著近似暈厥地睡了一晚——一杯倒的酒量實在撐不了多久，但好在酒品不錯。他忽然被這聲驚呼嚇得從椅子上滾下來：“五妹，你這是要改行當浣衣娘？”他扒拉著眼皮上的菌絲，像一位剛從蘑菇洞爬出來的土地公公。
顧清淮蜷在牆角睡得正香，懷裏還抱著顯微鏡鏡筒，顯然一晚上也沒怎麼動彈過。
這倒是叫朱槿很是欣慰，原以為兩位客人醉倒在棲雪閣，要一晚上守著時刻準備收拾狼藉，沒料到隻是靠在一邊打盹，時不時抬眼看下殿下的實驗進度。
江雲殊躡手躡腳湊過去，突然對著社恐的耳朵吹氣：“顧太醫，你昨日說菌湯能治腸癰？”
“微、微臣隻是推測……”靛青官袍瞬間彈起三丈高。
“三天！”江雲殊豎起三根手指晃到他眼前，“實驗結果擺我案頭，否則——”她突然從地上抄起塊橘子皮——她實驗瓶頸的時候炫的，“本宮就讓小綠在你官袍上繡牡丹！”
顧太醫抱著顯微鏡奪門而逃，官靴在磚上滋溜打滑，活脫一隻被狼追的兔子。俞呈嚼著剩下的菌絲餅嘖嘖稱奇：“五妹訓人的架勢，比二哥在校場吼新兵還凶殘。”
“少貧！”江雲殊甩了個眼刀給他，“地龍可以改成烘幹機嗎，菌粉趕著出貨呢！”她轉身出殿門，十來個宮女正縮在牆角打瞌睡，彩月抱著繡筐流的口水都快彙成小池塘了。
“醒醒！年終獎不要啦？”江雲殊恨不得把手掌拍得快比銅鑼響，“瞧見沒？”她嘩啦抖開雪白的綢緞，“往髒衣服上撒把菌粉，泡一宿比尚宮局搓三天還幹淨！”
青棠戳了戳黴菌桶裏蠕動的綠毛團，指尖沾上黏糊糊的液體：“這、這玩意兒真能往衣裳上抹？”
“你昨兒啃的菌絲餅還是同源呢！”江雲殊抓起罐子往她懷裏塞，“記住比例啊！一份黴豆腐渣兌三份皂角粉，攪和勻了曬足太陽。棲雪閣一半的人手都挪出來趕製菌粉，完事了皆有賞賜！”她突然揪住想開溜的彩月，“跑什麼？上回人才大會表現出色，這回給你個銷售總監當當！”
彩月的蘋果臉瞬間漲紅：“奴、奴婢怕把菌粉說成毒藥……”
“怕什麼，人要敢闖敢拚！回頭讓雪荻刻一塊木牌，寫上”棲雪閣特供”。叫賣時就說這是藥王親傳秘方，洗不幹淨來找本宮退錢！”
聽話立刻行動的朱槿愁眉苦臉地清點皂角庫存：“尚宮局上月剛克扣了咱們的份例……”
“克扣得好！”江雲殊心裏的算盤珠子噼啪響，“正愁沒理由薅他們羊毛——雪荻！去跟李尚宮說她房裏狸奴偷吃了菌粉，本宮要親自上門查賬！”
正午的太陽灑進棲雪閣院中，俞呈再進門時發現這已然成了菌粉作坊。彩月領著宮女們把黴豆腐渣攪成糊糊，青棠蹲在炭盆前翻烤菌餅，熱浪裹著酸餿味直衝房梁。四皇子一邊好奇地在宮女身後逐個看過來，一邊對江雲殊揚起諂媚的笑：“五妹，我的福星大人，可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我……”
“先烘幹菌粉！”江雲殊取下他腰間機關鎖，“等賺了錢，這玩意兒都給你雕個純金的！”
看著滿院眾人各司其職，江雲殊恍惚又回到了在江氏帶著團隊趕項目進度的深夜，隻是這回她不再是商界精英，反做起了產品經理。
五公主落水醒來後的第十五天，道上行走的宮人眼瞅著棲雪閣一行人搬著東西浩浩蕩蕩地出來，有桌椅有竹竿和旗幟，還有侍衛和男性仆役抬著兩個大箱子，裏頭叮鈴咣啷的好似些瓷罐碰撞的聲響。有些膽大好事的偷偷跟著隊伍挪動，發現他們停在禦花園鼓搗起來。
直至未時，禦花園的太湖石旁支起張八仙桌，五公主俞綺翹著腿坐在竹椅上啃糖漬金桔，東珠履一晃一晃敲著桌腿：“彩月！嗓門再大點，我倒看看那群老頑固的耳朵是不是擺設？”
“好嘞！”彩月把菌粉罐往頭頂一舉，翠色裙擺轉出朵喇叭花，“棲雪閣洗衣神粉！江南道黴豆腐精煉，西域皂角秘製，三文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見人群慢慢聚集，江雲殊一揮手，朱槿拎著件沾滿墨汁的宮裝抖開，青棠抄起木勺往汙漬處猛撒菌粉。徐充儀捏著帕子湊近瞧：“這墨團子真能洗掉？”
“娘娘您瞧好！”青棠把衣裳往水盆裏一按，菌粉遇水咕嘟冒起綠泡泡。朱槿舉著棒槌作勢要敲，被江雲殊一嗓子喝住：“輕點！這可不是劉侍郎的腦袋，當給老頑固開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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