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61 更新時間：25-06-20 08:58
北城，顧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顧承聿剛結束一個視頻會議，眉宇間帶著一絲不耐。蘇晚的電話適時進來，聲音溫軟，帶著恰到好處的依賴：“承聿哥哥，基金會酒會的禮服我選不好，你能來幫我看看嗎？還有場地布置的鮮花，我覺得他們選的香檳玫瑰不夠特別……”
“好，我半小時後到。”顧承聿捏了捏眉心，語氣是慣常的縱容。他按下內線，“陳默，備車。”
“是，顧總。”陳默的聲音傳來，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顧總，法務部那邊……關於沈小姐退回的那些股權文件，有些手續需要您最終確認簽字。您看……”
顧承聿的動作頓了一下。沈南喬？這個名字像一顆微小的石子投入深潭，隻激起一絲幾乎看不見的漣漪。他眼前閃過的是蘇晚期待的眼神和那些瑣碎的、需要他“把關”的酒會細節。
“放著。等我回來處理。”他語氣淡漠，係上西裝扣子，大步流星地走出辦公室。那些被退回的文件，在他心裏遠不及蘇晚選一條裙子重要。一個鬧脾氣出走的影子，不值得浪費他此刻的時間。他甚至懶得去想她此刻在紐約如何狼狽掙紮。在他預設的劇本裏，結局隻有一個：她遲早會認清現實，灰頭土臉地回來。
電梯下行，鏡麵映出他冷峻完美的側臉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掌控一切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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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第五天深夜。
沈南喬敲下最後一個句號。屏幕上，近兩百頁的翻譯文檔和一份條理清晰的法律風險摘要報告終於完成。她從頭到尾快速滾動檢查，確認格式統一，術語準確，標注醒目。
保存，打包，發送。郵件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
緊繃的弦驟然斷裂。巨大的疲憊和眩暈排山倒海般襲來。她甚至來不及關電腦，身體晃了晃，眼前一黑，直接向前栽倒在冰冷的小床上，陷入深度昏睡。
這一次，沒有咳醒，沒有噩夢。隻有徹底耗盡的、沉重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持續不斷的手機震動聲吵醒。陽光刺眼地照在臉上。她掙紮著摸過手機，是陌生號碼，歸屬地紐約。
“Hello？”她聲音沙啞得厲害。
“沈南喬女士？我是OliviaReed。”對方語速很快，帶著專業和一絲……興奮？“你的翻譯稿和報告我們團隊連夜審閱了。非常出色！遠超預期！不僅精準，風險點抓得極準，有幾處甚至幫我們發現了原文件沒注意到的潛在陷阱！客戶非常滿意！”
沈南喬握著手機，還有些懵。陽光照在旅館髒汙的地毯上，空氣裏依舊有黴味。
“謝謝。”她幹澀地回應，大腦緩慢重啟。
“合作很愉快！尾款已經支付到你賬戶。另外，”Olivia語氣帶著笑意，“我們這邊有個新項目，更大，更複雜，時間也更緊。報酬是這次的三倍。有興趣接嗎？資料馬上發你。”
三倍報酬。沈南喬混沌的思維瞬間被這個詞點亮。這意味著更好的住所，更充足的藥品儲備，更穩定的生活基礎。
“有興趣。”她立刻回答，聲音依舊沙啞，但異常清晰有力，“請把資料發給我。”
“太好了！期待再次合作！”Olivia利落地掛了電話。
沈南喬放下手機，撐著酸軟的身體坐起來。電腦屏幕亮著，郵箱裏果然躺著一封新郵件，附件更大。她沒急著點開。
她走到狹小的窗前，推開一條縫。冰冷的、帶著都市塵埃的空氣湧入。她深深吸了一口，雖然依舊帶著刺痛，但不再是令人窒息的絕望。
賬戶裏躺著兩筆款項：剛收到的尾款，和Olivia提到的、數額可觀的新項目預付款（合同簽署後自動觸發支付）。冰冷的數字，是她親手掙來的立足之基。
她關掉郵箱，打開租房網站。手指在觸摸板上滑動，篩選條件明確：安全、幹淨、交通便利、靠近大學或圖書館（方便查閱資料）、價格在可承受範圍內。目光冷靜，沒有遲疑。
很快，她鎖定了幾套布魯克林或皇後區的單身公寓，在線預約了當天下午的看房時間。
然後，她拿起桌角那本薄薄的日曆。今天是11月8號。她在12月1號那一頁，用紅筆重重畫了一個圈。這是新項目交付的死線。
做完這一切，她才感覺胃裏火燒火燎的餓。她拿起錢包和鑰匙，準備出門買一份像樣的早餐，再采購一些必需品。
離開房間前，她的目光掃過桌上那瓶嶄新的、還剩大半的吸入劑。藥盒旁邊，是那個小小的U盤。
她拿起U盤，握在手心。冰冷的金屬外殼硌著掌心，傳遞著一種沉甸甸的、屬於她自己的力量。
門在身後關上。走廊依舊昏暗。但這一次，她腳步穩定，目標明確。
活下去，隻是開始。
站穩腳跟，才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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